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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可怕的夜晚,一片血腥。
血,她只是觉得鲜血淋淋的样子真的很可怕!
咏唱不愿意去回忆,敛起笑道:“怎么没影响呢?虽然老曲从小教导我要处事不惊,冷静以对,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要慌张。可是那夜的刺客实在太可怕,你不知道连花轿的门帘上都是热乎乎的鲜血……连左将军也……”
原来那夜带给她这么多不堪的回忆。
不忍看她失色的表情,慕千寻温柔地拍拍她,眼中闪过一道不易觉察的锐利:“那些刺客真该死!”
从未听过他如此严厉的口吻说话,咏唱抬眼注视着他,眼中恢复平静之色:“好在都已经过去了,我也毫无伤,就当做了一场噩梦。日后若再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也不会那么紧张了。”
“没有日后,日后我再也不会让他们伤害到你!”哪怕连可怕的回忆都不能有。慕千寻眼神一暗,脸色异常地严肃。
咏唱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知道慕千寻喜欢自己,却未料他会如此为自己紧张,心头一暖,道:“谢谢慕大哥,听说此事是刖夙国暴君所为,大王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慕千寻突然嘴角一动,扬起嘴角:“就怕事情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慕大哥难道知道什么?”
“没有,你没事就好。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不提也罢。”慕千寻盯着她美丽的容颜,“和亲之事,大王有没有跟你说,怎么打算?”
咏唱摇摇头,一抹幸福的微笑如鲜花般灿烂,因为她知道那家伙虽然口里没说,但是决计不会再让自己去和亲了。
谁叫他好象喜欢上自己了呢?
如果让自己喜欢的女人再去嫁给别的男人,那他就是世界上最不可理喻的笨蛋加混蛋!
从她的微笑里找到了倪端,慕千寻沉下声,声音听来有几分怪异:“只怕和亲之事,不是大王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了!”
咏唱一惊,问:“难道邪君不答应?”
“已经诏告天下,四诏子民恐怕也已人尽皆知,你说邪君会答应吗?”
“那该怎么办?”
慕千寻认真地注视着她:“咏唱,你不愿意和亲是不是?”
“我……”她以前答应了,可是现在那个男人对自己这么好,她真的不愿意了,婉转一笑,咏唱解释道:“其实和亲也没什么啦,就看大王怎么安排了。”
她相信阁昱不会再安排什么和亲之事了,她相信他有办法可以解决。
“如果大王依旧让你去呢?”慕千寻盯着她的眼睛。
“那……如果他还要让我去和亲,那我就去和吧!”不知道是出于赌气,还是充满自信,她笑着回答他。
“呵呵,如果大王还让你去和亲,与其跟了邪君,还不如跟了我。你觉得如何?”慕千寻脸上也挂起了笑意,半开玩笑道。
这样一个俊美温柔的男人,如果她的心不是一早给了阁昱,他的确是个很不错的选择,可惜啊……感情的事最需要讲求缘分。
“谢谢慕大哥,只怕咏唱没那个福份。”咏唱淡淡地笑着,假装听不懂他的话,“咏唱一直觉得能配得上慕大哥的女子,该是尘脱俗,像九天仙女一样的女子。”
他曾经对自己表白过,她选择遗忘,就当他突然开了个玩笑;他曾经跟阁昱提出要带自己走,她选择没听到,就当他只是一时冲动。
总之,这样一个优秀出色的男人,斯文而内敛,她不喜欢也不讨厌。
淡水之交,她相信他是君子。
君子,就这样像朋友一样相处着吧。
很多事情,想多了,刻意逃避了,反而更麻烦。
“在我心里,咏唱你就是。”
目光灼热,她觉得局促起来。
“呃……突然有点热,咏唱先告辞了。慕大哥下次见。”
盯着飞快离去的水蓝色身影,慕千寻温柔如春风的俊美脸庞逐渐变得冷漠,幽黑的双瞳中透出一种坚定。
一种势在必得的坚定。
他一直强迫自己把握好尺度,不再像初次见面那样唐突了佳人,他谨慎地守以君子之礼,希望能慢慢虏获她的芳心。
每个人生命中都有值得去争取的事情,而曲咏唱则是他愿意费尽一切去得到的……
……
树影晃动,知了在枝干上鸣叫。
远远看到一抹水蓝色身影,丫头连忙迎了上去。
“公主,原来你一个人在这啊。”
“你在找我?”懒懒地抬了一下眼,咏唱有点兴致怏怏。本以为可以轻轻松松和慕千寻谈几话,但他最近的目光越来越灼热了,她都有点害怕碰到他了。
心中有了阁昱这个由冰块融化成春水的男人,她已经无法接受他人。
刚刚特意去诏和宫打了个转,在门口饶了几圈最终没有进去。
那家伙还没有好好地跟自己表白呢,才分开不到一会就这样进去找他,多没骨气啊!
