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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一到,众人立刻跪地迎驾,齐声道:“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后挥了挥手,坐在大厅的主位上。略略向场中一瞥,转向太监总管凌海。凌海搓着手,面色为难的道:“祥萃宫的丽妃娘娘未到。”皇后并不动声色,道:“想是有什么事拌住了,再等一刻吧。”下面众人虽心中诧异,但依旧岿然端坐,默不作声,均暗想,这丽妃好大的架子。杜沅沅却暗自一凛,丽妃敢这么不买皇后的面子,显是有十分的依仗,似乎还带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野心。
夜色转沉,湖上有风吹来,带着点淡淡的寒意,吹动了阁内悬挂的细纱宫灯。宫灯微微摇动,淡红色的光晕在宫人们的脸上轻轻掠过,每人的面色皆如在雾里。
又过了一刻,一个小太监从门外跑进来,在凌海耳边低语几声,凌海脸色一喜,向皇后道:“丽妃娘娘到了。”众人似乎都松了口气。
不一刻,便见丽妃从门外缓步而来,全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丽妃面有得色,盛装丽服,内穿织金香荔云缎的绣袍,外披杏红色花绫罩纱。薄如蝉翼的罩纱上,满是大朵大朵的牡丹暗纹。头发盘成灵蛇髻,一朵金丝牡丹缠在发间,两边垂着多宝璎珞。服饰竟丝毫不逊于皇后。
皇后依旧面色无波,只道:“丽妃来了,大家怕是等得急了。”丽妃这才袅袅婷婷的上前给皇后见礼,娇滴滴的道:“臣妾方才自皇上处过来,误了时辰,请皇后恕罪。”语气间颇有大受皇上宠爱之意。杜沅沅看向皇后,皇后面上似是极快地闪过一丝不豫,却转瞬间宽厚地笑道,“这不怪你,快来这边坐下。”丽妃就势上前,坐在皇后左侧。面色之间自是得意非常。
见众人均已落座,皇后举杯起身,向着众人道:“各位妹妹进宫已有时日,待过了圣上亲选,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少不得要为皇上和本宫分忧。本宫在这里先谢过各位妹妹了。”秀女们立即起身,谢了皇后赐酒。皇后又道:“本宫一向身子不好,有劳丽妃妹妹和悦妃妹妹操持宫中事务,在这里也谢过二位妹妹了。”丽妃、悦妃少不得站起身来,虚应一番。
见皇后如此说话,丽妃面上更加洋洋自得,似乎满堂的人都入不了她的眼。正自得意,眼角忽然瞟见人丛中一个身穿牙色衣裙的秀女尤其显眼,注目看去,却是杜沅沅。杜沅沅虽是独坐角落中,却容颜清丽,气度高华。丽妃心中颇为不乐,眼神一暗,似是想寻个机会挑个不是。杜沅沅也感觉到了丽妃不善的目光,不由得暗暗戒备。
恰巧此时皇后对众人道:“丽妃、悦妃主事辛苦,大家就替本宫给二位娘娘敬个酒吧!”话既如此说出,一众宫妃、秀女们便纷纷端起酒杯,涌上前来,立刻赞美、奉承之声响成一片,就此阻住了丽妃的视线。杜沅沅见机会正好,无人注意,便悄悄退了出去。
昭顺阁外玉阶悠长,杜沅沅沿阶而下,身后鼓乐喧天,人声鼎沸,身前却是树摇月影,异常安静。
她信步走到阁旁的流碧湖边。一轮明月高高地挂在深蓝的天幕上,洒下的清辉如铺了满地满湖的碎银。岸边遍植的金线柳葱笼茂密,长长的枝条直伸入湖中,偶尔有风吹过,便荡起圈圈涟漪。映在湖中的昭顺阁上的细纱宫灯便也随着涟漪浮动开去,不断摇碎、聚拢。杜沅沅走在月光里,恍然觉得这些天来的一切似乎都已渐渐远去,心中充满了难得的安详和静谧。
