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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额头上全是汗,我想都没想,就用手去帮他擦,结果发现他的额头发烫。
我说:“你发烧了。”
“正常。”他不以为然。
什么,发烧是正常?
我让他在床上躺好,问:“头痛么?”
“有点儿。”这个男人真是惜言如金。
“腿呢,痛得厉害么?”我急得跺脚。
“麻烦你送车过来。”他还在说些无关紧要的。
我团团转,问:“你的医药箱呢?”
他指指柜子,我找到。看来他已经习惯我这样莫名地闯进来,对他身体胡作非为。
里面药品很规整。我已经读过那本护理书,最起码理论上知道如何如何。
我先查看他的左腿,关节处肿胀得厉害,我拿出一瓶药酒,给他的关节处擦上,再按摩。痛是肯定的,他把脸埋在枕头里,不愿我看到他的表情。
等我要检查他的右腿时,他捉住我的手,不让我继续。我屏住呼吸,十分十分生气地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最后松开手,闭上眼睛。
我看到他被截肢的右腿,就在膝盖以上,几处被义肢磨破,他随便包扎,已经渗出血来。
“很丑陋吧。”他问,然后屏住呼吸。其实他也胆小,漠然,傲气不过是伪装。
“那当然。”我说,一边轻轻拆开他的纱布。
他听到我的回答,浑身一僵。
“但是有什么所谓。”我愤怒地瞪着他,他有什么权力这样伤害自己,就为了表面上好看。愚蠢的男人!
我忽地拿掉纱布,让他痛得倒吸一口气。
“知道逞强的代价了!”可是手上却不得不更加小心,还不得不警告他说:“其实我实在不太擅长这些,肯定会有些痛。你忍一下。”一边心虚地看看他。
他却是一脸鼓励,说:“别担心。”
“我一点都不担心,反正痛的又不是我。”我其实拿着棉棒,手在发抖,一是他右腿上的伤口让我觉得触目惊心,二是我的确没有给人处理过伤口,而且在知道对方一定会很痛的情况下。
我小声念叨着:“好,别怪我没有手下留情。”
我知道他一直看着我,但是我低着头,咬紧牙关包扎他的右腿,直到完工,我才长舒一口气,一颗心算是放下了,但是仍然通通跳得厉害,简直比处理自己的伤口还惊心。再看他,仍然表情漠然,但是一双眸子奕奕发光。
额头上都是汗,想来是痛的。我小心把他的腿放好,盖好被子。找到退烧药,扶他起来吃。
他就着我的手吃下去,也没问是什么药,他倒是真信得着我。
我从冰箱里胡乱找,因为他发烧的温度不低,我还真找到冰袋。
我把冰袋放在他额头上,给他掖好被子,他仍然皱着眉。
我问:“还有哪里不舒服?”
他没说话,却拉着我一支手,隔着衬衫,放在他胃部,那里冰凉。我忘了,他没好好进食,又吃药,恐怕胃受不住。
我的手心却是热的,不自主地慢慢的一下下给他揉揉胃部,他闭着眼,眉头一点点舒展开。
我在床头柜里找到热水袋,灌上水,又套了一层毛巾,怕烫着他,小心放在他的胃部。
做完这些,我才发现,我平时照顾自己都没有这么细心。而他对我的信任和依赖,让我此时此刻觉得这个人如此重要。很久很久没有一个人,一件事让我这么上心,于是突然有一种冲动要哭。
我走进厨房,找到米,煮上粥。我是那种连米饭都不会做的人,因为不知道放多少水合适。但是粥就随便了,水多就稀,水少就稠。
然后,我给阿媚打电话,说:“我想清楚了,我是真的喜欢他。”
“谁,你说谁?”阿媚难得正在哄她宝宝玩。
“送我车的男朋友。”我只好说。
“太好了,一定要把握住。”
然后,她宝宝哭起来,我立刻挂断。
我又打电话给妈妈,可是她正在约会,看芭蕾舞,真够厉害。
水沸出来,我连忙掀开锅盖,又添水,光煮个粥就已经手忙脚乱。
我还是不小心烫了手指,走回蒋文卧室找烫伤药。看到他正费力要起身,且神情紧张。我连忙过去,扶住他的背。他见到我,才松弛下来,说:“以为你走了。”
我听了又是要落泪,这下真是沦陷了。原来真正爱上一个人,会这么严重。从前和许凡,真是打发时间而已。
我干脆用嘴唇贴贴他的额头试温度,小时候妈妈就是这样作,已经不是很热。他不料想我会有如此举动,僵在那里。我看着他,然后就吻了他。
他的嘴唇很软,我们吻得很轻,但是很缠绵。然后,他低下头,我也无话可说。
他从床头拿起两支拐杖,我问:“做什么?”
“去洗手间。”
结果,他发烧后根本没有力气走过去。我推过去他的轮椅,扶着他坐下,把他的拐杖拿走。
我守在门外,怕他摔倒。一会儿,他出来,我问:“有什么不舒服?”
他却说:“已经快十一点了,替你叫车回去,或者开我的车回去。”
搞什么,这个男人。这时电话响,他接起来,说了两句“我没事”之类的话。
他坐在床上,我把枕头垫在他身后,把被子围好。他的脸色比起刚刚见到他时,好多了。
突然间,有些尴尬,两个人都没话说。
他说:“刚才是乐天的电话,他正在回来的路上,让他送你回去。”
我说:“煮了粥,你吃一些。胃还痛么?”
两个人完全自说自话。
我盛了一碗粥给他,放了一点咸菜。还一边说:“有一次我急性肠胃炎,那个女医生嘱咐一边又一边说我只能吃白粥和酱瓜,让我觉得她简直幸灾乐祸。
他问:“你呢?”
