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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闻言,不免失望。多尔衮看小皇帝对菊花那么关心,心里琢磨,等来年吴克善来京朝贡,就替福临把这门婚事定下吧?
计划赶不上变化,不等多尔衮安排别人家闺女婚事,睿亲王前福晋就开始安排梅开二度。顺治四年春,开科举。出榜当天,多铎抱着胳膊挤到皇榜前,感受一番京中举子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场面,对着皇榜呵呵一声,“还真考中了。”身旁亲兵劝道:“爷您要看皇榜,到大学士那儿一问就成,何必跟这帮弱鸡子挤,瞧这一头汗。”
多铎冷笑,“爷才懒得去跟那些个酸不溜丢的大学士应承。也就季开生,还有那么点儿骨气。可惜呀,人家不肯在军中效力。”
亲兵听了低头咬牙,“就季先生那身子骨,进了您手底下,那纯粹是让您公报私仇呢吧?”
多铎不理亲兵絮叨,挤出人群,招呼上随从,“走,找季先生喝两杯。”
多铎想着,季开生既然是自己带来京城,那么往后,朝上文臣里,也有咱们兄弟一把枪。哪知,季开生刚进翰林院,没几天功夫,多铎就恨不得咬了自己舌头。
不敢耽误,跑到多尔衮跟前请罪,“十四哥对不起,我不知道十四嫂子早就看上那小白脸儿了。他俩差十来岁呢,我哪知道嫂子想要老牛吃嫩草呀!我,我,要不哥你打我一顿吧?”
多尔衮白多铎一眼,“这指婚旨意若是圣母皇太后下的,我还敢打你。如今,母后皇太后亲自指婚,名头上说,是为了满蒙汉亲如一家,把自己的亲侄女指给汉人进士。你说,我还敢打你吗?我那不是破坏满蒙汉和睦吗?”气死我了!爷还活着,诺敏你竟敢改嫁!
多铎哭丧着脸,“那咋办呀?眼睁睁看着嫂子嫁人?”
多尔衮冷哼,“这边旨意刚下,母后皇太后就找我去了。问我跟布木布泰的事儿,啥时候办。”
多铎“咦”一声,“这是催你大婚了?”
多尔衮叹息,“母后皇太后在诸王、贝勒中,素有威信。我跟布木布泰之事,如果有她老人家出面,能省不少麻烦。她老人家说的对,诺敏都不跟我过了,难得布木布泰与我苦尽甘来,何苦跟个汉人过不去。这件事算了。等我跟布木布泰大婚之后,再收拾他。”
多铎拊掌,“就知道哥你咽不下去这口气。放心,到时候,弟弟帮你!”
由于哲哲所下懿旨上,写的新娘名字,乃是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外人只当是科尔沁那位姑娘,为满蒙汉联姻做出贡献。到了季开生洞房花烛之日,才明白原来是睿亲王为了满汉一家,做出的巨大牺牲。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豪格从战场上回来,见了多尔衮,免不了冷嘲暗讽,过过嘴瘾。碍于颜面,多尔衮忍了。
次数多了,多尔衮就计划着,想个法子,把豪格这个眼中钉除掉。
布木布泰算算时间,知道多尔衮快对豪格动手了,提前找到哲哲通气。哲哲皱眉,“这——多尔衮到底还是容不得豪格。”
布木布泰陪着叹息,“如今皇上年幼,郑亲王听政之权又给多尔衮挤下来,朝廷几乎多尔衮兄弟三个一家独大。眼看就有功高震主之嫌,偏偏福临性子倔的很,非要跟多尔衮硬来。豪格虽说性子不好,到底跟皇上是亲兄长。有他镇着,多尔衮多少顾忌些。若是豪格也被撸了,往后福临的日子,怕是更难过了。”
哲哲看一眼布木布泰,“说的是啊。可惜,咱们女人,又能做些什么呢?要不,让豪格福晋来一趟,跟她说明白,让她劝劝?”
布木布泰想了想,“也罢,总要打个招呼,叫她心里有个底。”
豪格福晋,乃是诺敏亲姐姐,与布木布泰同为哲哲侄女。听见母后皇太后召见,换了衣服来朝。哲哲与她细细分说明白,最后劝道:“豪格性情直爽,大事上也能把住。他是皇上亲兄弟,现在皇上小,什么事还显不出来。等将来皇上长大了,还不是他们兄弟之间亲么,外人谁能比得上?”
