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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杨波感觉自己的腿已经麻了。他挣扎了几下,听见自己用沙哑的声音冷冷的说“干嘛。”
郭义胳膊一使劲,想把杨波拉起来。杨波这心里又急又气,使劲拉拽了几下,就把郭义挣开了。
“真把我忘的一干二净了?”
杨波摇摇头,却不知道怎么对答。胸口那堵着许多的东西,却也吐不出,咽不下。
郭义也没有再说话,本是刚刚被推远了,偏又不服气的走近来,杨波摆摆手,却好像被抽了力气。
郭义终于凑近了,那熟悉的气味和动作一并象潮水般的涌来,杨波不能落荒而逃,又不甘迎面而上,只得有些放任自流的站了原地,那吻就密密的下来了。
和郭义亲吻的时候,杨波感觉自己身上密密麻麻的起了身薄汗,心灵的不甘和肉体的逢迎让杨波有些烦躁起来。
杨波感觉自己疯狂起来,像是要把这一腔的怒火全撒在郭义的身上,他疯狂的吮吸,直至嘴里有淡淡的甜腥的味道。
郭义没有说话,只是加重了手上的力度,慢慢的,两人的重逢像是一场没有声息的战斗。杨波为了把郭义压在身下,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僵持了些时候,听见郭义轻轻的叹了一声,放弃了抵抗。
杨波有些心软了,可随着他动作的深入,那身下的躯体变的滚烫无比。杨波却又被郭义这有些轻贱的感觉弄的烦躁起来,底下就又使上了劲。
郭义的呼吸就沉了下来。杨波又放轻。一来二去,这场Xing爱竟有了与众不同的游戏意味。在折磨和被折磨之间,两人筋疲力尽,却几乎未发一言。
杨波其实睡的很轻,迷迷糊糊的天就亮了。口里干的厉害,轻轻起身去喝水,回来的时候,看见郭义枕着胳膊看着他。
杨波微微一笑,把手里的水杯递过去。郭义支起半截身子接了,喝了几口,转身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又有些淘气的迅速的钻进被子里。
杨波笑了笑,上床的时候,感觉郭义的手过来,热热的抓住了他的手。什么也没想,就睡过去了。这一觉,终于睡死了。
好像被梦厣住了,杨波就是醒不过来,身上隐隐酸痛着,一边睡,一边还想,是不是死之后就是这个样子。
终于被手机吵醒了。杨波慢慢爬起来,猛然发现身边的床缛已然失了温度。
手机显示的号码是前几个小时还和他在这里拼死缠绵的人“起了吗?”
“嗯,刚醒。”
“我走了。”
“哦。”杨波心里不舒服。
“没办法,小鹏今天没人管,我得接他去。”
“哦。”杨波知道,他梦里的那些风花雪月总是转眼易逝。杨波无声的冷笑一声。这又都算什么呢。
郭义在电话那边也有点短暂的沉默,之后嘴里轻轻嘟囔了几句,又说,过几天来接郭爷爷。杨波又哦了一声,把电话挂了。
像是怕被杨波忘掉似的,郭义一周后打着接老人的名义又出现在杨爷爷的客厅里。几乎只是换了件毛衣,连抽烟的姿势都没变,似乎从来没离开过。
杨波进去的时候,郭义站起来。眼神里是非常复杂的神情。但是杨波似乎懂了些。杨波也大肚的笑了笑,只是笑容里多少有几分苦涩。
杨波不乐意郭义再跟着自己回到家里然后一切重演再然后烟消云散。可郭义象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样跟着他出了门。
杨波把车停在酒店门口,看着副驾驶的郭义。郭义张了张嘴,没说话。打开车门,下去了。
看着郭义消失在灯火辉煌的大厅深处,杨波心里一阵失落。当晚没睡好,翻来覆去。他不知道,应该把这份鸡肋般的感情放于何处。
几天后,杨波应酬完,已是10点多的光景。坐电梯上楼,就看见门口那站着一个人,提着个不大的包。杨波心里咯噔一声。那人扭过头来,果然是郭义。
一瞬间,杨波的心就软了。他虽然依旧板着面孔,可是知道这回自己又无力挣脱了。
意乱情迷,不问今夕何夕的缠绵之后。两人带着彼此的体液和味道,沉溺在尚未退去的潮水里,都感觉也许这份感情从此可以这样地久天长下去。
“我想好了,我们一起去云南旅游吧?”郭义说。他轻柔的拨着杨波额头的短发,享受他这刻孩子般不设防的天真。
“不行。我走不开。”杨波最近确实忙的很。可杨波感觉自己也应该做些什么了“这样吧,春节我们去泰国,那里不是GAY的天堂吗?”
