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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帝的目光移到呆呆站在当地的申雪漪身上,几乎咆哮道:“来人,给我把这疯子抓起来!”跟在身后的陆六福急忙命随从太监左右架住了申雪漪,并将她拉到英帝的面前,英帝仔细看了一眼,目中浮上惊诧之色,显然是认出了眼前这个肮脏粗鄙的妇人是谁,狠狠道:“你怎会在这里?你疯了么?”申雪漪从未见到英帝如此疾言厉色,微微有些瑟缩,忽然听到英帝话中“疯了”二字,蓦然提醒了自己,便急忙扯着自己的头发,大哭了几声,又指着英帝道:“你是谁?你是谁?”问罢又复大笑起来。英帝呆了一呆,似是没想到昔日锦衣朱裳,绮罗遍身的富贵女子变成了今日如此疯癫的模样,但他心中对申雪漪早已没有了半分情意,脸上露出厌恶之色,不耐道:“先把她送回冷宫关起来,好好给朕派人看着。稍后再与她算账。”说罢,抱起杜沅沅,一边吩咐着快宣太医,一边回怀玉宫去了。
林锦儿此时才从惊骇中回过神来,顾不得整理荡秋千时微乱的衣裙,脸色苍白地跟在英帝身后,一同走了。
杜沅沅隐约听得耳边有人不断地叫着自己的名字,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怀玉宫的床榻上,映入眼帘的是英帝焦急与喜悦参杂的面孔。她刚想说话,却觉得喉间一阵剧痛,不觉干咳出声。英帝急忙端过一旁小几上的茶盏,扶着她喝了口茶。举动间极为小心,似乎她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一般。
英帝将喝过的茶盏放至一旁,又取过个百花呈瑞绣垫塞在杜沅沅身下,扶着她靠好。也不说话,只是对着她上下不住地打量,眉梢眼角俱是掩饰不住的喜色。杜沅沅心中疑惑,刚想开口询问,英帝过来揽住她的肩头,忽然又忙不迭地放开,似是怕碰疼了她一般,只执起她的手送至唇边一吻,柔声道:“沅沅,我们有孩子了。”
杜沅沅愣了一下,似是还未明白英帝话中的意思,只是脑中不断的重复着“我们有孩子了”这句话。英帝看着杜沅沅愣怔怔的可爱表情,不觉哑然失笑,凑上前来,在杜沅沅的唇上轻轻印上一吻,喃喃道:“傻瓜,你就要做母亲了。”
杜沅沅看着英帝兴奋得发红的脸庞,忽然醒悟过来,忍不住便看向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嗓音微哑,不确定道:“我有了孩子?”英帝重重点头,起身在房内走了几圈,脚步快得似乎要飞起来,连声道:“是,是,刚刚太医已经把过脉,我们就快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了!”
杜沅沅不确定地将手放在小腹上,有一些惊奇,还有一些迷茫。她和英帝终于缔造了一个生命,现在,这个幼嫩的小家伙正在她的体内慢慢成长。但是,自他出现那天开始,便已注定了一个皇室子弟的命运。既要享受无上的荣宠,又要在权势与富贵的漩涡中挣扎,作为一个母亲,她是多么希望这个孩子可以享受未来的自由空气,拥有一个快乐无忧的人生。
英帝并不知道杜沅沅会想得如此复杂,顾自沉浸在无比的兴奋中,欢快的道:“沅沅,我一直在盼这个孩子。我想过了,若是个男子,我就要让他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不,成为我们大齐最杰出的天子;若是个女子,她定会是世上最美丽的公主,我会给她所有的一切。”看着眼前这个高高坐在乾安大殿上,掌握着无数人生死的男子此刻如同孩子一般的欢呼雀跃,心中起伏不定的杜沅沅眼中渐渐涌上一层泪意。
