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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带给他的。除此之外,他无法解释为什么自己会甩开理智不顾本就危险的处境硬要将这个
来历不明身份复杂明显属于危险分子的男孩拉到身边。
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竟已这样满足。
或许,自两年前那个深夜的初遇开始,他就已经中了他的毒。
懵懵懂懂,不自知。
可是,为什么,心底总觉得有一层阴影在挣扎着张大着要蔓延要覆盖上来,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
“苏奇......”林漠轻轻握住他的手,贴上自己脸颊。
10
“好象我来的有点不是时候么。”
刻意压低的男中音华丽如黑色丝绒,带着掩不去的笑意,落在林漠耳中却如至激冰块寒冷彻骨
。他立刻起身,面带微笑不卑不亢的唤道:“何先生。”
何亦达挥挥手,身后跟班会意的留在门外,并轻轻将门带上。
“何先生今日怎么有空下来?”林漠淡然微笑着,用最公事化的语气开场。
“闲来无事,下来看看今年的生力军表现怎样,谁知一来就听说有人抵不住训练强度半途晕倒
,就顺便过来瞧瞧。”何亦达玩味的目光在林漠脸上徘徊逗留,又转到床上的苏奇,微微一楞
,半晌,轻叹到:“果然绝色,也不枉你阿漠一番力气——听说,以前是‘天堂’的少爷?阿
漠,看不出来,你倒是真人不露相么!”
“何先生过奖了。”林漠自嘲的笑笑,随即抬眼直视对方,毫不客气道,“何老大有这闲工夫
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收拾前日的烂摊子!”
他在赌。
何运达一死,众人眼中林漠成了风中稻草——他作为何运达的得意之人,一向只在何氏这边活
动,风雷堂的事务极少有他插手;如今何运达一死,何亦达全面接手何氏,他这个“旧人”立
刻处于极微妙也极尴尬的境界。明显的,何亦达并不信任他——就像这次吃掉海龙帮,虽然大
家心知肚名是为了一劳永逸控制码头独掌水路,但好歹打的是为何运达报仇的旗号,他这个号
称全面负责遇刺事件的人物事先竟一点风声都没被刮到——已经太明显。
就另一个方面来说,他四年来苦心孤旨好不容易扎稳脚跟开创的局面正面临功亏一篑的威胁—
—这是他尤其无法忍受的。
所以,林漠决定赌一把。
“哈!这话听着亲切——”何亦达歪起嘴角,笑容邪气,一双眼半眯,上下划动的目光锐利一
如匕首。
林漠回以不动声色的微笑,神情愈加坦然。
刀光剑影。
“恩——你们累不累啊?”慵懒到几乎腻人的声线,立时撕开房内紧张气氛,两人注意力被成
功转移——“醒了?”
“早醒了,懒的搭理人,一直眯着。”
林漠呆了呆,竟觉面上微微的烧。另二人都聪明的装没看见。
苏奇轻轻扭动身体,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罔顾那四只骤然变的深黑的瞳孔,脸上浮起招牌的魅
惑的笑:“林先生,这位是——”
“我来介绍......”
“不用,自己来就好——鄙姓何,何亦达。”
“呀,原来是老板临幸,”苏奇吃吃的笑,“可是开始后悔招了这么个中看不中用的?”想起
培训初期来自各方的指指点点与闲言碎语,仿佛使性子似的,撇撇嘴:“如今多好的借口,正
好开除我呢!”
林漠眉头一皱,却不便开口,只觉一阵烦闷。
何亦达看在眼里,也不点破,面上神色愈发痞痞的,调笑道:“这般粗鲁生涯,原也不是你这
等人过的,何苦硬去捱它!不如随了我去——”
“免谈免谈!”苏奇嘻嘻一笑,“随你去做什么——你还少了人替你蹈海屠龙不成?”
“啪!”何亦达一击掌:“真是个妙人儿!”拍拍林漠肩膀,又道:“难怪——如今连我都要
动心了!哈哈,开个玩笑,不打扰你们了,告辞!”
“我也该走了,何先生是否介意一起呢?”
“哎......你......”苏奇作出焦急的表情,“等下啦!”
“听见没?”何亦达亲昵的在林漠肩头捶一拳,大笑着出门去。林漠有点讪讪的样子,不再坚
持。
走廊里,何亦达行动如风,边走边吩咐:“罗,替我查这个叫苏奇的资料,越全越好——‘天
堂‘的少爷——哼!老子在那儿这么多年玩下来,何时出过这等人物——这样的身手,这样的
应对......”
罗起帆看到他嘴角邪魅的勾起,暗自心惊,又觉头疼——每次老大露出这样的表情,便是遇到
了让他感兴趣的东西,而且,志在必得。
偷偷叹口气——那个叫什么苏奇的,你且自求多福吧!
林漠掩上门,转过身,方才讪讪的表情立刻转为严肃敏锐。他盯着苏奇看着,后者一付懒洋洋
没睡够的样子,轻轻打个哈欠,在枕头上蹭蹭,舒服的眯起眼——那模样活像只被娇养的猫儿
。
林漠没奈何的按按眉心,道:“你又何苦招惹他?”
