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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刚要说话,只听见南宫墨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忽然开口了。
“本王听说云三小姐的茶艺颇精,正好今日在马车之中有一套澈城紫砂。”
随着南宫墨的声音刚落下,一直冷着脸冰山一般的南宫熙忽然也开口了,那鹰一样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云拂晓,带着让她不容拒绝的霸道。
“既然皇兄皇弟都开口了,本王自然也要来凑凑热闹。”
南宫涉虽然语气和缓,甚至带着些谈笑的意味,然而,此时开口却让云拂晓更加陷入了僵局。
这个人必然是故意的!
云拂晓清澈的眸中渲染上了一抹厌恶之色,面色有些冷,然而对于三位皇子的话似乎没有听见一般,只是凝眸望着管家。
三位皇子都已经说话了,他区区一个管家哪里还敢提马车已经备好了的事情,只能缩着脑袋支支吾吾起来。
这个时候明则保身,就算到时候被云拂晓惩戒也不过是一个失职之罪,那里有命重要。
大厅之中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之中,空气流动也缓慢了起来,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
“马车早已经准备好了,晓晓我不是派锄药来说过了,你怎么还问管家?”
就在这时,一道责怪之中带着深深宠溺的声音响起,云锦容一身白衣胜雪,妖孽一般觉得容貌上带着一丝温暖的笑意,恍若谪仙下凡一般。
云拂晓望了一眼从光影里走来的云锦容,身披着金色的阳光,唇角带着绝世的笑容,将她那月白色的锦袍染成了金黄。
这人仿佛就是天上走下来的一般。
“既然太子殿下如此盛情,拂晓却之不恭。”
然而,云拂晓很快就将眸光从云锦容的脸上挪开,转头对着南宫墨微微一笑。
“听说这聚贤雅阁的诗文比赛是太子殿下所办。”
然后后头加上的那一句,也解释了她这样做的缘由,不至于得罪了其他的人。
既然诗文大赛是南宫墨所办,她坐南宫墨的马车过去也不算是越矩。
毕竟大晋虽然有男女大防,但是并没有限制女子出门和学习,因而这种附庸风雅的地方反而是女子展示自己才华的平台。
虽然云拂晓话中有解释的意味,可是却让方才云锦容那一番想要帮她的举动成了一个大笑话。
云锦容的脸色自然是好不起来,颇有怨气的瞪了一眼云拂晓,然而云拂晓却当做没看到一般,自顾自的同南宫墨说话。
云锦容面色沉冷,一路上骑在马上,就连那马也似乎感觉到了他周身凛冽的寒意,局促不安起来,最后在云锦容的压制下蔫蔫的。
聚贤雅阁坐落于帝都西北高丘的城台之上,高达数十丈,前瞰八百里素岚清水,背枕金雀,北对帝凰,南望万里沧水。
阁顶檐牙雕啄,金碧辉煌.远远眺望,恰似一只凌空欲飞的鲲鹏,更有鲲鹏展翅之喻。
背山靠水,是人杰地灵之地。
因此此处,素来是文人墨客聚集吟诗作画之地。自然也少不了一些贵族小姐,黄胄公子在此兴办诗会,以文会友。
云拂晓抬头看着四柱撑顶,气势恢宏的聚贤雅阁,自己前生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前世的自己并没有上过学堂,云博远听了李氏的蛊惑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便只让人教自己学了女红。
直到她嫁给了南宫涉之后,听闻南宫涉喜欢才德兼备的女子,才开始苦学琴棋书画,日日苦心孤诣,精心钻研才有如今的成就。
云拂晓等人来到聚贤雅阁的时候,比赛已经开始了,南宫墨身为聚贤雅阁的主人,阁中自然给他留了最好的位置。
雅间位于三楼正中,视线极好。
从上俯瞰能够囊括整个一楼,楼下的正中间有一个红锦铺成的高台,高出地面三尺。
此时高台正中有一青衣女子正在唱歌,歌声婉转,绵绵如丝,情意切切,一曲歌闭,赢得满堂喝彩。
随着那青衣女子蹁跹下台,一个童颜鹤发的老者站在台上捻须微笑。
“方才郭小姐一曲彩云追月果然不凡,不知可还有小姐愿前来一试?”
