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心的某个地方被狠狠地撞击着,我停住了脚步——
他浓密的眉头下,一双几乎是肿胀不堪的眼睛努力的睁着,嘴角时不时的流淌出血迹,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半支撑起来,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手在半空中不断的胡乱飞舞,嘴里含糊不清的叫着。
“爸爸——”
我哽咽的叫着他,他的手指勾了勾,想要挽留什么东西却从他身边溜走一般想要死死的抓住。
可是,他的手腕忽然一垂,身体重重的朝着地面摔落。
“爸爸!”
我冲过去,根本不敢碰触他。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爸爸,爸爸,你醒醒!你怎么了?你告诉我,哪里痛?”
他的鼻子在流血,嘴里也在流血,整个头发湿漉漉的,我抚摸上他的头顶却是黏糊糊的一片,挪开手一看,掌心里全是血。
不安、惶恐,统统袭上心头——
就像是一双无形的手掐着我的脖子喘不过气来。
爸爸的嘴角嗫嚅了一下,“你说什么?爸爸。你说什么?”
我凑近,贴近我的耳朵,爸爸弱弱的呼吸着,我歪着头,看见他那只手颤颤巍巍的伸进怀里拿出一小束早已被压得干瘪瘪的花放在胸前。只听见他断断续续的说着,“花,你最喜欢得……晚樱草……你看,都……都开了……如吟……你……终于回来……回来了……真好……”
爸爸头一歪,没了声响。
我冷冷的看着那束沾染上血迹的花。
那么努力的将花藏在怀里,死死的护住,只是为了能让妈妈看见。
一个悲凉的气息涌动在全身,头嗡地一下眩晕起来。
我都做了什么?
种满2557株晚樱草就能看见妈妈了——
我亲口编制的这个谎言来骗爸爸。是我亲手将爸爸变成这个样子!
我看着全身是伤的爸爸,心被捅了一个大洞,正哗哗的流着血。
这里是停车场僻壤的背后,前面是接待宾客的人群,有谁会注意到这后面?
又有谁会将爸爸带来这里?
想到那一路散落的花瓣,我的心一阵阵的刺痛。
我想哭,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流泪,只能在惶恐和不安间游离。
“彤珈!”追上来的骆夜翎正快速走过来,站在我身旁的时候,身形一顿。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传来,我阴霾的抬起眼帘,看着一路惊恐跑来的保镖,旁边的墙壁上还有一滩触目的血迹。
“小姐!……先生!!”其中一个人愕然的出声。
我看了看他,是沈毅。
是哥哥的手下。
“怎么会这样?出了什么事情?”他喃喃自语。
一阵急速的风刮在我的面颊上,我微微扭头,骆夜翎正有些吃力的抱起爸爸,沈毅走过来托着爸爸,分摊了一部积压在骆夜翎身上的重量。
“愣着干什么?送医院!”
他低沉的怒吼,瞬间惊醒了我。
我站起来,阴沉着脸,看了看他们。“今天的事情,你们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到!”
冰冷的话语在他们之间游荡,他们惊恐之余。脸上早已淡然处之,可能猜到了爸爸的身份。一个个接连点头说是。
88。chapter9 解开…第88节
“愣着干什么?送医院!”
他低沉的怒吼,瞬间惊醒了我。
我站起来,阴沉着脸,看了看他们。“今天的事情,你们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到!”
冰冷的话语在他们之间游荡,他们惊恐之余。脸上早已淡然处之,可能猜到了爸爸的身份。一个个接连点头说是。
双手沾染着鲜红的血,红的刺眼!红得——让人恐慌!
爸爸被推进了急诊室,看着亮起的红灯,让人心中惴惴不安。
“不会有事的。”骆夜翎拍拍我的肩膀,有什么东西卡在我的咽喉里,久久不能散去。
沈毅走过来,默然的站在一边,片刻后,他才开口说:“小姐,先生他——”
“去查一辆尾数是715的车。那辆车接的是什么人?我要立刻知道!”我急急的打断他。
那个男人钻进了这辆车里,那些人也随后跟了上去。
“找到他们后,不必带来见我,另外,立刻叫欧管家来。不要惊动任何人!”
我特意加重‘任何人’三个字。目的就是不让他告诉爷爷或者是哥哥。
沈毅面色一惊,双眼微微下垂沉思,片刻后,波澜不惊的看着我。“是,小姐。”
然后大步流星的走出去,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时,我木讷讷的看着前面闪烁的逆光,自言自语:“医生说他的智商只有十岁。他的行
为跟十岁的孩子没区别,可我总觉得爸爸不像只有的十岁。他和一个正常人是完全一样的。他很聪明,很安静。我看书的时候,他就呆在旁边
哪里因为不会去。有时候我看得入神忘记吃饭的时间,他也不会吵我,他总是那么安静的呆在我旁边。当我想起来的时候,他半弯着眼角,很
委屈的看着我。我每次都是很内疚的带着他下楼去吃饭,当他看见满桌的美食,跟一个小孩一样欢呼雀跃。或许在他的世界里,除了妈妈的存
在,就只剩下这么简单的快乐。”
我抚上胸口,一阵翻涌起起落落,充斥着我的整个胸腔,慢慢的顶上咽部,将那一块梗阻推涌出来,尽然是浓浓的酸涩。
骆夜翎拥我入怀,一双微凉的手缓缓覆盖在我的背上,极其的轻柔。
“我们无法知道你爸爸的世界里有什么,就像他永远不知道我们的世界里除了快乐,还充满了贪婪、欲望,他的世界很单纯。我们的世界很浑
浊。我们无法摆脱,但我们可以选择。”
坐在急诊室外,静静的等待着。我依偎在他的臂弯里,那么的温暖。
渐渐的睡了过去。
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这里似乎是医院里的病房休息室。
骆夜翎呢?
