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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张卦,上面画着一幅画。以穆嫣专业的眼光来看,这幅画无比拙劣,简直连初级绘画水平都算不上。可是,画的内容却令她再次心口一撞。
一条蜿蜒的大河,无边无际。河边蹲着一个男子,正用瓢舀水喝。
“弱水三千一瓢饮,三千宠爱集一身!”女相士慢慢地念道。
“这张又是什么意思?”穆嫣清眸闪动,呐呐地问。
“天下间的美女就像这条大河在他眼前流过,可他只想饮你这一瓢水!假如有一天,你们有缘重新复合,你就像当年的杨贵妃,集三千宠爱于一身,除了你,他绝不会多看任何女人一眼!”
“……”穆嫣张了张唇,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其实,她想问问,哪天她能跟他重新复合,又觉得太可笑,便闭口不言。
相士的话也能信吗?她太无助了还是太无聊了,竟然寄托于这些虚无的东西。
第三张卦上面仍然是一幅画:镜子前面放着一支花,湖面上倒映着圆月。
穆嫣勉强勾唇,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这画是你画的吗?”
女相士喋喋地怪笑:“没错!是我画的!”
“画得好丑啊!”穆嫣说完,她就打开钱包,抽出十元的钞票丢给女相士。
女相士拿起那张十元钞,满意地咧嘴一笑,然后很尽责地解说最后那张卦:“你的心愿就像镜子里的花,水里倒映的月,看得见摸不着!这辈子,他都是虚空的幻影,你会对着他空流相思泪,哪怕隔得再近也是咫尺天涯……”
“够了!”穆嫣愤怒地冲她喊道:“闭上你的嘴!”
“呦,生气了!”女相士适时地要求:“想要破解吗?拿来一千块钱,我帮你实现心愿!”
穆嫣轻轻吐出一口气,心口没有刚才那么压抑了。不过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而已,何必相信她所说的话!
见穆嫣转身要走,那女相士急了,忙喊她:“喂,你别走啊!价钱可以再商量,少一些也可以的!”
穆嫣头也不回地走进商场,那女相士似乎有些委屈,自言自语地嘀咕:“看你印堂发红,鸿运当头,财势挡都挡不住,我仅仅要你一千块还算多吗?真是抠门啊!”
*
从商场走出来,穆嫣发现那个女相士已经不见了!看来招摇撞骗的人都习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她没有上当,也许骗了其他人吧!
穆嫣慢慢地走着,手里拎着几只包装袋。两条夏季新款连衣裙,一双真皮凉鞋,共花了不到两千。
也该打扮下自己,不然她都不知道整天累死累活地是为了什么。
可是,不知为什么,她驻足在刚才女相士待过的地方,嘴里喃喃念道:“情深缘浅真可惜!”思忖着这句诗里面的意境,竟然无法克制心酸。
清眸笼起雾气,她的目光凝望向某处,呆呆地出神。
“嗨,美女!”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冥思。
穆嫣抬起头来,看到一张帅气的脸庞带着玩世不恭正对着她邪笑。
“好久不见!”男子不等穆嫣做出反应就自来熟地欺身上来,大手搭上她的香肩,“想我了吧!”
心情欠佳,穆嫣实在没有力气应付这种豪门阔少的调情。她勉强牵起唇角,说:“对不起,我好像跟温公子并不是很熟!”
来人正是温峻智,上次她画山景时搭过他的顺风车。
“一回生两回熟,我们第二回单独碰面,你说是不是很有缘?”温峻涛兴味盎然,对于逗女子玩笑显得很有耐心。“哎,为什么每次见到你都同样忧伤?哪个狠心的男人伤你的心?”
这些话在穆嫣的耳里听来全部都是废话,她不想搭理。毫不客气地抚开温峻涛搭在她肩上的咸猪爪,她准备走人。
“喂!”温峻涛趋前一步拦住她,吊尔郎当地调侃:“我又不会吃人,你跑什么!”
停下脚步,穆嫣冷着俏脸,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嚯,肝火很旺啊!最近欲求不满吗?”温峻智俯首瞧着她,很认真地探究。
“无聊!”穆嫣错开一步,准备上车。
“别急着走啊!”温峻智拉住她的纤手,纠缠不休。“上我的车,带你去兜风!”
“你再这样我喊人了!”穆嫣变下脸,似乎要恼怒的样子。
“切,”温峻智松开她,悻悻地:“你总这样太无趣了!天天装圣洁给谁看呢?陈奕筠又不会再要你!”
“跟你有什么关系?”穆嫣气得真想把手里的包装袋砸到他的俊脸上,“莫名其妙!”
“开个价吧!”温峻智不甘心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飞了,很痛快地问:“一百万陪我十天怎么样?一天十万块,你画断笔杆子也赚不了这么多!”
穆嫣想骂他两句都懒得浪费口舌,她直接忽略他,上车落锁防色狼!
见车子发动了,温峻智跟上来,有些无奈:“美女,我真想不明白你到底有什么可傲娇的!比你年轻恣色好的女孩能值上这个价码也不错了!”
拉下窗玻璃,穆嫣忍无可忍地告诉他:“你去找她们,姐不卖!”
*
温峻智的一番纠缠等于雪上加霜,穆嫣的心情糟透了。到画廊的时候,她恹恹地提不起任何精神,心想最近浑身乏力的还是再歇几天吧!
哪知道,见到画廊的许老板,对方却春风满面,激动地对她报告喜讯:“穆嫣啊,你时来运转要大发了!”
穆嫣倒还算淡定,她在沙发里坐下,接过店员送上来的一杯纯净水,呷了口,问道:“许老板这话怎么讲啊?”
她大发了?穷画家一枚,她发什么啊!
