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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
“皇上，奴才昨儿个晚上就去看过了。那四具侍卫的尸首跟太上皇升仙时‘尽忠’的人像极了。奴才也弄不清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了以防万一，老奴叫人将那几人的尸首烧了。现在小娘娘又在发热，何太医偷偷跟奴才说不怕娘娘感染风寒，就怕是染上了某种尸毒。”李公公说道“尸毒”和“先皇”时，皇上打了个颤。
“尸毒？”皇上脸色发白。
“小娘娘年幼多舛，宫中一直有娘娘身带血煞的说法。娘娘一发热，除了几个太医，都没人敢靠近她。生怕，生怕跟当年……。”李公公似乎有话难言。
“算了，不要说了。”皇上道，挥了挥手。
“皇上要不要去看看娘娘？听说小娘娘今早醒来后一直在哭。”李公公道。
“去看看。”皇上心中一软。走了两步，又停下，道：“朕还是不去了。她现在应该还恨着朕。是朕不好，听赵将军胡说误事，损了她的脚……。”
“老奴明白，老奴会安排好赵将军的。”李公公接过话。
“过两年，这事淡了，朕再找个由头将她接回来。”皇上说，“你找人送她去皇陵吧。”
李公公应诺。躬身出去。出帐后，冷笑道：“什么恨不恨，说得跟情圣一样。其实还不是怕染上尸毒碰上血煞。”
李公公去吩咐人送苏陌。居然没人应诺，各院掌事都纷纷说出门在外，人手不够，所带都是精明能干的得力助手，不能缺少。原来，宫中流言快过宝马。苏陌的病早被传得沸沸扬扬，说“血煞”“瘟病”什么的都有。众人避之不及，唯恐掌事点名点到自己头上，都想法设法给掌事送银子打点。
谁都知道，苏陌既然已经中了毒，那么死是早晚的事。若跟了苏陌去，便会老死皇陵。更可能是自己也染上尸毒，无人收尸。
“娘娘心地好，皇上又疼她。会不会有重归淑仪殿的一天啊？”还有宫女想钻空子。
“你傻啊，管你是娘娘还是公公，坏了的东西就得丢掉。听说啊，若不是因为她是秦地郡主，昨晚就卡擦了。”有人回答。
“就是。娘娘可是有尸煞附身的，皇上躲还来不及呢。不信你瞧，平时恨不得天天宠着抱着才好，今天连见都不见。”有人说。她说得大声。
淑仪殿的女官倒是愿意去，却被李公公叫人拦住，告诉了她们“喜讯”。也就宣布了她们不能去，素云听到“喜讯”时，仰天大笑一声跌坐在湿漉漉的草地上。
此时苏陌清醒了些，一动，发现自己被锁在一辆马车上。马车简陋，也无帘帐，她就迷迷糊糊地看着李公公叫各处掌事选人陪自己去皇陵。也看见了那些平日巴结自己的掌事推脱避让。
她虽小，此时也感到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心中一阵难受，哇地将喝下的药全吐了出来。她一吐，旁人更是不愿靠近。连赶马的小兵也铁青了脸。
倒是一少年端着药连忙冲了过来，也不忌脏，放下药，扶起她，给她擦脸。许多宫女都悄悄朝这少年投来了爱慕的眼神。
“五郎……。”苏陌说。一语落，五郎险些哭出来。
“喝药。”五郎只说了两个字。千言万语此时全堵在心头，却最终只能说出两字。
“五郎，素云姐呢？”苏陌问。
“……。”五郎不答话，却握了拳头。过了一会，偷偷将一包东西塞进苏陌袖子里。两人相视，半晌无言。
“五郎娘娘服过药了没？”有人在喊。看样子五郎是故意替人来给苏陌喂药的。此时他得走了。
五郎不言，要走。苏陌抓住了五郎的袖子。五郎心中一颤，几乎滴出血来，回过头。只见苏陌苍白地笑着说：“五郎，保护素云姐……等我回来。”
