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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他烦到他投降为止。
雷骘的秘书一看到她来,立刻识趣地离开座位,方便她大摇大摆地走进总经理室,他听到开门声而拾起头;今天的天气有点奇怪,早上还有太阳,现在却是满天的乌云,但那些乌云此刻仿佛全飘到他脸上,黑鸦鸦的。
“你跑到我公司来干什么?”雷骘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
“参观。”她双手背在身后,感觉到脚趾紧张地在鞋里发抖。
“这儿又不是百货公司。”他皱起眉,他感觉自己快变成糟老头了。
“其实我是带我亲手做的爱心便当来给你。”夏萱羞怯地把便当放在桌上。
雷骘伸出手,不是去拿便当,而是按对讲机。“张秘书……”
“她去吃饭了。”夏萱若无其事地说,不想让张秘书卷入战场。
“你怎么知道?”他觉得可疑,张秘书从未在午休时间没到之前提早开溜。
“我看她不在座位上,猜的。”夏萱用冷静温和的口吻说道。
雷骘眯细眼,从眼缝中透出一道冷光。“我懂了,是我妈的命令。”
“别因为我,害你们母子伤了和气。”夏萱感到一阵冷风袭背。
雷骘开价道:“我妈给你多少钱,我付双倍的钱给你。”
“快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她转移话题地打开便当盒盖。
“滚!”雷骘看都不看一眼,大手一挥,把便当盒挥到地上,发出巨响。
“我去拿扫把。”夏萱感觉到她的心仿佛跟蛋包饭一起破碎了。
他大吼大叫。“我才要去拿扫把,把你赶出去。”
“你别那么大声,让员工听到有损你的形象。”夏萱柔声劝阻。
“你如果不想找叫警卫,给你三秒钟,马上消失。”雷骘怒气腾腾地吼道。
“我走就是了。”她虽然面不改色,心却在淌泪。
他狠踢了便当一脚。“把你的臭便当盒一起带走。”
“不行,那会超过三秒钟。”夏萱别过脸,急欲走出总经理室。
一声要命的粗话在她关上门的前一秒钟如雷贯耳地传出来。“他妈的!”
在办公室里的员工都吓一跳,引起一阵骚动的讨论声,向来温文儒雅的总经理发这么大的脾气,还真是罕见,不对,应该说是空前。大家的目光同时集中在从总经理室走出的女子身上,一边对她评头论足,一边发出哼哼的嗤鼻声。
她必须离开这里才能痛哭一场,她虽然是用走的,但她其实很想快跑。她知道她们是以什么样的眼神看她,她不漂亮,又穿著廉价T恤,凭她的穷酸样想飞上枝头当凤凰,除非是雷骘瞎了眼,才会看上她……
不甘心,她好想大声对他们吼叫,以貌取人是最要不得的;不过她不是那种会轻易动怒的人,狗眼看人低,就当他们全都生了一对狗眼睛!她昂起下巴,像只骄傲的孔雀,没错,母孔雀没有漂亮的羽毛。就像她一样,她这么认为。
但她的下巴抬得太高了,没注意到迎面走来了一个人,虽然那人发现她像火车头般直直地朝他走来,赶紧闪身,但他黑亮的皮鞋还是被她踩了一下。妈妈咪呀,如果能够把鞋脱掉,他肯定此刻脚趾头一定肿得像香肠似的。
看著她的背影,衣笠雅人皱著眉,实在看不出她是个美眉,他觉得她比较像难民,拥有引不起男人性欲的竹竿身材。他是名侦探之后,观察人确实有一套,他不仅闻到她身上有肥皂和狗味,还闻到她的牛仔裤散发出淡淡的药水味。
她是谁?看得出来她不是员工,也不是送外卖的,她跟医院有关系,她经常出入医院,是因为她家人生病,还是她在医院工作?就算她在医院工作,他敢断言她肯定不是护士,光从她踩他那一脚看来,护士走路不会那么重,否则不把病人吓死才怪!
