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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还有其他餐位吗?”
“有,二、三楼都是。”
“谢谢”
顾夜歌挺直着脊背从半弧型楼梯走了上去,在二楼的餐厅同样只是见到几个伏在服务台休息的工作人员。
微微缓了自己的步调,顾夜歌朝三楼走去。
镬
心底嘲讽着自己,这算什么呢?昨日义正言辞的在伍君飏面前争那几分钟的时间,说着不想迟到,不想迟约,晚上却放了他鸽子。
踏上三楼的最后一个阶梯的时候,顾夜歌高挑如莲的身子霍然怔住了。
餐厅的正中心,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指点着额头正闭目等待的人,不是伍君飏还能是谁!
黑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裤,几缕黑色的发丝轻轻落在他的眉眼间。
墨绿色为底色的餐厅,静静的空气,静静的他。
淡金色的晨曦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餐厅里,一半明亮绿,一半暗墨绿,而他,正恰好在那交界的线上,仿佛一半明媚,一半忧伤。
那副画面,如一幅绝色的浓墨山水画一般印刻在顾夜歌的心底,再也没能抹去。
她想,纵然她今生有再巧的画笔,也画不出那一刻的他。
她心中自己真正的梦想,是当一名画家!
所以,那一天,在美美,她才能一下选中那件酒红色的衬衫给他,因为,那天他身上的色彩无比适合。
她没有告诉他,其实,那是她第一次为男人选衣服。
几乎是靠一种感应,一直闭着眼睛的伍君飏缓缓的睁开眼睛,视线投到了三楼入口的地方,那抹角度,那种目光,他已经做了很多次。
见到门口那道纤细而玲珑的身影的瞬间,狭长清睿的凤眸轻轻的闪烁过一道光芒,闭合着的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却让他脸上牵出的笑容好看得有些过分。
晨曦的光芒在流淌的时间里变化了角度,那些光芒,从伍君飏的身上印射到他的脸颊,精致立体的五官一下变得似真似幻,夺人心魄般的美丽。
顾夜歌心叹,那流传千古的水墨画中绝世华彩的男子也不过如此了吧!
伍君飏慢慢抬起头,唇边的笑意晕开在宁静的空间里……
顾夜歌垂在身侧握着手机的手指蜷了蜷,轻轻的朝他走去,还没走到桌前,伍君飏便优雅的站起了身,朝她走出了几步。
两人的身影停在半明半暗的空气里。
迎着伍君飏的目光,顾夜歌脸上有着真诚而纯净的歉意。
“对不起,我失约了。”
她脑中确有上一世他给的悲惨记忆,可,这不影响她个人待人处事的基本原则。
对的,她坚持;错的,她承认。
伍君飏微微低着头,看着她青涩却引人关注的脸,目光清幽似水,仿佛那里面可以包容她的一切。
“你没失约,迟到总比不到好。”
顾夜歌心尖儿乍的一颤,遇见过宽容的人,却没想过他会对她宽容至此。
“对不起。”
伍君飏轻笑,“夜歌,别轻易用这三个字。”
顾夜歌的心湖仿佛被投下一颗石子,漾开一圈一圈的波纹,轻轻的,亮亮的,这是第一次听他叫她的名字,从没想过,她的名次从他的嘴里叫出来,会这么……好听。
只是一声,她便记住了他叫自己名字的那种调调,轻灵里含着柔柔的暖意……
“我的信息是:雅阁蓝调,不见不散。不见,不散。你既然来了,就不算失约。”
此时的顾夜歌不知道,后来,在异国他乡,在街头听到一个男孩对一个女孩儿说出‘不见不散’的时候,她的泪,如雨下。
顾夜歌粉润的唇角轻轻颤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忍住没说出来,只是望着伍君飏。
“吃早餐了吗?”伍君飏问。
“没”
伍君飏勾勾唇,“一起?”
“好”
当软玉的身子被伍君飏抱在腿上的时候,顾夜歌才真的明白他所谓的‘一起’有多么的一起。
顾夜歌看着伍君飏,轻声里略带不满,“一日三餐中,早餐最重要。”
伍君飏挑起一边的眉梢,“所以呢?”
“你不觉得这样不利于消化吗?”
“呵……”
伍君飏圈在她腰间的手臂收了收,“我倒认为,美人在怀,消化更好。”
“我不舒坦,也不喜欢这样。”
“我舒坦,也喜欢这样。何况,有人是亲口答应‘一起’的。”
顾夜歌冷了冷神色,“我所说答应的,不过是我和你在同一张桌子上、在同一个时段内,一起吃早餐。”
伍君飏狡黠的一笑,眼角含春,掩不住的挑逗风情。
“你做考卷的时候,是不是可以不管出题人的意图呢?”
“呵……不管你给出的答案是多么完美无缺,那仅仅是你个人的想法,你的答案在出题人会被如何理解,由他说了算,不是么。”
顾夜歌水灵的眼睛轻轻滑过一道悦赏的光芒,他的话,不假。
“你可以事先表明你的意图。”顾夜歌瞪他。
伍君飏的眉梢高高的挑起,“我要那么笨的话,不就给某人上演不了鼎天不倒闭的奇迹了吗。”
顾夜歌的嘴角轻轻动了动,低声道,“太狡猾了。”
“你事先也没问我的意图啊?”
“我属于思维正常的范畴。”有谁会想到‘一起吃个早餐’,竟要吃到他的怀里。
伍君飏笑,“噢……原来,某人喜欢思维不正常的男人当男友啊。”
“伍君飏,第一,我没说你思维不正常,第二,你不是我男友。”
顾夜歌说完,看到伍君飏连眼底都笑意盈盈的脸,耳根一下子就红透了。
她是怎么了!他说某人,又没点名是她,她何必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送上门啊!
