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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我请郑香宜去了我爸妈家陪夜。
郑香宜说史迪文举荐了于泽去别家效力,今儿个于泽去试了试身手回来等信儿。她让我代为向史迪文说声谢谢,我说不用谢,你只管把家中的菜刀妥善保管就是了。
当夜,史迪文直到凌晨三点才给我打来电话。
我才迷迷糊糊睡着:“你吵醒我了。”
“那有什么关系。”史迪文的酒气几乎能扑面而来。
而他也压根儿没什么要事,三言两语道个晚安,你也晚安,便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史迪文下午才去了我爸妈家。
他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拿到了……离婚证。
包括我,都笃定着他漫漫十五年的婚姻,大概还会迈过第十六个年头,可却忽地这么就戛然……而止了。
我自然不是最先收到消息的。
他最先带着颜色晦暗的离婚证,去了我爸妈家。我妈找不到菜刀,抄了擀面杖,让他吃了不少苦头。后来我妈手一滑,擀面杖掉了,他敏捷地接下,接下后自然也就没再还回去。他说阿姨,我一会儿还有个会要开,开完会我再过来,咱们再接上。
我妈才不管他开的是几届几中全会:“瞒不住我们了,你离了?那要是瞒得住呢,那要是瞒得住我们一辈子,你是不是要让我们小荷和厚福一辈子见不得人?你别以为离了就没事儿了,能离你不早离!罪加一等!”
史迪文一伸手,将擀面杖捅到了电视柜顶上:“您真是一针见血,我错就错在这儿了。我以为离不了的,可哪有离不了这一说?我要是早离就对了。”
史迪文看看表,说了句阿姨我真得走了,便翩翩而去,并承诺了稍后会再过来。
我妈要追,可若不踩个家伙,那擀面杖够是够不着的,这来回一耽搁,史迪文早就一溜烟没影儿了。
此后,郑香宜才致电我:“表姐,你的时代来临了。”
这一天下午,史迪文除了开会,还将乔先生送上了去香港的飞机。
最多五天,他的毕生大计成就是将成,反之,败就是败。
晚饭时间,史迪文如约,又再度登门了我爸妈家。
他是戴着棒球帽,搭乘出租车去的,手里拎着最平常的半个西瓜和几包麻辣酱香等等口味的炒田螺。他混迹于我们这样寻常百姓的小区里,谁也没对他多瞥上一瞥。白日里将他传得神乎其神的庸人们,这会儿和他擦肩而过也是白擦。
这男人,或许没有与生俱来的贵气,他所能做到的,就是凡事尽力而为。
饭桌上,我妈从头哽咽到尾:“儿子好?为什么儿子好?到今天我可有了答案了!生儿子怕学坏,生闺女怕受害,为人父母,孩子学坏总比受害强啊。我可怜的小荷……”
我妈没给史迪文摆椅子。史迪文索性就站着,用牙签挑了炒田螺肉,一口口喂给我爸吃。
他给我妈赔话:“您说的极是。”
后来我妈说,去拿把椅子坐,你站着这么大个儿,喂他跟喂猫喂狗似的,像什么话!
