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二人正戒备地看着楼门,耳中突然听到一阵木板的碎裂声,有数个蒙面人已破门窗而入,宛如幽灵般出现在她们面前,眼中闪着嗜血的光芒。杜沅沅心中一紧,这些意外造访的蒙面人不仅行动划一、而且行事狠辣,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看来并不是普通的角色,一定是要得手才能罢休了。
杜沅沅忽然看向门口,惊喜道:“你来了!”蒙面人一愣,纷纷转头去看,却发现门前空无一人,这才知道上了当。而杜沅沅早已趁着他们转头之时,和兰兮退上了楼梯,马上便要到了梯顶。此时,蒙面人又尽数冲了上来,距杜沅沅最近的一个竟已扯住了她的裙角。
杜沅沅死死攥着梯旁的扶手,几欲要被拉下楼梯。她咬紧牙关,心上一横,忽然转过身去,手起刀落,将被拉住的那幅罗裙硬生生割了下去,摆脱了蒙面人的钳制。那蒙面人拿着半幅罗裙,眼中似是惊愕,又似是钦佩。只一瞬间,杜沅沅和兰兮已上了二楼。
杜沅沅此时已有九个月的身孕,毕竟比不上常人。经过刚刚的一番奔逃,已是香汗淋漓,力气用尽。如今,完全靠着兰兮的扶持。兰兮虽然年龄要大些,但也没有经过这样的阵仗,也是满心的恐惧。现时,二人只有站在护栏边不住喘息的份了。眼看着蒙面人已追上了二楼,阴侧侧地又站在两人的面前。
杜沅沅的心中焦灼混杂着讶异。她在做出到千液苑休养的决定时,便已猜到一定会有棘手的一战。因此,一到千液苑,她便做了充分的准备。首先是暗中将苑内的护卫换成自己带去的人。然后,抽调出其中的精英日夜埋伏在绿萼堂附近。同时,又在绿萼堂内外装上了特制的烟花风灯。但是,她还是犯了轻敌的错误。她的对手根本就没有按理出牌,这次派来的蒙面人显然不是宫中禁卫或普通兵丁,从他们行事的方式看,更象她在现代读过的武侠小说里出现的江湖人物,或者说是杀手。那个坐在凤仪宫里端庄宁贤的皇后如此神通广大,竟调动了这样一群狠辣的刺客。看来,皇后对她,是必除之而后快的了。
楼下的喊杀声还在继续,楼上的杜沅沅和兰兮已经无路可逃,前面是步步紧逼的蒙面人,后面则是半人高的护栏,她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被杀,要么跳楼。而无论哪一种,都是生存渺茫。
二人一步一步向护栏退去,脊背已紧贴在护栏上。蒙面人狞笑着,手中的兵刃已经扬起,在深蓝的天幕下划过一溜耀眼的寒芒。突然,这一片密不透风的寒芒凝滞了一下,中间竟然出现了一道裂缝。而一个人影正从那道裂缝中穿了进来,迅速挡在杜沅沅身前。
那人手持着一柄古怪的长剑,剑身是乌沉沉的颜色,虽然不似普通长剑的寒气逼人,却让人莫名地感到一阵说不出的压力。而握剑的人,长身玉立,淡定从容,似乎已与剑融为了一体。此刻,满院的灯火映着他身上石青色的锦袍,令他周身充满了萧煞之意。
云中小筑
杜沅沅只觉得眼前一花,面前忽然多出个人来。而同时,蒙面人带起的那道寒芒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杜沅沅定定地看着挡在身前的这个背影,隐隐感到有些熟悉。正在端详,那人忽然扭过头来,满是焦急的面上竟然含着几分喜悦,低低道:“还好你没事。”杜沅沅这才大吃一惊,禁不住脱口而出,“沈毓!”
