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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漠没有做声,专心开车。两边景物飞弛着后退。
苏奇静静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下来。林漠下车,粗鲁的一把拉开车门,苏奇被迫连带着摔出车外
,反扭的手臂痛的好象要被活生生从身体上撕下来,一丝低低的呻吟没有被掩饰住飘了出来,
林漠浑身颤抖了一下,呆滞几秒,然后俯身解开了他的手铐。在他起身离开的瞬间,苏奇感觉
一滴温热的液体砸到脸上。
林漠已然在前面大步疾走,夜幕下他的身形模糊不清。苏奇怔怔看着他的背影,神情茫然,手
指不自觉的抚上那滴液体,凑到唇边,伸出舌头舔砥——咸的。
起身跟上去,整个人感觉说不出的疲惫与酸楚,步伐踉跄。
……我们,是否已把彼此逼上绝路?
“这里……躺着我的全家。”
半山腰林立的墓碑,月光下大理石泛着惨淡的白光。林漠终于在其中一块面前立定,回过身来
,对着后面的苏奇不象哭又不象笑的说道:“还是托你的福了他们才能早早的聚在一起。”
苏奇不做声,象尊雕像立在那里,倔强的扬起下巴。
“为什么会是你?!”林漠咆哮着爆发,抓住苏奇单薄的双肩拼命摇晃:“为什么会是你?—
—啊?说啊!为什么会是你啊?!……”那种凄厉绝望的悲号已经不像是人类能够发出的。
苏奇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肩膀巨痛,他紧紧闭上眼。
林漠猛的把他往地上一推,随即一屁股坐到台阶上,头重重埋进膝盖。
苏奇慢慢站起来,一下一下拍掉身上的土,他轻轻的说:
“因为,他杀了我唯一的亲人。”
……
“我的母亲,在生我的时候死于难产,我连她长的什么样都不知道,照片全被父亲烧了。
我与父亲相依为命,整整八年。我们没有任何亲友,只有我们自己。
我从来不知道父亲的真正职业。”
苏奇讲的很慢,仿佛是已尘封许久的记忆再次打开是件很吃力的事情,他需要不时的回过去想
一想才能接着讲下去。
“很小的时候,有一次我缠着父亲问,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我却没有。父亲把我抱在怀
里,然后走到外面,指着天上说,那颗最亮的星星就是妈妈变的,妈妈一直都会在天上看着我
们,看着阿奇长大、懂事……
我们一直都过的很好,直到……我八岁生日那天。
那天我在学校门口等到天黑,父亲都没有出现。别的小朋友都被家人领走了,最后就剩下我一
个。我很害怕,我一个人站在学校门口哭。关门的老师过来问我怎么回事,我说爸爸还没来。
老师说她送我回家,我说我不要,我说爸爸昨天就答应了我今天下班来接我放学,然后一起去
买生日蛋糕……他答应过的,他答应过我的。”
苏奇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林漠一动不动坐着。
“结果,那天我一直等到天全部黑下来。
父亲再没有出现。
我却等来了慈善机构的义工。”
林漠抬起头,无声的看着他。苏奇的人在黑暗中看起来简直纤细的一折就断。他的身体绷的紧
紧的,但是不可抑制的微微哆嗦。
“他们把我送进孤儿院。
不到一个月,年近六十的院长先生就把我扔上了床。那一次我直肠撕裂导致大出血,结果在床
上躺了一个半月。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受到了充分的调教。
我在那里待了整整四年。”
在讲述这些的时候苏奇一直都面无表情,声音也显得出奇的平静,只是嗓音暗哑。林漠颤抖着
一把将他抱进怀里,把他的头用力压向心口:“够了!别说了……不要再说了……我原谅你…
…”
苏奇轻轻挣扎出他的怀抱,仰起头,月光下林漠看到他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入耳是他清冷的
略带嘲讽的声音:“我并没有要求你原谅我,林漠。我说那么多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为什么会
成为C——更何况,你原谅与否与我何干?林漠,你原谅我,我又能原谅谁?”
27
林漠无语。苏奇视线没有焦距的投向他身后虚无的黑暗空间,林漠发觉自己看不清他的表情。
一直,都看不清。
仿佛是走迷宫,各自从一个入口摸索前行,待到终于相逢,才发现这是一条死巷。
如果……还有退路。
沉默许久,苏奇听到林漠疲惫的嘶哑的声音——
“你信不信,我曾经发过毒誓,要找出那个凶手,让他生不如死。我放弃建筑转考警校,我主
动要求做卧底,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这个原因。曾经有一年多的时间我不停做噩梦,我甚至都
不敢睡觉,因为只要一闭上眼我就能看见满地满地的血,从爸妈祖母被子弹打烂的身体里流出
来,怎么也流不完,我能听到他们的号哭……后来就发展到神经衰弱,再后来,严重的时候白
天也出现幻觉……我被送去做心理治疗,一直持续到我警校毕业。
这么多年,就一个人挣扎过来。
苏奇,我曾经以为,你是上帝赐予我的,让我开始新的生命的契机。
原来,你是魔鬼。
又或者,我自己才是自己的魔。
当初撒旦在山顶用整个世界来诱惑耶稣,得到拒绝。
我用放弃这一切用原谅来诱惑你,结局同样失败。
我开始相信,撒旦爱着耶稣。
苏奇,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爱你。”
胸口感觉难以言语的钝重的痛楚,仿佛被人死命塞进大团棉花后又用力撕开,苏奇只是机械的
摇头:“没有,你没有。”
“是么?”林漠轻轻笑了声,随即转过身去面对着墓碑,声音低沉而苍凉:
“那么,就让刚才成为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吧。
你知道的,我永远没法对你下手。
可是,苏奇,我已经没有办法再面对你。
所以,就让我们选择彼此遗忘。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这样最好不过。”冷冷的男声从前方传过来。二人都被吓了一跳!不约而同转向声音来处:
“是谁?”
