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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称赞过的阿部辰弥顿时羞红了脸,低下头小声地说,「我只是个很没用的人。」
「怎么会?我觉得你给人一种璞玉一般的气质,不要妄自菲薄。」栩堂非常肯定地说。
璞玉?眼前这个男人无论长相或者气质,出色的程度丝毫不逊久藤林或者秋本,浑身上下充满的正气甚至超过了阿部辰弥认识的每一个人。居然被这样厉害的男人称赞像璞玉,阿部辰弥感激得眼眶都忍不住湿了。有这句鼓励,他又可以多点信心在久藤林身边再撑上一段时间了。
「我说错话了吗?你为什么要哭?」栩堂被阿部辰弥的态度吓了一跳。
「不是的。」阿部辰弥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正在这时,检查房间的门突然打开,竹内俊明一脸不耐烦的走了出来,「少啰嗦,我已经约了人一起吃午餐,少提任性的要求。」
久藤林紧跟着他,一脸愤怒,「喂,我说你这个医生怎么回事?我只是来做检查,你为什要把我的纱布扔掉?我叫你给我再包一块,你听到没有?」
阿部辰弥这时注意到久藤林头上纱布已经被撕掉了,本来就已经看不出什么伤口,纱布被撒掉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看到久藤林的伤口已经完全好了,阿部辰弥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和莫名的伤心。这是不是意味着眼前的男人已经不需要他的照顾了?
竹内丝毫不理会久藤林的纠缠,眼尖的看到坐在长椅上的栩堂,一反刚才冷漠的表情,微笑着如同突然盛开的鲜花一般,「健次,等很久了吗?」
「只有一会儿。」原本就很温柔的男人,看着竹内的眼光充满了柔情蜜意的宠溺。
瞎子都应该看得出两人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
正在生气的久藤林眼角一扫看到阿部辰弥来不及擦干的眼泪,脸色一变,「你干什么哭?发生什么事了?」
「不好意思,似乎是我说了什么不应该说的话。」栩堂老实的承认。
「并不是这样……」阿部辰弥脸红得几乎烧起来,可是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他的态度显然是越描越黑。不仅是黑着脸的久藤林脸色越来越难看,刚才开开心心的竹内表情也沉了下来,露出非常明显的妒意,一脸质问的瞪着栩堂,又扫了阿部辰弥一眼,然后冷哼一声,漠然转身离开。
「俊明,不是你想的那样。」栩堂急忙抛下一句,我不知道我说了什么惹你不高兴的话,总之对不起了。然后迅速的朝着生气的竹内俊明追了过去。
「你最好解释一下。」久藤林在阿部辰弥身边坐下,生气地瞪着他。
「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话。只是……」阿部辰弥偷瞄了久藤林一眼,后者露出你不要想糊弄我的表情。
「栩堂医生说我就像璞玉一样让人觉得可以信任。我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称赞过,觉得很感动,所以忍不住就流下了眼泪。」阿部辰弥越说越轻。他非常的心虚,这样的话重复一遍,连他自己都觉得非常的羞愧。他这样一无是处的男人怎么配称璞玉?可是他又找不到比说实话更好的解释。
「璞玉?」久藤林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他猛的站起来,非常愤怒地握紧拳头,「那个家伙居然敢勾引你,还恶心巴拉地说什么璞玉,他想挨揍吗?」
勾,勾引?大概过了一分钟,阿部辰弥的脑子才反应过来这个词代表的意思。急忙跳了起来,「不是这样的。栩堂医生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当时明明是因为栩堂健次不知不觉说了很多竹内俊明的事,所以才会扯到这上面去。而且刚才发生的一切明明已经很清楚了,栩堂和竹内才是一对爱得很深的情侣。又从哪里跑出来勾引一说?
「你还要替他说话?难道只要是一个条件好一点的男人说几句甜言蜜语,你就会乖乖的贴上去吗?」久藤林挥着双手恨得咬牙切齿。
「根本不是这样啊。」阿部辰弥伸手拉住他,试着安慰他,「你不要这么生气,听我解释呀!」
「就因为别人称赞你一句璞玉就感动得流泪了,我已经听到了全部的事实,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久藤林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林,你听我说呀。」阿部辰弥跟在他身后悲哀的呼唤,可惜追到了医院门口还是追丢了久藤林的踪迹。
第七章
震耳欲聋的音乐吵得人头都快要裂开来似的难受。久藤林端着酒杯冷眼旁观舞池里男男女女放肆的扭动身体。他们如同动物般忠于自己的交配本能勾引着猎物,可惜手段和样子可笑又幼稚。真正的高手在这里啊,这群白痴。久藤林一仰头干掉自己杯子里的酒,对着调酒师,「再来一杯。」
「干什么约我到这种地方来?」秋本好不容易在人群中发现久藤林,在他旁边坐下。发现久藤林头上的纱布已经拿下来了,「庆祝你伤好了?」
久藤林不理他,继续瞪着舞池。刚才已经有不少人过来和他搭讪了,都被他一一拒绝。他故意散发着诱惑和魅力,以证明自己的吸引力,却又毫不留情的推开被吸引过来的人群,因为他现在实在没心情陪他们演戏。
