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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玛不禁微笑。
“以玛,从此让我做你司机吧。”
他靠在以玛肩上。
大块头的他嘴角上扬,眼睛眯眯,非常陶醉,这可爱的小男生,不是没有经验,却还天真。
以玛轻轻抚摸他浓密红卷发。
“你瘦多了。”
以玛不出声。
“先养胖你,再吃掉你。”
他抓着以玛手臂作势欲咬。
但,实在太瘦,咬不下去。
以玛更衣后站到伊安身边,才到他耳根,他一只手可以举起她。
回到家,袁姐提着汤水在等。
她说:“以玛我替你搬了家,往上几层,地点大一点,伊安可以伴你。”
以玛无力反对。
打开大门,先看到露台及海,地方宽敞,明亮光洁。
袁姐小心翼翼,“我知你不喜家具杂物,只把你小床及书籍搬上来。”
以玛点点头,“劳驾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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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钟点女佣,每天下午会来收拾。”
甘姐把一大瓶白色玉簪花放在桌上。
“我们走了,有事才联络。”
以玛送到门口。
伊安说:“你看她们多么体贴。”
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爱。
他打开饭盒子,“哟,我最喜猪排(火局)蛋饭。”
他一羹一羹喂以玛吃。
以玛吃不下,他又让她喝汤。
以玛沉沉睡着,她紧握双拳。
伊安收拾碗筷,在露台站一会。
他在老家已有金发蓝眼亲密女友,但此刻他心中已被另一人占据。
正在矛盾,忽然听见以玛呻吟,他给她喝水。
她醒了,他读课文给她听,告诉她,已替她做好习作交上。
晚上,他和衣躺她身边。
他搭着她腰,触手只觉肋骨,她轻轻闪开。
“以玛,我有事向你坦白。”
什么事,他已有未婚妻,可是这样?
“以玛,我的普通话,其实已有相当水准,我的华语程度,可以读李白与苏东坡的诗词。”
以玛发怔。
真想不到愣小子也会故意瞒她。
“过去一年我曾在你时时出现的地方像图书馆与校园等处与你打招呼,你却视若无睹,一直似满怀心事,向同学打听,都说你独来独往,不苟言笑,我只得以玛,请你包涵。”
以玛看着他鼻梁上俏皮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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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点紧张,“以玛。”
“还有什么秘密?”
“家父已找到办公室,催我北上。”
以玛轻轻说:“这么年轻就如此多秘密,真正少见。”
这是在嘲弄她自己吧。
伊安陪了以玛个多月,她渐渐回复体重。
以玛与他朝夕相处,颇有感情,但是,她已对异性失去欲念,心中尽是恐惧。
好几次,伊安无意光着上身,她碰见了也会侧过头,瞥见他胸膛上橘红色体毛也没有好奇。
伊安把她的手按到他身上不适当部位,她会连忙缩起,脸色突变,一额汗。
伊安只当她害羞,他误会她保守。
他取笑她,“我不会做你不喜欢的事。”
一日,袁姐电话来找,以玛刚淋完浴,裹着毛巾,伊安敲门,“以玛,电话”,在雾气里,以玛看到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那人隐约逼近,手里持刀,举起,插向她胸口。
以玛大叫。
她蹲到墙角,缩成胎儿那样。
伊安惶恐,“是我,以玛,是伊安。”
他伸手去扶她,以玛大踢大叫,一路挣扎。
“以玛,以玛。”
他抱起她走到卧室,她在较明亮的地方看清楚是伊安,清醒过来,掩脸饮泣。
“你怕我?”
“不,不。”
“我们几乎已经同居,你还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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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你畏惧什么人,可以告诉我否。”
以玛不出声。
“以玛,把你心打开。”
“伊安,是你离去的时候了。”
“你叫我走?”
“你父不住催你,我听到他电话。”
伊安不出声。
“感激你陪伴我,我会努力考试,那样,就报答了你。”
“我还没看懂你这本书。”
“伊安,我不是一本书,我是白纸,没有任何字样。”
“你害怕男人?”
