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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眸子缓缓转动,皇帝紧张的等着,终于等到少卿把目光停在自己身上。一阵狂喜涌上心头,连嘴角都微微颤抖起来。他的手抓住龙椅上那昂然的龙首,冰冷的黄金被他握得灼热。正自欢喜,却见到少卿的眸光穿过了自己,越过了宫墙,落到了不知什么地方。
极度的欢喜瞬间湮灭,冷得彻骨!他终于明白,那些过往,不会在了。桃花,桃花样的少卿,桃花树下偷吻少卿的自己,都随着这绵延的红色消逝了。没有什么,没有什么,我的手里本就应该握着江山。他这样对自己说。却觉得心中一片荒芜。
忽然钟鼓齐鸣,宛如一把长刀将广明宫沉闷的空气撕开一条裂缝,声音激荡四壁!皇帝想到了海,他听到千丈巨浪拍打岩石,震耳欲聋。体内的血液沸腾起来,这样气势雄浑的黄钟之乐,只有他的大将军才配用。目光落到少卿脸上,却见到他的眉头蹙了起来,浅浅的一个川字,皇帝手指收紧!
礼官唱诺,丝竹声起,雄浑的黄钟之乐,渐渐变得柔和起来,悦耳之极,皇帝却皱起了眉。
大殿外边,一人穿了绛红色的裙子缓缓走近。背了光,看不清她的面容,但身段婀娜,可以想见也是个极美貌的少女。少女脚步轻盈,见不到裙摆摇动,只听到叮咚环佩之声。
群臣叩拜,跪迎皇后。皇帝起身,执了皇后的手一同坐上龙椅,授皇后玺。
百官朝贺,浪潮一样的声音一波波传了出去,皇后微笑着,仪态端庄。
皇帝嘴角勾起,似乎在笑,目光却落在少卿身上,见到少卿的肩头微微颤抖。
皇帝心头一紧,示意礼官,礼官唱诺,百官起身。皇帝看到,少卿脸色更苍白几分,宛如透明。
第三十四章
礼毕,赐宴,宴会设在承明殿,天子之宴,果然奢华无度,兴许一生只能见到这么一次了。少卿坐在左侧,看着一殿娇娃翩翩起舞。
“陛下果然好手段,这些美女,常人得一个已是受用一生了!”萧戟笑着,不经意的将少卿的酒杯拿了去,换上一碟热炙牛肚。
少卿垂下眼眸,执了箸,顿了一顿,又慢慢放下了。“宫中的歌舞,自然是最好的。”
萧戟不看歌舞,只看少卿,关切的道:“怎么不吃,听你府上的侍女说,你一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见少卿不为所动,渐渐恼怒起来,“你回城时候答应了我什么,难道都忘了么?你心中苦闷,不爱惜身子,也要想想那些关心你的人心里难不难受。”
少卿眸中波光一闪,猛然看向萧戟,“我苦闷什么?皇上大婚,是普天同庆的事,我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抿了唇,强自压下声音,眉间仍旧带了一点倔强,“你不要喝了,再喝就醉了!”