聚贤雅阁的诗会名义上虽为诗会,实则是名门之后彰显技艺之处,无论以何种形式表演都可。最终从诗、书、舞、音,四艺之中选出魁者。
“既然来了这聚贤雅阁,自然是要谈诗作画,早就听闻云家三小姐德才兼备,品貌无双,今个儿愿作一观。”
忽然,台上出现了一个绯衣女子,杏眸含骄带怒,琼鼻檀口,模样清丽秀美,只是眉宇之间似乎带着一抹妒意。
之间她抬头对着三楼正中的雅间喊道,显然是要对着云拂晓发起挑战了。
在这样的诗会之中发起挑战的人不少,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素来有帝都第一才女之称的吴水心会对着什么也不会的废柴三小姐发起挑战。
这…算不算仗势欺人?
“是她?”
云拂晓俯瞰着楼下,一眼就认出了台上的绯衣女子就是百花宴那日做假证想要陷害自己的女子。
吴水心?
她可不记得她们之间认识,怎么这人次次都想着要找自己的麻烦?
既然躲不过,她云拂晓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云拂晓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面色却极为平静,看不出喜怒,缓缓地站起身来,转头却对着南宫墨笑道。
“既然有比赛,自然也要有个彩头,不知太子怎下怎么认为?”
“自然是好!”
南宫墨也早就听说云拂晓什么也不会,光是个好看的花瓶的市井闲话。
然而如今看着云拂晓不见喜怒的模样,似乎成竹在胸,兴致自然更是高涨,笑着开口道。
从百花宴上初见这个女子便觉得不凡,绝不是市井传说的那样不堪,之后看到她面对那些陷害一一化为绕指柔,不急不缓的打了回去,南宫墨更是认定了自己的看法。
这个云家三小姐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逐渐的,他的目光就被她吸引,再也移不开了。
“不知道吴小姐觉得该谁先来?”
吴水心怎么也没先到,云扶摇口中一向来怯懦无用,什么也不会的云拂晓竟然应战了。
她听云扶摇告诉自己,这个云拂晓从小就只学过女红,其余的一窍不通。
咬了咬下唇,吴水心望了一眼三楼雅阁之中那一袭月白色的男子,冰冷的面容掩不住那绝世的容颜,砰然牵动她的心。
云拂晓,今日我必然要让你丢尽颜面!
云锦容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云锦容,总有一天你会看到我的好,会像我一样义无反顾的爱上我!
一想到自己能有在那个人面前的表现机会,吴水心激动的整个身子都在微微的颤抖着,却依旧佯装大方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既然是我发起的挑战,自然是让云小姐先来。”
云拂晓淡淡一下,也不拒绝,起身下了楼,缓步踏上高台,一身月白裳随着脚步轻移翩跹而动。
相比于吴水心一身绯红所衬的娇艳容颜,云拂晓淡漠而清丽的犹如月下的仙子一般纤尘不染,更加让人心动。
吴水心的眼神有些古怪的望了一眼云拂晓,那一双杏眸之中带着三分得意,三分嫉妒,甚至还有三分的怜悯。
云拂晓倒也不在意,只是笑着看着吴水心走下台去,将这里让给了自己。
高台之上已经准备了一架古琴,云拂晓垂眸看着这架古琴,俯身轻轻拂过琴身,心中一时百感交集。
眼前这架琴名做流光,她与它算是旧相识了,想不到如今竟然又见面了。
云拂晓眸光清冽,婉转着泠泠寒光,原来这吴水心打得竟然是这样的主意。
不过恐怕吴水心只不过是一枚小小的棋子,真正的幕后黑手还藏在了黑暗之中。
抬头望了一眼三楼正中的雅间,云拂晓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冷笑。
看是事情是越发的有趣了。
云拂晓站在上头已经很久了,却只是静静的抚摸着那琴,一动也不动,下面的人难免开始着急了。
“这是云家的三小姐长得倒是不错,只是怎么从来没有看见过?”
