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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我遇到你,第一眼,是你漫不经心的表情,伸手垂目,把杜鹃醉鱼推到我面前,转身欲走。
是我忍不住赞你一表人才,引的你偏头淡笑,种下了这段相识。
曾经我恨着你,恨你的背叛,恨你的杀戮,更恨你轻易俘虏我的记忆,可当我把剑抵上你的脖子,我的心却在抖,手那般无力。
是你黯然的样子触痛我的每根神经,让我第一次知道有仇报不下去的滋味。
…
曾经我站在窗口望你,昏天黑地的雨,却浇不去我心头的寂静,我望着你,原来就是永远。
曾经你为我流了泪,晶莹剃透,一隐而去,却渗入我心中,凝结成心头的砂,再也抹不去,褪不掉。
…
我的心中,爱象河床底的泥沙,一点一点的淤积、沉淀。当它已经成为我全部,铭刻灵魂,你真的要我放手吗?
戚少商一曲接一曲的吹着,没有乐谱,只有思绪陪伴。
一种无形的烟花在他的眉目间绽放,在逐渐深陷的夜色中,有什么轻而飘的,柔而软的东西星星点点的飞向远方。
50
黑夜漫长却也同样易逝,转眼天色渐白,戚少商仍立在原处,他的手指已觉麻木,嗓子里有着沙沙的刺痛,气息稍断,引得埙声一拐,吹出了一个破音。
他咽了口唾液,正要继续,突然感觉到一只手贴在他握埙的右手上,止住了他的动作。
那只手有着他熟悉的质感和温度。
那个人有着他熟悉的脉搏和气息。
对上顾惜朝看他的眼神,虽然四下还处在黎明前的昏暗中,戚少商却觉得有阳光又重新回到了他们中间。
他深情的看着他道:“别放弃,好吗?”
“恩。”顾惜朝终于消了火,轻轻的点点头。
戚少商把他搂在怀里,柔声道: “等着我,好吗?”
“恩。”
戚少商笑了,顾惜朝终于还是留在了他身边。
我知道你的心总是时不时的处在冰雪中,但我会一直一直的暖你,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能获得彻底的幸福,不掺一丝杂质。
戚少商和赫连春水带着大部军队往十里坡迎战敌人,明明是敌众我寡,实力悬殊,可他们却仍决定直面辽军。
息红泪偏头看着和她一起目送宋军离去的顾惜朝,道:“他们此去吉凶难料,不知结果会如何?”
顾惜朝却道:“不是吉凶难料,跟本是凶。”
息红泪道:“少商和小妖,也许会创造出奇迹。”
顾惜朝摇头道:“我不相信有奇迹,战场不是比武,光凭一两个人的蛮力是没法扭转的。但若用计就不同。”
息红泪恍然,皱着秀眉道:“你留下,是另有打算?”
顾惜朝轻轻一笑:“少商娶不到你真是可惜,这世上美貌和聪明兼有的女人并不多。”
他转过话头,却微微黯然:“这里已经没有另图打算的条件,我不是神,能用只手力挽狂澜,我能做的只是在他们危机的时刻,尽力扭转而已。”
宋辽两军终于交战,大战持续了一天一夜。
虽然宋军豪气万丈,英勇对战,但终因兵力相差悬殊,被围困在十里坡。
闻听前方的战报,息红泪心急如焚,以此后无援兵,前无出路的情况,戚少商和赫连春水他们即使能脱离包围圈,也是九死一生。
她欲找顾惜朝去商量,却发现找遍了全营也不见他的人影。
只听的小耘和依依气喘吁吁的跑来道:“息姐姐,我们看见顾哥哥去了辽军那个方向。”
十里坡外,辽军军营,主帅大帐。
耶律卢盯着站在大帐中央的汉人使者,这么一个瘦削,儒雅,俊秀的如同画上青竹的男子。
却波澜不惊,傲然的迎着所有将军的目光,气势一分不输,反而有压人之势。
有意思。
他收拢目光:“宋军主力已经被围十里坡,你来此地莫非是替主帅投降的?”