“一家美术出版社看中了你的画,准备约你出画册!价码开得很高,这是合同书,你先看看!”许老板把合同复印件交给穆嫣。
接过来,大致看了一遍,果然没错!
心脏咚咚直跳,高兴之余,她还是考虑到一些问题。“会不会让我画些春宫画?或者……”
“没有!”许老板连连摆手,“不要人体画!主编说了,大多数是风景画,而且景点都在临江!”
“风景画!”穆嫣心动了,清丽的脸庞露流惊喜。难道真是老天爷看她倒霉太久,准备让她走运一次?
“是啊!主编说你的风景画很有意境,不过需要配上人物!放心,没有春宫内容,都是唯美的恋爱主题!”许老板极力鼓动穆嫣签字。“就是时间上催得紧些,你考虑一天,没什么问题明天过来签字!”
“明天?”这也太快了吧!
“快些签字省得夜长梦多!你以为你是名画家可以拿架子?说不定这好事被别的画家抢走了呢!”许老板提醒她:“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签字就能拿到十万块的预约金,够你辛辛苦苦画半年的!”
画廊提成百分之三十,十万块就可以提取三万块,许老板当然极力撺掇。
“唔,”穆嫣拿起合同,说:“我回去考虑考虑!”
“明天早点儿过来签字!人家主编很忙!”许老板嘱咐道。
*
见到贺江南的时候,顾欣妍的惊喜莫名,想不到他会突然回来看她!
“江南!”她冲上去抱住贺江南,开心地流泪。“你总算回来了!”
贺江南顾不上跟她情话绵绵,推开她缠绕住他的娇躯,着急地问道:“我听说家里出事了!到底怎么回事?”
“呃,你不是为我回来的!”顾欣妍嘟起嘴巴,很不高兴。“我还以为你想我了,想突然回来给我个惊喜呢!”
“听说有人入室行凶,你姐姐没事吧!”贺江南脱下外套递给顾欣妍,然后走到沙发里坐下。
顾欣妍接过外套挂上衣架,半晌应道:“没事。”
给贺江南倒了杯水,她趁机问自己一直关心的问题:“你什么时候能调回临江?”
“今年秋天差不多!”贺江南靠在沙发里,似乎有点儿疲惫。
“那是要等任期满一年了!”果然如林雪所说,副局级干部调到特别行政区至少满一年的任期才能再调动。
“嗯。”贺江南起身,对抱着孩子走过来的顾妈妈问候道:“阿姨!”
顾妈妈见贺江南回来了,心里更加踏实,笑着说:“是不是听说家里的事情,担心回来看看?没事,虚惊一场!”
“那就好!”贺江南上前抱过臭臭,端详一番,赞道:“小家伙越长越讨人喜欢!”转首又对顾欣妍说:“包里有我从香港带的进口奶粉还有些小零食!”
顾欣妍拉开那只包,里面的东西倒不少,可没有她想要的。脸色更难看了,不满地问道:“你没有给我带礼物吗?”
“时间太仓促了,我就给臭臭买了点儿好吃的!”
将包一摔,顾欣妍失控地对他喊道:“我看你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放在心上!分开这么久,回来你是看我的吗?你说,你这次是回来看我的吗?”
“欣妍,你闹什么?”顾妈妈喝斥道:“江南回来不是冲着你难道还是冲着……”
“他是为姐姐回来的!根本不是为我!他心里眼里都没有我!”顾欣妍双手捂脸,哭着冲出家门。
“哎呀!”顾妈妈气得直跺脚,见贺江南阴沉着俊脸站在那里,便提醒道;“你快去把她追回来啊!”
*
医院的病房里,依凝和杨阳一起吃晚餐。
每天,她从家里用保温桶带饭来,老妈做的饭菜比医院食堂的饭菜美味营养得多。
她盼着他快些痊愈回家,臭臭习惯被杨阳照顾。晚上总哭闹着要找他,她和老妈怎么哄都不行,这几夜都没睡好。
“今天怎么样?手臂还疼吗?”吃饭的时候,依凝关切地问道。
“好多了!”杨阳左臂受伤,并不妨碍日常的行动。狭长的凤目觑向依凝时总是脉脉含情,柔情道:“就是辛苦你了!”
“说什么辛苦,照顾你是应该的!”依凝挟了根鸡腿送到杨阳的碗里,告诉他:“警局已经立案调查了,早晚能找出害你的真凶。”
杨阳微怔,他放下筷子,目光有些复杂地觑着依凝,慢吞吞地问道:“真凶还用找吗?”
依凝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也放下筷子,肯定地说:“不是凌琅!”
定定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杨阳淡淡扯唇,似乎隐露讥讽:“你怎么就这么肯定?”
“不是他!”依凝拿出从林雪那里得到的反驳力证:“凭着凌琅的身份,他怎么可能雇佣这么不入流的杀手呢?”
“唔。”杨阳垂下目光,他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依凝感觉出他似乎有些不高兴,便又安慰他:“你放心,我一定能查出企图伤害你的人!”
杨阳没吭声,俊美的脸庞第一次没有笑容。
“阳,你在怪我?”依凝意识到他生气的原因,忙解释道:“我不会坦护凌琅,可我觉得……唉,算了,等他的电话能打通的时候,我亲自问问他吧!”
凌琅从不撒谎,如果是他派人做的,他不会矢口否认。
“吃饭的时候能不谈他吗?”杨阳抬起头,淡淡地要求道。
“……”依凝哑然,尴尬地垂首拨饭,不再言语。
杨阳看似温和,犀利起来真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小护士进来收拾了桌子。
依凝正在忙着整理床铺,杨阳对她说:“今晚你回去吧!”
“嗯?”依凝回过头,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我的手臂基本不疼了,几天没见到臭臭,很惦记他!如果可以,今晚我真想回去看看他!”杨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