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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请三小姐过来!”
“还有三少爷,当时他也在!”刘官媒见黄氏倒还中肯,连忙开口补充道。
瑾嬷嬷望了一眼黄氏,等着吩咐,见黄氏点点头,这才转身去吩咐。
不一会儿,云拂晓和云锦容都过来了,看着福寿院这么大的阵势,脸上皆显出错愕来。
“三小姐,三小姐救我啊!我是刘官媒啊!”一看见云拂晓,刘官媒忙高声喊道。
“刘官媒大半夜不睡觉,又来劝人解婚约?”云拂晓仔细的盯着对方看了很久,似乎终于认出了对方是谁,这才无辜的眨着眼睛,娇声道。
此话一出,院子里登时发出低低的笑声,就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瑾嬷嬷也不由得一勾唇:这三小姐说话比老太太还厉害!
“三小姐,是您让我来拿婚书的啊!今天在花园里我们分明说得好好的!”若不是被打得看不出脸原本的颜色,恐怕就能看见刘官媒此时的脸色是怎样的丰富多彩了。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三哥哥你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云锦容耸了耸肩,不悦的打了个哈欠,“恐怕是有人把做梦当成真的了吧。”
“老太太,方才在墙角的洞里搜到了一包黄金首饰,全是老太太您平日里放起来不常戴的,用翠翘的手帕包着,当时刘官媒正捏着那包首饰。”
瑾嬷嬷开口的正是时候,黄氏的怒火也正好烧到了顶点,拐杖重重砸在地上,高声吼道,“请九门提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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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教训(四)
“既然老太君都不怕丢这个脸,我怕什么!”刘官媒一咬牙,恨恨地望向云拂晓,她知道云拂晓不少事情,既然要丢脸,就让你云拂晓这辈子再也没法见人!
“你!”黄氏显然被对方这样的态度气着了,只觉得血气上涌,一口气喘不上来,险些被气死过去。
“老祖宗!”云拂晓见状忙上前扶住了黄氏,柔声劝道,“这里的事有三哥在,老太太放心。”
黄氏挥了挥手,睨了一眼仍旧被压着趴在地上的刘官媒,冷笑一声,“我倒是要看看,我今个儿怎么丢这个脸!”
云拂晓听了这话,似乎有些局促,心神不定的模样,让刘官媒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想,毒计在心中酿成,就等着九门提督到来。
不多时,九门提督史盛阑便带着一队人到了,看见地上押着的两人和一院子的奴仆便也猜到了些什么,却不懂不过是家奴小事何妨大半夜如此兴师动众。
心中虽然不满,却依旧上前朝着黄氏做了个揖,“史盛阑见过老太君。”
“原本不该大半夜还来叨扰,只可恶这贼人偷了东西还敢诬赖我孙女儿,只好请了史大人过来,”黄氏倒也不倚老卖老,对着史盛阑的态度也算有礼,这让对方心中的烦躁消弭了不少。
“老太君所说的贼人可是这人?”史盛阑乜了眼地上的刘官媒,冷声问道。
“史大人,救命啊,冤枉啊!”刘官媒一见史盛阑,便喜笑颜开腆着脸朝着对方笑,“您看看,我一个说媒的能干这样的事情?快让人松开我!”
