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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沅沅看着那些刚刚还鲜活的生命,暗自一叹,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亲人的生离死别吧。突然,她的身边传来一声悲鸣,那声音是如此的凄惨,杜沅沅的心似乎都被扭做一团,她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年老妇人抱着一个少年不住地哭泣,那少年衣履狼藉,面上有着烟熏的痕迹,显然也是从火场中刚被抬出来的。此时,那少年眼睛紧闭,一动不动。老妇人死死抱着少年的头,一边哭,一边喃喃低语,杜沅沅听了几句,似乎说的是这少年人是她唯一的儿子,如今意外死了,要她可怎么活下去。
杜沅沅心中涌起深深的同情,起身走上前,正想安慰几句。忽然发现,那个少年人虽然不言不动,但面色并未呈现死灰色,而且,少年人的鼻孔内有黑灰色的烟渍,说不定是被浓烟熏呛,导致了一时昏迷。
杜沅沅抓过那少年人的手,在脉搏处摸了片刻,隐约感到有轻微的博动。她又趴在少年人的心口细听,这次是清晰地听到了少年人的心跳声。那少年人的母亲顾不得哭泣,呆呆地看着杜沅沅的奇怪举动。待看到杜沅沅脸上的释然笑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儿子也许还有救,不由惊喜道:“夫人?”杜沅沅摆了摆手,道:“快把他扶到通风的地方,让他平躺,再找些衣物将他的头垫高。如果还不醒,就对着他的口鼻扇风。”
那老妇人不敢怠慢,急忙在旁边人的帮助下依法实施,过了不一刻,果真见那少年人悠悠醒转。喃喃地叫了声娘。老妇人喜极而泣,走到杜沅沅面前,便要下跪。杜沅沅急忙止住了她下拜的势子,有些羞赧道:“我懂的也只有这么多,一切只不过是碰巧罢了。”心中却暗道,幸亏大学时,对急救知识特别感兴趣,只是没想到,竟然在转世后派上了用场。
周围的人见杜沅沅竟然救活了一个已死的人,都投来求救的目光。杜沅沅回身看杜子珏面色已恢复正常,呼吸平稳,应该没有大碍。便也顾不得矜持,四处探视伤者,幸好大部分都是烟呛导致的晕迷,杜沅沅依照前法,倒也真的救醒了不少人。
对于另外一些伤势较为严重的,杜沅沅也有些束手无策,她自然明白救人如救火的道理,便捋下腕间的那只鸡血玉镯,找了个精壮的男子,让他带着玉镯作为诊金,速去请一个大夫来。那男子见杜沅沅手中的这个玉镯色泽红润,中间夹着墨色,显然是玉中上品,踌躇着不敢接过。杜沅沅也不再多说,一把将玉镯塞到那男子手中,说了句救人要紧,那男子目光中流露出敬佩的神色,转身飞奔而去。
被救出火场的人越来越多,杜沅沅指挥着众人按伤势轻重将伤者分做两边安置,以方便救治。同时,将火场与伤者放置之处中间清理出来,防止火势再度蔓延。众人见她一个纤弱的小女子竟然意态镇定,从容指挥,竟隐然有大将之风。再加上亲眼看她救活了几名伤者,又慷慨地拿出自己的首饰为众人延请大夫,心中都是十分地感佩,故对杜沅沅的命令,无不听从。一时之间,近前虽仍是凶猛烈火,地上也躺了无数伤者,众人却早已没了惊慌的神色,纷纷各司其职。眼见现场秩序井然,人人面色镇定,从容应对。竟似对面前的危险浑不放在眼里一般。
过了一刻,一名背着药箱的大夫随着那名精壮男子匆匆而来,待那名大夫看清了眼前的情势,不悦道:“既然已请了大夫,为何还要召我急急前来?”说罢,转身便走。杜沅沅越众而出,急忙道:“先生误会了,小女子并非大夫,只不过是误打误撞罢了。”那名大夫见把现场处置得井井有条的人竟然是杜沅沅这样一个弱质女流,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连连赞叹不已。
处在火墙这边的英帝自然不知道另一端发生了什么事情,眼见无法穿过,越来越是心急。此时,他只顾着前方,却浑然不知在他的背后,那些零星的小火,已借着风势连到了一起,并将他的去路彻底阻断。
真情难付
英帝感到热浪不断向自己席卷过来,空气都已闷得发烫。他猛然回过头去,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处于一个火圈的中心。四面都是翻卷的烈焰。尽管如此,英帝并不感到慌乱。他心中惦记的还是杜沅沅,如今杜沅沅尚不知下落,他自己又陷入了危险境地,难道这个劫数他真的躲不过?