豪格福晋听了急忙笑说,“姑姑说的是。我们家王爷常说,心疼皇上年幼,做兄长常年在外打仗,不能照拂呢。既然姑姑这么说,回去以后,我就叫他在京里多呆些日子。”
哲哲笑着点头,“很该如此。”顿上一顿,又说,“豪格常年在外打仗,难免受伤,身体有亏。我这里还有一些上好药材,回去后,你吩咐厨房,好好给他补补。”
豪格福晋答应下来,谢恩出宫。回到王府,顾不得喝口水,直奔豪格屋子。恰好索尼也在,豪格福晋也不避讳,当面说明情况。豪格冷哼,“这是什么话,叫我装鳖孙?”
索尼捏着胡子笑了,“王爷,母后皇太后这是为了皇上与王爷兄弟之情,也是心疼福晋。您不妨听上一劝,趁机好好补补。横竖皇上年幼,将来,等皇上长大掌权了,心里自然能分清兄弟跟叔侄。”
豪格福晋陪着劝道:“是啊,王爷。今日我在宫中,听说睿亲王叫人重新修葺乾清宫,说是准备办喜事。可路过养心殿外,里头则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音。听说,是皇上跟睿亲王言语不和,闹性子呢。诺敏上次还说,皇上很不喜欢太后跟睿亲王走的近。咱呐,只要先等等。等皇上长大了,帮助皇上掌权,那时候,就是您想在家里休养,怕是皇上都要请您去,帮着处理政务,出主意呢!”
豪格听了,有些迟疑,“多尔衮什么人,我躲起来,他就不动我了吗?”
豪格福晋闻言,去看索尼,“您有什么主意?”
索尼坐着想了想,“王爷,您不妨做些明面上大家一看就知道的错事,但是又不是太大。别等睿亲王发作,先找母后皇太后请罪。母后皇太后罚了您,您就回府闭门思过。毕竟,太后大婚当前,又有母后皇太后照顾着,多尔衮再厉害,也不至于这就动手。往后,王爷您只管闭门不出,在家里养精蓄锐,等待时机。皇上到十六岁就可亲政。到那时,就是您这位皇兄大展身手之时啊!”
豪格给说的心动,掐指头算算,“还有不到六年。”六年啊,真他娘的憋屈!
豪格福晋听了这话,暗暗松了口气。当晚,派人到宫里,给两宫太后送礼。哲哲欢喜收下,以继母名义,赐给豪格夫妻二人不少好南边儿来的好东西。布木布泰随哲哲行事,只不过,礼物中,只有给豪格福晋的。饶是如此小心在意,多尔衮听说了,还是发表了一大通不满,说布木布泰老是想着别人,不管多尔衮。
布木布泰听了好笑,少不得软语安慰一番。怕多尔衮闲下来,找豪格等人麻烦,撺掇诺敏带着季开生,到皇宫里拜见姑姑哲哲。果然,季开生生性秉直,“偶尔”碰见前任多尔衮,好一番争吵。
接连几个月,多尔衮除了忙各地打仗、收租,就是领着多铎几个,找季开生麻烦。一来二去,竟然顾不得豪格,任由他在家憋的发霉长蘑菇。
到了顺治五年八月,新朝廷明发公文,允许满汉官民互相婚嫁。举国高呼“万岁圣明,皇父摄政王万岁万岁万万岁!”顺治听闻,埋头苦读,不理外间俗事。倒是菊花,从外地赶回京城,趁着无人注意,带着一堆老嬷嬷进养心殿,悄悄安慰小皇帝,劝他暂且忍耐。难为菊花重活一回,脾气磨掉不少棱角。崩豆似的说话,居然没把顺治惹毛了。布木布泰得知此事,大为惊讶。暗中留心菊花举动,不提。
趁着举国欢歌“睿亲王万岁”之大好时机,多尔衮求见哲哲,请她发懿旨,给圣母皇太后主婚。如此明目张胆抢人行为,顺治表示:“朕再也忍不下去了!”论语照地上一摔,挽着袖子,就要冲出养心殿,冲进慈宁宫,找多尔衮拼命。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后金政权统治者对老婆政策,俺表示:幸亏咱生在中原地区。要不然,娘家不给力就得被迫从正房转偏房,一不小心就得被男人劝着改嫁,这可真不是人过的日子!豪格他娘,你受苦了!
