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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他又长又密的睫毛,那样秀美,却又如此妖异。
以玛迟疑。
他说:“你似顾忌,但又有信心对付我,好,很好。”
以玛不出声。
“走近一点,脱去外套。”
以玛轻轻除下外套。
“身段也这么好,真是难得,你是天堂的王牌吧。”
以玛不禁微微笑。
只见他缓缓站起,把丝睡衣脱下。
他背对以玛,她看到他雪白裸背,吓一跳,受惊,退后,他背上皮肤打满钉圈,凑成一个十字。
他轻笑,“害怕?一共二十二只钉圈。”
“不痛?”
“你怕痛?我喜欢痛,人吃痛时身体会产生抗体,这种抗体也会带来极乐。”
他声音语气异常斯文温柔,但以玛不寒而慄。
以玛低声说:“大伟,我不是你要的那种类型,我想我最好告辞,公司会把费用退回给你。”
他笑,“你要走?”
以玛尽量平静,“大伟,对不起。”
说时迟那时快,他已经转过身来,挥动手中一样东西,打中以玛左肩。
以玛只觉一阵刺痛,她惊恐至不能呼吸,只觉血渍渗透过丝衬衫。
他手中握着一条鞭尾有小钩子的武器。
以玛本能伸手大力夺过他手中凶器,兜头兜脑朝他脸上摔去,这一下打中他脸颊,也把他钩出血来。
以玛退至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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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狂笑,“好,好。”追上。
以玛慌忙间想起警示器,还在腰间吗,她伸手摸到按下,紧紧扣住不放。
他扭住她手臂,他手中是什么?是一枚针筒,他大力刺进以玛颈项注射。
以玛挣扎,完了,这是什么毒药!
她不够警惕,应当一看到漆黑房间就逃走。
太迟了,她根本不应上来。
她浑身酥软,眼前发黑,跪倒地上。
她渐渐步入一个不知名的地界。
忽然听到笑语声。
“妈妈。”以玛惊喜。
她看到母亲与妹妹坐在一起玩拼图游戏。
“妈妈。”以玛走近。
母亲与妹妹的脸上都有一团光,看不清五官,但以玛肯定是她俩。
她走近,妹妹示意她也加入游戏。
以玛非常高兴,她说:“这一块不对,这块靠边才是。”
妹妹笑,“以玛,以玛。”她把姐姐抱在怀中。
以玛乐而忘返,她不过是一个活到哪里是那里的孤女。
这时她听到耳边有人说:“她醒转了。”
“以玛,以玛。”
以玛突觉浮躁:叫我作甚?我在一个非常快活的地方。
“听到我声音吗?”
“能够睁眼否?”
以玛又昏昏堕入黑暗里。
母亲越走越远,以玛心急,追上,妈妈,妈妈。
母亲停住,回头看她,状甚悲切,以玛羞愧,妈妈,忽然她脚步叫什么绊住,摔倒地上,眼看母亲走远,只剩一个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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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玛号啕大哭。
她终于在两日一夜后醒转。
警察与酒店警卫当时破门而入,看到骇人情况。
一个男人手持利刃,在倒卧地上裸女身体全神贯注刻蚀花纹,他已在她肚上切开一个十字,正把刀尖刺入她脸颊。
警察逮捕他时,发觉他神智模糊,一味痴笑。
救护人员却未能叫那女子苏醒。
令她昏迷气若游丝的,不是刀伤,而是颈项大动脉被注射不知名药物。
送到急症室,验出药物是胰岛素,导致女子昏迷,情况危殆。
她还是被救回来了。
在她随身物件里,有一枚手提电话,里面只存有一个号码,接电话的是一袁姓女子。
她闻讯大惊,赶到医院,日夜守护。
负责这件案子的探员是重案组曹警司。
她接到案件,看过报告,脸色慎重,“这件案子,好不熟悉。”
助手提醒她:“一年有一女子,”她一边查电脑档案,“名徐美莲”
“嗯,”曹警司细阅案情,“几乎一模一样。”
“徐女身上被刀雕刻三个十字,浑身披血奔出酒店房间,但事后警方调查,她却否认有人蓄意伤害,坚称与男友玩游戏玩出火。”
警司把两名女子身上十字伤痕对比。
“这两个女子十字伤口一模一样,请注意直与横两划长短比例完全相同,人称魔天使十字。”
“两宗案子由同一个人所为?”