就在此时,原本密合的火圈突然出现了一个缺口,一条劲道猛烈的水龙直冲进来,一下子便压住了英帝身前的火势,紧接着便跟进一队人马,人人手中都拎着装满水的木桶,一齐泼了过去,火势登时小了一大半。
英帝见那些人身穿着银灰色锁子甲,正是铁骑营护军的服色,不由喜出望外,知道必是先前派侍卫去搬的救兵到了。便扬声道:“闵文秀、项蓬何在?”话音未落,只见有两人飞速向这边奔来,一边跑一边大声道:“皇上,总算找到了。皇上,臣在这里!”声音中充满了喜悦之意。二人尚未奔到眼前,便扑通一声跪倒,俯首道:“臣闵文秀、项蓬参见皇上。臣等救驾来迟,请皇上降罪!”英帝虚扶了一下,声音稳稳道:“不必多礼了,快说说现在各处情况如何?”
闵文秀、项蓬见英帝虽然深陷火中,却毫发无损,都放下心来。听到英帝如此问来,也明白此时不是多虚礼的时候,便即站起,将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二人见到侍卫出示了金牌,并将前因后果讲了一番之后,吓得三魂去了一半。堂堂天子孤身陷于火场,若是出了点什么事情,恐怕他们陪上九族的性命都还嫌少。当下急忙整兵,带上唧筒水具,几乎是没命地狂奔到这里。此时,英帝已走至火墙之下。众人自然遍寻不着。那搬兵的侍卫心里清楚,皇上必是心急寻找元婕妤,不顾危险,入了火场了。
闵文秀和项蓬一听非同小可,一边差人灭火,一边向火场里面冲去。好在当夜风势不大,未波及两边的店铺民房,加上救兵人多,不一刻,便已熄了几处主要的火点,余下的零星小火也已不足为虑。众人便加紧寻找,一直寻到最后,才终于发现了英帝,饶是如此,闵文秀与项蓬已惊出了一身冷汗。
英帝对于自己刚刚的生死一线倒是不甚在意,听到火势已经控制,心中才稍稍松了口气。
几人正说话间,那道火墙也已被兵士们扑灭。英帝顾不上再说什么,急忙向刚刚找不到出路的那一端寻去,众人紧紧跟在身后。
英帝的心提在喉间。这已经是火场的最后一段,上天会给他什么样的答案,恐怕一会就会揭晓。他搜寻得十分仔细,生怕错过了一分一毫。但一直走到了尽头,却仍然一无所获。英帝心中升起一丝希望,难道说杜沅沅已逃出生天,并未在火场之中?
