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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陌靠了过来。只听见水香声音很小地在耳边说:“我的首饰盒旁有一个石头摆件……按到最底部……就可打开……,将要带出去的话写好,置于后院石桌下……每隔三天会有人……更换;若是紧急,我的夜壶……把手……把手。”
“水香姐姐,你说什么?”苏陌差不多已经忘了暗报这回事。突然一下听起来,只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水香死死抓住苏陌的手说:“记住,记住!”
此时,水香的嘴角眼角都开始流血,脸色越发青紫,加上两眼圆睁,看上去很有些吓人。苏陌一个劲地点头,然后哇地一声哭了,道:“水香姐姐,是不是荣妃把你打坏了呀!怎么都是血啊!”
水香重重地喘气,突然用尽全身力量坐了起来,一把抱过苏陌,苏陌只觉得水香气力奇大。水香抱着苏陌,摸摸苏陌头,道:“我要走了……你该怎么办……怎么办……。”说这句话时,眼耳口鼻无一处不流血。
苏陌又惊又急,完全不知道怎么办好,心中只盼着快来大夫,快来个人也好。
“苏陌……姐姐不能回去见他了……把姐姐的灵位带回自在山庄去……姐姐不喜欢这……不喜欢……。”水香说,“姐姐要睡了,你抱着姐姐,姐姐看不见了,好冷啊。”
苏陌抱着水香,泪如雨下。
抱着抱着,苏陌只觉得背心慢慢被水香的血打湿,过了一会,水香身子猛地一沉。整个人耷拉在苏陌身上。
苏陌顿时两眼发直……。
……。
“娘娘,这名奴婢已经死了。您受惊了,您换屋休息吧。”几名太监道,他们手里拿着麻袋。
“不。”苏陌说。从日出到日落,一直没有人来看望苏陌,甚至都没人来送吃食,而苏陌,竟一直保持着水香死时的姿势保持了整整一天,最后,来人了,来的不是大夫,而是收尸的太监。“水香姐姐是太累了。睡会就醒来。”
“娘娘,您这样小的很难办。”几名太监都要哭了。
“你们出去。”苏陌说,“水香姐姐不喜欢你们。你们在,她就不醒来。”
几个太监对视一眼,宫规难违啊,更何况这次还是皇上特意交待过的。有一个小头儿叩头道:“娘娘,小的们得罪了!”于是冲上来抱住苏陌的身子,另外几个趁机一拥而上,抱得抱头、扯得扯脚,将苏陌和水香强行扯开。苏陌哪里愿意,发了狂似的抓咬那几个太监。可怜那几个太监又不能还手,只能任凭苏陌抓咬着,到底把她拖到了一边。苏陌眼睁睁地看着水香姐姐被装进了麻袋里,然后扛了出去。
靠着墙角,苏陌哭成了泪人。她知道,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已经没有了最后的依靠。
飞霜殿:
“启禀皇上,水香已经解决。”公公禀告。
“好。那小丫头怎么样?”皇上问。烛火照着他的脸,只见这位新皇也不过二十来岁,相貌儒雅。而且和镇南王一样,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并未蓄须。
“据说小娘娘很受打击,一天水米未进。”公公道,“而且不愿意将水香收尸,抱着水香的尸首抱了一整天。”
“哦?这么固执?”皇上淡淡笑道,“看样子小家伙脾气很倔啊。”
“皇上,您打算?”