索性,她又折了回来,不如忍忍,就等那家伙来找自己吧!
丫头用手指在咏唱面前晃了晃,神秘道:“公主你没事吧?你是不是也看到了那个跟大王在一起的白衣女子了?”
白衣女子?
“什么白衣女子?”第一个反应就是想到落雪,可是如果是落雪,丫头怎么会不认识呢?那么阁昱身边又有什么白衣女子了?
心弦似被人重重一拨,产生了巨大的震动。
咏唱皱起了眉头,感觉到自己的右眼皮开始抑制不住地跳动起来。
丫头狐疑道:“咦?公主刚刚不是在诏和宫吗?奴婢也去诏和宫找你了,小部落说公主刚刚离开。”
原来小部落看到她踌躇在门口的身影了。
“死丫头,还不说,什么跟大王在一起的白衣女子啊?”咏唱因这个问题莫名地紧张起来。
“适才奴婢去诏和宫,大王正陪一位白衣女子在园子里散步呢。我看那女子比较面生,看穿着打扮也不像是宫中之人,不过……大王对她看来倒是蛮温柔的。”丫头将自己看到的如实说出。
大王对她蛮温柔的?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咏唱只觉得心口似被什么抽了一下,突然紧窒住了呼吸。
“你认识她吗?”
“奴婢怎么可能认识她啊?看样子应该是大王很重要的人……”看着自家公主突然紧绷的神色,丫头才惊觉自己可能说错了话。
咏唱默默转身。
据她所知,那个家伙从瞳瞳不见以后,就几乎没有对什么女人摆过温柔脸色,直到最近才开始对自己好……
瞳瞳……?
白衣女子……
阳光下,美丽的容颜突然变得有点凝重起来。
南诏王妃 正文 057 心思
太阳从山的这头升起,又从山的那头落下。
夕阳浑黄,余辉斜映。
园子里,紫色的身影寂寞而孤单。
不过才一天,似已度过了千万年,原来等待的日子这么难熬。
从听到丫头说起那名“白衣女子”时,她几次忍不住冲动想去找他,却几次在要奔出门去之时阻止了自己的脚步。
爱是世界上最奇妙的东西。
爱一个人可以让她变得勇敢,变得像勇士一样什么都不怕。
爱一个人也可以让她变得懦弱,变得惊疑不定患得患失。
可以让阁昱那样的男人变得温柔的白衣女子,除了瞳瞳,她实在想不出其他人。
瞳瞳……
可能吗?
是她吗?
不是已经离开了,消失了两年吗?
关于瞳瞳,她曾经私下问过萍妃、柯嬷嬷和小部落等人,旁敲侧击,至少明白一点,以前的阁昱真的对她很好很好……
她为什么又回来了?
为什么是这个时候?
该死的阁昱,可恶的阁昱为什么一天一夜都没有来找过自己?
这难道不是跟那个白衣女子有关吗?