“呵——”苏奇微微仰起身,尖细的下颚正对他的方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不介意用某些举止或言论作彼此的烟雾弹,可是,先说清楚,我不干涉你,你也别妨碍我—
—莫警官!”
11
当林漠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左手将苏奇的双手死死扣在头顶,右手则紧掐着他的脖
子。
身体的反应终于快过大脑控制。如此诚实。
苏奇嘴被迫大张呼吸,苍白的脸上迅速泛起病态的嫣红,可是他还在笑——那种淡然的、似嘲
人又似自嘲的轻笑——轻易就从他眉梢眼角散布满整个空间。
他完全可以选择避开或者出手,可是他没有。他只是笑。有些诡异的;笑。
林漠突然觉得自己愚不可及。
他松开手,后退一步,片刻已恢复过来,努力扯开一个微笑,道:“抱歉,我定力不够。”
“咳咳......”苏奇一边试着调整呼吸,一边轻轻按压脖颈——苍白细致的皮肤上突兀
的泛出紫红的指痕,细长骨感的指划过,更觉妖异。他轻声说:“没关系。”
林漠脸上肌肉有一阵细微的抽搐,可是终于没有再说什么,道了声好好休息,深深看他一眼,
转身离开。
身后,苏奇眉头郁结,死命咬紧下唇。
傍晚,人已恢复的差不多了,苏奇独自回到宿舍。何氏福利无可挑剔,普通新人皆有单间宿舍
,约莫十坪大小,简单实用。苏奇开门进去,也不开灯,只是静静倚着床头斜坐着,点起一支
MILD SEVEN。
淡淡烟雾里,手机振动。
这世上再不会有第二人知道号码。苏奇身体轻轻一哆嗦,那平日里将麦格农狙击枪玩转于股掌
的手竟似抓不稳这一百克——他按下通话键:
“楚爷。”
“阿奇,你又胡闹了。”
苏奇不出声,指间的烟被绞成两截。
“你这孩子啊——“
“我不是孩子!为什么你永远把我当成孩子!!”苏奇终于脱口而出,声音里是难以言语的燥
怒,但话一出口就立刻噤声,脸色迅速惨白一片。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苏奇有些疲惫的用掌心捂住眼,说到:“楚爷,抱歉。”
“阿奇,你知道的,哪怕你成道上翘楚,在我心里,一直把你当成孩子宠爱。”
“是,楚爷。”低低的声线有点嘶哑。
“阿奇,我需要解释。”
“不过最老套的理由——最危险的地方永远最安全。”
“那不是你的风格;而且,即便是真,也不至如此张扬四处招惹——阿奇,你故意的。”
“我可以理解成你在关心我么?”
“我一直都关心你。”
轻轻叹口气:“楚爷,我自有分寸。”
“算了,只不要玩得过火。”
“我明白。”
“对了,还有那个叫林漠的,想来你也知道了,自己小心。”
“是。”
“阿奇,不要自欺——你明知他是莫明宇的儿子。”
“我知道的。”
“没想过除根?”
“至少暂时还没有。”
“这不像你。”
“我只是......不想一个人背负。我想有人可以一起。”
“阿奇,你是在怪我么?”
“从来不。”
“......那就这样吧。”
“恩。”
收线。苏奇怔怔呆了半晌,慢慢的,琥珀色的崇光泛彩的眸子隐隐现出水汽,狠狠一咬下唇,
细细的红色液体渗上来——他倔强的扬起下巴。
你不要的,别人却不见得摈弃。
我已经,受够了压抑隐藏的日子;我已经,不能够自己。
曾经我以为,父亲就是我的天,遮风挡雨,呵护关爱,可是,这样的父亲,只陪我走过生命最
初的八年。
我已经快记不得他的味道。
孤儿院那四年是我的噩梦,永远的。是你把我从那噩梦里解救出来,是你给了我活下去的能力
与勇气。
或者说,你才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我该怎么让你知道。
苏离就那么让你不能自拔么。
很想知道,从头到尾,只是因为我是他的儿子么?只是因为这张脸么?
楚,告诉我,求你。
12
“陈叔。”
“恩。”
“应该是下个月初,纽约那边会有人押货过来,详细情形还不清楚,我会再查。
局里有内鬼——至少,何亦达可以掌控出警时间,建议尽早彻查。
还有,请替我查一个人,他的名字叫做——苏奇。”
。。。。。。
“。。。。。。我不干涉你,你也别防碍我,莫警官。”
林漠脸色沉郁,瞳仁幽深。一仰脖,整杯马丁尼一饮而尽。
风雷堂,何亦达的书房。
“罗,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吧。”
“是的,老大。”罗起帆露齿一笑,从随身的公事包里掏出一盘DV录象带,轻轻却郑重地放到
桌上。“真看不出来,那海关吴老头一把年纪,兴致到好的可以,画面精彩绝伦。”
“诶——”何亦达有些夸张的用手撑住头大声叹气,“罗,你明知我问的不是这个。”
罗起帆呆了呆,然后慢慢从包夹层中抽出一份文件来。
封面上,右下角,“苏奇”两个小字油墨芬芳。
下午,何氏,训练室。
格斗技击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