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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的黑衣侍卫们听到花小凡笑声不远,个个儿提心吊胆,从这声音听来,来者内力深厚,他们一不能伤及来人,二还要做出奋力打击的模样,若是面对一般练家子那到还行,这面对高手作假,公主也太抬举他们了……
还没得得及抱怨完,就见树下空中红绫飞过,不少见不到月光的缎子被夜色染成了酱紫色,如波涛碧浪般在空中层层叠叠地翻涌。不少黑衣侍卫都被这突来的景观震了一瞬,只听空中又传出那尖细的女声,这次却笑得妖娆万分。
“我当是哪里来的贼眉鼠患,敢在姑奶奶0头上撒尿!原来不过就几个毛还没长全的死猴子……呵呵呵呵呵——”空中不停地回荡着那撩人心弦的媚笑,各黑衣侍卫们紧张地左右顾望,慢慢地靠拢一团,把商禄儿围在中间。
花小凡笑够了,才收了红绫围绕在身边,如九天神女下凡,借着顶上的月关,从黑衣侍卫们头顶落下。
“在上面!”不知谁发现了那艳红的女妖,惊呼出声。黑衣侍卫们齐齐抬头,利剑齐放,对准花小凡飞身而刺。菊一见状,立即飞身而出,与花小凡并肩作战。
城曰站在阴影后的树枝上,无奈地摇摇头:“这喜欢出风头的习惯,看来是绝不了了……”
说罢,他脚尖轻点,借着月色稳稳落在商禄儿身边,伸出手指探了她鼻息。
“人无事,我们走吧!”他仰头,对空中二人说道。
花小凡打斗中抽出一只眼瞄了瞄地上的商禄儿,暗想没死还真划不来。面上却听话地收了手,从怀里摸出一包小粉末,对准黑衣侍卫们就洒。黑衣侍卫哪里料得这女人会下暗招,提防不及纷纷中招,噼里啪啦掉到地上。
花小凡冷哼一声,拍拍小手丢了手中的黄纸,傲气十足。
“就一群小喽啰,也没看不出来什么厉害的!”浪费她一包花神散。
“只是你太厉害了!”城曰扶起商禄儿,对一旁研究那些黑衣人的菊一说道:“花神散不过只让他们昏睡两个时辰,花大护法可是难得好心地饶他们不死了,你快过来把禄儿扶正,我背着她回去。”
“这黑漆漆的,我能撒毒药嘛?!”花小凡嘟起小嘴,嘀咕道:“还不是怕你那宝贝女人不小心一起见阎王,你不追着我杀……?”
“我看菊一是不想碰那女人,还是我来好了!”
说着,花小凡走到城曰背后,提起商禄儿就丢他背上去,“可小心别把她摔了!”
“主人!我来背她吧,你和花姑娘走前面!”菊一猛地窜到城曰面前,手嘴并用地准备把禄儿从城曰背上给卸下来。
“没长眼的东西,走了!”花小凡受不了地白了眼菊一,提着他后衣领就飞身上树。
她何尝想城曰和那女人亲密接触,只是他做的事,可是她们能左右的?这菊一小子,好歹也跟了他这么些年,却连这点也没摸透,真不知他是单纯还是蠢顿!
“你别拉我呀……”菊一傻愣愣地挣扎,却被花小凡越拉越远。
城曰俯首轻笑,听着她们走的路子,把商禄儿颠高一些,也接着微弱的月光踏步而行。古木、小路、杂草、残月,清瘦的人影,忽而出现的面庞,坚定的步伐,慢慢地走着。
不知多久,商禄儿觉着后颈处沉得利害,吃痛地睁开眼,迷茫地扫了扫周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密林里,被人背着走。
“醒了?”城曰未停,也未转头,只沉沉地走着。
似乎夜里月下,山里的清幽使他声音也变得梦幻,商禄儿险些以为自己被那侍卫头领打死了,如今魂魄出窍做梦来着。
“……我怎么了?”不过就算做梦,戏还是要演下去的。
城曰轻笑,好半天才开口说话,“禄儿不知吗?”