“伊安,陪我出外走走。”
以玛久未见阳光,脸色苍白,在街上她主动搂紧伊安手臂,那红发儿见心爱女子忽冷忽热,十分无奈。
他说:“天气已经和暖。”
满街女子都穿着小衬衣超短裤。
只有以玛,罩一套宽大旧运动衣。
他俩坐在游乐场,伊安买了一个鲜粉红色棉花糖给她,她吃得极高兴。
伊安觉得车祸之后她更加孤僻。
“以玛,我对家父说:可否与朋友一起北上,他说欢迎,他十分开通,你会喜欢他。”
以玛不出声。
她把脸靠在他毛毛的圆润手臂上摩来摩去。
“陪我上京工作。”
以玛凄惶地微笑,“我就快毕业,不能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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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再恳求你。”
以玛一嘴都吃得黏黏,用袖子抹唇,活脱似脏小孩。
伊安低头看她,心想,爱一个人就是爱一个人,怎样看都可爱。
隔没多久,伊安启程。
甘姐帮他整理行李,她替他添十打八打全棉白色内衣裤,用一只大帆布袋装起,另加各种成药。
伊安最紧张各人的通讯号码。
以玛在一边静静看他,哥加索年轻男子最漂亮,她一直弄不懂他们为何需要那样浓长秀美眉睫,但是她对伊安一无所知,他对她亦然。
蒙骗一个人需要很大力气,以玛精力不足。
最后一夜,以玛邀伊安喝酒。
“伊安,你救了我。”
“以玛,那次车祸是什么一回事?”
以玛叹口气。
她鼓起勇气,坐到他怀中,把手伸进他衬衫。
伊安意外,“啊。”
以玛比他还要高兴,感觉回来了,她已不再对异性恐惧,她缓缓对伊安施展她的功夫,他好不意外,睁大双眼,却又无比享受。
“以玛。”
以玛舌尖轻轻接触他耳窝,他浑身痉挛,这女子,“啊”,他低呼,出奇不意给他肉体与心灵如此欢愉,她永远给他惊喜,“以玛,不要离开我”,他恳求。
以玛搂着他的腰身,年轻魁梧的他腰肢恰到好处,没有一丝赘肉,与中年男子不一样。
以玛呵他胳肢。
他怕痒哎唷哎唷地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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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玛坐到他腿上。
“以玛,不要离开我。”
这样的良辰也会过去。
第二天早上,他眼睛都红了。
以玛替他拎起行李,“送你到飞机场。”
伊安呜咽。
“替父亲做好工作,名成利就,来日相见,引以为荣。”
她靠着他背脊。
送完伊安回来,她到小单位床底,取出那只盒子,把里头的纪念品取出看了一会,那是她第一个客人洪君送她的礼物。
以玛把盒子搬到新居床底。
袁姐探望她,发现人去楼空,好不惊奇。
“你放伊安走?”
以玛点点头。
“他很爱惜你,他提升你精神,你大可自私些,多留他一年半载,他也不见得有何损失。”
以玛低头,半晌回答:“我与他没有结果,我不打算说出真相,又不想瞒他,十分辛苦。”
“你怕他知道你身份后不再爱你?”
以玛无奈。
“你真傻,到底年轻,不谙世情,你此刻那么有钱,还怕人不爱你?此刻轮到是你爱人的时候了,要爱谁就爱谁。”
以玛好比醍醐灌顶。
“啊。”
“明白没有?”
以玛垂头,“我也一早如此思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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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你有什么不可爱?那小子在你公寓衣食住行个多月,日夜与你温存作伴,这是他一辈子最温馨的日子,他为什么不爱你?”
