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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是神仙。”他笑着说,但是却朝她们走来。那些个店小二见是这谪仙般的客人来了,都不自觉地送了手,任那两个准备处置的小乞丐呆立在人群里。
“你叫什么名字?”少年问那小乞丐。
“禄儿,商禄儿!”她盯着他,满脸放光。“你叫什么?”
“城曰。”
“你没有姓吗?”
他笑着摇头。
第三章 二皇子商阙
布置精巧的上房里,梳妆镜前此刻端坐一个娇小的少女。她穿了一件白底粉梅小花袄,露了暗花水色丝袖出来,下着了淡粉百褶裙配一双浅蓝翘头绣花鞋,此刻她身后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正给她梳着头,她满意地看着铜镜里映出的脸蛋儿:肤色莹白透粉,翘挺的鼻,小巧的嘴,稍微有些婴儿肥的小圆脸,那双乌黑的眼睛出奇的大,此刻正闪着算计的精光。
“好了小姐!”她身后的小丫头最后插了支点了粉色琉璃珠的梅花簪子在她左边挽好的公主髻上,忙调了铜镜的角度让她观看。
“恩,不错不错!比那乞丐模样顺眼多了!”那少女再看了眼镜中的自己,虽说称不上国色天香,倒也娇俏可爱。
“还不是小姐你一时兴起,没事儿跑去伴乞丐玩耍,要不是公子昨日救下咱们,真被卖到青楼里去,奴婢就是死个一万次也赎不了罪的呀!”那小丫头说着,委屈的泪又满上她那大眼睛里。
“这不没事嘛!”商禄儿好笑地盯着自个儿的丫头,心理鄙视她的没出息,“咱们出来这一路可算是交上好运了!你看那城曰公子救了我们两个乞丐丫头不说,还又买衣服又请吃,最后干脆让咱们留身边跟着了!你跟着小姐我呀,才真的是洪福齐天知道不!”
“明明就是小姐你先前看公子长得俊俏,故意偷东西……”那秋竹丫头确是没忘了自家小姐在那街上看见酒楼里喝茶的公子俊俏,一时兴起想了个偷东西的苦肉计去……却在感受到商禄儿瞄过来的阴寒目光下自觉地禁了声。
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脸谄媚相地盯着商禄儿:“小姐,咱们什么时候回宫啊?”
“死丫头!”商禄儿气恼地赏了秋竹一记爆栗,“要我跟你说几次?在外面别提回宫……”
“是!是!是!”秋竹抱着冒包的脑袋,委屈极了,“秋竹知道了!”
“嗯!”商禄儿满意地点头。
“咱们下楼用膳吧!记着!别说错话!”说着,再提醒地瞪了眼秋竹。
酒楼大厅里一早便满了堂,一眼瞧去除了原先住着的过客游人、本地百姓外,更多的是或三五成群或单枪匹马的练家子,一时间厅里虽是热闹,气氛不免沉闷。这时厅里不少人惊奇地盯着楼上下来的商禄儿和秋竹,窃窃私语,无非就是昨日两个小乞丐攀了俏公子做什什之类。
那店小二早是眼尖地盯到了下楼的二人,小跑着到楼梯口,打着笑道:“姑娘可是醒了,公子早等了!”
“城曰哥哥?!”那商禄儿早是笑开了花,不顾身后的秋竹,径自蹦蹦跳跳地朝窗前那抹耀眼的白跑去。
“小姐!你等我呀!”秋竹羞地跺脚,也跟着跑了去。
那店小二正是昨日招呼城曰那位,此时看着那一前一后俩人,不觉嘟囔,“这叫花子收拾打扮出来,倒还真成大家小姐那么回事儿了?”随即又轻嘲地摇摇头,哼着小曲儿招呼下一桌去。
商禄儿早看着了窗前坐着的人,他依旧单手撑着头,若有所思地盯着窗外柳絮,一言不发。
“城哥哥等久了!”
秋竹刚跟上来就听见自家小姐这么快就自觉省了名字叫起城哥哥来,禁不住在心里鄙视一番。
“呵呵,女孩子还是打扮起来更漂亮呐!”城曰转过头,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粉装玉扮的商禄儿,“这可比叫花子适合你!”