看着她羞中带怒的模样,伍君飏突然倾身贴近她,薄薄的唇,亲在她粉红色的脸上。
空气,一下子静了下来。
连送餐的服务员都停了下来,看着伍君飏和顾夜歌。
那是多美的一副画面,帅气优雅的男子抱着清致绝色的女友,眼底带笑,深深凝望着她羞红的眉目,女子微微低着头,抬起一只手轻抚被他亲吻过的脸颊,一缕发丝落在她的眉间,美不胜收。
“夜歌,告诉我,你什么时候看到我信息的?”
顾夜歌一只指尖轻轻点着刚才被伍君飏亲过的脸颊,歉意再生的说道,“早上”
“看了就过来了?”
“嗯”
伍君飏无声的笑着,她腰间的手紧了又紧,“不怕扑空?”
“为什么要怕。”
忽然,顾夜歌想到了什么,正了正腰身,扫开耳根的羞红,脸色一本正经,晶亮的眸子盯着伍君飏,“你该不会……”
正文 情不知所起
(忽然,顾夜歌想到了什么,正了正腰身,扫开耳根的羞红,脸色一本正经,晶亮的眸子盯着伍君飏,“你该不会……”)
“一整晚都在这吧?”
顾夜歌问出这话的时候,心中其实早已有了答案。肋
伍君飏不置可否的敛了敛眉头,“果然有职业病呐。”
顾夜歌微微一愣,“凡事求个确定的答案并不是坏事。”
伍君飏的目光里,忽的,就没了之前的融合笑意,静静的望着顾夜歌,似乎想从她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看到她内心的最深处,那灼灼探寻的目光让她渐渐有些不适。
“是么?”
真的凡事求个确定的答案不是坏事吗?
伍君飏的声音很轻,却感觉含着千斤的重量,化作一个点,压进顾夜歌的心坎上。
提示餐点已经送齐可以用餐的服务员解救了顾夜歌。
顾夜歌将头转向餐桌,淡淡道,“你可以不回答。”
伍君飏突然飞快抬起手,带着一丝清凉的手掌捧住顾夜歌一边的脸颊,拨过她的脸与他对视着。
“我想回答。”
他的眼睛清明得让顾夜歌突然有些害怕听到答案,她想,生活里,可能有些事情,宁愿不知道确定答案反倒更好。
“是!我是一整晚都在,在等你!”镬
顾夜歌的眉心,极缓慢的,凝在了一起,像一个浅浅的‘川’字,眼底悠荡着仿若黄山云海一般怎么都散不去的浓雾,忧伤醉人。
“不要皱眉。”
伍君飏手掌从她的脸上移到她的后脑,将她的头朝自己按了过来,亲亲吻着她纠结在一起的眉心。
夜歌,我忽然发现,只要见你拧起眉头,我的心,也会被拧起,然后有一种想方设法也要帮你抹去纠结的冲。动。
顾夜歌低着头,目光落在他衬衫第二颗纽扣上面,黑色的四孔扣,光泽如新,如同他任何时候给人的感觉,永远优雅内敛、沉稳冷漠、精神奕奕。
可,谁又知道,他已经是连加四天班、一个通宵未睡。
“伍君飏,以后,再也不要对我说,不见不散。”
伍君飏沉默着盯着她,良久之后,扣在她脑勺的手和腰间的大掌同时用力,将她摁入怀,她的气息喷薄在他的脖颈里,点起一丝丝的酥麻。
夜歌,见与不见,是你的选择,说与不说,是我的决定。
他也不是一点不怨一点不气的,向来守时遵约的他何曾有人敢让他等候?高高在上的心性几时为人放低到如此?独自坐在餐厅等她的时候,从起初的焦灼到隐隐的担忧,再到最后心平气和的守候,是他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转变。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他固执的坚信她一定会出现,一定会。
他不信任何人,有时连自己都不信,可,等待她的时候,他信她,前所未有的信任一个人。
也想过等她来后,一定要好好拿出‘君少’的架子,训完之后再问问关于江一嘉那号人物。
可当她的身影真的出现他眼底的时候,他的心,忽的就软了。
夜歌,我曾假想过你会用什么姿态出现在我面前,悲伤的?痛苦的?泪眼婆娑的?还是怯懦的?或者理所当然、淡漠冷清的?
哪些设想里,独独没有你出现时的姿态。
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人,纯净、安宁,静雅的脸上读不出昨日的一丝一毫忧伤。
夜歌,原来,你的忧伤早被完美的封藏,完美到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你可知,你的完美,在一瞬间将我的坚毅和冷漠冲击的溃不成军。
看着她向他走来,他在心底告诉自己,小小的她,忧伤的她,他不舍再为难她半分。
夜歌,那一刻,我终于懂了那句话:人最软弱的地方是什么?是——不舍。
大约,他上辈子真是欠了她什么……
“好饿”
“好饿”
同时,两人都低低的出声,仿佛是为了应景似地,两人的肚子同时咕咕直叫,一点没顾忌两人倾国倾城的优雅和淑静。
“呵……”
顾夜歌微微尴尬的动了动身子,从他松了些力道的臂弯里坐直了身子,扫了眼两人亲密的姿势,“真要这么吃?”
“你还有两个选择,要么你喂我,要么我喂你。”
顾夜歌嘴角抽动了几下,“你的选择题从来都有让人消化不良的功效。”
“友情提示下,我也有让人迅速消化的功能。”
顾夜歌淡定的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