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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箫天握紧她的手,将她的脑袋揽进自己的怀里,下巴顶在她的脑袋处,挤出一抹浅笑,“傻丫头,以后我们会天天在一起的,没事。”
“可是他只有一天时间了。”她咬紧下唇,如果知道自己肚子里有了他,当初自己还会不会那样不顾一切的吃下那颗毒药?她的心,在晃动,她的心,在反抗,孩子跟他,谁更重要?
凌箫天不再接话,仍旧紧紧的抱住怀中啜泣的身影,哭吧,一定很痛吧,不管是身体的,还是心灵的,一定都很痛吧。
……
房车中,担任司机的雷圳毅有些犹豫的看了几眼坐在车后的两道身影,欲言又止,最后,开动引擎。
车子行驶在平坦的公路上,没有颠簸,一路顺畅。
凌箫天自始至终都是紧紧的抱住怀里安静入睡的身子,她昨晚求了他一夜,只有一天时间了,她想要好好的陪着这个孩子出去走走,哪怕只是坐在车子里一路观光,她也愿意。
可是萧七儿也知道,自己刚刚才毒发,不管是精神,还是双眼,都早已疲惫不堪,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拼命的睁开双眼,只是,下一刻,仍旧不知不觉的悄然闭眸安睡。
车子绝尘在马路上,没有堵塞,没有多余的声响,一路平静。
最后,停留在游乐园前,今天是周末,很多父母带着孩子来到这里玩耍,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到处都是其乐融融。
凌箫天很反感来这里,可是对于七儿的再三请求,他最后只得妥协。
他温柔的为她床上外套,入秋后,天气也渐渐的转凉,马上就要做手术了,不能再受凉,所以他为她穿完一件又一件,里外共三层。
萧七儿情不自禁的嗤笑,“不用穿了,我会被捂出痱子的。”
凌箫天没有做声,打开车门,扶着她走出。
萧七儿抬头望去,巨大的摩天轮第一眼入目。
雷圳毅安静的坐在车子里,吸了几口浓烟,随后一同入园。
游乐园,人潮起伏,年轻的父母牵着孩子的手进进出出,不知何时开始,再次惹红了她的眼。
萧七儿自嘲的侧过身,曾几何时自己是如此的软弱,竟一而再再而三的流泪,像个小女人一样柔弱,她突然间很看不起自己了,以往伤再重,也不曾流过一滴泪,甚至皱过一次眉,而今时今日,她变了,变的彻彻底底。
“累不累?”凌箫天瞧见身旁的人突然停下脚步,凑到她的身边温柔的问道。
萧七儿感觉细沙眯了眼,双眼通红,泪腺不停,她紧紧的扑进他的怀里,双手环绕过他的腰际,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的哭出声音,却怎么也制止不了那狂风暴雨般的眼泪。
凌箫天清晰的感觉到胸前的一片湿润,他的手略微的颤抖,却坚定的附上了她的后背,轻轻拍拍,“我们回去,好吗?”
萧七儿没有说话,只是倔强的摇摇头,“说过要带着他好好的玩玩、看看,不回去,不回去。”
“好,不回去,不哭了,我的七儿不会这么哭鼻子的。”他握紧她的手,拉着她步入人群中。
雷圳毅一言不发的紧跟而上,今天,他是保镖,也只能是保镖。
巨大的摩天轮在不停歇的旋转着,一圈又一圈,从低到高,再从高到低,延绵不绝,生生不息。
萧七儿依偎在他的怀里,随着转动感觉身下的视线越来越渺小,直到顶端,她俯视而下,原来高处竟是如此的不胜寒。
“凌爷——”
“我是箫天。”他淡淡一笑。
萧七儿也是淡笑,“箫天,为什么你会喜欢我?良辰那么温柔漂亮的一个女人,为什么你喜欢的人不是她?”