被着天仙样的人夸赞,即便商禄儿再是大咧,也禁不住浮起一抹红晕。
“城哥哥说笑了!可用了早饭?”
“等你们呢!我叫了莲子羹,你们来了就上~”他对她们笑笑,示意她坐下。
秋竹踢商禄儿拉好了椅子,她一坐下便禁不住好奇地问:“城哥哥怎么一个人在这永阳城呢?”
“无事可做,便留了下来。”城曰笑笑,随即转过头依旧撑着脑袋,饶有兴趣地看着对面盯着自己一脸贪婪的商禄儿,“你呢?没事扮乞丐干什么?”
经不住他靠自己那么近,商禄儿没由地心跳加速,他就这样懒散地撑着脑袋,一脸好奇地盯着她,任发丝蕴乱,晨光肆虐,对她笑如春风,如朝旭。
“我本来,本来是京城一个大官儿家的女儿,”商禄儿撇开眼,有些慌乱道:“我娘去得早,爹爹那些姨太们向来不待见我,哪知道朝中势力分割,爹爹竟狠心将我做礼物送给人家……我自然是不甘咯!”商禄儿极力地撇着脑袋,生怕被眼前人看见自己转得贼溜溜的大眼睛。
“所以你是离家出走的了?”城曰好奇地盯着她,扯开嘴笑了。
“厄……恩,算吧。”商禄儿干笑两声,似乎蒙混过去了。
“所以我和秋竹现在身无分文!而且还要躲避家人和那另一家人的追捕,不得已只好当了乞丐,想到江南来投奔我姨妈!”商禄儿越说越觉得自己身世悲惨,竟大胆地抬了头一脸委屈地盯着面前认真听她话还不住点头示意的少年,“谁知姨妈家早搬离了永阳城,我与秋竹盘缠用尽,连随身首饰都卖完了,最后身无分文,就真的沦为乞丐了……”说着,还不禁为自己悲惨的遭遇抽泣两声,博取同情。
“真是可怜……”城曰一脸同情地盯着商禄儿,然后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脸坚定地握住商禄儿的手说:“既然我们有缘碰了一起,就是朋友了!我会保护你的!”说完就咧开嘴笑着,好像解决了事情一般。
“我们可以一直跟着你吗?”管我吃管我住?商禄儿一脸兴奋地盯着城曰。
“恩。”
“那就好!”得了保证,商禄儿甜甜地笑着,顺便伸出手得意地拧了一把身后秋竹的大腿,可怜了秋竹,叫痛也不是,不痛也不是……
正在秋竹苦苦挣扎之际,酒楼门口突然一阵喧哗,还都是女儿家来的。这引得大厅里众人不禁惊奇,连城曰和商禄儿也扭过头去想探究进。
这不看还好,就看到门口进来二人的瞬间,商禄儿不禁倒吸口气,连连暗叹流连不利。这酒楼叫望香楼,也算得永阳城数得上名号的酒楼之一。此刻门前伫了两个男子,一个着淡紫水墨袍,手持象牙玉骨扇,比女人还细的瓜子脸上生了一对妖孽桃花眼,玉柱笔挺,唇薄如翼,青丝微拢,绑了撩到左胸前,发梢刚到腰际,身动时便扫着他腰间系的羊脂流云佩,光是站在那里就如同万丈光芒,贵气逼人,却笑得风流万千。
他身侧人微略比他高了两分,穿了一身黑色蟒袍,剑眉入鬓,星月薄凉,手持一把玄铁大剑,周身冷冽。明明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类型的人,站在一起偏就该死的和谐,难怪那些原本在外溜达想观望店内流传的美男子的女子要激动了,一天见到两个如此美男子,也不枉在外盼守了这么些时辰。
“听说这儿桂花酿不错,流云可意尝尝?”那执玉扇的公子盯了招牌好一会儿,突然打开扇子摇着,斜挑了眼问身旁周身寒气的男人。
“随意。”那黑衣男子眼皮都没动一下,只简介地吐出两个字表态。
而那玉面公子似乎习惯了他的寒意,倒也不在意,一收玉扇便提腿跨进了门槛,一双桃花眼盈盈地笑着,不在意地扫了一圈整个大厅,只在窗前停了一瞬。
“两位公子里面请!本店特制桂花酿,今日刚好还有两盅!”那店小二见这二人周身架势,便知不是一般的主,连忙笑脸迎上去,伺候着酒水菜肴。
而窗前这边,就在见到那二人进来时,商禄儿也无心早点,忙拉了秋竹用背挡住自己的脸,嘴里念念有词,一会儿双手合十拜菩萨,一会儿又壮着胆子偷瞄那进来的二位公子,看得城曰一脸不解,也跟着他看向那边坐着的两个人,正巧那个拿扇的公子也瞧着他们,不禁相视一笑。
“禄儿你在躲什么?”城曰好笑地看着商禄儿夸张的动作,不禁笑了起来,“莫不是认识刚才进来的两位公子不成?”
