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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遥笑了,“羊有尖角,但这些尖角却只对着外边,内里乱了,也不需再打了。但若是有一只懂得调度的公羊,成败如何,还未可知!”扬了马鞭,在空中虚劈一下,“卫少卿就是那只公羊!他永远知道如何使软弱的军队变得更强!”
“将军也能!”
李遥眸光闪动一下,锐气尽出,“不错,我能!”猛一扬马鞭,远远的将十夫长抛在身后,“我只败了一次,一次,已经足够!”
声音已远去,却比战鼓更能让人血液沸腾。
十夫长紧紧攥住缰绳,盯着远处忽明忽暗的篝火。边疆狼烟再起,赢的,一定是他们!
第四十章
燕朔五年五月,狄人东进天坠关,兵扣穆凌关,杀掠两千余人!
燕朔五年五月中旬,皇帝召文武重臣于清凉殿廷议。
此一役,皇帝不在乎能否攻陷龙城,而在于将天坠关以西的失地,自元鼎二年便被狄人占据的天坠关以西包括雅罕在内的三千五百里的失地全数收回。至于宣阳一路的主帅,皇帝久久无法决策。依照他的本心,论军功论人望,主帅一职实非少卿莫属。但军中格局远没有这么简单,尤其宣阳一路,五十万大军,五十万是什么数目,便是横渡长江,长江也能断流。这样庞大的数目,已经不是王军所能承担的了。廷议前夜,皇帝未曾合眼,反反复复,殿上红烛换了几次,炉中薰香换了几回!待到天明,皇帝终于想到了一个人。
赵焱烈!论军功论人望,他比不上少卿,但他是靖海侯的嫡亲弟弟,悦阳公主的夫君,当今右丞相,前任平楚督军!凭借如此微妙的身份,五十万大军中,无论是王军还是从诸侯王爷中借调的军队,都尽可以制衡的了!
燕朔五年六月,燕军兵分两路,一路出燕门,北进龙城!一路出穆凌关,西逼宣阳!
出征前夕,赵焱烈受封定远大将军。大将军便是大将军,如今却在大将军前边加一个头衔,大将军不成大将军,定远王不成定远王。他知道皇帝还是不信任他的,就像皇帝不信任他的兄长靖海侯一样。但这又有何妨,皇帝没有起用靖海侯,却不得不起用他!这就是契机!
赵焱烈很清楚,在极为看重军功的燕国,不管你是什么高官重臣,没有赫赫战功,便没有深植朝野的根基。皇帝现在能用他,以后也能杀他,甚至可以将他的家族连根拔去。赫赫大功如司徒错,若没有一战而收复千里辽东的最后筹码,在大燕也不会形成举国世族连同燕文王也无法撼动的根基。睿智通博如公孙明,若没有制定出先平辽东,后定西南的策略,也不会让燕文王看重如斯,一介布衣,竟能和王族世家平起平坐!可以说,大燕的车轮,永远都在这两人的轨迹上前行。
他是侯爷,他是丞相,他是督军,现在又是定远大将军,无论权势富贵,已能与司徒错公孙明比肩,但实际根基却是霄壤之别,姑且不说燕国百姓是否知道他这个人物,就是在朝在国,他这右丞相,也远不如左丞相莫玄英那般将权力挥洒自如;他这定远大将军,也远不如前任大将军司徒错那般独领三军而让举国倾心;就是他的哥哥,靖海侯,他也远不能比。因此,他这定远大将军,只是一个空架子。
他很清楚,不打几次胜仗,他这定远大将军,他这左丞相,在燕国永远都是空架子。
燕朔五年七月,赵焱烈五十万大军直逼穆凌关!
“这就是穆凌关!天下第一关!”
此时正值午时,该是烈日当空的,但赵焱烈仰起头来,却只见得到从两旁树叶缝隙间透下来的星星点点的金色圆斑。细细的风,不知道从哪里吹进来,只不过撩起头发,却是刺骨的冷。
前锋将军策马上前,扣响关门。
久已不开的关门伴着沉重的巨响,缓缓向两边推开,兵士击鼓列阵,迎了主帅入关。
“卑下甲胄在身,恕不能行礼!”穆凌将军胡成单手扣胸,目视赵焱烈,“大将军第一次到穆凌关,可要巡视关内工事?”