萧戟哼了一哼,见少卿脸色苍白,到底心中怜惜,柔和的道:“是我说错话了!”眼珠转了一转,似乎在听歌看舞,笑道:“以前只听说莫丞相的千金知书达理,容貌更是天上少有,我一直不信,今天见了,才知道天下果然有这样的人物。”
少卿淡淡一笑,“自古英雄爱美人,将军如此羡慕,想来心中定有佳人了。”
萧戟含笑点头,“少卿聪明绝顶,一语中的。”
少卿随口说说,料不到居然被他说中了,讶然,“当真?我们一直在一起,为什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但见萧戟神采奕奕,一双锐利的眸子也变得温柔万分,这样的神情少卿最是熟悉不过,虽然不知道他心中那人是谁,但也不禁为他高兴,“是哪家千金,既能入得了兄弟的眼,必定是个绝色佳人。”
萧戟以指扣桌,任凭身前惊鸿翩然,一双眼睛只看着少卿,柔如月光,“是啊,在我心里,这世上没有人比得上他。他悲伤也好,欢喜也好,我心里总是只想着他一个。”
少卿心有所感,眼睛不禁看向高高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是啊,心中想念一个人,自然连他的悲伤欢喜也一同牵挂在心的。”少卿声音很低,几近呢喃。
一幅红袖拂了过来,带起一阵轻风,将那声轻轻的呢喃远远的送了出去。皇帝手指一颤,几滴酒水洒了出来,目光穿过一色广袖,落在少卿脸上,却见少卿别过头去。暗怒,手指紧握成拳。扫了李福海一眼,李福海会意,伶俐的候在一旁,听皇帝吩咐。
“你去,给车骑将军送酒,就说,是朕赏赐的。”君主赏赐,臣不能辞。他等着,等着少卿向他叩头谢恩;他等着,等着那双眸子落在他身上,再不能落在别的地方。一想到少卿眼里只能有他,皇帝笑了,欢快惬意,今日的大婚,他第一次笑得这么高兴。
李福海领了旨,正要离去,忽然皇帝又唤住了他,不解,果然龙心难测。
皇帝敛了笑,似乎在想一件为难的事,许久,“李福海,受了外伤的人,能不能饮酒?”
李福海心中明白,暗暗叹息,既然心中挂念那个人,又何必如此。垂手,“奴才不知。兴许,是不能的吧……”
“那就不要送酒了!”皇帝说得很快,“去,让厨房炖一盅鲫鱼汤。”顿了顿,想到少卿身上的伤,遂缓了声音,“不要说是朕赏赐的,不用叩拜了……去吧!”
李福海果然伶俐,一会儿功夫已经将滚烫的鲫鱼汤送上来了。汤水浓稠,香气四溢。
少卿见李福海没有给别桌送去,单单给自己送了,眼光一跳,“公公何故?”
李福海笑道:“将军莫惊,因奴才见将军食欲不振,便自作主张让御膳房做了这盅鲫鱼汤来,鲫鱼最能愈合伤口,将军喝了,就全当了了奴才这片心意了。”
少卿想了想,温温一笑:“多谢公公。”说罢执了汤匙慢慢拨浓汤水,闻着清香,就是不看上座那人一眼。
萧戟见他终于吃下东西,高兴极了,“早知道你喜欢喝这鲫鱼汤,我老早就弄来给你了!唉,你将你的喜好告诉那奴才,怎么不告诉我?”他虽然不满,但那些微不满怎比得上心中的欢喜?笑吟吟的支了下颌只看着少卿喝汤。目光不禁落在少卿唇上,淡淡的红,沾了水,像桃花瓣儿,真想变成那口汤。“那汤……当真这么好喝?”身体发热,玩笑的,握住少卿的手,将那银匙送到自己嘴里。
少卿猝不及防,怔怔的被他握住,等到醒悟过来,萧戟已经将那匙汤咽下肚去了。红艳艳的舌慢慢舔着唇上水珠,一双桃花眼里满是魅惑。少卿虽将萧戟当作兄弟,但被他这么看着,也不禁红了脸。用力抽回手,还没有说话,萧戟倒凑了上来,挨着他,低低的笑:“少卿好小家子气,不就是一口汤水,也值得生气的!”手指挑着少卿腰带上的玉坠子,细细摩挲,像醉又不是醉。“宫中的宴会真令人气闷,不如我们悄悄到外边去,反正这么多大臣,少了我们两个也没人发觉。”
正要说那是大不敬的言行,身子却不由自主的被萧戟拉了出去。好荒唐,满殿大臣,他们一个是先锋将军,一个是车骑将军,却在皇帝眼下悄悄偷溜出去,像……像做贼……少卿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样荒唐的事了。明知不对,却又不想挣扎,几乎要大笑出来!
一路穿花拂柳,借了明黄幛子的掩饰,终于离了承明殿!
承明殿里,一人几乎将金樽捏碎,李福海立在一旁,胆战心惊。
皇帝狠狠盯着殿门,目光如刀,忽然啪的一声,将手中金樽重重顿在桌上,正要拂袖而去。李福海颤颤的拦住了他,“皇上……”
皇帝再不能走,看着李福海,李福海没有说完的话,他懂!殿下重臣,各国使臣,济济一堂。他是皇帝,他不是文烨。
慢慢坐了下来,宛如雕塑!