“七儿,爱就爱了,没有为什么。良辰再美,在我眼里也只是昙花一现,而你,是真正的永垂不朽,爱不释手,我爱你,不是因为你的样子,而是在不知道何时开始,这颗心上,刻上了你的影子。”他拉着她的手轻轻的覆上自己的胸口,微微跳动的心在她的指尖颤动,除非有一天它从身体里被剖出,再也找不到她的影子,那就不再爱了。
萧七儿没有表情的感受着他的心跳,忽然间,心口里的跳动也不自然的随着他起起伏伏,她侧过身,随着渐渐往下转去的视线,她不再说话。
出了摩天轮,两人仍然执子之手游离在游乐园。
萧七儿指了指身后的洗手间,笑道,“我去去就回。”
凌箫天松开她的手,微微点头,“我等你,不用着急。”
不知道为什么,松开她的手的那一刻,心底处突然蔓延上一股不知名的躁动,有点空虚,又有点茫然。
他坐在石凳上,两眼目不转睛的望着离他不足十米距离的洗手间,等待,似乎在这一刻好漫长,时间,走的好慢,一秒一下,指针已经停止。
萧七儿转身走入洗手间,在看不到他的视线里,她倒吸一口气,将眼眶里险些溢出的泪水生生的阻止:
对不起,凌箫天,我舍不得了,我放不下了,哪怕死,我也不想失去他,对不起……
咬牙,她翻身而上洗手间,朝着另一面而去,同样一跃,成功的翻过高墙,就算身体很差,区区几米高的石墙还不足为惧,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她便出了游乐园,沿街拦下一辆计程车。
凌箫天慌乱的从凳子上站起,心底突然漏了几拍,一定出了什么事。
他不顾身份的冲进女洗手间,漫天而来的是一阵阵嘶吼声,他不管不顾,大吼一声:“七儿!”
雷圳毅发觉不对,也跟着跑进,抓住凌箫天失魂准备掀开隔间的手,摇头,“她恐怕已经走了。”
凌箫天双手一紧,咬牙吼道:“找,掘地三尺,立刻找到。”
说完,不管身后众多女人异样咆哮的目光,急急跑出游乐园,奔上房车。
雷圳毅扣上安全带,拿出手机,“马上调出星城游乐园附近的所有监控录像,查出一个女人,身高一米六七左右,身穿红色衬衫白色休闲裤,长发,应该是翻墙离开,立刻查到。”
打完电话,凌箫天看了一眼,仍旧不放心,再打出一通,“通知本市的计程车司机,如若发现这个女人,立刻送到M医院。”
“二弟,别着急——”
“什么不着急,她这样会死的,这个女人真是不要命了,为了一个孩子,她就这么不要命了?”他双手撑住脑袋,好迷茫,那个孩子也是他的,可是他现在突然觉得自己很恨他,为什么会现在出现,为什么会现在来到这个根本就不欢迎他的世界?
计程车里,一通通毫不间断的留言正在重复的循环播放着,只是某个司机大叔已经无力招架这接二连三的连环呼叫,他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颈脖间的那光滑如镜的刀刃,生怕这刀刃主人会一个不小心手抖了抖,那样,他就不用接什么电话了,直接可以送去太平间等待投胎了。
萧七儿一手紧紧的握住匕首,一手捂住自己突然刺痛的小腹,大概是刚刚太过用力的翻墙,有些气息不稳。
她咬牙坚持到了火车站,一手重重的敲晕这个司机大叔,顺便拿了从他的皮夹里掏了几张人民币,身无分文,还要逃出本市,的确有些困难重重。
随后不到十分钟时间,上了高铁,朝着A市奔去。
这里是凌箫天的天下,无论她躲在哪个角落,也会被他给搜出来,只有离开,不管最后能不能生下他,这仅有的几个月生命,她也想与他共同度过。
大概是累了,也倦了,萧七儿一坐上高铁,就浑浑噩噩的睡了下去,直到身边有人轻轻的摇晃她,她才睁开双眼。
是列车乘务员,女人温柔的对她相视一笑,“您好,车已到站。”
萧七儿探头望了望窗外的天空,同样是一片蓝天下,只是,不再是同样的空气,这里,没有追逐了吧,余下的生命,终于可以安静度过了。
“小六,你刚刚说的那东西究竟落在哪里了?你这丫头办事从来没有一个准信。”车厢内,又涌进三道身影。
乘务员有些哭笑不得,已经准备清仓了,结果一个两个闲杂人等又出现了。
小六不理会正在苦笑的乘务员,顺着走廊回到自己原先坐下的位置,里里外外翻了两三遍,最后,垂头丧气的耸耸肩,“好像真的掉了。”
“六丫头,你想害死一一姐吗?快点给我找到。”一个女人突然大吼。
萧七儿被她的喊声拉回了神,一一姐?为什么这个名字那么熟悉?