史盛阑见是刘官媒,嘴角的弧度勾地更明显了,却没有勾进他那一双寒冰刺骨的深眸之中。
史盛阑的正直刚毅是连皇帝都敬上三分的,只因为过刚易折,经历了三起三落,到如今三十几岁了也仍旧是光棍一个。
对着这,他从不怨谁,只是有一个人,他绝不会轻易饶过。
恐怕这件事情,算上云拂晓,也只有寥寥几人知道。
这也还要多亏了当年南宫涉让她办的那件事。
“原来是你,真是巧啊。”
听到这怪里怪气的音调,刘官媒吃力的抬头,眯着眼似乎想要认出眼前这个穿着墨色官服,高大伟岸,留着络腮胡的男人,良久之后,只见刘官媒的脸色刹变,不安的挣扎着,就好像是一条脱离了水的鱼,不断的不断地弹动着,可是就是逃脱不了。
“大人,大人饶命啊,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当初我也是被逼无奈啊!”刘官媒喑哑着喉咙,嘶声求饶着,似乎很是惧怕眼前这个男人。
“不知老太君可有证据?”史盛阑也不愧是史盛阑,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也依旧沉得住气,保持着自己刚正不阿的形象,走向黄氏开口问道。
小小教训(五)
“大人请看,这是丫鬟连翘从老太太那里偷得首饰,就藏在南墙根的砖缝里,刘官媒被抓到的时候正在掏这东西,”瑾嬷嬷立即上前将证物呈上。
史盛阑打开帕子,看了一眼,便交给了手下的人,“你去查一查,看丢了多少,是否还有其他?”
“大人,我是来拿三小姐的婚书的,那是三小姐应承下的,我没偷东西啊!”刘官媒知道自己如今处于劣势,若是不说话必然就被当成小偷给抓了,那可如何是好?
“史大人,民女什么也不知道,”云拂晓抬头,望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史盛阑。
这个十三岁的少女眸光璀璨,掩映着流光月华的眸子中带着委屈而又无辜,似乎这世上没有人比她更无辜了。史盛阑被那一双澄澈的眸子吸引,有一瞬间的失神。
“我们在花园时明明说好的!你…”
“我们的确是在花园里见过!”云拂晓清声打断了刘官媒的话,瑟瑟的寒风撩起了她碧色的披风,猎猎声中瘦弱的少女的脸上笼着清冷的月辉,犹如神祗般神圣不可侵犯。
“你说柳二公子同我不配,还说我们八字不和,可有此事?”
“有!”
刘官媒此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落进了云拂晓的陷阱之中。
“我说,‘话别说的那么好听,左不过就是他柳家过河拆桥想要一脚踢开我这拦路石!’可有此事?”
“有!”
听到了这话,云拂晓冷冷一笑,顶着凛冽的寒风,似乎在怜悯对方的愚蠢和天真。
毫不犹豫的转身,“史大人,您都听见了,当时我是拒绝了刘官媒,如今她却说我同她说好了偷婚书,民女冤枉,还请大人做主。”
史盛阑点了点头,方才的话他听的一清二楚,一个字也没有遗漏。
“来人,将这人带回去,”事情既然已经清楚了,那就不必再审了,天色已晚,大家也都累了。
“云拂晓你拿了二百两黄金,竟然还敢这样颠倒黑白!”刘官媒忽然猛地一下挣开了桎梏,猛地朝着云拂晓冲了过去。
史盛阑离着云拂晓太远,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就要刘官媒挥动着利爪朝着云拂晓的脸上抓过来的时候,云锦容一侧身,将云拂晓护在怀里,左手攻出一掌。
刘官媒猛地喷出一口血,霍地飞出几丈外,后背装在围墙之上,只听见轰地一声,墙塌方了一半。
“一时情急,见笑了,”云锦容这一掌,让所有人都掉了下巴,就连云拂晓也震惊的忘记了挣脱他的怀抱。
她知道云锦容武功好,却没想到竟然能这般厉害,世界上能一掌杀人的人不少,能是能控制好自己的力道,让人伤得恰到好处,又能塌了半座墙的人却不多。
闷亏(一)
“拂晓,可伤着了?”如今云拂晓是黄氏看中的人,她自然要当宝护着。
“没事,”云拂晓虽然也是下了一跳,好歹没有受伤,不露痕迹的从云锦容的怀中挣出,淡淡一笑。
“既然如此,三小姐能够告知那二百两黄金是怎么回事?”史盛阑即使再恨刘官媒,可是依旧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轻轻瞄了一眼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死了一般的刘官媒,云拂晓一抿嘴,“我倒是想知道,刘官媒怎么拿得出二百两黄金?”