“皇上!”李福海说得小心翼翼,“乐府新近练出一支曲子,皇上可要听听?”
皇帝不置可否!
李福海叹息一声,命人换了曲子。果然曲风一变,越发柔靡起来,一群舞女踏着节拍,从殿门处冉冉前来,如轻风,如飘絮。手上长袖抛洒开来,带着暗香,转折迂回。一瞬间,满殿之内只见软红万丈,处处婀娜!
皇帝心不在焉,恨不得立时离了这殿,离了这殿,去哪里,他又能到哪里去?目光茫然,越过软红绮罗……忽然停在一人面上,几乎要以为自己错看了。
李福海一直觑着皇帝脸色,见他神情有异,立即顺了他的目光看去,险些倒抽一口冷气,那人……若不是穿了女装,真要以为是车骑将军了!揉揉眼睛,再细细看去却又不是很像了。像的,只有那轮廓,那眉眼!
那女子踏着节拍,舞着长袖,娇柔无骨。皇帝似笑非笑,盯着她带笑的眼。“她叫什么?”
李福海想了想,“乐府之中,舞技最出众的便是卫凝儿了!”
卫……皇帝笑意更深了,手指摩挲着金樽,“果然出众……”
李福海了然!一曲终了,皇帝离席,直至下半夜,皇帝才入椒房宫。
PS:回帖好少~唉~
第三十五章
夜晚的皇宫,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少卿被萧戟拉着,几次想挣开,萧戟却不让!少卿蹙了眉头,扫了萧戟一眼,月光落在萧戟的唇上,本该清冷,却因染了花香酒香,莫名的温暖艳丽起来。 一个车骑将军,一个先锋将军,本该在广明殿饮酒陪侍,现今却像做贼似的!少卿想笑,从离了广明宫就一直想笑,春风花香,将那股盘踞在胸口的郁闷驱得干干净净。
四周都是树,柔软的枝条擦过少卿脸颊,留下一缕暗香。黑夜中辨不出颜色,只知道到处都是花,冷香,清香,甜香混在一起,越发的昭显出皇宫的煌煌大气来。少卿却不喜欢这样浓郁的香气,他想到了那山坡上淡淡的桃花香。
萧戟含笑看他,见少卿流墨一般的眉头淡淡蹙了起来,嘴角带笑,似哀伤似温柔。萧戟眸光一寒,已是明白。“御花园再如何美丽到底也是皇宫里的东西,沾了俗气……”短短的一句话,只有萧戟才知道自己是花了多少力气才说出来的,他想对着少卿大喊,那人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心心念念都想着他?但萧戟知道自己不能将那句话叫出来,若将那句话叫出来了,他和少卿就什么也不是了!咬牙,敛了眸子,藏住眼底波光!他会等,等到少卿心死!
萧戟看着少卿,他活了这么久,饮血杀人只当是常事,也从不认为这世上有什么事能难得住自己,但在少卿面前,当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练武之人总有死|穴,少卿就是他的死|穴。温和恬淡,跟他截然不同的少卿,每次看见少卿,萧戟总有一种即将被吞噬的错觉!或许……他已经被吞噬了!
少卿觉得萧戟有点怪,但因背了月光,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忍了手掌的疼痛,笑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出了宫,我们又到哪里去?”想了想,“回府去么?”
萧戟如梦初醒,转开眸光,看着不远处摇动的花枝,“回去有什么好玩的,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什么地方?问萧戟,萧戟却不答,只是拉着他走。有时候少卿觉得萧戟和皇帝真有些像,自然不是容貌想像,究竟是什么,连少卿自己也说不出来。想到皇帝,心头百味交集!索性闭了眼,任由萧戟拉着,闻着暗夜里的冷香,听着沧池滔滔水声!
“有人过来了!”声音带着笑,一点都不像他说得那么惶急。少卿被那人拉得转了一转,身子撞到了一块山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