我才发现自己竟然忘了吃晚饭,早饿过头了。这个发现对我绝对意义重大。从来吃饭皇帝大,没有忘的时候。现在,为了他,我居然忘了吃饭。
他看着我愣愣地看着他,不明所以,有些着急。
都到这个份儿上,我真是不得不说了。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蒋文,我是真的爱上你了,不管你爱不爱我。我知道现在说‘我爱你’‘你爱我’之类的话很土,但是,”我摊摊手,“爱来爱去由不得我。”
我们都不说话,互相看着对方足有一分钟。
这一分之中,我的心已经由希望变成失望透顶,于是这时候手上刚才烫伤的地方突然间痛得不得了,我很自然地抬起来看了又看,那里红红的,火辣辣地痛。
他看到我这个动作,很紧张地拉住我的手,问:“怎么了怎么了?”
我便哭起来。不是我一贯的号啕大哭,而是无声地细水长流,眼泪就一颗颗掉下来,而我始终不出声。
他也急了,问:“到底怎么了?痛得厉害?”
可是他自己也还不舒服,突然他闭一下眼睛,用手扶住额角,想来是头痛。我立刻又顾不得自己使性子,用手试试他的头,又烧起来,抱住他想让他躺下,他却抓住我不放,问:“你的手到底怎么了?”
我委屈地说:“做饭时被烫到了。”
他立刻在医药箱里找起来,很快拿出一管药,把我的手摊开,轻轻地敷药,然后说:“过一刻钟就好了。”
然后我仍然哭,然后他还拉着我的手不放。
终于,他叹口气说:“其实,我自己都想象过,如果有这么一天,我怎么答复你。”
有点意思,我抬起头,他看着我现在这张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脸,很是动容。
他一只手,颤抖着,轻轻地抚摸我的脸颊,说:“本来我准备说,你这么漂亮又能干,应该找一个登对的人;或者,我说其实乐天就不错,年轻又上进,最重要是他非常喜欢你。”
我估计我现在的脸色一定异常难看。
他失笑,接着说:“可是真正事到临头,我才发现,我说什么都是侮辱你,也过不了我自己这一关。”
我眼前出现一丝光亮,但是我哭得太伤心,以致大脑都不运转,说:“请你讲我能听懂的汉语。”
他一愣,随即吻了我,还是很轻很轻,很缠绵很缠绵。
突然,有人进来,是乐天,我们三个同时都惊愕地望住对方。乐天张大嘴,隔了几秒钟,说:“我敲了门的。”
然后他转身就大步走出去。
我又看了蒋文几秒钟,然后抱住他,把头放在他肩膀上,哈哈大笑。
可是他身上的温度提醒了我,我说:“吃了粥,把药吃了,就休息吧。”
“你帮忙叫乐天进来,我来跟他解释。”
他倒是有担当。
“你又发烧。”
“正好让乐天处理。”他朝我笑笑。
我真有些依依不舍,但还是听话出去找乐天。
他就在客厅里,手上拿一杯酒。看到我,不理我。刚刚拒绝了他,就和他好友在一起,我确实觉得有些抱歉。
“他发烧了,请你进去一下。”我故意这样说。
医者父母心,乐天绝对有职业道德。他脸色还没变好,但是刻站起来进去。
轮到我站在窗口,倒一杯酒,静静吹风。一天之中,发生好多事。
我知道自己的能力,只喝了两口。又点一支烟,装模作样地吸起来。我的姿势是和老妈学的,自己觉得已经很有味道。又在此时此刻,呼出一口烟,有点荡气回肠的感觉。
乐天进去已经很久,我忍不住走到门口,正好乐天从里面推门出来。
他看看我说:“他没事的,不用担心。”
我问:“你没有生我气?”
“干吗生你气?你从一开始已经讲明,再说,我才华盖世,从护士到病人家属有一连人在等我约会,哪有时间生气?”
我听了,眼睛发湿,就这样放弃一个大好人。拥抱他,他僵了一会儿,推开我,说:“我可不想被砍。”
我进去,他已经躺下了昏昏欲睡,乐天帮他换了睡衣。
他说:“我跟乐天说请他送你回家。”
“我才不要,我在你这里睡。”然后我就打开他的衣柜,里面比我的衣服还多,当然收拾得更整齐。我拿出一件大体恤衫作睡衣,他拿我没法,所以只是无奈地看着我走进洗手间洗漱。
我出来,蹑手蹑脚地爬上床,他已经把一大半床空出来给我,面朝另一边,我从他背后抱住他,他立刻身上僵硬,原来没有睡着。
当然这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我觉得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于是睡得很沉。
我睁开眼睛,他已经穿戴好,坐在电脑前工作。看见我起身,他推着轮椅过来,微笑问:“睡得好么?”
“记得以后多笑给我看,你笑起来蛮好看。”
“幸亏你不是我老板。”
屋子里采光很好,早晨的阳光照在他身上,看着他真让人觉得舒服。
我又问:“你在家里,把头发梳得这么一丝不苟干吗?还有,一件衬衫也穿得这么整齐做什么?”
他听了只能苦笑不得,说:“原来不是我的美色打动你。”
哧,我笑,他也不是没有幽默感。
“去洗漱,然后来吃早餐。”
早餐有煎蛋,吐丝,和奶茶,而且是我最喜欢的店里的奶茶。我惊奇,那家店里这里最近也要开车单程二十分钟!
我问:“怎么弄到的?”
他笑笑不说话。我又感动起来。真是,不喜欢的人呢,就是会飞也没有用;而他,不过是做些表面文章,就让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