“警方当场逮捕的男人是谁?”
“杨大伟,本市上诉法庭首席法官杨仲德独子。”
“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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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被保释在外,杨氏坚称是游戏。”
“那女子一醒转我们要争取第一时间问话。”
“长官,该男子迟早玩出人命。”
曹警司凝神,“杨官身为父亲,他可有表态?”
“他希望大事化小。”
“对,小事化无,自动消失。”
刚在这时,助手说:“曹警司,杨仲德法官找。”
曹警司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王以玛一醒转,看到的是袁姐与甘姐,两人几乎跪在她病床之前。
以玛沙哑着喉咙:“不关你们的事,不要难过。”
甘姐呜咽,“以玛,你是明白人。”她双眼通红。
袁姐趋向前,“以玛,有一个人,要与你说话。”
“谁?”
这时甘姐把那人带进房内。
以玛呆呆看着那个中年陌生男子。
这是谁?
那相貌堂堂甚有威严的男子朝她鞠躬。
“王小姐,我向你致最深歉意。”
一位白发老太太也跟进,也朝她弯腰,“王小姐,对不起你。”
这是干什么?
那老太太起码八十岁,以玛伸出手。
那男子说:“我是杨大伟之父杨仲德,那是家母。”
以玛发呆,电光石火间她想起一件事。
小记者惠扬曾经告诉她,这名姓杨法官正受内务部调查,惠扬给以玛看过照片,以玛认得他。
原来,需要给导游社女郎汇大量现钞,息事宁人的不是他,而是他的不肖子杨大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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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大伟。
以玛何等明敏,一下子把关键打通。
杨家家长再一次出动,要为那变态的年轻人摆平伤人案。
“王小姐,请你接受我家赔偿。”
不知是第几次。
袁姐一直迫切地握着以玛的手。
以玛不出声。
这时一个女子轻轻走进,说:“王小姐,我是杨家代表律师,我姓祝。”
她递上一份文件及一张本票,放在以玛面前。
以玛不出声。
只要她愿意签名,病房里每个人都有利益。
过一刻,她取过笔,在本票数目字后加多两个零。
律师刚想开口,被老太太一手按住,看牢中年儿子:“两条人命,仲德。”
杨氏立刻说:“王小姐,我一小时内照你建议的数目字送上本票。”
老太太极低声说:“大伟那孩子,将入精神疗养院治疗至完全康复才会出院,他父亲会辞去公职。”
杨仲德一脸茫然,羞愧叫他抬不起头。
他们缓缓退出。
只剩下祝律师与袁姐细语。
以玛忽然痉挛,她掩住胸口呕吐,可是除却酸臭黄色胃液,什么也吐不出。
看护匆忙走进,“去,去,都出去,不要再骚扰病人。”
以玛苦笑,她自鬼门关里转个圈,差些与母亲妹妹团聚,却又回到阳世,真不幸,她乐意与母妹一起。
她经注射后昏昏入睡。
隐约觉得袁姐又返回,用吸管喂她喝橘子水。以玛只觉得入口鲜美,忽然想到功课,她成绩一向不算太好,这样一拖,不知还能否及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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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姐想是知道她想些什么,“不要紧,不要紧。”
然后,警务人员到了。
袁姐连忙急召律师出场。
病房又一次挤满人。
医生叮嘱:“十分钟。”
曹警司看牢王以玛,心里纳罕,这个小小脸色苍白左颊有一个似梨涡般疤痕的女孩,便是伴游社明星?真不像。
她坐到她身边,“王小姐,我盼望你与警方合作。”
以玛默不作声。
“当晚发生什么事,请你指证凶手。”
“……”
“律政署会代表你起诉凶手杨大伟,但你是重要证人,你必须出庭作证。”
以玛脸上一片空白。
“王小姐,请与警方合作,杨大伟不是第一次伤害女子,他有此癖好。一而再,再而三凌迟淫虐女子心身,他必须受到惩罚,否则,他终有一次会夺去人命。”
以玛仍然一言不发。
祝律师轻轻说:“当事人对整件事并无记忆。”
曹警司冷笑,“是有人比警方先一步与她说过话吧。”
祝律师反唇相稽,“王小姐精神欠佳,她要休息。”
曹警司作最后努力:“王小姐,切勿姑息养奸,你身体表面伤痕可以治愈,但心灵创伤药石无灵,杨某必须受到法律制裁!”
