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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脸都红了,憋坏了吧。”杜蔚然打趣着。
“我,我怎么可能脸红?”许唯死不承认。
“那就当我看错了吧。”杜蔚然笑起来依旧很好看,虽然他早已不是当年稚气未脱的少年,可是依然拥有着让许唯怦然心动的感觉。
“你怎么总是发呆?小时候的你可不是这样的。”
“小时候的我是怎样的?”许唯悻悻的问了一句。
“小时候的你……”杜蔚然原本脱口而出的话却忽的收了回来,他本是笑着的眉眼也阴沉下来。
“小时候的你……呵,我有些记不住了。”杜蔚然缓慢的说,他抬起头,天空依然蔚蓝。
“我原本以为你会说,小时候的我是你最好的朋友。现在不是了吧?”许唯想起周木子,语出惊人的噎了杜蔚然一句。
“现在也是朋友。”
“朋友?”许唯当时很想告诉杜蔚然,她根本不稀罕他这个朋友,因为他就是全世界最大的傻子,话就梗在喉咙的深处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他,怎么没来?”杜蔚然的眼光飘过旧宅,这里的风再不会有石棉瓦的味道了。
“工作忙,没来。”
“他对你好吗?”
“挺好的。”许唯还算习惯这种一问一答的聊天方式,因为她不必把握谈话的主动权,这样更不会被心底的一堆问题所困扰。
“恩……你……”杜蔚然的问题好像到此为止了,因为他们的过去在淡化,而未来已然没有交集,这样的两个人是尴尬的,就像是被挤扁的沙丁鱼,在那不大不小的空间里除了任人宰割,他们别无他法。
“你认识木子吗?”许唯问。
“恩……记得。”杜蔚然的用词真是巧妙,他这分明是在避重就轻,既然自己只是朋友,他到底在掩藏什么。
“熟吗?”
“还好。”杜蔚然的回答言简意赅,可对于许唯来说,她却强烈的感觉到自己心底的城池在土崩瓦解。他忘了自己小时候的样子,却依然记得那个没说过几句话的女孩儿……他们“还好”的关系似乎比她想象中更深刻,而这种深刻到底意味着什么,许唯唏嘘却不敢做声。
被许唯抑制住的酸楚不知不觉熏红了她的眼睛,她想,要是现在没人,她可能会狠狠的大哭一场,可就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她硬是没有落泪。
“我走了。”许唯潦草的说了一句,转身离开。
“一起吃饭吧,我好久没回来。”杜蔚然的语气始终是平和的,他越是处变不惊,许唯越是难过。到底是什么让原本熟悉的人凭空夹杂了距离感,而他们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许唯蹙眉,杜蔚然却没有表情。
“不了,我回去。”
“唯唯……星目的案子……”
“现在不是上班时间,我不谈公事。”
“恩……那算了。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们公司想和华圣合作,还是要多注意,他们的公司可能有很多问题。”
“谢谢。”许唯无心谈公事,也不想一直忍受杜蔚然的反复无常。
“唯唯,那个……”杜蔚然欲言又止。
“你到底要说什么?”许唯迟疑。
“吃,要不,一起吃饭。”杜蔚然的耳朵居然鬼使神差的红了,许唯别过脸,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杜蔚然从小到大就一个习惯,他要是害羞,即便是脸不红,耳朵也红得厉害。
“行,行吗?”杜蔚然竟结巴起来。
“杜蔚然,你还是那么蠢,以后要是想掩饰你害羞,你就把耳朵藏起来,像个兔子一样。”许唯白了杜蔚然一眼,他不自然的移动了一下步伐。
“想吃什么?我请你。”许唯落落大方,把刚才的不开心暂且放到了一边。
“以前……以前学校旁的面馆还在吗?”杜蔚然迟疑了一下,又不好意思的笑笑。
“真没看出,你还挺念旧。我以为你过得太好,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呢。”许唯讽刺了一句,心里又有些愧疚。
“想吃就去看看呗,又不远。”许唯讪讪的笑了下,示意杜蔚然往面馆的方向走。
“你也很久没回来了?”杜蔚然问。
“还好。大学毕业后就留在了T市,几乎没回来过。最近爸妈想这里了,他们自己搬了回来,周末我就回来看看。”许唯低着头,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
“恩,年纪大了,都容易念旧。”
“我年纪不大,我也念旧。”许唯说了又有些后悔,侧目偷偷瞄了一眼杜蔚然,又陷入了沉默。
“南方就那么好吗?”