皇上收敛了笑容,冷冷道:“既然这么倔,就再磨磨她。到时候,朕的出现,自会让她感激涕零。”
公公皱皱眉头道:“可是皇上,老奴听说这位娘娘是真的箭伤未愈,一直都在服药呢。她身子又见得单薄,老奴怕万一手下那帮人太狠了,闹出了人命,秦地那边可不好交待啊。”
“李德祥。”皇帝站起来说。
“奴才在。”李公公叩首。
“你见过熬鹰吗?”皇帝问。
“回主子,老奴懂了。”李公公回答。
“那就行了——命人将她的汤药也换掉。横竖不死就行。”
“老奴遵旨。”
第二卷 3、训鹰人霜剑逼
苏陌不知什么时候昏昏睡去。再睁眼,已经是白天。这个早晨,再不会有那个甜甜笑的人儿为她梳妆。苏陌想到这,又红了眼圈。
此时,已过一天一夜,苏陌肚子饿极,站了起来。开了门,正见知书过来。知书也不行礼,昂着头将药端入房中,放下便走。
苏陌想到她昨天故意不去请大夫,现在又这样无礼。正欲发问,脑海中突然闪过水香姐姐柔和的声音“小苏陌,我们要忍,发生任何事都要忍。”
小苏陌忍住了,在喉咙里的话她硬生生咽了回去。面无表情地看着知书放下药。但是,看着知书走远的背影,小苏陌看到的却不是她,而是水香姐姐痛极的样子。“若不是她,水香姐姐是不是不会死?”年幼的苏陌头次产生了恨意。
“小苏陌,记着,等你平平安安长大,姐姐的巴掌自然会扇回来。”水香姐姐的温软话语犹在耳边。
“还有你的命。”苏陌抹了泪,“你放心,我会好好长大的。”苏陌端起药,头次不用劝,自己喝得一干二净。这药,似乎比往日更苦。
忍,水香姐姐,我会忍。
没有人来给她穿衣,没关系,苏陌自己穿。复杂的礼裳不会穿,那就穿普通的,普通的衣物苏陌还是会穿的;没有人来给她梳妆,苏陌不会梳头,怎么办呢?苏陌想起以前水香姐姐给她梳得男儿头,那个倒是简单,但是发箍是收在水香姐姐房里。
苏陌离了房间,去了水香姐姐屋里。房子里还有水香姐姐最爱的熏香味。苏陌恍恍惚惚觉得水香姐姐还在屋里。苏陌走到水香姐姐的梳妆台前,打开首饰盒,果然,一个银色的发箍好好收在里面。苏陌拿起发箍正要梳头,一眼瞥见了镜台前不打眼的一块小石头,看上去不过是一块鸟蛋大小的鹅卵石,其貌不扬。看上去像是无聊时随便捡回来的。苏陌突然想起水香在死前抓着她的手说得那些话。
小苏陌放下了发箍,将石头握在手里,浑身发抖。
发了一会呆,苏陌将石头收进自己衣服里放好,再从屏风后拿出夜壶,搬入自己房里,与自己的换过。然后再装做若无其事地回到水香姐姐房里,继续梳头。一边梳,一边看水香姐姐的首饰。水香姐姐是楚地的美人,体格又娇小,宇文公子为她准备的首饰大都是纤细精巧的风格,比如玉镯,北方的手镯大都厚实,而水香姐姐的玉镯则纤纤小小,三只也没北方玉镯一只宽。水香姐姐经常两个玉镯带一只手上,走路时环佩叮当,煞是悦耳。
想到这,苏陌泪又要下来了。她想了想,取了两只最小的镯子要与自己的银镯换过。就权当水香姐姐在身边一般。当她褪下自己的银镯时,她看到了银镯背面的黑色,那上面还残留着水香姐姐的血痕。为什么是黑色?苏陌留了疑问。苏陌本来就觉得水香姐姐不会突然死掉,这下心中疑惑更深,想了想,她找了条水香的帕子将银镯裹住,压在首饰的最下面。然后将水香姐姐的心爱之物慢慢转入自己房中,放入衣柜,用自己的衣物盖住,锁起来。那些东西里,还有水香姐姐未做完的一条手帕,看上面绣的花,应该是为宇文公子做的。
等她弄完这些,早已午时已过。秋阳明晃晃地挂在天上。到此时,竟然一个请安的人都没有。苏陌不言不语,自己走到楼下,只听见茶水房一端,知书知礼小顺子还有几个不认得的小太监正在丢骰子戏耍。见了苏陌也不行礼。
苏陌也不计较,自己去茶水房取糕点。拿了两盘糕点回房时,听到老太监在咳嗽。原来这帮子小的在玩耍,却没人搭理这老古董。又是入秋天气大变的时节,老太监犯了病在屋里咳嗽。