赵焱烈虽然做过督军,到底是在京城长大的富贵人,对于此战如何着实没有把握。但穆凌关是天下第一关,几百年来,各国虽然纷争迭起,却从来没有一个国家正面攻打过穆凌关,此次西出,若不胜,便往东退至穆凌关,凭借天险,至少能保住全军主力。听那胡成如此说,正中下怀,遂笑道:“如此,到城楼细说。”
立于城楼,方圆几百里一览无疑。赵焱烈眼望四处,叹息一声,穆凌关号称天下第一关,着实是名至实归。一道关口,卡在西陌山塬与酃山的连绵群山中,且不在三口,而在峡谷入口两三里之后;进得关城,便又是深长如“函”的峡谷。若仅仅是一道长长山谷夹在两座小山之间,或可绕道背后,在兵家也并非难事。偏偏是酃山、西北高地与西陌三大块山地纠结盘桓,方圆几近千里。而穆凌关西面更是大河汹涌,两岸层峦叠嶂。如此山塬环结,林木茂密,莫说是人,就是飞鸟也难逾越。
赵焱烈满意的笑了,“有关如此,我大燕何愁不胜?”
少卿立于他身后,慢慢的道:“大将军可要巡视关内工事?”
赵焱烈看也不看他一眼,“就是不修工事,狄人也不能进!”顿了一顿,“左将军,命将士就地修整,一个时辰后出发。”说罢径自去了。
胡成要跟,却被少卿拦住。“你带我去看看关内工事!”
少卿的声音很淡,却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不容人抗拒的气势。胡成连例行的盘问都想不起来,他觉得自己天生就该服从他!
少卿巡视不同赵焱烈,他看得很仔细,甚至连放置在角落的兵器架也不放过!“燕朔二年,朝廷拨款,重新修葺了穆凌关!”少卿抚着城上条石,“城楼改成条石,城墙伸展十余里,长城顶上设置烽火台,女墙垛口与石条城墙连为一体,箭孔密布坚固!天下第一关,仅是如此?”
胡成暗暗吃惊,他想不到这个从来没有来过穆凌关的青年将军居然对关内形势如此了然,当下不敢疏忽,恭谨的道:“仅是如此,自然不能称为天下第一关。将军请看,关内每隔三丈,便有一座小山,那些小山,都是由打磨光滑的巨大滚木与打成各种形状的大小石块组成;每隔五丈,便有固定在巨大木架上的强弩,同时又有一间专们储藏远射箭弩的石屋;小山与石屋之间,便是联绵不断的兵器架。但凡有战事,绝不会出现兵器断绝的场面!”
少卿点头,“关内守军多少?”
“三千!”
“我军与狄人开战,周遭小国必定趁我国内部空虚,大举进攻,敏思葭凌尤不得不防。”少卿双目如电,“穆凌关是由西往东的唯一关口!大军一旦攻城,将军能否支撑三日?”
胡成思忖半晌,昂然道:“禀报将军,外无救援,胡成可支撑月余!”
“好!”少卿一拍他肩头,“我不增兵,支撑三日,你便立下大功!”
一个时辰后,大军拔营,七日七夜急行一千四百里,五十万燕军与宣阳遥遥相对!
第四十一章
赵焱烈也看到了遥遥百里之外的宣阳,不禁握紧缰绳,额头渗出汗来!他没有打过仗,自然不能像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军头那样面不改色,他不退,已是胆大!以为必定击鼓开战,以往燕军作战,如狂风骤雨,迅雷闪电,从不给敌人一点喘息的机会,但这次,等了又等,四处静寂一片,除了战马偶尔传来的嘶鸣,不曾闻得一点声响。不仅没有声响,连大军也停下了前行的步伐。
再也耐不住,拍马上前。 “大军为何停下?”