我爸吃余下的壳儿,堆得山一样。末了他也哭了。一来他最好这口,可自打病来如山倒胳膊颤巍巍的,就再没敢点过。二来,身为“始作俑者”的他是比我妈更耿耿于怀我的可怜之处的。嘴上不说,不代表他不百感交集。
照旧是夜间,史迪文打电话给我,洋气依旧:“哈喽。”
“我爸拉肚子了。”我劈头盖脸。
“呃……”史迪文脱口而出,头痛欲裂。
史迪文和我说了周综维的事,乔先生的事,唯独不说他恢复自由身的事。我亦不挑头儿,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乔先生去香港,你不必随行?史迪文直说尔虞我诈中也多的是欲擒故纵,逼乔先生逼得太狠,他反倒会逆反识破。我又问周综维会不会对你不利?史迪文反问我,这会儿要让乔先生二选一,你说乔先生是选他还是选我?周综维再蠢也不会蠢到以卵击石。
说到快没话可说了,我拖着长音打了个哈欠。
顿时,史迪文像是生怕我会挂电话,触电般急匆匆道:“何荷我离婚了。”
公寓停了一整夜的电,这会儿说来就来了,天花板上的吊灯开着,骤然灿烂。
我的泪水被晃得汩汩地喷溅出来。
郑香宜真是白白给我通风报信了,她就如同给我扎了一针,可这话一定要史迪文亲口对我说出来,那一针的药效才会爆发得像世界末日后的新纪元。
我捂住嘴,没出声。
史迪文忐忑,又说了一遍:“我离婚了,是完成时了。”
“哎哟,”我破涕为笑,“真是的,说恭喜好像不对,那说什么好呢?那先拜拜了……”
就这样,我几乎断气地挂断了电话。
窗外万盏灯火如蔓延般一一复苏。
五年来,这男人属不属于我另当别论,而这是头一次,他不再属于别人。
这真叫人狭隘地雀跃着。
接下来,史迪文自己给自己放了五天的小假,在“荷”度假村休养生息。高慧随行。史先生和史太太离婚的消息,尚是机密。而离婚的个中细节,我没问,史迪文也没说。
此外,“荷”度假村,将不会取名为“荷”了。
离婚使得史迪文的资产大幅缩水,他不得不着手出售他于度假村的份额,做好和乔先生在乔泰股份上一决生死的准备。昔日的荒凉之地化身如今的奢华,他手中半数以上的份额价值不菲。
你还能再惜命点儿吗?
更新时间:2013…6…26 21:48:44 本章字数:3209
五天中,唐娅带我和何翱游遍了新加坡。殢殩獍午
做了朋友后她和我推心置腹:“最爱的果然还是哈芝巷吧?男人啊,都是这么想当然,而女人呢,也都是这么好说话。我和我先生度蜜月的时候,他就想当然地说小娅,你一定会喜欢罗马。就因为他这么说了,以后别人再问我最喜欢哪里,我就真的说是罗马,而不说是布拉格了。”
唐娅的话是不是有理,还有待多多考证。
但我爱上哈芝巷却是真的,穆斯林的民居,自邻街阿拉伯街刮来的香料香,以及三两家一流的古着店。我买下了无数波斯风情的布匹,有时候和何翱一人裹上一块,就能笑到肚子痛。
五天中,我和史迪文仍是一天一通电话甾。
单身。他是个单身的男人了。
这是一个可喜的,但又另人手足无措的变化。
我和史迪文变得常常相对无言。有一次太尴尬了,我便随口哼哼了一首《千千阙歌》,可又走了调,史迪文噗地一声就一笑不可收拾。还有一次,史迪文说要不咱们玩成语接龙好了,我一脑袋的黑线,说我国际漫游我跟你玩成语接龙?后来,史迪文将话挑明,他说何荷,我还是我,没有变,你到底在和我生分什么铜?
我反问说,是你到底在和我生分什么?伶牙俐齿,大言不惭的史迪文哪去了?