为了成就这段缘份,她穿越了千年,如果说这是上天的预先安排,那么,这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也许是早已注定。这个她深爱的男子因着腹中的小小生命,如此的快乐,自己为什么就不能拿出勇气,抛掉所有的顾虑,与他一同分享这份简单的幸福。
杜沅沅暗自叹息一声,面上现出沉静的微笑,将脸贴在英帝胸口。英帝心中一时柔情无限,便也不再言语,二人紧紧偎依在一起。
殿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殿门便被人推开,有人走了进来。英帝与杜沅沅抬头望去,原来是皇后。
皇后见到英帝与杜沅沅如此亲密的姿势,微微有些局促,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端端正正行了礼,道:“臣妾参见皇上。”杜沅沅见到皇后如此,脸色发红,便要下榻。英帝按住她的手,低柔道:“你有了身孕,还是不要乱动,这些俗礼就免了吧。”皇后听了浑身一震,抬起脸来,一脸喜色道:“妹妹是有了身孕吗?这可真是大喜呀!”英帝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点头道:“沅沅是有了身孕,今后,怀玉宫你还要多照顾着。”皇后走上前,亲亲热热握住杜沅沅的手,道:“就算皇上不说,臣妾也知道。妹妹为了皇上,一定要多保重身子,将来生个天下无双的皇子出来。”杜沅沅脸色更红,低低道:“姐姐真会说笑。”皇后的脸色突然转为严肃,道:“臣妾听说妹妹出了意外,急着过来看看。”
二人这才想起桃林中的惊险一幕,英帝的脸上现出了怒意,冷着声道:“真是太无法无天了,就连疯了也要出来闹事,差点伤了沅沅腹中的孩子。”英帝看着杜沅沅,眼神忽然转柔,似乎还有些后怕。皇后看着杜沅沅颈间的青痕,状似无意道:“臣妾听说,申雪漪每日挑拣衣食,并不象患了疯病的样子。也不知道今日为何就发起疯来?”英帝的眼睛眯了起来,似乎隐藏着无穷的怒火,声音是压抑的平静,“明日让凌海到冷宫去传朕的旨意,赐申雪漪飞仙酒一盏,让她好自为之吧!”
杜沅沅听到“飞仙酒”三字,心中一凛。所谓飞仙酒也就是鸠酒,宫里为了避讳,才起这么了个风雅的名字。不过,倒也贴切,喝下之后,七孔流血,魂飞魄散,可不也是飞仙了么!如此看来,英帝是铁了心要杀了申雪漪了。
皇后答了声是,英帝声音转为冷冽,“这宫里你真该好好管管了,冷宫当差的都干什么去了,青天白日的,怎么能让一个大活人跑出来。”皇后低着头,沉静道:“都是臣妾的不是。不过,臣妾一听说出事,便将把守冷宫的太监全都仗毙了。”英帝晤了一声,面色稍霁。
皇后又道:“臣妾想请皇上个示下,允许臣妾处罚一人。”英帝疑惑道:“是谁?”皇后忽然向殿外道:“进来吧!”只见殿门开处,林锦儿红肿着眼睛走了进来。刚一进殿,便“扑”地一声跪在了地上,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皇后厉声道:“淳贵人,你可知罪?”林锦儿不敢答话,哭得更加伤心。皇后道:“元贵嫔今日的危险,都是因你而起。幸好她腹中的皇子没事,要不然,真不知道你有几个脑袋。”林锦儿听了,面色一变,似是吓得连哭都哭不出。
皇后在林锦儿身旁跪下,道:“今日之事,都怪臣妾管理后宫不严。臣妾愿与淳贵人一同领受责罚。”杜沅沅看到这里,心中倒是颇有些过意不去,急忙下了榻,亲自来扶,道:“快别说这话,这些根本不干姐姐的事。皇上已处置了申雪漪,姐姐就不要自责了。还有,淳贵人也是个小孩心性,属无心之过,也不要说什么责罚不责罚了,都快起来吧。”英帝也在一旁道:“朕知道你贤德,此事确也不怪你,就此作罢吧。”
皇后这才站起身来,看着身旁犹自抽泣的林锦儿道:“既然皇上和元贵嫔都不怪你,本宫也就不说什么了。但是,为免你下次再犯,本宫还是要小加惩戒。不如,就罚你搬到怀玉宫中,照顾元贵嫔好了。”说罢,向杜沅沅道:“怀玉宫里素来只有妹妹一人住,如今你是有了身子的人了,身边还是要有个人照顾。淳贵人心性纯稚,与你感情十分要好,她也是个最合适的人选了。有她在,姐姐也能放下一半的心了。”英帝点头道:“这样也好,省得朕担心你一人在宫中,有淳贵人陪伴,你平常也有个人说说话。”