“可是,可是小鹏春节期间没人管,他妈要和她老公回老家,我必须看着他。”郭义嘟囔着说。
“那,算了。”杨波把头从郭义的胳膊低下挪了出来,感觉头有些累了。翻了身,闭上眼睛。
郭义也没再说话。他们是不是注定永远无法享受童话的片刻?他们永远活在欲望的成|人的世界里?
郭义呆了几天,回去了。两人告别的时候,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抱了抱。他们似乎再没力气,把对方勒进骨头里了。
要春节了,街上到处是年的气息。大年三十,杨波照例和爷爷,以及远方赶回的父母一起度过。
春节晚会的时候,杨波接了许多的电话。先是许蔚然和任诚的,他们竟然赶在节前去了泰国,现在意气风发的在泰国为国内的朋友打拜年电话,并说那里的男孩真是好多,简直就是天堂。
杨波在阳台上,把电话听得凉凉的。
再后来是顾医生,打电话来骂远在泰国的那一对,说他们是吃豆攒不住屁。
张启明只是来了短信,上面写着四个字“健康,快乐。”倒是言简意赅。
零点钟声敲响了,守岁的饺子吃了。也该散了。杨波执意开车回自己家。行走在夜色阑珊,还依旧是炮声零星的大街上。手机突然响了。
“新年快乐。”
“快乐。”
那边传来甜甜的童音“杨叔叔过年好。”
杨波呵呵笑笑。
“你放几天假?”
一挂鞭猛然响起,杨波没听清楚“什么?”
“你放几天假?”
“放到十五。”
“来看我吧。”
“什么?”
“来找我吧。”
杨波想了想,又想了想。在冷清的大街上,只有电话另一段的那个人有记忆之中的温暖,于是他说“好。”用了很大的力气,可炮声已然停了。
杨波听到自己声嘶力竭的声音回荡在车里,愣了一下。那边笑了。
那笑声,有些亲昵,又有些无谓,又转瞬即逝了。可杨波却没向平时那样仔细琢磨。随他去吧,既然这一切都是这样不能抗拒,不能避免,又无法控制,随他去吧。虽然不能完全赶走寂寞,但毕竟我们还能互相取暖。
尾声——男配角的二三事
许蔚然:老许有一个银质的手工打造的酒壶。那里面是老许唯一的一次艳遇。是几年前,电脑公司组织销售单位旅游培训的时候,在云南,一个加拿大小伙非要送给他的。
本是到了丽江的当天晚上,在酒吧认识的。那小伙不知道怎么的,就看上了闷葫芦似的老许。跟他拼了一夜的酒之后,又跟着他们游遍丽江。非要老许和他回加拿大。
老许颇有些得意,但却一点也没动心,不说别的,单说那洋人高头大马,身上还得靠香水遮着味,他就受不了。
临走的时候,男孩眼泪汪汪的,非搂着老许来了个半强迫的深吻,又送了他这个。
回到家,老许没和任诚说,只是有时会忘酒壶里灌上些酒自己个陶醉着。要说老许,也就这点能叨念叨念的事了。
顾医生前些年的时候,在医院实习的时候,认识一个西藏的哥们。两人猝不及防的就爱上了。
爱了一年,那医生要回西藏了。顾医生是好说歹说也留他不下。而顾医生,也没做好去西藏的心理准备。那个子不高却颇有异域风情的美男子说了,等他6年,等他想好了,去西藏找他,他们一起给牧民看病,一起放羊。
可这转眼五年多过去了,顾医生和那美男子在MSN上却谁也不敢提当年的约定了。
任诚有一条灰色格子的围巾。那条围巾的原主人,便是那个身在国外的师哥了。
当年任诚在商场里,一眼看上这条围巾,送给他的师哥,帅哥走之前,又转身送还给他。
可任诚却一次也没再围过。有时候,在大衣柜里看见这条围巾,任诚总想把它抽出来,收在不常用的箱子里。可却一次也没动过。任凭它醒目的刺眼的挂在那里,仿佛有一种自虐的快感。或者是他不舍,只不过不愿意承认而已。
张启明以前学过绘画。虽然后来就扔下了。可素描的基础还在。有一次他和他的一个同事去基地,中午喝了两杯,同事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着了。张启明坐在办公桌前无聊之极,拿起桌上的铅笔画了副同事的素描。
后来这画也没好意思拿出来让同事瞅瞅。
再后来,同事调回总部去了,一天张启明中午陪客户饮完,独自在办公室小坐。不知道想起什么,就从抽屉里翻出这副画来,画上的人,星眸微闭,似躺似卧,却早已远去千里,那些美好时光永不再来。猛然间想起大学时读过的两句英文诗,随手写在画的下面:
This better to have loved and lost。
Than never to have loved at all。
——爱而无获
胜过从未爱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