沈毓见到杜沅沅不可置信的神色,微微一笑,那笑容里有宠溺,有释然,更多是却是关切。在她还没完全体会时,沈毓已转回头去,看着面前那数个目露阴狠的蒙面人,神色已转为冷冽。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小楼内响起沈毓沉沉的语声,那声音里满是浸人的寒意。杜沅沅暗暗有些纳罕,一贯温文的沈毓原来也有这样令人不寒而栗的一面。
看到沈毓的出现,蒙面人起初也有些慌张,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面对沈毓的责问,他们并不答话。却在猝不及防之间突然涌了上来。沈毓早已暗自戒备,一边牢牢护在杜沅沅身前,一边和冲上前来的蒙面人打斗起来。杜沅沅只感到眼前寒芒大现,耳中满是兵刃交击之声,待定下神来,楼内已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案几残片。有几个蒙面人已经倒了下去,沈毓兀自稳稳立在自己身前。
杜沅沅一阵讶异,即便她是个外行人,但从眼前的交战也可看出,原本一派文弱书生模样的沈毓,武功竟然十分不错。楼内蒙面人人数虽多,沈毓仍旧守护着她们,丝毫不显慌乱,也并未露出半分的败象。
楼下忽然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中间还夹杂着“贵妃娘娘”的呼唤声。杜沅沅听出那是她安排的别苑禁卫统领丁覃的声音,精神不由一振。此刻禁卫既然已冲入了楼内,想必院中的蒙面人已尽数解决。她身旁的兰兮也明白了这一点,急忙大叫,“快来人,娘娘在这里。”
与沈毓缠斗不休的几个蒙面人身形微微滞了一下,其中的一个突然发出一声呼啸,似是在召唤院中的同伴,但久久未听到回声。那些蒙面人的眼中都露出了奇怪的神色,似是恐惧,又似是决绝。靠近楼梯的一个竟然纵身而起,向楼下跃去,竟似是逃命的样子。只是那人的身形刚刚跃起,一道剑光闪过,那本已在半空的蒙面人突然跌落下来,后心已被刺了个透明的窟窿。而发出剑光的正是蒙面人中的一个
沈毓和杜沅沅被这意外惊得呆了一呆,一时还不明白蒙面人怎么会窝里反了起来。就在这时,那个发出啸声的蒙面人忽然从怀中取出一只竹筒样的东西。杜沅沅看那只竹筒颜色漆黑,下端吊着一个环索,颇似现代的手雷,正在疑惑。忽见沈毓面色一变,猛冲向前,手中剑光暴涨,扩出一个大大的圆弧,将那些蒙面人击得纷纷倒退了一步。却并不追击,而是突然急速退了回来,低低在杜沅沅耳边说了句,“快走,是惊雷火!”便揽着她和兰兮忽然向护栏外跳了下去。
杜沅沅还未回过神来,只觉得身子一轻,竟然飘了起来,恍惚间看见那执着竹筒的蒙面人目中带着狞笑,拉动了环索。下一刻,自己便身不由己地越过护栏,轻飘飘地向绿萼堂后的山坡飘去。
三人尚在半空,便感到眼前一亮,紧接着是一声轰然的巨响,然后便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杜沅沅听得悚然惊心,正想回头去看。突然听到身旁牢牢揽着她的沈毓闷哼了一声,身躯似是微微一震,他们原本正在向前的势头缓了一缓,落到山坡上。
杜沅沅有些奇怪,顾不得查看身后的情形,便向身旁的沈毓看去。只见沈毓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剑眉拧紧,似乎是在强忍着什么。
杜沅沅正想询问,忽然感到臂上一阵温热,低头看时,只见自己的整只衣袖已是一片猩红,竟然是染了满臂的鲜血。沿着那衣袖向上,在挨着的沈毓的肩头上,赫然有一道寸许长的剑伤,此刻,正不断地涌出艳红的血来。浸在衣袍上,宛如大朵大朵盛开的血花。
杜沅沅惊叫道:“你受伤了?”沈毓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汗珠,显然是在强忍着痛楚,低低道:“不妨事,你有没有事?”杜沅沅心中一暖,急忙摇摇头,取出袖中的帕子,压在那伤口上。眼角忽然瞥到了身后的情形,一时之间,惊得目瞪口呆。