“当然不是。”那人嘴角居然浮起一抹笑,仿佛耶律卢说的是笑话。
笑音停顿,话锋一转:“我是来劝王爷撤兵十里坡的。”
这回轮到所有在场的人好笑,瞎子都看得到现在辽军只需多围困几日,便能全歼宋军。
“我也是为了王爷好,”那人说这话,却无半天开玩笑的意思。
他眼光轻挑,娓娓道来:“王爷这次用的是鹰翼阵,行进之初阵势横向伸展,之后慢慢双翅收拢,合抱在一起,形成包围圈,这本是个绝妙的阵法,但这次宋军虽人数少,却英勇非凡,把战线拉的超出了王爷的预算,为保整个包围,王爷必是调走了护卫鹰阵头部的军力,也就是这里,如果此时有一支精锐军队突袭,王爷你说会如何?”
耶律卢背心猛然出汗,面上却仍维持着镇静,他狐疑的看着这个汉人道:“我不信,如果你所说的能成立,现在你们早带着军队打去了,还会来这里告诉我们?”
那人冷笑道:“理由只有一个,这个计划只有五成把握成功,我们不想冒险。”
耶律卢哑然,“不想冒险?”来他这里游说难道不是冒险?凭什么就觉得他会听信他的五成把握,放弃大好机会撤兵?
那人仿佛揣透了他的所想,不问而答道:“不过是几万人马,几个大将,我们输的起,也冒的起险,可王爷你不行,此次出兵若失败,王爷获罪自不用说,就连北院的地位也必然不保。既然王爷的险比我们冒的大多了,那何不把这个抉择权交给王爷?王爷是聪明人,权衡之下必会做出明智的决定。”
耶律卢仍旧疑道:“宋军只有七万军队,几乎全部上了战场,据我所知也并无后援,你们不可能有足够袭击的精锐。”
那人微笑道:“王爷虽久居辽国,但我相信也听过霹雳堂雷家庄的名号吧?有雷阵的增援,可算的上精锐?”
耶律卢暗思,雷家庄离此地路途不远,来增援极有可能,虽说目前自己身边的兵力未必输给霹雳堂的雷阵,可这个险他真的能冒吗?别说鹰头一旦被破,自己死活未知,就算是只打开了包围圈,他这场仗也便占不得半点便宜。
如果按最坏的打算,如此悬殊的兵力,初战仍告败,他的威望,再加上北院的声望,损失何止惨重?
那清朗的声音又不紧不慢的压来:“王爷,我还是那句话,我们冒的起险,而王爷冒不起。不如退出十里坡,双方都不用冒这个险,王爷已是占了上风,即使在辽王和辽国民众面前也有交代。”
耶律卢慨叹,五成,就这五成的可能,便能难倒英雄汉。
他这里沉默不语,实际已是明白自己别无选择,再看一旁的军官们,都面有色变,却一个个想不出好办法来,欲驳斥也找不出可用的理由。
对方何等察言观色之能,看这情形,已是胜劵在握,施礼道:“请王爷速速发令,是进是退全凭王爷,只是时候不等人。”
耶律卢又是一阵沉默,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退。”
他紧紧的盯着面前这个青衣飘逸的男子,终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男子已经拱手告辞,转过身去,此时听到他问,笑意弥散的声音返回了三个字。
“顾惜朝。”
耶律卢顿觉冷汗更多,单凭顾惜朝对界江镇的所为,就早已传遍了辽国,这样的厉害人物,居然是副文弱模样,他实在没有想到。
看见人出去,耶律卢突然想起什么的传令心腹,“赶快去追古先生,把这里的事告诉他。”
顾惜朝走出大帐,嘴角也不禁浮起一丝笑意,他胜了,险胜,这一次他来,本是想挟持住耶律卢,逼他退兵,谁知一路过来被他瞅破了耶律卢的阵势,一番攻心,竟兵不血刃的达到目标,也是意外之中。
可他的心却无法完全陷入喜悦,莫名涌出一阵心慌和压抑感,他总觉得有一种潜在的危险正慢慢的向他逼近。
51
顾惜朝停住了脚步,背后突现的杀气锐利的几乎划破他的衣衫,让他无法不停止。
回过头,三个人站在他面前。
古月枫、田逢清、燕湘湘。
古月枫依旧紫衫;田逢清依旧沉闷;燕湘湘依旧带着晚晴那副容貌的人皮面具。
顾惜朝不禁把火辣辣的目光射到燕湘湘脸上;他讨厌这个女人对晚晴的侵犯。
古月枫打量着顾惜朝道:“又见面了,惜朝,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顾惜朝也望着他道:“策动辽王攻宋的就是你吧。”
古月枫不否认:“你把宝藏都弄走了,我就只好借用点外乱来颠覆朝廷。宋辽边境平静只是一时,起战乱是迟早的事情。”
顾惜朝道:“梁王谋划这造反的事恐怕不是一天两天了,亏他在朝中一副老好人的模样,隐忍的好啊。我只是奇怪,你怎么会为他做事?”