以玛合上双目。
曹警司留下名片,“你若回心转意,请与我联络。”
她无奈离去。
病房静得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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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祝律师轻轻开口,“王小姐,你请过目,本票已经做好,请在文件上签名。”
以玛毫不犹疑在文件上签署。
袁姐吁出一口气。
“以玛你是明白人。”
以玛牵牵嘴角。
左颊被利刃所伤,神经割断,矫形医生能力有限,伤口虽然愈合,但以玛说话或微笑之际,嘴角会略为倾斜,脸上有一个凹位,像是梨涡,但位置略低,感觉诡异。
自始至终,以玛不发一言。
她忽然想见一个人。
她写在字条上:“请同学伊安麦般斯来一趟。”
袁姐答:“我立刻去办。”
这件事顺利完成,她可得一个巴仙佣金,最要紧的是,伴游社声誉不受影响,可继续营业。
仍然是天堂。
她整个人松脱,半躺在沙发上,到底是中年人,几日几夜不眠不休,一张脸垮下,也就是半老的徐娘。
生活真残酷。
以玛握住她的手。
“以玛”她哽咽。
以玛说了几个字:“也只得如此。”
天大的乱子,地大的银子。
过几天,她可以站起照镜子。
瘦许多,清楚数得出肋骨。
腹上十字伤口已经缝针,打磨,像是新的一样,除非细心,否则不易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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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玛想出院。
甘姐说:“我与医生讲。”
医生进来,并不多话,看过检查报告,写了时间,叫以玛覆诊,并且推荐她与心理医生详谈。
甘姐说:“我去处理账目。”
医生抬头,“已经付过。”
甘姐立时明白,“呵是。”
这时有人敲房门。
“哟,看是谁来看你,伊安,请进。”
那红发儿站在阳光下好不精神漂亮,但以玛却意外,问甘姐:“你认识他,你叫他到医院?”
甘姐见神色不对,转头对伊安说:“伊安,过来说好,然后帮我们买咖啡。”
伊安走近,“以玛,我十分牵挂你。”
他吻她的手。
甘姐提醒小子,“咖啡。”
他笑着出去。
以玛问:“为什么是他,我让你叫阿满来。”
甘姐轻轻自手袋取出一张字条,交给以玛,果然是她的字迹。
以玛茫然,“是我叫伊安?不,不,是阿满才对,阿满爱我。”
甘姐把她搂在怀里,“你做对了,伊安是好孩子好同学,以玛,阿满只是客人,客人不会与你谈情说爱,客人只会买你最好时间,最盛青春。”
以玛发愣。
“我去替你办出院手续。”
伊安捧着咖啡进来。
甘姐取过喝一口,“足可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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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安用吸管喂以玛,他的大手轻轻抚摸她的脸。
“我天天找不到你坐立不安,晚上也睡不着,你遭遇车祸也不告诉我,幸亏甘姐来学校找我。”
车祸?呵是。
他说下去:“甘姐着我替你补课。”
都想到了。
他知道甘姐是什么人吗?
“甘姐说你除出她与另一袁姐,世上已无亲人。”
以玛不禁微笑。
“以玛,从此让我做你司机吧。”
他靠在以玛肩上。
大块头的他嘴角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