☆、劝谏皇帝
第十二章劝谏皇帝
自多尔衮到慈宁宫请旨,菊花就意识到事情不对。跟哲哲贴身侍女宝音说一声,带着两位嬷嬷赶到养心殿。此时,顺治正跳脚急着往外冲,吴良辅只顾喊:“主子慢点儿,当心磕着。”老胳膊老腿追不上。
其他年轻宫人则怕资格太低,惹了圣怒,不敢用力狠拦。顺治轻易冲到养心殿门外,菊花刚好上了台阶,俩人不防备,一头撞上。顺治身后有一帮小太监扶着,不过后退两步就没事了。菊花身边嬷嬷年老,顾不上搀扶,一屁股跌到地上,额头给撞了个大包,破了一层皮。好在顺治脑门上御冠还是夏式,只镶嵌了颗宝石,并无其他金银饰物扎着。饶是如此,老嬷嬷看到菊花额头流血,也吓地苦了出来,“哎哟我的小祖宗,这可如何是好?怕是要破了相了,将来可怎么找婆家呀。”
絮絮叨叨在旁边说着,菊花低头,拿手捂了捂,再看手心,还真有几滴血。自重生之后,哪里受过这等罪?心中委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顺治自知闯祸,又见菊花哭的伤心,也顾不上去跟多尔衮抢额娘了,咬咬嘴唇,凑上来问:“菊姐姐,你没事吧?”
菊花抬头,脸上挂着泪珠,抽抽嗒嗒回答:“你看呢?”
顺治愧疚了,女孩子脸面关系到日后婚嫁,菊姐姐好好的一张脸,若是添了个疤瘌,日后,找额驸还真得小心点儿。想了想,顺治下定决心,“菊姐姐你别怕,等你长大了,看上哪个男人,朕给你指婚。包他不敢嫌弃。”
菊花扭头去看两位教养嬷嬷,两位嬷嬷大眼瞪小眼,“这——这是皇上许下的旨意?”
“一言九鼎、君无戏言?”
老嬷嬷高兴了,赶紧拍拍菊花胳膊,“主子,万岁爷答应日后亲自给您指婚,多少都求不来的福分,您快谢恩呐。”到时候,您看中谁,就是谁,保准跑不了。多好的事儿啊!
菊花迟疑一刻,不知怎么的,心里就觉得有些苦涩。上辈子大婚前,姑姑说,“福临其实心里是喜欢你的,就是面子薄,不好说出口。你呀,多担待担待。”呵呵,如今看来,表弟确实喜欢自己,只不过,是对表姐的喜欢而已。姑姑啊,您何苦骗我,让我守着那个不切实际的梦想,恼了福临半辈子?
想到这里,越发伤心,坐到地上呜咽不止,死活不肯起来。
顺治烦了,站起来喝道:“你再不起来,朕就收回刚才的话。”
菊花抬头,猛地从地上蹦起来,抓住顺治胳膊,“别。”
顺治乐了,“哄你的。放心吧,君无戏言!”
菊花抹把泪,“那小女就谢主隆恩了。”破涕为笑,拉着顺治回养心殿,“我怕到时候事多忘了,皇上,您给写个条子。”
顺治一听写条子,一张脸登时耷拉下来,“写了有什么用?玉玺在皇父摄政王那儿呢!哼!”说起皇父摄政王,顺治就想起如今慈宁宫正要指婚呢。不顾菊花拉着,甩手就往外奔,嘴里道:“菊姐姐,等朕回来再给你写。”
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见后头嬷嬷大声喊:“主子,主子您怎么了,可别吓嬷嬷,您倒说句话呀!”
顺治扭头,就见菊花又一次跌坐地上,捂着腰不断哼唧,“哎哟,腰扭了。嬷嬷去请大夫,好疼啊,不会骨折了吧?”
到底是少年一同玩耍的伙伴,顺治再心急,也不好甩手不管。跑回来蹲到菊花身边,“怎么一碰就断呢?你好歹也是蒙古闺女,跟个汉人似的。没事儿吧?”
菊花堆上一脸委屈,“那是我柔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