古月枫撇撇唇道:“我是他儿子,理由就是这么简单,虽然在王室的族谱中没有赵凌这个名字,可我却活着,所谓皇室多秘密,我不过是其中之一。”
“原来如此。”顾惜朝看着他,忽叹道:“你跟我说这么多,是已经把我当成死人了吧。”
“是。”古月枫抬起眼,眼中竟有一丝悲哀,“没想到我们还是走到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境地。”
他抬头望天,草原上的蓝天白云如最鲜明的图画,就在他头顶,惊艳的让人不敢逼视,纯粹的不似人间的景色。
可他却不认为这是最美的天空,因为最美的早以铭刻在他心中。
古月枫轻叹,有很多话,他该说了,不然再无机会。
“惜朝,我十二岁那年第一次见到你,那时,你十一岁吧,师叔领你上琴韵,我记得那天,天是碧色的,清浅到几乎无色的云流动在天上,你就站在琴韵外,一身缟素,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既无悲伤也无喜悦。我看了你很久,看着飘过你头顶的云在你脸上投下阴影,你的眉挑起,抬头望天,那一刻,万倾碧空竟不及你眼中的一抹云雾。你大概不知道,就是从那天起,我才第一次觉得自己生在这个世上,并不孤独。虽不敢说有所爱,却有牵挂,有期盼,有活生生的感觉,我自小一直孤独,未尝有过感情,以为自己毫无牵挂,冷到绝情绝义,却始终因为你而不同。” 顾惜朝默默的听着,古月枫其实和他很象,甚至比他还骄傲,所以才会一直一字不肯坦露对他有情,如今他那么坦白的说出来,便是心内下定两人中必死一人的决心。
他反而对他生出一丝敬意,和戚少商在一起,让他面对别人的情感时,多了一分理解和宽容。
他坦然道:“你始终对我未有亏欠,只是所谋不同,我不会恨你。”
古月枫轻叹:“没想到你会这么说。”
他望着那双的眼睛,感慨道:“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可怜人,你被出身压了一生,铁了心去杀戮,去追名逐利,还是洗不去心内的恐惧,我呢,林凌,赵凌,古月枫,对了,如果从母,我还会有个名字,霍凌,哈,哪个却是自己?罢了,到了今日,只有一个结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我总归能有个结果,也算痛快。”
他说完这句,目中已突显杀气,手指慢慢伸展,一个金色的物件从衣袖滑入了手中。
顾惜朝的手也伸入了布包里,他的头微昂,嘴角习惯性的上拉,那隐着杀气的双眼在暴射中慢慢凝结向一点。
两人几乎在同时手臂上抬,发出了杀着。
燕翅翎。
神哭小斧。
一时间,燕子折翅之啸,神哭鬼吼之声,震的人耳膜生疼,仿佛入了幽冥鬼界。
两个兵器在空中撞击在一起,激起一片火花。
它们用力相似,遇到一处,便缠绕着互相在半空中转动起来。
一招之下,是不会分胜负的,两个人都凝视着转动的兵器,再有一圈,它们就会分开,重新回到各自手中。
下一次的发射,快慢只在接,放之间。
所以,现在两人全部的精神都凝在那半空中的一点,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