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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晨痴痴地站着,痴痴地笑着,对所发生的一切恍若未觉。
灯暗了,月光淡了。
东御流雾正欲扳开洛晨的双腿,耳边突然听得一声嘶哑低沉的咆哮,衣领一紧,被人拖开了洛晨的身体。东御流雾大惊,电石火光之际,扭头瞥见了东御司华愤怒得扭曲的脸。
东御司华一掌劈下,东御流雾惊恐之下根本无法躲避,被生生震飞,撞到窗框上。窗框碎裂,东御流雾重重地摔到了窗外,吐出了一口淤血,他不顾上伤痛,勉强挣起,飞似也地逃走了。
东御司华圆睁双目,怒视着东御流雾窜走的方向,突然晃了两下,突然倒在洛晨的脚下。
“晨……洛晨……”
东御司华在昏迷之前梦呓般地呼唤着,颤抖着伸出手,触到了洛晨的脚踝。
温热的感觉从脚踝处渐渐地蔓延上来,在他冰冷的肢体上引起了异样的知觉。是谁?是谁在叫他呢?洛晨木然地低头看去。
殷红的血。
触目之处是一片殷红的血和倒在血泊中的男人,男人的手正握着他的脚踝,在雪白如玉的脚踝上染上了几缕血丝,那玫瑰般?丽的血色在一瞬间刺痛了他的眼睛,那痛,一直延伸到心里……
“司……华,……司华!”洛晨的心底似有一道闪电划过,他发出了一声悲呼,双膝一软,跪倒在东御司华的身畔。东御司华双目紧闭,毫无生气地躺着。晨俯下身,双手捧着东御司华的脸,泣不成声地轻唤着:“司华,你醒醒啊,醒醒啊!”方才的一幕幕情景如回光掠影般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令他所有的冷漠与矜持在瞬间全部崩溃,他就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般,在东御司华的身侧无助地哭泣着。东御司华的眼睫不易察觉地颤动了一下。
“司华……司华!”洛晨又惊又喜。
东御司华的眼睛慢慢地睁开了,他那涣散的目光一接触到洛晨,便凝成了无尽的爱怜:“你怎么哭了?别……别哭……我不喜欢……看见你哭的样子。”
洛晨流泪的容颜,在东御司华的眼中是带雨的梨花,又是沾露的菡萏,让他情迷般地心醉而心碎。
“我……我不哭了。”洛晨口中虽如此说,可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滑下,一滴又一滴,如晶莹的珍珠般,落在东御司华毫无血色的脸上。
“你、你的泪……很冷啊……”东御司华温柔而又凄迷地微笑着,用微弱的声音道,“今日……能够看到你……为我流泪,我就是……死了,也心甘情愿了。”
“不要……我不要你死!不要你死!”洛晨惶恐地摇着头。
“在……我死之前,你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我答应,只要你好好地活着,我什么都答应你!”
东御司华的眼中忽然又充满了火一般的狂热,他喘息着:“说你……说你爱我……可以吗?我此生……别无他求,只想……听你亲口说你爱我,可……可以吗?”
“我……我爱你!”洛晨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他悲伤地哭叫着,伏在东御司华的身上,紧紧抱住了东御司华:“不要死……司华!求你不要死!我会……我会爱你的!”