靠着漆红的长椅,咏唱在回廊边缓缓坐了下去。轻风掀起了她薄薄的衣角,若非那衣角飞扬如丝,否则真让人怀疑她只是一座木雕。
在这夏季的空气里,她手指微凉。
轻轻闭上眼睛,睫毛忽闪不定,如蝴蝶的翅膀……
她该去问吗?该装做什么都没有听说,然后跟前几日一样高兴地去诏和宫找他吗?或许,她也可以直接问一问,丫头看到的那个白衣女子究竟是谁?
可是——
可恶透了!
那个该死的男人竟然真的都没有找她,也没有派小部落传过口信来。明明前几日他们都天天约好时间在一起的,难道她一天没有过去找他,他都不关心了吗?
可恶!可恶!可恶!
骨子里有一股天生的倔强,时间过得越久,她就越是失望,越是失望她就越不愿意主动去找她!
她所有的主动,仿佛都在曾经用尽了,现在她要的是他的主动!
如果他在乎她,他一定会主动来找她……
一定会的……
嘴里咀嚼着希望和苦涩,复杂的味道让心不由地酸楚起来。
“公主,你今天没有去大王那边,是在跟谁赌气吗?”
如果没有记错,以前在将军府时,公主跟将军赌气就是这副表情。
丫头小心翼翼地问道,有点隐隐不安,不知道公主这“坏”心情是否跟自己昨天提到的“白衣女子”有关。
“没有!”咏唱双颊一鼓,断然回答道。
丫头眨眨眼睛,公主这副表情时,通常代表跟谁在生气。眼眸一转,她立刻明白了为什么,或许,她该去找小部落探探消息,谁叫她是公主的丫头呢!
“公主……奴婢知道你想去看大王。”
咏唱瞪她一眼,一提到那个竟然一天都不搭理自己的男人,觉得心头怒火直窜。
“奴婢这就前去打探打探,大王今天到底在忙什么。”
……
当门再次被推开的时候,咏唱抬眼望去,只见一身雪白飘逸的稠衫出现在门口,后面是一个粉色的娇美身影。
是许久不见的落雪与飞扬姐妹。
“公主。”
“你们怎么来了?”她站起身面对飞扬,眼露欣喜。
落雪的目光在与咏唱的明眸对上之时,不由自主地暗了暗,浮起淡淡一笑。
飞扬朝咏唱上下看了看:“幸好你什么事都没有,听到你和亲在路上被劫的消息,我们都担心得不得了。”
“谢谢你们,我没事。”浅浅地笑,咏唱请她们姐妹坐下。
“我和姐姐来了两次,公主都正好不在。我们就干脆挑这傍晚时分过来。”飞扬仍然掩饰不住真切的关心,“公主还要再去和亲吗?”
幽幽一叹,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昨天,很有把握;今天,等得慌,也等掉了不少信心……
那个男人,她根本琢磨不透。
落雪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才出声道:“公主,我和飞扬前来,除了看望你,还有事相求。”
飞扬连忙接口:“是啊,我和姐姐有事想请公主帮忙。”
“说什么客气话,我们是好姐妹。”虽然有点介怀于上次落雪出现在阁昱寝宫之事,但此刻看到落雪坦诚的双眼,她又觉得以前的事情可以不必计较。
落雪轻叹了口气,注视着咏唱:“公主,你比我们幸运,成为了公主,而我和飞扬……我们姐妹近日来想了很多,这宫中生活可能不适合我们,我们想请公主帮忙,请求大王让我们回去花月楼。”
咏唱睁大眼:“你们要回花月楼?”
飞扬点点头:“是啊,王宫虽然生活比较好,也很清闲,但是我们却活得比外面更不自由,而且连个希望都没有……”
落雪道:“我和飞扬已经习惯了花月楼的生活。”
想到曾经在花月楼的所见所闻,咏唱不禁面颊一红,她不相信这两姐妹宁愿留在那龙蛇混杂的烟花之地,也不愿意呆在王宫。
落雪瞧见了她的脸色,当下明了地笑了笑:“公主,我和飞扬回花月楼,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