袁姐洞悉世情,语音无比凄酸。
张亮与她分手,是嫌她是个包袱吧父母双亡,没有家底,有个智障妹妹在疗养院,怎样看都是个赔钱女,再标致也无用。
以玛微微笑。
袁姐吐出一口气,“现在,你可以退休了。”
“你们呢,袁姐。”
“我与阿甘怎么退?我们一不能读书,二不能结婚,我俩身后无路,只得继续工作。”
“不愁找不到新人吧。”
“要多少有多少,可是,不知怎地,无论面孔身段多么突出,气质却一个比一个粗糙。”
“客人不会计较。”
“嘿!你真小觑了他们,他们喝香槟懂得挑克鲁格,穿西装拣Z牌,五千美金一小时的女伴,什么不计较!一次把百合打回头,因为不喜欢她二趾比姆趾长。”
以玛不出声。
“他们挑选贤妻时如此严谨,也许就不必出来玩。”
以玛帮她添咖啡。
“以玛,你手上有部小册子吧。”
以玛点头。
“他们都愿把私人通讯号码告诉你,以玛,你了不起。”
以玛打开抽屉,把一本小小黑皮面小册子交到袁姐手中。
“我愿出与你收买。”
“袁姐,送给你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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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可以,这是你的心血结晶。”
以玛把小册子放进袁姐的爱马仕鳄鱼皮手袋。
她岔开话题“袁姐,我病后大掉头发。”
“依旧浓密呀。”
“落去一半。”
两女嗟叹一回,袁姐说:“阿满打锣般找你,我只说你已经回乡,雷先生与孙先生一直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把大珊与小珊介绍给他,他嫌两姐妹不专心,一边嚼口香糖”
以玛不禁笑出声。
“这班女孩子不知怎么教育才好!”
袁姐苦水满腔。
“单是一个魁格名单网址就抢掉我多少生意,还有其他伴游社女职员:一身横肉,指甲捆黑边,嘴藐藐嘲笑我们作风过时,由此可知,任何行业都得不停更新转变,否则终受淘汰,阿姆斯特丹那样著名的窗户红灯区也会结业,那些古意盎然的建筑物改装为酒吧。”
隔一会,以玛说:“袁姐,下星期我毕业了。”
“我与阿甘一定要来参加你的毕业礼。”
“十分沉闷,逐个学系唱名,排队鱼贯一个个上台领一卷白纸,毕业等于失业。”
她们还是准时到大学堂观礼。
这样见多识广,阅历惊人的女子,看到学子穿着长袍走过身边,也生起艳羡之心。
“这才是天堂。”
“会不会你看他好,他也看你好?”
“以玛在哪里?”
“她在礼堂后厢更衣。”
錄入: Tomoey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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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找她,你,你霸个好位子准备拍照。“
她们像其他所有家长一样,兴奋雀跃,像是比她们自己领奖还要快乐。
两个姐姐穿戴化妆合时,明艳照人,男家长都忍不住偷偷打量。
哥德建筑大堂响起风琴,袁姐感慨万千,她也不是不喜读书,惜为环境所限。
王以玛出身与她想若,却可以坚持到今日,有志者事竟成,她暗暗佩服小以,能吃苦,够耐劳。
阿甘坐到她身边。
“来了来了。”
她们看到以玛缓缓上台,目光找到两个姐姐,轻轻朝她们摆手。
袁姐忽然哽咽。
阿甘轻声说:“这是怎么了,今日高兴还来不及,你一流泪,我也会忍不住哭。”
袁姐说“阿甘,人是有命的吧。”
“性格控制命运。”
“没想到容貌水一样的以玛如此坚强。”
阿甘怕她越讲越伤心,悄悄说:“你看到这些男生没有,一个比一个英俊。”
袁姐说:“他们老说今日少女身段比上一代不知好几多,少男何尝不是,起码比中年汉高六吋,胳膊是胳膊,腰是腰,我们年轻时的男朋友,哪里比得上,他们连皮肤头发都漂亮得多,也懂得穿衣打扮之道。”
“笑。”
“什么?”
“他们会笑,双眼眯眯,认真可爱。”
袁姐叹口气,“转眼我们已成中年——”
甘姐举起摄录影机对牢以玛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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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年轻之际只懂得找归宿,不知寻欢作乐,成为今日最大遗憾,原来我们就是自身的归宿。”
“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