一阵冷雨刮过，少年点头。
第二卷 67，莲子心中苦，世人讥独活
67，莲子心中苦，世人讥独活
苏陌去了皇陵。大皇子赌马输的粮食却如期交到了张侍郎手上。失去家园无衣无食的老百姓的心思远比王公贵胄要简单。谁对他们好，他们就会站在谁的一边。于是民间流传：秦地的郡主不是感染了尸瘟，而是被奸人所害。
在民间流传的各个版本故事里，小苏陌那月下的一支舞都被形容得天上有地上无，美得惊天动地。而割断她脚筋的那位赵将军则成了故事中最不可饶恕的坏人奸臣。无数人为小娘娘的双脚痛惜流泪。据说，当京城的故事流传到那位将军的家乡时，族中父老深以为耻，连夜带领族人迁移了村子。
在苏陌走后半月，铁衣卫陆续撤出皇宫，神佑卫组建。朝廷上下都对这事尤为关心，不为别的，就因为谁都知道神佑卫的背后站着李公公。
这支由李公公一手组建的神佑卫中九成是阉人。谁都不知道原来皇宫里居然藏着这么多武艺高强的太监。这些阉人不但武艺高超，而且多半出手狠辣，又善于打听消息。大到朝臣动向，小到大臣无心的一句牢骚，都逃不过这些阉人的耳目。据说有一个大臣喝醉酒对月吟诗，第二天上朝皇上就跟他说那字改一字会更好；另有一个大臣说了句什么不敬的话，第二天全家的脑袋就挂在了玄武门上。一时之间，满城风雨，朝中大小官员人人自危。唯恐多说了一句话，说错了一个字。连晚上睡觉都吩咐妻子给他们带上口罩，唯恐梦中失言惹来杀身之祸。这种恐惧日渐扩散，不出几日，连街上说闲话的人也日渐减少，茶馆里也少了高谈阔论的声音。
眼见百官臣服民声平静，皇上感到异常满意，对李公公赞赏有加。神佑卫的权限步步放宽，已经赶超当年铁衣卫。
就在铁衣卫交牌子的当天，老吴将一样东西交给了皇上。“这是那天从日逐身上搜出来的。”老吴说。手上躺着银丝匕首的刀鞘。刀鞘的华丽繁复，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苏陌心爱的小匕首。而这把刀鞘的出现也就证实了醉汉的推断不虚。杀蒙古公主的不是身子娇小的苏陌，而是身形高大的日逐。
“你是什么意思？是说朕错了吗？朕冤枉了苏陌是吗？”皇上板着脸怒道。“老臣不敢。圣上无错，老臣只想说防人之心不可无。”老吴回答。一如既往的冷漠平淡。
“朕大可认为这是你们铁衣卫不甘退让诬陷日逐。”皇上也冷冷说。不管是或不是，此时此刻，尝到甜头的他已经有自己的打算。
老吴不争辩。只拱手道：“圣上。臣等无论身在何方，都会秉承铁衣的誓言，为国尽忠。”
皇上和铁衣院长老的对话在冰冷的沉默中结束。相比这里的冰冷，京城朱雀巷的一处府邸便热闹得有些不堪。
这栋皇上钦赐的宅子张灯结彩，贵客满门。爆竹声响，锣鼓齐鸣，走街看热闹的人将整条街道围了个水泄不通。来往达官贵人的车马从巷子头排到了巷子尾。
“看新娘子咯”小孩子们撒着欢跑着。
“一次娶四个老婆，一妻三妾。都是宫里的大美人。皇上可真大方”围观的人啧啧称叹，男人们更是怀有深意的笑着。
“那可不是，这可是两位皇子的少傅呢看皇子们的那些礼品，哎呦喂，随便拿一件，估计就够咱好吃好喝半年了”众人羡慕地看着一众太监挑着大红布包的礼物进侧门。除了他们，侧门还有许多大官的家丁仆人挑着礼品恭恭敬敬地等着。都是做仆人，他们的地位可比不得皇子们的仆人，自然是先让皇子们的礼物进门。只见礼物像流水似的往里走，围观的人指指点点看足了西洋镜。