在他们身后,那座竿竿青竹,雅致华美,宁静如斯的绿萼堂,现时竟已变成了一片瓦砾。刚刚那些在楼内与他们对峙的蒙面人和前来寻她的禁卫已全部消失不见,而余下尚在九曲长桥上,未来得及进入楼内的禁卫显然未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形,都已乱成了一团。
杜沅沅忽然感到一阵寒意,被沈毓惊呼为“惊雷火”的,原来就是一只威力极强的炸药。而这些授命而来的刺客早就抱定了同归于尽的心思,今夜假使没有沈毓,她也许早就被刺死在当场。又或者沈毓的反应稍稍慢上一些,他们此刻就会象那些楼中的蒙面人和禁卫一般,落得个粉身碎骨,魂飞魄散的下场。
沈毓见杜沅沅呆立良久,不言不动,生怕有什么闪失,不顾自己身上的痛楚,急急问道:“你怎么了?”杜沅沅听到沈毓焦急的询问声,收回目光,刚要答话,猛然感到腰间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巨痛,低呼了一声,不自觉地抓紧了沈毓的衣襟。
沈毓见杜沅沅的脸色忽然惨白,额上竟已渗出豆大的汗珠,心猛地沉了下去,急忙扶住,一手就势搭上她的脉门,沉吟片刻,面色忽然大变。兰兮看看杜沅沅,又看看沈毓,声音里都已打了颤,“娘娘,娘娘怎么了?”沈毓眉头紧皱,沉声道:“如此连番剧变,娘娘已动了胎气,只怕是要早产了。”说着,又向四周看去,忧心道:“现今别苑内这般情形,不知道还有没有蛰伏在暗处的刺客,而娘娘需要一个清静的地方。”
杜沅沅只觉得腰间宛如要断裂开来一般,痛得几欲晕迷过去。但她心中明白,眼下千液苑内混乱异常,敌暗我明,危机四伏。禁卫们也不知死伤多少。而他们三人,沈毓受伤,兰兮虽然心智灵巧,毕竟是个深宫中的女子,哪见过这样的阵仗,而她自己又是这样的情形,如今,这一仗的成败已无法掌控,但是,她一定要保护好腹中的这个孩子。沈毓的话,她都听了进去,急切之间忽然想起一个地方,便抓住沈毓的袖子,手指向半山之间。
沈毓看向那一团黑暗的山峰,一时不解其意。兰兮倒是明白过来。急忙道:“娘娘是要我们到云中小筑去,沈太医快随我来。”沈毓眼睛一亮,那里的确是个不易被人打扰的好地方。
人人都知道千液苑共有楼阁一十二座,实际上,在千液池尽头的山中,还有第十三座楼阁--云中小筑。当初设计这座别苑的据说是前朝最有名的巧匠孟涂。兴建别苑时,孟涂沿千液池而上,偶然发现了山中竟然有平坦的空地,仰可望苍天白云,俯可观温泉碧树。一时兴起,便在此加盖了一座楼阁,取名为云中小筑。此阁盖好后,因处于山间绿树掩映之中,常被人们所忽略。杜沅沅也是到了别苑后,闲来无事时,听老宫人们讲些闲趣轶闻后才知道的。
沈毓将杜沅沅横抱起来,低柔道:“你忍一忍。”便提气向山上奔去。杜沅沅痛得浑身的力气似都已被抽空,无法答话,只是闭着眼睛,无力地偎依在沈毓怀中。恍然觉得眼前越来越暗,有风声从耳边滑过,似已走入青山深处。别苑内的喧哗声已越来越远,四周逐渐安静下来。杜沅沅忍着痛楚,慢慢睁开眼来,只见夜下的林中低暗幽沉,只有些微暗淡的星光透过树梢泻落于地,忽明忽暗地映在怀抱着她的沈毓的脸庞上。恍惚间,沈毓的面上有什么东西在闪着光。杜沅沅仔细看去,竟然是细密的汗珠。她蓦然记起,沈毓身上还带着伤,便轻轻唤了声,“沈毓!”
沈毓听到杜沅沅的语声,急忙低下头来问道:“可是疼得厉害?”杜沅沅摇摇头,看向他的肩头。沈毓明白她的意思,面上泛起一个令人安心的微笑,“我没事。你歇一歇,就快到了。”杜沅沅看着沈毓故作如常的神色,知道是怕她担心,目中不由露出感动之意。沈毓急忙转开脸去,心中却是微微的遗憾,她不会知道他的心思,对于他,也许就只有感激这么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