史迪文低笑,我便陪着笑。
说来也真是可笑。受了太久的束缚吗?好好的恋爱反倒不会好好谈了。
五天后,瑞元和宏利合作的“盛元系统”和乔泰的同名系统,同时问世。
外汇界中人无不红事白事通通搁置,瞪大了眼倒要看看究竟鹿死谁手。广大用户试用热情高涨,连三伏天都自叹不如,降下大雨甘拜下风。
二十四小时下来,乔泰系统的用户占有率,高出盛元系统十二个百分点。
秦媛彻夜未眠,致电我,说姜绚丽大撒把了,连日来扎根医院,穿上个白大褂直接就可以当白衣天使了。
于小界至今尚未出院。
而另一方,乔泰股份举行庆功宴。
湖光山色中,乔先生问史迪文:“高慧怎么没来?底下这帮小毛头,个个嚷着要去夜总会,我说不行不行,咱们大功臣Steven的太太受不了吵闹,还是这自然风光最适宜。”
史迪文随着乔先生穿过长廊,步入八棱形的亭子,枣红色的亭尖,墨绿色的亭柱,中央设有灰白色的石桌石凳。
史迪文率先落坐:“她今天有点儿打不起精神。”
“好几天……都没她的消息了哦。”乔先生试探。
“嗯,她这几天‘总是’打不起精神。”
乔先生的手小幅度地伸了缩,缩了伸,末了还是和史迪文碰了碰杯:“说来她还是挺让我刮目相看的。这样不及格的底子,可稍微教一教也就能答记者问了,能做到不丢人,就是难得,你说是不是?”
史迪文先干为敬:“是乔先生教的好。”
石桌上摆有八碟小菜,乔先生却不大有胃口,伸手搭在史迪文的肩头:“Steven啊,跟着我好好做事,荣华富贵应有尽有。高慧是个好妻子,你管她是不是有滋有味的女人,不给你惹是生非,能带给你或名、或利的女人,她就是好妻子。而有了钱,你再要什么样的女人,还不是排排队地送上门来……”
至此,或许乔先生尚不会承认:他,在担惊受怕了。
他将毕生所得押在了乔泰股份上,便等同于押在了史迪文的头上。可至此他又惊觉:此时和他一臂之遥的,这个长久以来匍匐在他脚边活得像条忠犬的,可却又狠狠绊过他两脚的男人Steven,是否真的是他驾驭得了的……他掌心下的这个肩头,像是蓄势待发,真若拔刀相向,他这把老骨头,会不会再无立足之地……
史迪文笑着一口应允:“乔先生说的是。”
我妈总是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纵然史迪文扑灭了她的熊熊怒火,可余下的星星灰烬,总要我们母女抱头痛哭一阵后,方可再无隐患。
除了我妈,何翱也问: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何翱爱上了新加坡飞行者摩天轮,几乎每天都要去兜上一圈。
终于在晴空万里的一天,他小手一指,问道:“妈妈,那儿是我们家吗?”
他说的不是我们在这异国他乡的位于十六楼的公寓,而是我们在北京的家。可那儿哪里会是?这摩天轮再世界第一,那儿充其量也不过是印度尼西亚的某某小岛罢了。可我又怎么能打击他,只好点点头说是啊,臭小子你真是千里眼。
后来的每一次,何翱便总是眼巴巴地面向那个方向。
再接连七日的用户试用,乔泰系统的用户占有率,逐步比盛元系统高出到十八个百分点。
史迪文单枪匹马研发的买卖时点,终究是高了盛元系统一筹。
电话中,我发问史迪文:“你不是要输的吗?亏我还一遍遍鼓励秦媛,说先胖不算胖,后胖压塌炕,可史迪文你是要永垂不朽地胖吗?”
“我是要输的啊,哎,可我真的太优秀了……”史迪文吊儿郎当。
乔泰股份的股价,稳步上涨。
我带何翱第十次登上摩天轮时,正逢印尼有烧芭活动,林火烟雾跨境,使得整座狮城烟雾弥漫,游人稀落。
我和何翱带着口罩,知难而上。
当我们的座舱抵达最高点,将要下行时,我和何翱于云山雾罩中看到了史迪文。他立于我们之后的座舱,此时正处于摩天轮的最高点,一百六十五米处。能见度低到令人发指,我和何翱面面相觑:是他吗?直到看到他对我们飞快地敬了个礼,指尖随性地微点太阳穴,我方可确定:是他。
我就说么,六小时的飞行,真的不会太远……
摩天轮后半程的十五分钟,比十五小时还要漫长。
何翱词汇量有限:“爸爸好神奇哦。”
“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