英帝站在湖岸的另一侧,在杜沅沅刚步出昭顺阁时就一眼看到了她。微微一征后,才忽然想起,皇后今晚按例在昭顺阁中设下了酒宴,宴请了所有参选秀女。
自从迎香酒楼一别后,英帝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杜沅沅。尽管杜沅沅已进了宫,但是,宫中耳目众多,反而见面不易。碍于身份,也不想让杜沅沅引起太多人的注意,英帝只能从凌海的奏报中了解她的些许情况。他经常会想起那片梅林,想起梅林中那个起舞的身影,想起迎香酒楼中那个错愕的眼神。悠长的等待不仅没有淡化面容,反而了催生了切切的相思。
英帝贪婪地看着,缓缓前行的杜沅沅沐浴在月光中,身形轻盈,衣袂翻飞。整个人都似发着光,宛如要凌波而去。
英帝向前走了一步,又犹豫了一下,转头对身后的小太监耳语了几句,小太监急忙领命去了。隔了一会儿,小太监去而复返,手中捧着的正是英帝在安国寺内吹的那只紫玉长箫。英帝躲在树影后,举起了长箫。
杜沅沅伫立安静的流碧湖边。突然,耳边似有似无地传来一阵箫声。仔细听去,似乎距此不远。那箫音和着月光,缠绵得让人的心都似已沉醉。她恍然觉得箫音隐隐有些熟悉。忽然想起,那日在安国寺的梅林听到的就是这样的箫声。
杜沅沅的心猛地一跳,紫衣男子俊逸的面容蓦然浮了上来,她的心中一时惊,一时喜,这吹箫人到底是谁?杜沅沅循着箫声找去,浑然不觉树枝刮落了她头上的发簪。英帝静静等待着,想像着杜沅沅猛然间到他的表情。突然,昭顺阁中人声似乎大了起来,似有人向外行来,想是酒宴已结束。杜沅沅向英帝藏身处望了一眼,犹豫了一下,只得返身向昭顺阁方向去了。
英帝从树后现身,心中一阵失望。突然看见在杜沅沅离去处有一样东西在草丛中闪亮。英帝走过去俯身拣起,发现是一枚银制的蝴蝶花钿。英帝仔细把玩了一会,小心地收入怀中。
计成
天气晴朗,微风轻轻拂过御花园,将脉脉花香送入晴潇馆中。杜沅沅独自呆在房中,斜倚在榻上,一脸期待的神色,隐隐似在等待着什么。明日就是圣上亲选了,成与不成就在今天,她虽极力保持着平静的神色,但心却跳个不停。
忽听房门一响,林锦儿一蹦一跳地从门外进来,圆圆的脸庞上有两团晕红,想是在哪个秀女的房中玩闹了一阵。见杜沅沅安静地倚在那里。林锦儿的脸色更红,低着头,嗫嚅道:“姐姐,是妹妹不好,只顾着自己玩闹,忘了姐姐身子还没好,应该陪姐姐多说说话。”杜沅沅忍不住一笑:“傻丫头,姐姐又没有怪你。”林锦儿眼睛一亮,“真的?姐姐真好。”大大的眼睛里立刻充满了笑意,“那我替姐姐去端药吧?”杜沅沅心中一惊,口中却道:“怎好劳动妹妹?一会自有宫女送来。”“这等小事,妹妹自当为姐姐效劳!”林锦儿口中一边说着,一边推开门走了出去。杜沅沅神色惶急,却无计可施。
待约莫林锦儿已走远,杜沅沅沉吟了一下,急忙跟了出去。走到院中,四处看了一下,便闪身躲在通往馆外回廊转角处的一丛翠竹后面。
过了一刻,遥遥看见林锦儿端着放置着汤药的托盘,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待走上了回廊,突然停下来,似是在寻找什么。她低头想了一下,便将托盘并汤药放在回廊前的石桌上,急急向来路寻去。杜沅沅刚想从竹丛后走出,忽然停下了脚步,依旧忍住不动。
又过了一刻,一个秀女打扮的女子不知从什么地方闪了出来。杜沅沅从竹丛缝隙中细看,只见那女子脸色丰润,芙蓉秀面,正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杜婠婠。却见杜婠婠从袖中取出一个彩绣的香囊,四处探看了一下,将包内粉末尽数倒入汤药中,便匆匆离开。竹丛后的杜沅沅心中蓦地一沉,不由绞紧了手中的丝帕。