「如果我愿意,我可以和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上床。」久藤林指着舞池里的人说。
秋本给自己点了杯酒,一边喝一边冷淡地回他,「别忘记收钱。」
久藤林转头看着他,「为什么你会收手?秋本,我们—起去给别人幸福难道不好吗?安慰那些寂寞的人,他们需要我们。和我一起走吧,我的夜店需要像你这样出色的男公关。」
秋本看了他一眼,从怀里摸出烟点上,毫不留情地拆穿他的伪装,「最寂寞的人是你自己吧!」
久藤林哈哈大笑,然后一口气喝光杯子里的酒,「你这家伙总是这么了解我。」
秋本转头看着他,慢慢勾起嘴角,「因为我也是这样。」
「没错,你的确很害怕寂寞。」久藤林用力的点头。
秋本吸了口烟,「无论再多的爱还是觉得不够,就像一个装不满的容器;总害怕总有一天会被抛弃,所以吝于说爱;不断的试探、伤害,任性的挥霍对方的感情,只有对那个人予取予求才会觉得安全。最害怕寂寞的人其实是自己啊!」
久藤林再一次放声大笑,直到笑出眼泪,「那家伙真的很老实,不管叫他干什么他都会乖乖照做。就算被我再怎么欺负,也从来没有过怨言。我受伤的时候,他也是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吃东西,如果我不想动手,他就会乖乖喂我;如果不想自己洗头洗澡,他也会毫无怨言的动手,无论是擦背还是冲水,都非常的细致温柔,就好像我是他最珍惜的无价之宝;就算Zuo爱,如果我借口说动得太厉害头会晕,他就会乖乖地选骑乘位,还会主动收缩那里让我达到高潮。
明明是个除了老实什么优点都没有的男人,懦弱又无能。可是为什么越和他待在一起,就越觉得不想离开他呢?璞玉,今天有个男人用璞玉来形容他。外表不起眼,其实却有着坚韧温良的内在。他居然被那个男人的花言巧语给感动得哭了。
明明没有爱上我却对我百依百顺,如果换个更温柔的男人,他一定会更毫无保留的付出吧?只要想到这一点,我就有一种肺都要气炸了的感觉。我最喜欢他的温顺,可是一想到他会对每一个男人都是这副毫无骨气的鬼样子,我就恨不得掐死他。我,我想独占他的温柔。可是他不爱我,他死也不肯爱上我。爱上我有这么可怕吗?你记得我曾经传过一张我们Zuo爱的时候的照片给你吧?」
「我早就删掉了,没你这么无聊。」
「那个时候我逼着他爱我,可是他不肯答应。就算我做到那种地步他也不肯答应。」已经喝得差不多的久藤林趴在吧台上喃喃自语,「可是我已经……已经…………」
「已经陷进去了。」秋本喝掉杯里的酒,抬起头看到刚下班的恋人匆匆忙忙赶过来的样子勾勾嘴角,露出难得一见的温柔表情。
松山在秋本旁边坐下,看着喝得醉熏熏的久藤林,「他怎么了?」
「喝醉了。」
「干什么喝这么多酒?要送他回去吗?」
「不是喝酒,是喝醋。」
松山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太好了。」
「太好了?」
「当然了。」松山眨了眨眼睛,「如果久藤林和阿部先生可以顺利交往,那么我也不用担心你会变心了。那个男人虽然平凡,不过却是你以前最喜欢的类型。对待可能出现的敌情,哪怕是千分之一的危险都要把他消灭,最好久藤林把他带到国外去,威胁消失得越远越好。」
秋本盯着他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笨蛋。」
趴着不动的久藤林突然抬起头,「谁是笨蛋?」
「你呀。」松山看着他,「久藤林,你难道不觉得你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有了很大的燮化吗?」
「变化?」久藤林叫了一杯冰水喝下一口清清酒,非常不满的反驳,「你是说我变成笨蛋了吗?别胡说八道了。」
「以前的你很有自信,做事情也非常的任性,丝毫不会考虑别人的感觉,这种不受拘束的个性,虽然非常自私,但是也有一种很奇特的魅力。应该是属于那种坏男人,明知道很危险,还是会很有吸引力引人奋不顾身往下跳。」松山停了了下,「现在的你好像变得非常的苦恼,果然陷进恋爱中的人就会变成笨蛋吧!」
「恋爱?」久藤林重复着松山的话,脸上露出非常迷茫的表情。
秋本伸手拍了拍他,「这样不是很好吗?虽然阿部先生是个非常懦弱平凡的男人,但是,他也有着旁人没有的优点呀。会那么死心塌地的珍惜你,照顾你,一切以你的意见为优先考虑,就算是笨蛋,你也是个幸福的笨蛋呢。」
「等一下,你们全都搞错了吧!」久藤林的酒意全消,异常激烈的挥动着手臂,「你们觉得我是爱上了那家伙?所以才会,才会这样不痛快?」
秋本和松山互相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都写满一句话,这还用说吗?
爱上了那家伙?久藤林在心里默默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这个念头大胆得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他怎么可能会爱上别人?更何况还是那样一个样貌平凡,性格懦弱的家伙?虽然有人称赞阿部辰弥是璞玉。但是,那家伙身上哪里有半点配得上自己的地方?就算他真是璞玉,那么最多就值璞玉的价格,而自己可是钻石一样的昴贵。他们之前哪里有半点相配的地方?
那个家伙虽然很温顺,但是那只是性格不懂得反抗才会这样。他只是习惯了阿部辰弥的温顺,想独占这种温顺,这最多只是一种独占欲,怎么可能会爱上那样廉价的男人?更何况还是自己先迷上那样的男人?这怎么可能?别说笑了!他可是阅人无数的久藤林,就算真的要栽倒在某一个男人身上,也不可能是这样平凡无趣的男人吧?就算自尊心也不容许自己承认这样的事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