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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绍支手托住脸,手在我的尾巴上拍了拍:“那你应该有办法让她变回来吧。”
我:“……”
老子就知道你心怀鬼胎!
“没有!”宗楚这回答得既快又干脆,方才绕于他周身的低沉仿佛一扫而空,头头是道和叶绍理论起来:“亡国时小爷我才几岁?怎么可能记得住什么海神不海神的!小爷我要是有这神通,哪会混成这德行,任你拿捏。”
他说得也有点道理,毕竟不是每个小孩都和叶绍一样从小天赋异禀。从宗楚目前的表现来看,他也就是个半吊子小神棍而已。我煞有介事地点着头,很好,在叶绍身边孤觉着做条鱼挺好~
叶绍摆明了不信:“真不能?”
“不能!”
叶绍:“哦,那继续饿着吧。”挥手就让茯苓带人下去。
“……”宗楚面如土色,结巴道:“等、等一下!也许……有办法吧。”
面如土色的轮到我了,叶绍嘴角牵了个微微的弧度,看得我心里直发毛。他轻轻的,柔柔的,别有含义地,在我鱼尾上摸了摸:“何必呢?都是锅里的鱼了。”
我:“……”
啊啊啊啊啊!老子一定要找机会弄死他!一定!!妈的,就算不弄死,也要弄得齐国后继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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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中的万幸,隔日叶绍即要领兵北去。“伤残”人士我理所应当地留在了后方,宗楚年纪尚小亦是不便随军。出征那日天色昏然,一轮孤月摇摇欲坠在天边。北方干燥的天气令我很不舒服,大多时候都是躲在帐篷里,所以叶绍也没有强求我去给他送行。
等我睁眼时,他已一身银甲,整装待发地坐在我床边。
他说:“云彦,我走了。”
气氛略为压抑,和平时我两相处时很不同,叶绍的神情也与平时很不一样。才睡醒的我脑袋有点不清醒,揉着眼睛看他。他注视我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地顺了顺我的长发,平静地将我滑出去的尾巴塞回了被中,如同每一日他起来时所做的一般。
我有点不太适应他这种异样的安静,我是第一次跟他来战场,不知道他上战场时的心境。但想他已在沙场打拼了十来年,应是习惯了吧……
叶绍忽然开腔道:“曾经听海边渔民们说,鲛人的歌声会带来好运气。”他笑眯眯地将我看着,挑起我下巴:“来,给爷唱个曲儿。”
我:“……”这个画风就对了嘛!强人所难,任性妄为,无所不在的蛇精病,这才是叶世子正常的个人特色嘛。
我麻木都看着他,回给了他个没感情的:呵呵。
叶绍哈哈笑着,出其不意的,飞快在我额头亲了一下。将我狠狠往怀中一抱,外面号角响起,他撒手起身:“走了。”
叶绍什么时候出帐篷,大军什么离开潼关,我一点都不知道。
魂魄出窍的我所有印象都停留在额头一触即离的感觉上,我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温暖的,柔软的,还有点湿润……
怎么办,我的鱼尾又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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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一走,军营立刻空旷无比,没了叶绍这尊煞神在,潼关内的气氛都祥和了许多。留守的将士们不再每天都保持着一张便秘脸人人自危,心情愉悦的时候还会搞个烧烤什么,吹吹牛什么的。
打叶绍走后,宗楚就一头扎进了学术研究中,每日埋首去各种诡异的药水和羊皮纸中。我试图用郊游啊、唠嗑啊分走他的注意力……
得到的是他义正言辞的拒绝:“不约,大婶我们不约。”
我:“……”
没有了叶绍,我突然发现生活空出一大段空白来。没有斗智斗勇,没有冷嘲热讽;没有十六道烹鱼法……
啊,好无聊啊!!!抱着枕头,我懒洋洋地在床上翻了个身。
扳着指头算了算,叶绍应该已经抵达前线,和骁族军队交锋了。可为什么这么多天,一封书信都没送到呢?