杜婠婠的身影刚刚转入院中消失不见,林锦儿便拿着丝帕从远处走来,脸上带着安心的神气,想是方才离开就是去寻找丝帕。林锦儿走至桌前,复又端起托盘,沿着回廊,进房去了。
杜沅沅快速从竹丛后走出,立刻就近走入梅芫雪的房间,呆了片刻,手拿了个绣花样子,轻盈地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林锦儿坐在房内,看见杜沅沅进来,嗔怪道:“姐姐你去了哪里,我都回来好半天了。你看药都冷了。”杜沅沅不动神色,只微微一笑,似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是姐姐不好,姐姐刚刚想起,前日向芫雪要了个绣花样子,趁着有空,就去取了来。让妹妹担心了。”“那姐姐快把药喝了吧。”林锦儿又道。“好,姐姐这就喝。”杜沅沅说罢,上前将碗中汤药一饮而尽。林锦儿见杜沅沅喝了汤药,便道:“那姐姐好好歇歇,妹妹出去了。”杜沅沅点点头,林锦儿推开门走了出去。
房门在林锦儿身后缓缓阖上,杜沅沅的脸色忽然冷了下来。她走到杜婠婠的妆奁前,打开细细查看了一下,那个彩绣吉祥什物香囊显然已不在里面。一切都已如她所料。“杜婠婠,我终究还是看错了你。”杜沅沅喃喃低语,随即合衣躺到床上。
药力暂时还没有发作,杜沅沅仔细地回想了一遍这数日里发生的一切。
在尚书府中的寒碧轩中,杜沅沅就已经做好了打算。秀女参选三关,万一第一和第二关未能落选。那么第三关就是她最后的机会。按制,如因病或其它原因不能亲自参加第三关的圣上亲选,那么也算是丧失了秀女的资格,最终会被发还其家。因此,趁着和杜子珏出府的机会,杜沅沅私下里找了间药铺,偷偷配了香囊中的药粉,这药粉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醉春风。这还是她在藏书小阁中无意间翻看中医要略时偶然发现的,据书中记载,醉春风本身并没有毒性,只是会让人沉睡几日。
杜沅沅费尽心思,将其带入宫中,为的就是在圣上亲选前服下,造成无意间错过亲选的假象。秀女们之间本就勾心斗角,以她的出众之姿,出现如此情况,想必也不会有人过问,说不定众人还会庆幸又少了一个对手。即便是有人查起,她自己就推说一概不知,想必旁人也不会相信是她自己所为。但此举确实有些冒险,如若查究之人揪住不放,事情也不知该怎样发展。但是,后来发生的一切,虽然让她调整了计划,却无形中给她解决了这个问题,将一个下毒之人自动送到她的面前。
丽妃的拉拢不成,让她觉得必会不容她于宫中,只是一时之间还猜不透会使用何种手段。就在她拒绝丽妃之后,秀女中一向谨小慎微的周青璃突然得意了起来,想起周青璃在她晋见丽妃之后接到宣召,不难猜出丽妃对其会有所交待。紧接着,周青璃与杜婠婠的突然热络。让杜沅沅不由得对杜婠婠多加注意起来。直至发现她将一个装有毒药的香囊藏入妆奁内。
起初,杜沅沅并不十分确定那只藏毒的香囊就是准备给她的,但为防万一,还将醉春风分为了两份,一份换下了杜婠婠妆奁内的毒药,另一份仍藏在自己身上的香囊内。她想赌一赌,赌杜婠婠对她的亲情。
随后,卫夕焉被贬,杜沅沅卧病在床。当然,她伤心是真,身体稍有不适,却并非要请医延药那么严重。杜沅沅的目的,一是试图放松欲加害之人对她的注意,二是使事情的发展易于为自己所掌握。她是想将每日里喝的那碗汤药作为引子,引出杜婠婠的下手来。因此,她便将每日里送到房中的汤药,全部倒入了桌上的那盆兰草内。因而,兰草逐渐发黄,最终枯萎。
但是,还有一点,即她无法确定杜婠婠的下毒时间,一旦时间提前,她所做的努力岂非要前功尽弃。因此,平日中,她暗地里对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