商禄儿心下一惊,自知他什么都懂,也舍了演戏的程序,轻轻地靠在他肩头,贪婪地吮吸他发间淡淡的清香。她只允许自己在今夜这一小会儿,再无知地依赖,过了,她便不再是她,而是一个只为复仇的人。所有让她流连的感情,即便再不舍,她懂,他也懂,他们本不是一路人,何必再自欺欺人呢?
忽而风起,商禄儿感觉一丝冷,身子不自觉地缩了缩。山间夜里薄凉,安静得不似人间,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听着风声萧萧、琳叶簌簌。闻着彼此的呼吸,山里的幽香。
“城哥哥为什么上天山,进紫音阁的呢……”商禄儿小心地靠着城曰肩膀,问得极其小声。若不是她知道是自己在说话,恐怕这声音隐入风中,谁也听不到。
许久,城曰才呢喃道:“我会妨碍禄儿吗?”
真是奇怪,这样的声音,偏偏两人都能听得到,商禄儿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只借着月光,偷瞄城曰的侧颜,依稀看到,那如玉的面上,披了层层哀伤……
☆☆☆
墨京皇宫
此刻晚宴正过,皇后刘氏与国舅刘青天相聚御花园,设了桌椅,取景湖台,把酒赏月,言谈之间听得出二人心情极佳。
“哈哈哈哈哈!可是老天都站在你我姐弟这边,商禄儿一死,商阙就算真留有什么爪牙也成不了气候了!”刘青天猛饮口酒,大笑道。
“这还亏得姐姐英明,派人在墨京外四大镇五十村搜索,这才将那丫头抓住了!”
“景菱本就不成威胁,只是除去了心理少根刺,畅快些罢了!”刘氏扶额,捏着食指揉揉有些发痛的太阳穴。
“姐姐可还有刺?”
“唉……你什么时候才能有些长进?这商禄儿能做个什么风浪出来,死了你就高兴成这样?这最大的隐患商无忧可是活蹦乱跳地每日在我眼前跳呐!”
刘青天自动忽略刘氏话里的责备,只当他这姐姐又发昏了,“商无忧不是又去了西郊么?怎么每日都回宫了?”
“你!”刘氏气急,盯了刘青天好一会儿,才重重地叹了口气。
“娘娘!娘娘!”
小径外,刘全一路小跑过花丛,也不等刘氏准许,径自踩上通向湖中心的木台,边跑边喊。
刘氏摆手撤了伺候的宫女,待刘全走近了,才问道。
“慌慌张张,这是怎么了?”
心细如刘全,怎会听不出她言语间的不悦?不过事关重大,她也管不得那么多,只稍停片刻,稳定气息后,躬身回话道。
“娘娘!奴才一直守在宫门口等着今日捎来信的探子回报,说是商无忧在西郊的小屋下,藏了一条密道,直通城外呀!如今他人,早……早不知去向了!”
“什么?!”刘氏大惊,拍案而起,“事情属实?可确定?”
“确定确定!探子们见商无忧拜祭完后,只对着坟头说去抄佛经,进了小屋就再没出来,就连他身边的绿衣姑娘也从不现身,探子们轮班看守,好几日了都没见有人出来,他们怕出差错不敢决定,捎人回来问话,奴才自作主张便让他们找好手在竹屋外勘察,结果发现屋里根本没人!这……这进去检查,才发现密道一事……”
刘全小心地抬眼,瞅了瞅刘氏的脸色,继续道:“那密道看来年生已久,怕是……怕是大皇子每次出外拜祭,都暗度陈仓了呀!”
刘氏听着刘全的话,整个人似乎从里到外都被震撼了,一个踉跄,跌倒在紫竹藤椅上。
刘全和刘青天同时起身扶住她。
“娘娘!保重啊!”
“姐姐当心!”
刘氏缓和过来,摆摆手,边摇头边叹息:“我刘莹莹聪明一世,权贵融化集齐一身,终是老了……被这些毛头小子逗着玩儿啊……哼!”
她脸色突变,倏尔阴狠地笑着,冷声道:“商无忧啊商无忧,你既然有胆子挑战本宫,那就莫怪本宫心狠手辣!”
刘全和刘青天同时打了个寒颤,刘皇后这狠辣辛毒的一面,他们是多少年没看到了啊!