种种的疑问,他看了眼总经理室,他想答案应该就在里面——
“大老远就听到你的吼声。”推开门,衣笠雅人第一眼就注意到地上的蛋包饭。
雷骘靠著椅背,起伏的胸膛证明他余怒未消。“被臭女人气的。”
“刚才那个黄毛丫头是吗?”衣笠雅人明知故问。
“没错,我快被她气出心脏病了。”雷骘抚著胸口深呼吸。
衣笠雅人挖苦地说:“需不需要我打电话叫救护车?”
“叫杀手来才对。”雷骘撇了撇嘴,充满愤怒。
衣笠雅人玩真的似地拿起话筒。“好,电话借我用一下。”
他急忙把插座线拔掉。“用你的大哥大打,我可不想被警察捉。”
“我办事,你放心,保证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衣笠雅人不动声色地观察他。
“吃烧饼难免会掉芝麻粒,还是小心为妙。”雷骘突然发呆,眼神陷入回忆。
衣笠雅人避开散落在地上的饭粒,绕过桌子,看到雷骘的模样,他的好奇心大起;他最喜欢研究别人的心思,从眼神、从表情、从穿著、从头到脚,任何小地方都不会放过,他有信心能抽丝剥茧猜到雷骘在想什么。
很明显地,他的身上也有狗味,而且跟刚才那名女子身上的狗味相同;他的头发上有黄豆的特殊味道,但他的杯子里装的是咖啡,他的垃圾桶里没有豆类制品的饮料;再加上他提到烧饼之后才发呆,他想他今早应该跟她去了豆浆店。
真甜蜜,一大早一起去吃早餐,不过他想不透他为何发怒?是因为蛋包饭不好吃吗?他的视线又落到地上,眼珠寻找什么似地转动,终于让他在桌下找到一根没用过的汤匙,他想他们是为了别的原因吵架。
一声咳嗽打断雷骘的沉思。“你越来越退步了,连黄毛丫头都对付不了。”
雷骘不以为然地冷哼。“你别讽刺我了,如果你是我,你也会失控。”
衣笠雅人急切地问:“她是做什么的?跟医院有关对不对?”
“看护。让你瞎猫碰到死老鼠,蒙对了。”雷骘暗暗佩服。
衣笠雅人若有所思地问:“她跟小云有什么关联?”
“她想非法卖肾,但我不答应。”雷骘解释。
“我懂了,她来这里的目的是想要说服你。”衣笠雅人了然于心。
雷骘充满无奈地叹了一口怨气。“我妈妈是幕后主使。”
“我刚去医院看过小云,她的气色好多了。”衣笠雅人想转移话题。
“我知道,那个黄毛丫头每天去讲笑话给小云听。”雷骘偏偏又回到原点。
衣笠雅人诚心地说:“那不是很好,小云有笑容,有句话说笑能治百病。”
“问题是她每天都来气我,快把我气死了。”雷骘哼了一声。
衣笠雅人两个耳朵像冤耳一样拉长,仿佛要把空气中所有的声音都吸进他耳朵里。不是他疑心病重,而是侦探的坏毛病使然,对每个人,甚至是自己的爸妈,他都会把他们的一举一动当情报收集起来,做为自己对人类行为学的研究;研究得越透彻,在路上遇见做了亏心事的人,只要有一点点怪异,都越难逃过他的法眼。
就像此刻的雷骘,他的哼声不情不愿,一听就知道有隐情,他看得出来“黄色炸药”又将少了一名单身汉成员。“你变得好奇怪!”
