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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惋惜地睇着她,“你这么优秀,为什么要自毁前途呢?道川先生出轨,人家顶多说他风流,但是你不同,你介入人家的婚姻是会被批判的。这件事,社长很快就会知道,到时他会怎么处理,我也不知道。”
真央神情木然地望着前方,但眼神却已明显失焦。
“你先出去吧!”他说着,又是一叹。
真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经理办公室的,她只知道当她一步出经理办公室,外面是一票等着将她撕裂成碎片的狼。
“还以为她真有什么通天本领呢!”门田他们几个逮到机会,狠狠地嘲讽了真央一番。
“我看她之前能接到那么多生意,或许都是陪客户睡觉得来的。”
“所以说人真是不可貌相,一副还是处女般的圣洁样子,结果……”“唉呀,你别妒嫉人家了,谁叫你不是女人?哈……”真央觉得眼前是一片黑暗,虽然她耳边清楚地传来他们的声音,但她的眼睛却看不见任何的东西。
她惊觉到自己的世界毁了,她辛苦经营起来的成就及形象都付之一炬了,不管她过去付出多少心血,做了多少努力,现在都已经不相信、不被尊重了。
倏地,她眼前看见隐隐约约的影像——
“小偷!偷人家丈夫的女贼!”宫尾美步愤怒指着她的鼻尖骂。
“你配不上我们将人,你贪图的是他的财富及地位。”道川文京子高傲地脾睇着她。
“你不过是靠陪男人上床得到工作的烂女人。”门田及其他同事们不屑地道。
“真央,你真是丢尽了爸妈的脸。”她远在秋田的双亲失望地望着她。
最后,她看见了将人的脸……
将人笑睇着她,淡淡地、无情地说了声“再见”。
“不要!不要!”她听见自己尖叫的声音,但很快地,她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了。
※※※
“菊地小姐?”
半梦半醒间,真央隐约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她睁开眼睛,人目的是一片的白,白色的墙、白色的门,还有穿着白衣服的女人……“你醒了?”那女人微笑地望着她,“感觉怎样呢?”
她蹙着眉心,一脸迷惑,“我……我在哪里?”
“这里是医院,你晕倒了被送来这儿。”那女医师一脸温柔地睇着她,“你有贫血的现象呢!”
“贫血?”她微怔。
“嗯,”女医师点点头,“不过不要紧,很多初期怀孕的女性都有这样的问题。”
真央陡地,惊疑地瞪大眼睛盯着那温柔的女医师。
她在回想着医师刚才所说的话,以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怀……怀孕?”
“是呀,”女医师一笑,“你已经怀孕八周了。”
她的月事一直不是很准时,有时甚至两个月才有一次,所以当她的月事一直没来的时候,她也不曾警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她怀孕了?她竟在这个时候怀孕了?
这消息对她来说,简直就像是青天霹雳般令她不敢置信。
“要通知你家人来接你吗?”女医师问。
她木然地、失神地、无助地怔望着女医师,久久才回过了神。
“不……不用……”她失魂般地哺哺自语,“我…我自己回去……”“菊地小姐,”女医师依旧以一种关注的眼神看着她,“我会开一些药剂给你,你在日常起居中最好注意一点,这时期还不是很稳定,要是不留神,很容易就会流产的,所以……”她听不见那女医师究竟还说了什么,她的脑中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一切都像是命中注定的厄运般接二连三地对她袭来,她感觉自己已经无法负荷。
她的生命原本是完整的,但现在……她的生命、她的世界就仿佛是遭到核弹攻击似的灰飞湮灭。
这一定是上天给她的惩罚,因为她犯了不该犯的错。
她有罪,她该死,她偷了不能偷、不该偷的“爱情”。
※※※
清和实业在午时收到大量电子邮件之后,这件绯闻以很快的速度传到了东亚集团去。
当然,也传进了将人耳里。
其实不必猜测或调查,他也敢确定这件事是谁一手造成。
美步从不让步,她从不让她认为属于自己的东西成为别人的。
当她知道自己无法得到他,她积极地、残忍地、毫不犹豫地去伤害真央,而她的所作所为也得到了她家人及他家人的支持。
全世界都想拆散他跟真央,但他知道……他无法放弃真央而选择美步。
他从不爱美步,从不。
以前,他听从也不得不遵照父亲的意思,牺牲了他的爱情及自由,但这一次,他要他所爱的。
离开公司,他驱车回到老家。
“将人少爷……”佣人见他回来,赶紧帮他开门。
“我妈呢?”停了车,他迅速地朝门口走去。
“夫人她在客厅里,还有……”佣人欲言又止,但他并没有留意,只是十万火急地朝屋里走。
一进大厅,他就发现道川文京子坐在她最喜欢的那张欧洲皇室古董沙发上,而坐在她对面的是……正哭丧着一张脸的美步。
“你为什么在这里?”他冲口质问美步。
“将人,你这是什么话?”文京子蹙眉,“美步是我们家的一分子,她当然能在这儿。”
“她早已经不是道川家的一分子了。”他冷冷地说。
美步一听,哭得更伤心。
聪明如她,早料到将人会因为她发电子邮件而大发雷霆,于是,在他还没回到家里来向他家人提出离婚要求前,她就先赶到这儿来哭诉她的“委屈”。
她总是这么聪明,聪明到近乎狡猾。她只做对她有利的事,却从来不在乎伤害到其他人。
“将人,美步她当然是我们家的一分子,你……”“妈,”他打断了想替美步帮腔的文京子,神情显得相当恼怒,而语气也非常地严厉,“她离开这两年多来,有当自己是道川家的人吗?”