茯苓听完我的疑惑,一板一眼认真地回答我:“世子说了,战争是男人的事。”
我:“……”
叶世子你这么中二,你爹知道么?
☆、第24章 贰肆
叶绍走后第三天,潼关守关的主将何源叩门请见。
孤略感意外。
与这个五大三粗的守关将仅在跟着叶绍入关时见过一面,又因随军女眷毕竟有违军纪,平日我刻意减少外出,基本上就没与他打过照面了。待他进帐时,孤更惊讶了,因为他身后还跟了位妙龄女郎。
姑娘瓜子脸,细月眉,檀口含笑。她未与穆朝寻常女儿家般穿襦裙大衫,而是一身极为干练的紧腰劲装,瞧着十分英姿飒爽。
何源见了我,局促片刻,挠着后脑勺憋了半天憋出中气十足的一句:“娘娘好!”
我:“……”
长了十七年,孤被人唤过殿下、大王、君上等等,从不曾想过时至今日会被称呼一声娘娘。突然我发现嫁给叶绍,老子直接就从一方王侯降格成了王侯亲眷,阶级等级立马降了一个档次。以后出席什么正式活动被介绍时连个正经名号都没有,只能是“齐国叶绍君的内眷”,搞得和买一赠一的附赠品一样,太特么心酸了吧!
不行,等叶绍君凯旋孤定要就这个问题和他进行一次严肃的商讨!可……我要是去了,他一定会阴阳怪气地嘲笑我:“没介绍你是齐国叶绍君的宠物鱼就不错了。”
一个神游回来,我发现冷场了……
“娘娘?”何源尴尬地连喊了我两声。
我马上摆正神色,挥笔写下:何事?
何源松了口气,侧过身将那妙龄女子让出来,粗着嗓门大大咧咧道:“娘娘,这位姑娘幽州刺史沈戟的女儿。”
那女子顺势向我行了个礼:“沈慕兰见过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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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戟,我还真有那么点印象。亏得我父王从小就教育我“锱铢必较”这个道理,所以孤的记性培养得特别好,尤其关于钱!这不万一把前年借齐国的“一万两”记成了“一万万两”,户部尚书不得率领一衙门的人在我们养心殿门口自挂东南枝嘛。
我记住沈戟,也是因为他和钱有关。在齐王宫时叶绍不经常拉着我陪他批奏折么,基本状况是他批我挨着他睡,有次睡到一半我醒了,随意瞥了眼他手里的奏折,就瞥到了沈戟的名字。奏折是御史台呈上来的,这个部门组织每出来一封奏折基本上都预兆着一个人要倒霉。若是犯在叶绍手里,那就是一户口本死绝的血霉了。
孤特别留心的原因是这个沈戟他在名义上其实不算是齐国的人,幽州这个地方比较特殊。曾经它是骁族的地盘,后来被齐国的老一辈诸侯带兵给打下来了,就成了相当于齐国殖民地一样的存在。后来有代穆天子觉着,这个幽州外接骁族,内又和帝都太近。这万一齐国和骁族这对“狗男女”狼狈为奸,里应外合把他这个正经皇帝给灭了,那就太他妈蛋疼了。于是穆天子软磨硬泡,用沿海一座盐岛从齐国换了幽州。所以幽州就划拨到了帝都范围内,可政治内的弯弯道道哪那么简单。从叶绍的奏折来看,沈戟是穆天子派去幽州的州牧,可人实际上是齐国的。
御史台向叶绍告了沈戟一个大状,说他为官十余年,借着修筑城关贪污数十万两。这要是贪的是天子的钱叶绍说不定睁一只闭一只眼就算了,但修筑潼关这事里齐国出了一大笔份子钱,*腐到家里了,叶世子果断不能忍啊!
蹊跷就蹊跷在叶绍压下了这本奏折,还在出征前旁若无人地犒赏了沈戟一笔不菲的物质奖励。
那两日御史台估摸都在加班加点,奏折和雪花片似的往叶绍书房飞啊,叶绍统统当看不见。有次御史大夫气势汹汹地带着条白绫过来,看样子准备来个死谏什么的。结果人叶绍君一早得了风声,优哉游哉地在他前头出了宫门说是给我买鱼饲料去了(= =)。
老台主把白绫往面前一拍:“世子人呢!!!!”