他抬头向前方看去,禁不住一阵愕然。眼前不同于火场其他地方的混乱景象。一个明显隔离开火场的地带上,躺满了伤者,虽然人数众多,却十分有序。其间有人来回奔走,端水送药,尽管人们面上带着匆忙急迫,但却并不惊惶。英帝心中有些奇怪,这里能有如此的境况必然是有人做了处置,但能在如此紧急关头处变不惊,又能将此地安排得极有秩序之人,也必不是普通的人。
英帝心中有几分好奇,便派身边的侍卫前去打听,过了一会,侍卫折返回来,禀道:“据说这里之所以如此,完全是一位夫人的功劳。”英帝听说竟是位女子,吃了一惊,心中却蓦然一动,脑中忽然有了奇怪的念头,这位夫人会是沅沅么?便追问道:“那位夫人现在何处?”侍卫道:“据说那位夫人的一个同伴也受了伤,她料理完这里之后,便带着那位受伤的同伴到近处的医馆去了。”既然有同伴,那必定不是沅沅了,英帝的心又沉了下去,侍卫忽然道:“据说那位夫人不仅年轻美丽,还十分的慷慨,竟然以一只稀世的血玉镯给大家付了诊金。”
血玉镯?英帝一征,临出宫前,依稀记得沅沅的手腕间似乎是一抹红色,莫非真的是她?英帝的心狂跳了起来,去了近处的医馆,那么,他一定要亲眼去看一看,说不定真的就是他的沅沅。
英帝的目光掠过火场,现在,火势已完全被扑灭,整条街道一览无余。原本的花团锦簇,已变得满目疮痍,到处都是烧焦的灯架和灰烬。英帝的眼睛暗了下来,这场变故似乎并不是意外那么简单。他招手叫过闵文秀,沉声道:“你带人将所有伤者送到各处医馆,一应费用全部从内务府支取。”此外……”英帝看向项蓬,“你带人各处看看,给朕查仔细了,一有消息立刻来报。”二人齐声遵旨,自去办理。
布置完这一切,天边已经泛起了些微的曙色。英帝背着手,看着那条一点一点挣脱黑暗的白光,心中充满了希望,决然道:“沅沅,你等着我。来人!去医馆!”
此时,杜沅沅和杜子珏正在一家医馆内。
杜子珏还在昏迷,虽然大夫诊断他只是头部受了撞击导致的昏厥,醒来便可没事,但是,他却始终未醒。杜沅沅不敢再耽搁,便将火场救援之事托付给了在场之人,又找了两名健硕的男子,将杜子珏直接抬来了医馆。馆中的大夫为杜子珏稍加检视,也说不妨事,杜沅沅这才放下心来,便坐在杜子珏的身旁,等待着他醒来。
窗外的天已经亮了,这个混合着惊惧、焦虑、紧张、痛楚的夜晚,终于随着黑夜慢慢地逝去。新一天的阳光洒到了杜子珏的脸上,杜沅沅的心中生起一股暖意。
她轻轻试去杜子珏脸上的灰尘,并将他的衣袍抚平。忽然,她的手停在杜子珏的胸前,感到他的怀中有一样东西硌到了自己的手心。她发现,有一角翠绿从他的衣襟里露了出来。杜沅沅慢慢将那角翠绿抽了出来。惊奇地发现,那东西竟是一支翠绿的闹鹅。此时,这支闹鹅虽已被压扁,但杜沅沅仍一眼看出,这正是她昨夜在货摊上舍弃的那一支。看着被如此小心地藏于杜子珏怀中的闹鹅,看着昏迷中杜子珏紧皱的眉头和带着灰渍的面庞,突然间,杜沅沅似是明白了一切。往事如烟,一幕一幕闪现。
直到今日,她都还记得,杜子珏初遇她时动容神色;熟识后的呵护与体贴;得知她入宫选秀时的无奈与不舍;她离开尚书府时的悲痛与伤心,还有在宫中再度相见时的惊喜与怜惜。以及昨夜,在灯楼倒塌时那惊心动魄的一刹那,他飞身上前的不顾自己。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了他对她的感情,根本就不是什么兄妹之情,分明就是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的倾慕,或者说是爱意。
杜沅沅惊讶于眼前的这个事实,手中握着那只闹鹅,一直呆坐了良久。对她来说,杜子珏曾经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但是,她的灵魂如今已经寄居在杜沅沅的体内,她就是杜沅沅。因此,杜子珏便是她嫡亲的大哥。也许,曾经他们毫无瓜葛,但是,如今他们已是血亲。尤其是他有着与前世的李翔极为相似的一双眼睛,更是让她将他当作了自己的亲生大哥。
但究竟是什么时候起,杜子珏对她有了超乎寻常的感情?杜沅沅看着杜子珏依旧紧蹙的眉头,心头升起了淡淡的忧虑,也许,就是因为自己相较于原来的杜沅沅,有着太大的不同。吸引杜子珏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