杜沅沅含笑看着林锦儿,说了声姐姐操心了,便答应了下来。
梦碎飞仙
天上正飘着一场春雨、雨丝极绵细,听不见淅沥的声音,地上就如同起了轻雾一般,轻轻的,润润的,远处、近处的景物都笼在一层轻纱里。
杜沅沅站在昭阳殿的门前。今日便是申雪漪领受飞仙酒的日子,一早,她便来到这里,她倒想看一看,曾经在宫中显赫一时,娇纵蛮横,曾经视人命如草芥,无法无天,曾经屡次加害于她的丽妃、丽德妃,而今大势已去,沦落为阶下之囚,并即将走向死亡的申雪漪,对往日所做的一切,是否有所悔意。
昭阳殿位于禁宫的东北角上,本是一座颇为雅致的殿阁。因地处偏僻,成了历来不得宠的宫妃的迁居之所。久而久之,冷宫就成了它的代名词。
既然是冷宫,等闲宫女、太监便甚少到此地来。据说,昭阳殿内除了由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监照应外,平日难得见到人迹。
杜沅沅走上台阶,守门的太监自是认得这位现时宫中最为得宠的元贵嫔娘娘,急忙殷勤地拉开朱漆斑驳、吱呀作响的破旧宫门,低头候在一旁。杜沅沅也不答话,径直走了进去。
昭阳殿的院内,触目所及,到处是一片衰败残破的景象,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败叶,生着半人多高的蒿草。杜沅沅小心翼翼地穿行其间,来到昭阳殿前。只见眼前的殿阁朱漆剥落,挂满尘埃,宛如一座废弃已久的荒宅。那曾经华丽的朱漆柱廊已经受不住岁月的侵蚀,暗淡了曾经鲜润的颜色。窗扇上糊的似乎是飞花细羽的宫纱,也早已辩不清形貌,中间横着数个破洞,宛如失落的人的眼睛,哀怨地诉说着繁华不再的凄凉。
杜沅沅一声轻叹,心中感慨万千。自小便锦衣玉食,风光无限申雪漪竟然落到了这步田地,若是申氏一族不是一味地要分去英帝的权柄,若是申雪漪不仗着娘家的势力洋洋自得,横行宫中,也许今日的她就算是得不到英帝的宠爱,也能平平安安地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吧。但是,已经没有了也许,就算是再重来一回,杜沅沅相信,仍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杜沅沅信手推开殿门,殿内也是一副颓败之相,屋角挂着黑灰和蛛网。显然是久已未打扫过了。
许是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内殿门上旧得发白的靛青门帘被人打了起来,紫璎从内走出。见到杜沅沅,她的眼中掠过惊惧的神色,扑通一声跪倒,声音中带着颤音,道:“奴婢见过元贵嫔娘娘。”杜沅沅有些奇怪,宫中嫔妃被打入冷宫后,身边的奴婢要么分配到别宫,要么没入司库为奴,是不允许再带着贴身宫女的。而紫璎便因为帮着申雪漪做了太多坏事,早已被贬入司库服苦役。此时出现在这里,显然是偷偷溜进来的。杜沅沅脸色一沉,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紫璎脸色发白,急忙道:“奴婢,奴婢是来看看德妃娘娘。不,不是,是来看申雪漪的。”说罢,惊惶地看了杜沅沅一眼。
彼时的紫璎已不再是那个跟着得宠主子的得意大丫鬟了,曾经那个跟在丽德妃身边衣衫鲜亮,容颜明媚的女子,如今却变得衣衫破旧,满面俱是愁苦之色。但是,能在申雪漪如此境况之下,还能不离不弃,也算得上是个忠心的女子了。杜沅沅心中对她倒生了几分佩服,因此,便和颜悦色道:“带本宫去见你家的主子吧。”
紫璎低低地应了声是,便战战兢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