我回他三字:不知道。
老台主酝酿好的澎湃心情骤然碰了个软钉子,没处发泄,于是就拉着我树了一下午的洞。
翻来覆去,无非就是说“俺们家世子以前对沈戟这种贪赃枉法之徒从来不心慈手软,这回到底是咋啦!”要么就是痛心疾首:“世子爷一定是被外界的犬马声色给玷污啦,黑化啦!”
我在心里呵呵:你们的世子爷哪需要污染,他自己就已经黑出了风格,黑出了特点,黑出了穆朝新高度。
老台主估摸是真被叶绍伤到了心,顶着白花花的头发老泪纵横:“身为御史,不能为明镜以正君行。老朽不如吊死算了!”说着就往我头上横梁一甩白绫。
我:“……”
你看这就是富国的富贵病,钱多得没处花导致朝内官员不贪污一下好像都对不起自己奋斗这几十年似的。搁在我们荆国,算了,首先得有几十万给你贪才行。
老台主最终没有吊死,因为我默默地拽了拽他蹬在椅子上的裤腿,递了一张纸:你们家世子爷马上要去幽州打仗呢。
人沈戟是幽州刺史,好说歹说都算是穆天子的人。叶绍要在这个时候办他,向天子写折子走程序就得几个月吧。战事不等人,这事一出,叶绍来幽州打仗。不说沈戟和骁族勾结对付他,但在背后阴两下,光是卡一下粮草这关,前线的叶绍就得够呛。
所以叶绍不是不动他,而是暂时不能动而已。
晚间叶绍勾着满满一食盒回来,贼头贼脑往里瞅瞅,确定了情况才放心走进来:“没吊死啊。”
哎?我说你这充满遗憾的口吻是什么意思啊!
我回了个没。
他也没问过程缘由,就是笑嘻嘻地摸摸我的脑袋:“阿彦真能干,来,爷赏你才出笼的包子。”
那时候我只顾着震惊“叶世子居然会买包子这种朴素无华的平民食物,他不应该是春天顺着东风撒银票、冬天顺着北风撒金子,今儿不高兴炸座金山玩玩的傻多速土豪么?”现在回想起来,叶绍应该是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怀疑我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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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戟没来,沈戟的女儿来了,目的肯定也不是找我这条人鱼来谈人生谈月亮谈风花雪月多美好的。找叶绍的?是个人都知道他去打仗去了吧?
所以我很疑惑:你找哪位?
沈慕兰甜甜一笑:“父亲听说世子出征留了娘娘在营中,军营之中全是男子,便想着怕是娘娘会觉得无聊,就遣了我来陪娘娘说说话。”
她扮相英气,偏人又生得甜美,嘴角两酒涡,笑起来格外好看讨喜。
我是挺无聊的,但关键是,我慢慢写下:军纪有令,不得有女子在营中。
这要是叶绍晓得了,我为了打发无聊找了个好闺蜜每天嗑瓜子打屁,把好好一军营整成了一联欢晚会,回来不得扒了我的鱼皮,洒了胡椒烤熟了。
沈慕兰微微尴尬:“娘,娘您不也……”
对哦,我也是个妹子来着。唉,做国君国君坐久了,整天被他们“大王大王”的好,时间一久经常就生出了“老子其实哪个山头的土匪头子吧???”的错觉来。
自古以来,军营不得女子出入,一来有个说法说是带妹子打仗不吉利;二来则是个比较实际的问题,担心军队作风不正。都想着和姑娘谈谈情说说爱,军队中又是狼多肉少的地儿,来几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光想一想就太淫。靡了,太不和谐了,谁还想着打仗啊。
叶绍光明正大地带我进来,主要是因为我的身份太过特殊。一条人鱼,想不和谐一下,都难……况且名义上我是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