云拂晓因为一直在庵中祈福,因此从来没有来过聚贤雅阁,自然没有人认识她。
然而却又一道犀利的女声蓦然响起,带着满眼的不屑瞟了台上的云拂晓一眼,冷笑道。
“这就是那个废物云家三小姐,听说她连字都不会写又怎么会弹琴?”
“这话可是真的?瞧着她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不像啊?”
听了那女子的话,窃窃之声愈发猛烈,其中自然不乏不信之人,然而却是妒忌污蔑之人居多。
“乌鸦戴上了孔雀毛,眼睛能看出些什么来!你瞧她一动不动的木头样子,恐怕不一会儿就要尿遁了吧!”
楼下的议论愈发难听,锄药皱着眉头望向自家主子,生气的捏紧了拳头,似乎只要云锦容一声令下那就能冲上去和那些人拼命似的。
然而云锦容却云淡风轻的自顾自的喝着茶,似乎没有半点要帮忙的意思。
晓晓啊晓晓,既然你不要我帮,那我便看着你如何大放异彩。
可是这真的是你想要的?
转头望了一眼此时正皱着眉头的南宫墨,云锦容的心里并不平静。
“臣女短浅,竟然不知所谓的诗会不过是寻常集市,或是太子仁慈实在不忍问罪闹事之人,倒是臣女越矩了。”
忽然云拂晓的声音响起,仰起头对着正静静望着这一切的南宫墨霜声问道。
眸藏寒芒,面对如此不堪入耳的话云拂晓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对方明显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只见她缓步走出几步,抬眼望向三楼南宫墨所处的雅阁,盈盈一拜动作娴熟,风华万千,比之宫中皇女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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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太子会不会帮着拂晓出气呢?晓晓能不能赢呢?我们的三少又会做什么呢?明天有精彩,嘿嘿~毒箭穿心(受伤的是谁内?)
云拂晓知道,太子来此并不仅仅只是为了娱乐而已,同样也是为了在暗处方便观察。
这聚贤雅阁是人才济济之所,恐怕太子今日来就是为了招揽门客。
既然太子是如此谨慎小心之人,而今她一旦开口,太子为了自己公正的形象自然不能拒绝。
果然不出片刻,楼梯之上便出现了一着深褐长袍的中年男子,指着方才吵地最凶的那一对男女,命道。
“太子殿下吩咐,将这两人请出去,自此以后不得出现在聚贤雅阁。榛”
话音刚落,便出现四名侍卫将这两人的嘴堵了,生生地拉出聚贤雅阁去。
其中一名女子眸光淬毒,虽然不能说话,那是那一双怨毒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云拂晓,似乎恨不得将云拂晓剥皮抽筋一般。
“吩咐影卫,做得干净些。益”
楼上,云锦容将一切看在眼中,自然也看到了那女子怨毒的目光,似乎只要一有机会她便会狠狠地反击,将云拂晓一口咬死。
云锦容很不喜欢这样的眼神,眉微微一皱,随即朝着锄药使了个眼色,悄声吩咐道。
锄药冷冷一笑,此时脸上哪里还有平日里玩世不恭的模样,在众人的注意都集中在云拂晓身上之时,已经不见。
“如此不知云三小姐觉得怎样?”
雅阁之中传出了一道温和的声音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之气,似乎已经没有了两人说话时的温润。
“全凭殿下处置。”
云拂晓不卑不亢地回道,就算是南宫墨方才对她礼遇有加,也不妨碍他是大晋太子的事实。
凡是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人,又有哪一个是真的温润平和的?
只可惜前世最终还是顾念兄弟之情,被当年的南宫涉三次以命相救所迷惑,最终被害发疯身死。
“孤在等二小姐的琴曲,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