“恩……挺好的。”
“那你干嘛还回来?”许唯锲而不舍。
“我工作需要。”
“这个理由还真是,你可以继续说你不想回答。”许唯抬起头,红灯正好亮起,她忽然想起小时候杜蔚然拉她过马路的场景,此时,他依然在自己的身旁,只是他们不再年轻,不再诚实,每个人的心里似乎都有着难以让对方靠近的秘密。
Chapter10
杜蔚然是读完初中才离开J市的,他走的时候是夏天,校园里到处都开着黄色的小野花。黄昏午后的操场总是格外宁静,散去的学生成群结伙的消失在校门远处。那天,他记得太清楚,远远地,站在花丛中的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儿,她双眼通红的埋怨他,可是最后又紧握着他的手不肯放开。他第一次抱她,告诉她要好好的过……原来他们是这样分离的。他很难想象今生还有再见她的可能,可此时她正散漫的走在自己身边,嘟着嘴巴踢着校园里的石子儿。
“唯唯,这些年,你过的好吗?”杜蔚然问。
“还好。”许唯迟疑了一下,又继续的踢脚边的石子儿。
“大学时,你读的什么?”杜蔚然的问题总是太过平凡,可就是如此平凡的问题已经晚了太多太多年。
“广告设计。可托你的福,我上大学的时候拼命的读外国名著……所以,设计没成,成了文案编辑。”许唯回答之后,又觉得自己解释的太多余。
“恩……”杜蔚然顿了顿,没了声响。
周遭安静,空余下心跳声,她不敢抬头看杜蔚然又想知道他在想什么。校园的风孤独的与两人擦身,太阳拉长了一双身影。
“那个,饿的话就快点走,不是吃饭么。”许唯像是怕杜蔚然看出自己的心一样,只是找了个话题打破两人的沉默。
“唯唯,你是不是很害怕我在你身边?”杜蔚然先发制人的问出了口。许唯没回头也没说话。她很想问他,他们之间的障碍难道不是因为他最初的逃避才这般无法逾越?到头来,他却倒打一耙。
“杜蔚然,你不要恶人先告状!”许唯冷着脸。
“什么?”杜蔚然的眼睛还是小时候的样子,深深浅浅,在黑色的瞳孔里总能看到太阳。
“明明是你不愿意见到我,现在却说是我害怕。”许唯不自然的瞄了杜蔚然一眼。
“我……”
“你可以不说话,但是你不可以否认我说的是对的。”
“你是不是还想把我说的话当成呈堂证供,要不要在盖个什么印章画个押,看看能不能定我个罪。”杜蔚然的笑太刺眼,阳光下,那温暖的笑容失真的如同梦境。
“要是能定你罪就最好,非把你抓进去做个十年半载的,否则你就总觉得是别人欠你的。”许唯本觉得和杜蔚然熟络了一些,可再抬头时,他却变了脸色,苍白的,带着点拒人千里之外的疏远感。
“其实,没有谁亏欠了谁,我一直都这么告诉我自己。”许唯一时间看不懂他,怎么翻脸像是翻书,开始还笑着,现在就黑的像个包公。
“不是找面馆么,走吧。”杜蔚然先迈开了步子,他没等许唯,这是许唯第二次看到杜蔚然的背影。原来,他真的都记不得了,他说过,只要她不哭,他永远看着她先离开……
在记忆里,女人常常比男人脆弱,因为传说她们的心房很狭窄,所以容易被填满,之后的每一件事情都只能靠记忆去提醒自己。许唯的心很小,记忆也很差,可唯有在杜蔚然这件事情上,她总习惯性的锱铢必较,她等待过,期待过,所以忘不了。可就是这样让她念念不忘的人终是将她忘记了,他忘记了对她的承诺,忘记了彼时的依赖。时间,真的是无情,可人……比时间更无情。
当年的面馆已经拆迁成了新的快餐店,杜蔚然并不讶异。岁月无常又或是物是人非本仿佛是每座城市的固有定律。他莞尔。不必刻意的回头,面前被擦得雪亮的玻璃里,杜蔚然清晰的看到许唯脸上的失落。她不开心吗?他很希望问出口,最后却只能一笑置之。
许唯还没上前,电话便响了,杜蔚然背对着她,玻璃中她蹙眉的神情却尽收眼底。
“你,你来了?”许唯战战兢兢的应着。电话的另一端,陈颍浩声音平稳。
“我在外面,要不,你先坐一会,我马上回去。”
“我可以去找你。”陈颍浩说话速度很慢,仿佛还带着半分欣喜。
“你对这里又不熟悉,就别乱跑了,听话!恩?我马上回去。”许唯安抚了陈颍浩,再转身的时候,杜蔚然已经在看她了。她低着头,有些歉意,又有些无措。
“有事的话,你先走。”
“我答应陪你找面馆……”
“可你又没答应陪我吃,我也是J市长大的,不会走丢的,放心。”杜蔚然的目光看向远方,许唯没抬头。
“那,那好。那我先走。”话已经说出口了,脚步却仿佛有千斤重,许唯迈不开前进的步伐,又找不到后退的路,或者她在期待什么,譬如杜蔚然的一句挽留又或者是心中对陈颍浩的半分歉疚。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空空的心脏,只能听到自己微乎其微的喘息。背后的杜蔚然安静的像是从未出现过。他是看不到自己的,在那一刻,许唯是这样想的,因为她的心被封在记忆里太久了,久到已经找不到回家的路。
“唯,唯唯……要,要是不忙,就,就一起吃饭。”杜蔚然结结巴巴。许唯的心却犹如从阴霾中淡出的蔚蓝天空。她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该做的,可是,吃饭应该不算吧,只是一顿饭而已,许唯安慰自己。
快餐店里,许唯与杜蔚然面对面的坐着,是意外也好,是默契也罢,两个人竟异口同声的点了最不起眼的牛肉面。笑,傻笑,尴尬和心跳将空气烧热,许唯不自然的捏着衣服上的拉锁。
“不,不着急吧?”杜蔚然问。
“着急的话也等吃完再说。”许唯的目光看向窗外,玻璃中,杜蔚然侧脸的轮廓依然深刻俊朗。
“要不,约他一起出来?”杜蔚然仿佛后知后觉的清了清嗓子。
“你知道他是谁就要约他出来。管好你自己得了,笨蛋。”许唯和杜蔚然说话总是不喜欢遮掩,小时候是这样,长大依然如此。
“唯唯,以后别说别人笨,不好。很没礼貌。”杜蔚然喝了一口杯里的热水,他依然低着头,他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眼睛,可许唯依然看的目不转睛。
“杜蔚然,难道你不笨吗?”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知道。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和我之间不是有代沟来的么。”许唯故意找茬。
“唯唯,别孩子气。以后说话总该留点分寸。你这个人直来直往,又不圆滑,很多事情都需要别人操心……”杜蔚然的语气温柔的骚动着许唯心底敏感的神经,他的关心有些突如其来,不知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