“额……”听他这么说,商禄儿一脸郁闷,随即面部表情急剧变化,最后憋不出话来,只得叹气。
“啊!难道是来抓你的家里人?!”城曰语气惊奇,颇有恍然大悟的味道。只是商禄儿不敢抬头看他,要是抬头铁定看见他眼里的戏谑。
“小姐……难道是二……”秋竹听了城曰的话倒是吓了一跳,慌张地看着商禄儿的一系列动作,最后做出了大胆的猜想。
“没错!是二少爷!”商禄儿猛然抬起头,连忙打断秋竹的话,顺带瞪了她一眼。接到小姐的眼神,秋竹连忙双手捂嘴,用力地摇头。
“他是我二哥……”脑子飞快来了构想,商禄儿一脸哀愁,“他一定是来带我回去的……”
“公子千万不要让二少爷把小姐带回去啊!”秋竹连忙顺着商禄儿的话像城曰求救,要是小姐被带回去了,她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禄儿不想回去,我自然是帮你!”城曰笑着,伸手拍了拍商禄儿颤抖的肩膀。
商禄儿心下一惊,竟后悔编故事欺骗这个天真的少年,不觉面露愧色。只是她不知道,她这细微表情早就收进了对面那一双漆黑的眸子里。
“铛铛铛!”突然热闹的街面长传出了一阵阵急切的敲锣声,随之而来的是一个青衣衙门小厮提着一面铜锣,边敲边跑,嘴里不住兴奋地大喊:“二皇子来了!钦差大人来了!”
人群顿时沸腾开来,街面上的行人自觉地朝左右两边散开,留出中间的大道让路给皇子,儿大厅里原本歇息着的那些江湖侠客,此刻都先后提了武器上街,只听见远处传来了钦差仪仗的铜锣声,一声敲四下,越来越近。
“听说这二皇子不但文物双全,还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一女子兴奋地说。
“你又知道,见过不成?”另一女子道。
“二皇子?”商禄儿惊奇地道。
“二皇子?”秋竹奇怪地道。
“我们也去看看热闹!”城曰笑笑。
一时间大家都去看热闹,大厅里就只坐了先前进来的两个公子。那拿扇的公子一脸笑意地摇着手中的玉骨扇,盯着朝外面去的那三个身影。
“查查那个白衣公子。”他眼神忽暗忽明,索性收了玉骨扇也起身往街面去,“咱们也去瞧瞧。”
“是。”
开到锣声越来越进,只瞧沿街百姓从西到东跪了一地,齐声大喊:“参见二皇子千岁!参见钦差大臣!”声音此起彼伏,好不壮观。
而城曰老早眼尖地拉了商禄儿和秋竹躲到酒楼门柱后边,笑嘻嘻地打望着已走进的仪仗队。
只见前面两个青衣衙役提了两面金黄的大响锣,走五步敲四下打哨。隔了他们约莫几米的后方,两个蓝衣衙役顶了半尺的衙冒,双手各举了一丈高的牌匾,写着“肃静”、“回避”,他们后面再是两个青衣小厮跟着两个骑在马上的侍卫,只见骏马上,两个侍卫腰索大刀,穿着宫廷侍卫的浅紫骑马装,目视前方英俊神武。
而他们后面又是跟了一串蓝衣衙役,再来就是一顶四人抬的浅黄的软轿,旁边跟了四个着粉红宫装的丫头,较帘放着,看不见里头,不过从颜色分辨到知道是二皇子的轿子。
再后面就是一顶宝蓝软轿,身边陪了四个蓝衣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