区区一个官媒,按照道理是不会有这么多钱的。
史盛阑的唇凝成一条线,并没有说话,此时他手下的人已经将刘官媒拖了回来,人并没有死,也还能说话。
“是柳家人为了退婚给的,”刘官媒虽然此时还能说话,但是云锦容对她可没有那么多怜香惜玉,恐怕肋骨已经断了,现在还能说话,可是几天之后就不一定了。
“柳家?哼!我云拂晓尚未及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加没有什么违反七出之事,按照律法,柳家人若是要退婚那便是犯法!”云拂晓凤眸微挑,唇角淬毒,那眸子就像是盯准了猎物的豹子一般,精准,凶狠,一击致命。
龙泽律法规定,若是定下婚书,上又有官府印鉴,除非双方都同意,或者一方有大过失,才能到相关府衙退婚,否则便是犯法。
“去请柳夫人过来,”史盛阑望了一眼已经蒙蒙有些灰白的天空,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折腾到了天亮了,这件事若是不查个水落石出,恐怕对谁都不好交代。
柳家倒夜香的嬷嬷刚刚离开后门,便有史盛阑的人在前门一个劲儿的喊门。
不一会儿,柳府正院的灯便全亮了。
柳夫人虽然一脸的不耐,然而听说是九门提督派来的人,还是强忍着怒火招待着,当听到对方说是云府来的时候,柳夫人多问了几句,当即便明白了。
刘官媒将这件事情给搞砸了!
如今是九门提督的人来请,不好不去,想到这里,柳夫人只好带着人朝着云府赶去。
云府福寿院的大厅之中,众人都喝着热茶等着柳夫人,毕竟外头极冷,站了那么久,若是不去去寒气,恐怕就要生病了。
“老太太,大人,柳夫人到了,”终于,一个婆子掀了帘子进来禀报。
黄氏放下手上的瓷杯,心中冷笑:来的倒是快!
然而心中虽然恼怒,但是脸上总要给这个“亲家”几分薄面,“请进来。”
“老太君,多年不见了,您可安好?”柳夫人一进来便热情的迎上来,眉眼含笑,举手投足间无不是和黄氏熟稔的模样,仿佛白日里的退婚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安好?”黄氏却不怎么给柳夫人面子,啐了一口,骂道,“是想我怎么早死吧!能变着法摆弄我那可怜的孙女儿,年纪小小的没什么过错,就要受到这样的侮辱!”
柳夫人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原本红润的面色也变得不怎么好了,扯了扯嘴角,良久只吐出一句,“老太君言重了。”
闷亏(二)
“我言重了还是你们太过分了?当年要不是我相公,哪有你柳家的今天,过河拆桥的事情你们也做得来!”黄氏霍地一下站了起来,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愤怒,瞪着眼睛,像极了一直为了保护幼崽而不惜将敌人撕成碎片的母狼。
云拂晓知道,在这个家中黄氏是为数极少的真心待自己的人,心中忽然又一股暖流缓缓升起。
此时的柳夫人已经的脸涨得通红,很快就涨成了猪肝色,然而却也只能站在那里不好反驳些什么。
良久之后,才听见她咬着牙一字一句的笑道,“老太君何必这样生气,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哼!”黄氏已经不想再同她多说些什么了,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复坐了下来,自顾自得喝着茶将柳氏晾在一旁。
史盛阑见两人闹得有些僵了,只好轻咳了一声开口道,“刘官媒夜半进府被老太君扣下来,疑似和丫鬟里应外合偷东西,只是她死活不肯承认,只说是三小姐要偷婚书给她。”
“哦?是吗?”柳夫人倒也沉得住气,听到这里不过是回头望了一眼站在角落里垂着头看着自己脚尖的云拂晓,挑了挑眉,问了一声。
云拂晓忽然抬起头,气急一般的焦声为自己辩白道,“没有,我没有!”
那黑白分明的眸子,小鹿一样惊慌失措的可怜模样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心疼的紧,就连想柳夫人这样铁石心肠的人也不免生出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