突然鼓乐大作，有喜娘出来散糖。众人马上拎起了十二分精神。知道这是新娘子们来了。只见十二对路引排场过后，四顶花轿热热闹闹地抬来。最前面一顶朱红，挂着百子千孙垂珠帘，四角挂着平安富贵祈福香囊。因为是御赐的婚姻，轿顶便顶着一个令人眼红的黄珠，垂着八宝穗。隐约看得清里面的新娘穿着一身大红嫁衣，盖着盖头。围观人也不管看不看得清，都是一阵唏嘘称好。在众人心中，既然是皇宫里的女官，肯定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
朱红轿后是三顶宫纱小轿。因为是妾室，不得穿红。气势便小了很多。轿子上也有御赐黄珠，却只打着红色八宝穗。
朱红轿落在正门。喜娘喊：“吉时到新郎接新人”日逐便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站了出来。只见他已经松掉辫子挽起发髻，按照本朝习俗刮去了胡子。一身红衣，雄姿英发，威武堂堂。众人议论：“好条威武的汉子”“皇上赐名擎苍，要叫擎苍少傅”
“请福眼，富贵又双全明年儿女到眼前”喜娘喊。一个仆人捧上弓箭。只见日逐搭起弓箭，一射，正中朱红轿子上的铜钱眼。众人叫好，顿时鞭炮大响。更有龙狮助兴，小厮们奔出正门给围观看客撒钱，真是好一番热闹喜庆。“请新人，过大门代代繁荣更昌盛”于是两个喜娘打起轿帘，日逐上前背起新娘。
在他背起新娘的时候。三顶小轿也轻轻落在冷冷清清的右侧门。有丫鬟打起轿帘，三名宫装少女依次走出。其中一个人影，便是素云。
日逐停下脚步，看那淡淡人影走进侧门。
至始至终，那淡淡人影未曾看过正门一眼。不知为何，日逐的眼神有些落寞。
夜晚。
穿着新郎服的日逐一脚踹开了素云的房门。灯未熄，素云端坐在桌前。
“果然聪明，居然猜得到我要来。”日逐冷笑道。
素云以她一向平淡的口吻缓缓道：“我既然能猜到你今晚会来，也就能猜得到你不会一刀杀了我。”
她的话让日逐言语一滞。日逐坐到桌边，抓起素云的下巴道：“那你还有胆子来？你这么聪明，怎么不早早自杀？”
素云道：“因为我还有活下去的理由。”
“是什么？”
“与你无关。我也没必要告诉你。”素云淡淡道。
日逐冷笑，将素云的下巴一抬，道：“那你说我怎么折磨你才好。”
“……。”素云沉默，眼中有泪，却又带着她特有的坚毅。几天不见，素云消瘦了不少。
日逐道：“你知道我会怎么做吗？”
素云不答。
“我会要了你。等我玩够了，我就在这院子里宣布你是个人尽可夫的*子。你既然想活下去，应该也不会在意跟多少共享人水鱼之欢吧？”日逐的话还没说完。素云就给了他一巴掌。
日逐似乎没想到素云会胆子大到打他，这一巴掌居然没躲。
素云冷冷道：“枉苏陌一直赞你是英雄，原来你连当个狗熊都不配。”
“英雄狗熊都是男人。”日逐站起身，一把撕开素云的衣裳，露出素云大片雪白肌肤。素云没动，浑身发抖，眼中的泪终于含着耻辱滚下。可是她只能忍，素云闭了眼。
日逐嘴角又扬起一丝残忍的微笑，将素云拎起，丢到了床上……。
在另一个屋子里。新娘玲儿正等得发慌。
“夫人。”一个小丫头进了门。
玲儿一掀盖头，怒叱道：“老爷呢？”
“夫人，老爷他去了姨娘房里。”小丫头还弄不清楚那三个姨娘的顺序，只好统称为“姨娘”。
“新婚之夜，他不来我这？我呸说他去了哪间房？”玲儿挽了袖子怒道。小丫头一看玲儿这说话的架势和语气就知道这位夫人不会是个好伺候的主，这举止不像是从宫里出来的倒像是从菜市场捡来的，吓得连忙磕头道：“就是姓王的那个姨娘。”
“王素云真是冤家路窄先……坏了我的好事，又跟我抢风仪，现在又跟我抢老公，看奶奶我不把你……。”玲儿气冲冲地出了门。小丫头连忙跟上。
“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