“刘全儿!既然大皇子再无心苏凝,那就找齐了苏凝叛贼之罪,开棺,鞭尸!”刘氏端起白玉茶碗轻啜了一口,像是聊家常般说话,“也好给那些死得莫名其妙的御林军们,一个交代不是?免得人再说我皇家包庇纵容!”
刘全小心地伸手擦去额上的密汗,忙点头道:“是!是!皇后说的是!”
说完,不等刘氏开口,他就躬身退了出去。
第三十二章 衣冠冢
翌日辰时,墨京西郊早早聚集了人群,说是皇后贴出皇榜,诰之五年前行刺皇帝未遂,谋害多位朝中大臣还有御林军将士的叛贼苏凝,本皇上念其与大皇子情深似海,又自我赎悔,其死后特恩准葬于墨京西郊镜湖边,不论大臣平民均得以任何理由扰其魂灵。今大皇子亲口证实与叛贼苏凝已无情念,皇后思无辜枉死之魂灵,寝食难安,遂决定开棺放尸,以平怨魂!
镜湖如名,平如镜面,此刻湖面还有薄雾,把碧绿的湖水生生染了成乳白。湖岸是一篇广阔的草地,外围处才有自然生长的梧桐和杨柳,靠近水边是用木头搭的一个小屋,静静地伫立,凝望着不远处的一个用木头围起来的墓。商无忧还细心地在木头上弄上泥巴,栽种五颜六色的小野花,晨风一吹,不止微笑,还有淡香。
因为皇帝下了禁令的关系,自从苏凝下葬在此,百姓还是五年来头一回上镜湖,不少人心中是雀跃的,只为欣赏久违的风景,倒对苏凝,不怎么感兴趣。
“这大皇子和苏凝情深似海,怎么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还凿人姑娘的坟墓,真是可怜唷!”
围观群众不少三三两两聚集,对那被御林军围着的坟墓指指点点。
“这人若是还活着,爱得死去活来也属正常,这人都死了五年了,心思变了怎的就无情了?男人嘛,不就那么回事嘛?”
“这话可不对,想当年大皇子对这苏凝姑娘一往情深,为了让皇上饶苏凝一命,那时用到手的太子之位做交换啊,这不爱江山只爱美人儿可是满城佳话!要变了,我可不信!”
“可不是嘛!这五年来,大皇子几乎月月在这镜湖给苏凝姑娘守墓,怎的才个把月,感情就没了!”
“你们懂什么……”
“刘总管到!”太监尖细的喊声打乱了周围百姓的讨论,只见御林军排列清道的小路上,停了一顶宝蓝轿子,刘全躬身而出,一甩浮尘,足是派头。
侍卫统领见刘全到了,忙走到跟前儿,抱拳道:“不知是否可以动手了?”
刘全隔着日光,瞧着那坟前站的一排御林军,卸了刀,个个手持锄头铲子,严阵以待。再看木栏里的坟头,石碑上赫然刻着:爱妻苏凝之墓,随即摆摆手,示意可以动了。
侍卫统领应了声遵命,再回头,大步走到墓前,喊道:“开墓!”
刘全叹了口气,只见侍卫们先把墓外的木头栅栏给推了,方便动作后,围着墓碑画了个圈儿,再用锄头铲子刨了半个多时辰,土堆里才现了楠木棺材。
周围百姓个个儿伸长了脖子,都想看看大皇子在苏凝墓里头埋了写什么宝贝儿。
“见棺材了!”侍卫禀报道。
随即一个侍卫跳下土坑,将绳子固定在棺材头、中、尾,然后坑上站的六个侍卫,各挑了一半木棍,齐齐发力,满是泥土的楠木棺材破土而出,被放在了倒在地上的木栏上。
尘土随着棺材而动,弥漫在空气中,侍卫统领扫了扫面前的尘埃,对刘全抱拳道:“刘总管,是否现在开馆?”
刘全捂着鼻子,瞧了瞧那陈旧的楠木棺材,叹了口气,喃喃道:“大皇子,你可莫怪老奴啊!”
说罢,侧头闭着眼睛,对那统领抖了抖手中的拂尘,示意开馆,然后拍拍小太监的手,走到半尺外去,背对棺木。
那侍卫统领得了令,拿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