“禀大将军……”左将军吴恪慢慢转过身来,他眼睛看着赵焱烈,目光却穿透了他落在远处不知名的地方。赵焱烈看得清楚,吴恪脸上,两道浓眉紧紧皱在一起。能让一向面无表情的吴恪露出这副神情,赵焱烈忽然觉得,或许这场战比预测的还要难打!
“宣阳阵势异常,恐不能贸然出兵!”吴恪的话不多,但他说出的话,连当年天纵英才如司徒错,也不能不卖他几分面子。赵焱烈盯着他的嘴,希翼那张嘴再说出点什么,但那薄薄的唇却只是微微翕动一下,又紧紧闭合起来。“大将军请看!”
吴恪退开几步,将最突出的岩石让给赵焱烈。
赵焱烈遥遥望去,只见宣阳城头旗甲鲜明,宣阳西北铁山北麓大营也是旌旗猎猎战马嘶鸣,宣阳东北河谷地带更是大营联绵不断。赵焱烈不禁皱眉,“莫非我军进攻任何一处,必遭两处合围?”
“正是如此!”吴恪目光在宣阳,铁山,河谷之间不断游移,“我若攻城,山麓敌军必与城内守军合击,使我腹背受敌;我若先取山麓,必遭城内守军与河谷大军夹击;我若取河谷,则两支敌军必从背后掩杀。这场仗,须有一个完全的打法!”
“速议!”赵焱烈看着身后五十万大军,五十万,一顿饭可以吃掉一座山!他等不起!
“正在查勘,尚未计议,请大将军示下。”右将军大步上前,躬身奏道。
一句例行的请示,却让赵焱烈红了脸。作为大将军,全军的统帅,战法谋略本应在出兵之前便已了然于胸并备细交代给领军大将。那被燕过将士尊奉为战神的司徒错正是这种做法的极致。由他一手带出的将军也已经习惯了他的这种做法,战鼓一响,大家都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大家对于大将军的军令,几乎是不问便尊奉如纶旨。而燕军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也从来没有碰到过兵临城下却一筹莫展的状况。
因此右将军一问,所有人立即将目光集中在赵焱烈脸上。
赵焱烈到底是从庙堂之中历练出来的,眸子一转,朗声长笑,“接掌三军,赵某实在勉为其难,若一令错而致败,赵某领罪事小,大燕颜面何存?我等都是为国效命,这场仗该如何打,还望各位将军不吝献策。”一番话,情真意切,周遭目光顿时柔和许多。
右将军大手一挥,“也不过三处地方,比这更险恶的阵仗我们也不是没有见过。就是用血,我们也要把宣阳淹没了!”
众人相互观望,一时竟没有人开口。
忽然吴恪道:“车骑将军,你想到了什么?”
赵焱烈转头,才发觉有一个身影一直矗立岩边。车骑将军,已经不是一个头衔。这四个字,是继司徒错之后缔造出来的又一个大燕不败的神话!奇袭奔雷,火烧梁平,宛如一阵疾风,将年轻将士心中的星火微末变成燎原大火!车骑将军会是个什么样的人,一向不注重军事的自己也忍不住为了这个传奇一般的名字而像个妇人一般打探起来!但事与愿违,车骑将军还朝时,他却被派往别处。待他回来,车骑将军却已出征!
越是不能见到,越是忍不住遐想!从来没有打过败仗的人,到底该是什么模样!
紧紧盯着那个背影,不敢眨一下眼睛。
终于转过头来,首先见到的是那一双眸子,温和如玉的眸子。但是玉石是不会动的,也生不出那般的光华潋滟,因此还是水吧,淡淡的,缓缓流动的温泉水!
登时忘了强敌在前,微笑着,“车骑将军,你想到了什么?”
少卿大步过来,沉声道:“末将以为,三营虽成虎势,但可一鼓攻之。”
吴恪眉梢一挑,“如何一鼓作气?”
“将军请看。”少卿手指宣阳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