洛晨赤裸的肌肤贴在东御司华的脸颊、耳鬓,那如丝绸般细腻的触感在东御司华的身上泛起了情不自禁的颤栗。已经流失的血液此刻似乎又回到了他的血迹里,翻腾着、激荡着……
“我……骗你的……”
东御司华的声音拂在洛晨的耳畔,“我……不会……死的。”
“咦?”洛晨抬起泪水迷离的眼睛,茫然的看着东御司华。
东御司华的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只要……与朱雀神的契约还成立,我就……会一直活下去,这个身体……无论受到什么样的……伤害,都不会……死亡。”
洛晨满面绯红,忙不及地放开了东御司华,又羞又气地瞪着东御司华:“你、你……”他咬住了下唇,随手抓起散落在地上的一件衣裳,掩住自己的身体,转身奔出。
“晨……”东御司华急切的想要叫住洛晨,但觉得眼前一黑,无边无际的眩晕向他袭来,他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月黄昏 5
恍惚的黑暗中;黎羽悠那张凄艳绝伦的脸慢慢地在他眼前模糊了……
“悠……,悠……”他在心底吶喊着,可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爱的人在自己的眼前淡成了一缕袅袅青迹……
“悠,别走!回来!”他狂乱地伸出手去…… 在他的手间又渐渐凝固成形,现出洛晨的模样,如幽雅的兰花般,浅浅淡淡对他笑着……
“洛晨……晨……,我只有你了,不要离开我!”他祈求着,可是身体却丝亳无法动弹……
“你觉得还好么?”浴晨纤柔的手抚在他的额际,带来了清冷如玉的感觉……
“晨,晨……”东御司华喘息着,猛然睁开眼睛,洛晨的脸依旧呈现在他的眼前,没有消失。
“你醒了吗?”坐在床头的洛晨愁眉深锁。
“我不是在做梦吗?”东御司华挣扎着想起身,却牵动了胸前的伤口,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痛得冷汗淋漓。
“你不要乱动。”洛晨忙将他按在床上,“小心伤口又裂开了。”
东御司华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已换上了有一袭干净的衣裳,伤口也已包扎好了。他抬眼看洛晨,明亮的烛光下,洛晨那清丽的容颜上平添了几许掩不住的憔悴与疲惫。
“你一直在照顾我吗?”东御司华小心翼翼地问,“你……不生我的气了吗?”
洛晨叹了一口气,微微地侧过脸去:“我……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唔,是有些饿了。”
洛晨扶着东御司华坐起,将靠垫在他身后,让他倚好。反身从桌上的食盒中取出了一碗清粥,东御司华伸手想去接,但伤口处传来的疼痛却让他不由地倒抽了一口气。
“你好好坐着,我来喂你吧。”洛晨舀了一勺粥,递到东御司华的嘴边。
东御司华光顾着痴痴地看洛晨,不经意间,将粥弄到了嘴角边。
“真是的。”洛晨微嗔着,伸出修长的手指替司华拭去嘴角边的米粒,却没有料到东御司华突然张口含住了他的指尖,轻舔着。
一阵暖暖麻麻的感觉从指尖处传来,洛晨的心弦不自觉地一颤,连忙缩回了手,皱着眉头看着东御司华:“你要是再如此,我当真要生气了。”
东御司华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洛晨:“要是早知道我受了伤你就会待我这么好,我就在自己的身上多捅几刀……”
“不要胡说!”洛晨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
“我是当真的。”
“粥都凉了,快点喝吧。”洛晨岔开话题。
淡淡的粥的清香中有着洛晨的味道,融融的粥的暖意中有着洛晨的气息,东御司华觉得自己这一辈子从未吃过如此可口的粥。
吃完了粥,洛晨收拾好碗勺:“司华,你休息一下,我出去了。”
“不要走。”东御司华出言叫住了洛晨,“晨,你过来一下。”
洛晨迟疑了一下,还是依言趋近,坐到东御司华身侧:“有事吗?”
“可以……让我抱抱你吗?”
“你……”洛晨怩忸了一下,脸红了。
“我为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东御司华的语气很微弱,“让我抱你一下,行吗?”
洛晨抿紧了嘴唇,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将身子靠到东御司华的肩膀上,偎住他。
同样是男人,但洛晨觉得,与自己比起来,东御司华的肩膀是如此地宽阔,东御司华的气息是如此地浑厚,令他没来由地有一种心安的感觉。洛晨将头埋在东御司华的右胸口,静静地,可以听见东御司华的心跳与自己的心跳,有节奏地交错着。
东御司华陶醉般地闻着从洛晨的发际间逸出的丝丝幽香,勉强抬起右手,搭在洛晨的腰际:“你的身上很香,和从前的味道一样,让我想起了……第一次抱你的那个晚上。”
洛晨的身体一僵。
东御司华察觉到了:“你害怕了吗?”