爸爸?!!爸爸呢!!
我下床冲出门外,看见骆夜翎站在一间病房外。低着头,专注的看着脚下,薄薄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线,眉角轻蹙,眉峰间尽是忧虑;无形中
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我颤巍的走过去,他发觉到脚下原本明亮的地板光影变化,警觉的抬起头。
“你醒了!”
我呆呆的看着他声音颤抖急急的说:“我爸爸呢?是不是——”
他伸手按压在我的肩头上,安抚的说:“没事,别紧张。你爸爸很好!医生说没有伤到内脏,都是皮外伤。”骆夜翎打开门,病房里,爸爸安
静的躺在床上,他闭着眼,像是在熟睡的样子。
悬着的那颗心稳稳的放下。
我走过去握紧他的手,那么的大的手掌,却没有温暖。
我想要温暖它,这样,爸爸就不会冷了。
“爸爸。”我轻轻的叫他,没有回应。我试着拍了拍他肩膀,“爸爸?爸爸!”
爸爸的脸颊异常的苍白,眼帘紧紧地闭合,那双长长的睫毛没有任何的闪动。英挺的鼻梁下,那双薄薄的嘴唇丝毫没有血色。
我的心像刀绞一般,眼泪模糊了双眼睛。
“爸爸!”
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我盼望出现什么奇迹,他忽然睁开眼睛对着我笑,然后眼睛里充满了稚气。然后和我说话……
“能听见我说话吗?我知道,你一定能听见的。快醒醒吧!爸爸,别睡了。你不是说要跟我一起去接妈妈吗?去晚了妈妈会生气的,她生气了
就不会再理爸爸了。过几天,就是彤珈二十岁的生日,为什么你不跟我说句生日快乐?哪怕一句也好啊!爸爸,你醒来啊!你醒来好不好?”
我摇晃着他的肩膀,为什么他不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彤珈。彤珈。你不要这样!让你爸爸好好的休息。”骆夜翎拉开了我。
“为什么我爸爸不醒呢?为什么啊?十岁的时候就失去妈妈,我只剩下爸爸一个人,十年后,难道我又要失去爸爸吗?”我紧握住爸爸的
手,不放开。
我怕,怕就那么一下子放开,爸爸就不见了。
“你爸爸不会有事的。医生说,他没事。只是还处于昏迷的状态。”
“昏迷?这是什么意思啊?难道爸爸醒不过来了吗?”我懵了,看着骆夜翎。
他的眼神黯淡了几分,“你爸爸的头部受到重创,有多严重现在暂时还不知道,只有等你爸爸醒过……但现在……”
什么叫没事?爸爸那张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气息叫没事吗?
他安静的躺在那里,不会说话,不会哭闹着去找妈妈。
昏迷?
是了,只是昏迷,生命没事。
“他醒不过来?是不是?”
连他都不能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爸爸苏醒的几率很低,低到没有人能去估计。
可是——
我想看见那个活蹦乱跳拉着我的手每天吵着让我带他去找妈妈的爸爸。
我想看见那个委屈带着撒娇的语气拉着我的手对我说肚子饿的爸爸。
我想看见因为一点小事就开心得手舞足蹈的爸爸。
我想看见带着幼稚气息的爸爸——
现在,看不到了!
我心里感觉心头被砸了千金重石一样压得喘不过气来。
“彤珈——”
浓厚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背脊一僵,回头看着蹒跚走进来的哥哥。
他的眼里布满了迷茫和恐惧看向爸爸——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从门口到病床,不过是几步路,哥哥却是那样艰难的走过来,脚下犹如千斤重铁般将他牢牢的拖住。
他颤抖着手却不知道如何放在哪里。
此时的他,心里更为难过。
他是爸爸的儿子,和爸爸血脉相连的人。
可是,每次当爸爸看哥哥的眼神,总是那么的陌生带着恐惧。
他叫爸爸的时候,爸爸总是拉着我的衣袖就像刺猬一样紧紧缩成一团躲在我身后说哥哥莫名其妙,然后拉着我离开。
独留哥哥一个人站在那里伤怀——
哥哥俊冷的脸颊上并发出凄凉的笑容。他伸手握住爸爸那双没有知觉的手,满足的笑了笑。
只有现在这一刻,爸爸是安静的。
只有现在这一刻,哥哥可以触碰到爸爸。
也只有这一刻,爸爸不会拒绝哥哥任何的要求。
哥哥跪在床边,无助的哭泣起来。我的心绷得紧紧的。这怎么忍受得了呢?
我想伸手去安慰他,但我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这个资格。
造成现在这个结果的,是我!
我愧对爸爸!愧对哥哥!
我跑出那让人难过得窒息的病房,我一直跑,一直跑。
脑海里,爸爸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他带着满足的微笑,欣慰的对我说见到妈妈真好。
我亲手将爸爸变成那个样子,我是最坏最坏的女儿!还有哥哥的眼泪——
哥哥的眼泪已经流的够多了。
直到精疲力尽我才停了下来,天已经暗了下来,等我看清楚周围时,发现自己竟然跑到了花田里。
光秃秃的土地上哪里有一朵花,这里,曾今种满了晚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