苏陌到底是个孩子,听到老人家咳得可怜。想到自己的处境也是无人闻问,不由起了同情。开了门,将一碟糕点放在老太监桌上,给他倒了杯茶。见老太监也并不理自己,又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苏陌生在小户人家,倒水之类,分属正常。孩子本性,所动随心。倒是那老太监,看着苏陌的小人影感慨着又是摇头又是点头。
之后一段日子,任凭太监宫女如何怠慢。苏陌当做不知道,渴了就自己去取水,饿了就自己去拿糕点,哪怕是剩菜也照吃,既不抱怨也不哭闹,自给自足。倒是每次取物品时都记得给那病重的老太监带上一点。
然后,就是将书房中的书一点一点往自己房里搬。房中的古玩摆设反倒全被她扔去了水香的房里。每天不知道在房里捣鼓什么。
一连这样过了段日子,天气转寒。苏陌只觉得伤口隐隐作痛,竟还比不上七夕花灯时的状况。老太监也渐渐咳得重了。
再加上天气转寒,茶水房中残羹剩饭凉得更快,往往到了苏陌嘴中时早跟冰块一般。却不知苏陌有伤在身,又是气血大伤,最忌冷物。这些食物无形中又损耗了苏陌的气血,隐隐中,隐患渐成。
而那些太监宫娥,愈发闹得不像话。苏陌的衣服也常常不去洗,到后来,连一些日用物资也开始短缺。天气已是变凉,却没人为苏陌领来份额内的暖衣木炭。
苏陌也不与他们交谈。自己翻了出发时鲁公为她冬游时准备的两套狐狸毛骑装出来穿了。鲁公的本意是叫苏陌穿个新巧,老人家爱孩子,衣服什么的都想着孩子穿得风风光光,万万想不到苏陌竟然会是在这样的状况下穿。
不知道过了多少日子。大概就是在院中菊花要谢了时候。
那天,夜幕降临。苏陌正在房中捣鼓。突然看见一个女人的影子从她窗前晃过。那女人的侧影像极了水香姐姐!
一霎那,苏陌几乎以为水香姐姐回来了。
“水香姐姐!”苏陌开了门叫。她已经许久没说话,这一开口竟带着哭腔。
夜幕里,一个袅袅婷婷地影子在走。那衣服,分明就是水香。
“水香姐姐!”苏陌二话不说追了上去!
人影出了院门。苏陌从老太监的屋前跑了过去,“水香姐姐!等我!带着我!”苏陌哭喊,“不要丢我在这!”
苏陌的小身影蹒跚着跑过,破天荒地,她身后,老太监打开了房门。
“水香姐姐”的影子拐了两拐就不见了。苏陌这才发现自己追到一个自己并不认识的地方。这里是另一座院子,似乎比别处更暖和些,因为这里花坛里的秋菊开得正艳。没什么树,空空荡荡,只有一个大房子。却愣是不见了水香姐姐。
苏陌又是懊恼又是害怕。根本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苏陌抹了眼泪。见大房子亮着灯。自然而然去推开那扇门。问道:“请问……有人吗?”
屋里,没人。却四处点着火烛。到处都是黄色的东西。黄色的椅子、黄色的床。在黑色的地板配衬下,带着一种威严。苏陌对这种黄色并不在意,她知道这里是皇宫,这里的人都喜欢黄色。她倒是一眼看见桌上摆的小糕点:桂花糕、软香糕、糖渍玫瑰。一样一样,竟然都是她最喜欢的。
“呜……水香姐姐你出来……。”此时此刻,看到这些糕点,苏陌已经肯定了是水香在这。如果不是水香,谁会给她准备这么多好吃的?一定是水香姐姐知道她受了很多苦,吃不饱睡不暖,所以回来了。
帘后似乎有人!
苏陌二话不说,朝着人影扑了过去,一把抱住!“水香姐姐!”
一个男声却响起:“你是谁?”
苏陌泪眼模糊地抬起头来。这才发现,自己抱住得不是水香,而是一个穿白龙袍的年轻男人。苏陌下意识地放下了手。
倒是那男人蹲了下来,饶有兴致地打量苏陌。
此人,正是皇帝。今天,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