她抬头看着不远处争吵的三个女人,一黑一白再加一袭蓝色,三个女人,穿着不一,黑衣沉冷,白衣出尘,蓝衣飘逸,甚至连妆容也形色各异。
她看他们,真的只是好奇,只是她们看见她,却是一阵阵警觉的目光,不多时,黑衣女子靠了过来。
她冷冷的哼了一声,“看我们做什么?”
萧七儿苦笑,“没看什么。”说完,起身准备离开。
黑衣女人显然有些急躁,一手拉住七儿的手臂,一扯,将她重新跌回椅子上,“我们的东西你有看到吗?”
萧七儿嗤笑,显然她们以为自己是最后一个出去就有可能顺手牵羊拿了她们所谓的东西的那个人,不由自主的更是冷笑,“对不起,我好像没有义务让你们搜身,或者任由你们审问吧。”
白衣女人也凑上去,看了几眼,皱眉,“那东西对我们很重要,如果你有看到,请归还。”
“不好意思,我只是一名乘客,我相信列车有义务保护乘客的人身安全吧。”萧七儿看着一旁魂游天外,有些傻愣住的乘务员。
乘务员猛然回神,“各位乘客,真的不好意思,我们要清仓准备收拾了,请先下列车可否?”
蓝衣女人伸手拦下萧七儿,冷冽的杀气从她的眉宇间渐渐凝聚,“为了不让东西流露在外,如果你真的没拿,可否让我搜一搜,我们不是野蛮人,不会弄乱你的东西。”
萧七儿瞥了一眼身后的两人,再看着挡住她的那一身蓝色套装,“我身上除了这一身衣服外,有地方藏你们的东西吗?”
蓝衣女人淡笑,“那只是一个小盒子而已,相信一个口袋就可以遮挡住。”
面对不依不饶,萧七儿无力招架三个看似都不比她弱的女人,咬牙摊开双手,“搜吧。”
黑衣女人挑衅的上前两步,双手从她的上衣开始,“别被我找到。”
话音未落,萧七儿冷漠的双眼里迸发出阵阵敌意,“我突然发现,我好像真的没有义务配合你们所谓的搜身,呵呵。”她一抬脚,正中黑衣女人的胸肺。
突如其来的一脚,让启四胸口处一阵剧痛,她狼狈的退后两步,抓紧身后的椅背,怒斥:“不自量力。”
萧七儿微微喘息,冷冷发笑,“有本事就过来,我奉陪。”
小六扶住踉跄数步的四姐,也顺势一记手刀飞驰到萧七儿在身侧,狭小的列车空间显然都束缚了两人的势力,只是轻微的肉体相搏。
萧七儿抬脚又是一记猛踢,不过换来的也是小六的一拳。
小六感觉到腰腹下的剧痛,忍痛挥出一拳,正中萧七儿的腹部,两人都被震开数步。
萧七儿脸色突然一变,腹下传来的疼痛,她熟悉不过,一手按住传来绞痛的小腹,跌倒在座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