“没……没有。”洛晨的声音很低。
“你撒谎,你在害怕我。”东御司华苦笑道,“如果你怕我的话,你可以离开我,我现在无法留住你,你……”他似乎窒了一下,“你可以走得远远地,远得我再也看不到你。”
“你让我走吗?”
“不会!”东御司华不假思索地道,“我绝不让你走!即使找遍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你找回来。”
“既如此,你又何必说这些话呢?”洛晨幽幽地道,“也许,我这一辈子,注定要和你牵扯在一起了。”
“晨,我是真的喜欢你,你难道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不,不行。”
“我哪里不好吗?你说出来,我可以改的。”
“不是。”洛晨心烦意乱地摇头,“你怎么还不明白,你我同是男子,是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
“那又如何?”东御司华固执地道,“喜欢就是喜欢,这和你的性别一点关系也没有。”
洛晨推开东御司华的怀抱,语气中带看几分薄薄的怒意道:“只要你喜欢就可以了吗?你为什么就不能考虑一下我的心情,我……”
洛晨还待再说,但看见东御司华黯然神伤的表情,心却又一软,叹了口气,握住东御司华的手轻声道:“我现在心里乱的很,你不要再说了,好不好?”
“好,好,我不再说了。”东御司华涩涩地道,“其实,与以前相比,现在你能这样陪在我的身边,我已经很满足了。”
洛晨用明澈如水的目光注视着东御司华:“你我之间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
东御司华沉默了片刻,“我不想告诉你。”
“为什么?”
“你知道了也只是徒增伤感罢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如果真的可以过去,你又为何如此执迷不悟。”
东御司华俯首,亮金的长发拂在洛晨的脸上:“什么都可以过去,只有我对你的爱,永远不会过去。”
南昊绯雪慵懒地斜坐在锦榻上,拈着一只银簪,轻舒兰花指,慢条斯理地修着如薄玉的指甲,对贺阳殿上沉郁压抑的气氛恍未觉。
南昊离云环顾了殿下的众臣一眼,皱着眉头道:“这么久了,怎么还未追查到青龙的下落,你们究竟在干什么?”
“臣等办事不力,请陛下恕罪。”
井宿长老恭声道,“但陛下请放心,近日来;东方的青龙结界巳大为减弱,不足以再掩敝东御司华的行迹,相信我们很快就会找到他的。”
“那就好。”南昊离云一挑眉,“青龙与朱雀乃是世仇,何且东御司华又带走了洛晨,迟早会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一定要趁早除掉他。”
“是,臣马上让修玉?程前往雁泽……”井宿长老的话还未说完,却被一声长长的叹息所打断。
“唉……,好无聊哦。”南臭绯雪赖洋洋地倚着扶手,玩弄着自已刚刚修好的指甲,细声细气地道,“可见人是不可以太清闲的,否则就会想方设法地找一些无聊的事来打发日子,无端端地浪费精力。”
南昊离云沉下了脸,转过头瞪着南昊绯雪:“我哪里无聊了,你倒是给我说清楚。”
南昊绯雪掩口吃吃一笑:“哦,我是在说你吗?皇兄误会了,我是在说我自已啦。”
“你……”
“陛下!”众位御法长老忙不急?地齐声安抚南昊离云,“公主乃是无心之言,陛下莫要放在心上。”
南昊离云暗哼了一声,强捺下心中的不悦,回过头去。
井宿长老与众臣对视了一下,踏前一步,毕恭毕敬地道:“陛下,臣等今日求见,还有一事要启奏。”
“什么事?”
“呃……”井宿长老偷瞄了南昊绯雪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