“将人,”美步哭哭啼啼地,“你这么说太无情了,要不是你一直冷落我,我也不会……”“美步,不要把过错都算在别人身上,是你先……”出轨两字,他终究没有说出口。
以前他没让家人知道,现在也不会。
他父亲一生注重所谓的“家族荣耀”,要是媳妇出轨这种事让他知道,恐怕比他们离婚还教他来得震撼。
美步噙着泪,“将人,我很爱你,你……你让我回到你身边吧!”
“我说得很清楚,我们完了,不可能了!”他懊恼地道。
她眉心一纠,又是鼻涕眼泪地来。
“我不,我不……”她像是求救似的望着文京子,“妈,您替我作主,别让那个来历不明的狐狸精,破坏我跟将人的婚姻……”听见她称真央是狐狸精,将人忍不住怒火中烧。“不准你那么说真央!”
“将人……”见他怒吼着美步,文京子简直不敢相信。
他一向是个沉得住气的人,就算再生气、再激动,也几乎见不到他大声咆哮的样子,而现在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怒斥美步?
“你是鬼迷心窍了吗?”文京子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你被那个女人迷成这样?是她重要,还是我们的家重要?”
“妈……”
“别忘了你父亲还躺在床上。”她打断了他的话,非常严厉地道:“如果你想教你父亲提早离世,或是带着遗憾过世的话,你尽管跟那个女人去吧?”
提及仍卧病在床,不知何时会走的父亲,将人沉默了。
要不是为了父亲,他不会等到美步发现了真央的存在,才想到要跟她结束婚姻关系。
在父亲瞌眼之前,他绝不会做出让父亲死不瞑目的事情来。但……美步太过火、太残酷、太不讲理了,她激得他不得不提前表态。
“不管如何,我只承认美步一个人,你清楚了吗?”文京子说。
“好,”他浓眉一虬,神情愤慨,“只要父亲还一天听得见。看得见,我就不离婚,但是我不会跟美步复合的。”
“将人……”听他把话几乎说绝,美步愤恨地瞪着他。
“美步,”他没让她有抗议抱怨的机会,“我知道你对真央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我不准你再伤害她,也不准你再去烦她,不然我会要你付出代价!”
“你……”她难以置信地瞪视着他,近乎咬牙切齿地道:“你威胁我?”
“你觉得是威胁就是威胁,我不管。”他用手指着她,像是下最后通碟般,“我只要你记住我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话落,他旋身走了出去。
美步望着他的背影,唇角止不住地颤抖。
她不是非要争到什么,但他如钢铁般的坚定却让她受到极大羞辱。
两年多前,当她提出要跟别的男人双宿双飞时,他是那么的平静、那么的无所谓,好像她从来不曾出现在他生命里一样。
而现在,她不过是“恶整”了那不要脸的女贼子一下,他就像是只被踩到尾巴的狮子般,向她张牙舞爪……她不准任何人践踏她的尊严,就算是他。
“哼……”她冷笑一记,喃喃地道:“走着瞧。”
※※※
开着车,将人一路回到了真央的住处,心里还不断想着待会见要如何安抚她。
一进门,他发现屋里安安静静、一片漆黑。
还没回来?思及她今天所遭受到的委屈及打击,他就不觉担心起到现在还未返家的她。
正打算转身出去,他听见房里传来细微的声响。
“真央?”他下意识地往房间踱去,并打开了灯。
他发现她蜷缩在被窝里,一动也不动地。
“真央……”他走到床沿坐下,轻轻地掀开被单。
被窝里,她神情呆滞地蜷缩着,就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头娃娃一样。
那一瞬,他的心揪得死紧,痛得教他几乎想掉下泪来。
他知道她受伤了,而且这个伤是足以教她死去的。
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吗?
假如他那一晚不遇见她、假如他不追求她、假如他认命地、眼睁睁地看她跟高村在一起,是不是现在就不是这种结局了?
可是……他爱她呀!
他怎么能任由自己就这样错过她?她应该知道他对她的感情是多么深浓的吧?她应该知道无论再艰难,他也不会放弃她吧?
爱可以帮助他们撑过这一切,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既然他是如此的坚定,他要她撑过去,而她也必须撑过去。
“真央,你说话。”他将她从床上拉起来,紧紧地揣在怀中。
真央木然地,缓缓地转动眼球,然后看见了他。“你……”她气若游丝地,“你走。”
“你在说什么?”他神情凝重。
“回她身边,你……你不是我的……”真央的声线平平地、淡淡地,像是没有感觉、也像是力气用荆将人有点懊恼地盯着她,“不准你这么说。”
他没想过放弃她厘不可能跟美步继续这段婚姻。从他决定给她承诺的那一晚起,他已经决心抛掉所有。
他才不管现在或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只知道这痛苦难堪的一切都会过去,只要他们谁也不放弃谁。
他回家向母亲摊牌是为了什么?他当着母亲的面让美步难堪又是为了什么?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所以他不准她说那样的话。
这条路,他早料到不好走。但既然他们都选择了要走,就不能有谁中途退出。
“我没有为自己留什么后路,从我来找你的那一晚起,就已经决定要走这条路了。”他摆着她的肩膀,重重地摇了她一下,“没有什么事能动摇我的决心,你也不可以退缩。”
“不……”真央眉心一拧,脸上终于有了表情——痛苦的表情。“我好痛苦,好累……”“真央……”“大家都知道了……”她语声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