石阶拐角处的梧桐背后闪出一个魁伟的身形,他慢慢走过来,然后在距离四五米处立定,静静
望着苏奇,一言不发。苏奇呆呆凝视几秒,突然飞身扑入对方怀中——“楚爷!楚爷……”声
音竟然拖着细微颤抖的哭腔。
楚荣泰把他紧紧揽在怀里,一手轻轻托起他尖细的下颚,眼睛深得可怕:
“阿奇,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滚烫的霸道的吻不由分说的落下!
辗转、流连、温柔如水的碰触、粗暴狂热的吻咬……苏奇不知道这个吻、这个等了他整整十年
的吻持续了多久,只知道当楚荣泰终于放开他,他已近乎窒息,全身无力的瘫软在他臂弯。
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双眼茫然的望着男人线条利落的近在咫尺的脸,表情迷离,看不出悲喜
:“楚……”
楚荣泰轻轻的再度在他额头落下羽毛般的一吻,随即将他推到身后,独自坦然面对林漠近乎扭
曲的再无法掩饰疼痛的脸。林漠的双手死命握拳,紧绷的臂膀微微颤抖。这个男人,他认出了
他的声音。
“我不会再让你有机会出现在他面前。”淡淡的口吻,却是不容置疑。
“你怎么会在这里?”林漠仿佛没听到他的宣言,兀自发问。
微微一笑:“你以为,经过了上次的教训后,我还会放心他独自在外面么?”
林漠看着他,还想说些什么,嘴唇动了动,终于没有说出口。
“告辞,莫警官。”楚荣泰再度将苏奇牢牢锁进双臂间,转身离去。
苏奇的步伐有些飘忽。但是他并没有回头看一眼。
看着两人一点一点远去的背影,林漠竟然觉得心脏像被血淋淋撕下一块,什么叫做撕心裂肺,
终于明白。
“等等!”他突然大喊出声,“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没搞清楚……”
那两个身影在十来米处停住了。依然没有回头。
林漠睁大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那抹纤细的形状,仿佛要把他刻进记忆最深处。
“……我想知道,当年那个电话……是不是你打的?”
那个魁伟的身形猛然转过来!
28
林漠的声音很低沉,但是对于楚荣泰来说,每一个字都好象敲在巨锣上,振聋发聩。
“我一直都很好奇……DEADLINE的保密工作这么多年来在道上有口皆碑,连警局都束手无策,
苏离又怎么会被暴露而击毙?”
楚荣泰态度强硬的拉起苏奇的胳膊:“阿奇,走了。”
苏奇用力挣开,并不看他,而是将身体转向林漠的方向:“说下去。”
“阿奇!”楚荣泰有些恼怒的吼了一声。但是后者只是偏过头,微微眯着眼看他一眼,随即浮
起倔强的神色,还有一点点的敏锐的怀疑:“楚爷,事关我的父亲——林漠,你说的‘电话’
是什么意思?”
“当年……”
突然间苏奇猛的飞起一脚踢上楚荣泰手腕,只听得啪的一声,有东西掉到远处的地上。
“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么?楚叔叔——”苏奇冷笑,向林漠方向后退一步——那一瞬间看的很
清楚,是楚荣泰不离身的那支银色的Desert Eagle,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楚荣泰突然间老了十年。人整个的偻萎下去。
林漠的声音不依不饶的响起:“当年,也就是1988年11月17日下午,警方接到一个神秘的匿名
电话,说是有人要暗杀立委,并且详细说明了杀手的埋伏地点和作案时间。于是警方按着电话
的指示赶到现场,结果发现了你父亲……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楚先生,这电话是你打的吧?
毕竟,除了你,还有谁能提供这么详尽的资料呢?”
“楚——”苏奇盯着楚荣泰,表情有些惶惑,更多的是不安和恐惧,“你说过,我父亲是失手
被杀的……”
不敢看他的眼睛,楚荣泰头侧向一边,粗粗喘着气。
“你说话啊!”苏奇上前,一把抓起他的领口,“你说啊!楚,我求你……告诉我,是怎么回
事……啊?”
“……是我,打的电话。”
砰的一拳结结实实砸上楚荣泰右脸。
不闪不避。
“我不信!”苏奇终于哭出来,压抑了一整个晚上的情绪至此激烈爆发,他死死的抱住楚荣泰
,双臂用力到几乎痉挛:“我不信!楚你骗我的对不对?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