“哪里奇怪?”雷骘心一窒,喉结不安地微微颤抖。
衣笠雅人挑明地说:“我觉得你好像很喜欢她来烦你。”
“胡说,我才不喜欢她,没有胸部的牙签。”雷骘大声矢口否认。
“我没注意到她有没有胸部。”衣笠雅人能看穿人心,但不能看穿人身。
“废话少说,去吃饭。”雷骘手搭在衣笠雅人肩上,强拉著他走出办公室。
“要不要我帮你找她的碴?”衣笠雅人秉持著助人为快乐之本的原则。
“求之不得。”雷骘笑得很勉强,眼里有掩不住的不愿意。
第三章
夜幕笼罩著大地,一道又一道的闪电想劈开黑暗似的,在天际间怒吼。
中午吃了败仗的夏萱,越想越不服气,她辛辛苦苦,不,其实也没那么辛苦,虽然说做蛋包饭不会累死她,但他不吃就算了,干么要把便当打翻;他难道个知道糟蹋粮食会被雷公打吗!?
她一边踩著脚踏车,一边抬头看天,希望雷公别打她,她会想办法把雷骘引出巢穴,让雷公好好地劈他个皮开肉绽。
说实话,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出门?怎么看都觉得今晚会有大雷雨,但她却带著小土狗,穿著有头帽的薄风衣,冒著人狗皆会感冒的危险,骑一个小时的脚踏车来到他住处附近的公园;她来这儿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伺机报复他?还是单纯地想见他一面?
她被自己的心情搞糊涂了,她气他伤了她的心,可是她的心却向著他。一整个下午,她仿佛一直听到她的心对她说:'b'不要报复,不要报复……'/b'既然如此,她不懂她的心为何驱使她的脚来这儿?
其实她懂的,只是她不敢承认,她突然胆子变得好小。
不过,当她看到熟悉的身影慌慌张张地从他住的大厦门口跑出来,她的胆子立刻又回复成像篮球那么大颗,急|奇+_+书*_*网|急踩著脚踏车,想从他背后驶到他面前,放在车前篮子里的小土狗被车速吓到似的,汪汪地惊叫了几声。
“好巧!我们又遇到了!”
“你干么阴魂不散地守在我家门口外!”雷骘脸色非常难看。
夏萱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我是带‘小宝’出来散步。”“小宝”是小土狗的新名字。
“你家住哪儿?”雷骘双手抱著肚子,表情从难看渐渐变成痛苦挣扎。
“你向我要地址,该不会是想送玫瑰花给我吧!?”夏萱开心地自作多情。
“我想送白菊花跟炸弹给你。”雷骘一怒,整张脸像承受莫大的痛苦而扭曲。
她关切地问:“你的脸色好差,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不用你管!”他向前跨了几步,一声噗响,放了一枚臭弹。
“你放臭核子弹!”夏萱正好站在他身后,来不及闪避,被熏得想吐。
雷骘苦中作乐似地大笑。“活该!谁教你要站在我背后!”
她跳下脚踏车,好心地搀扶著他。“要不要我送你去看医生?”
“我只是吃坏肚子,用不著小题大作。”雷骘快要拉肚子般右脚夹左脚。
“我去帮你买保济丸。”她立刻跨上脚踏车,飞快地踩踏。
“还有卫生纸。”他在她身后大叫,然后转身回家。
便利商店虽是到处可见,但夏萱运气实在不大好,她骑脚踏车找了两家,两家的店员都偷懒,没做好补货的工作,她只好骑到更远的一家才买到东西。
偏偏天公不作美,居然开始下起大雨,她淋著雨前进,几乎被磨平的轮胎却在她过马路时一个打滑,她和小土狗与脚踏车一起摔在地上,后面的轮胎还被随后经过的来车压成塑胶饼。
她再起身,扶正脚踏车,将小土狗放回车前的篮子里,看到小土狗不停发抖,她不忍心,脱下风衣盖住小土狗,一拐一拐地推著残障脚踏车回到雷骘的住所;幸好他大门没关,她迳自脱鞋,把小土狗绑在玄关处,然后走向厕所,敲了敲厕所的门,厕所门也没关,她伸长手臂把卫生纸丢进去。“拿去!”
“你跑到哪里去买?美国吗?”雷骘从厕所里传出暴躁的埋怨。
“我滑了一跤,差点被压成肉饼。”她虚弱地瘫在地上,背靠著墙。
雷骘一走出厕所,大吃一惊。“你怎么淋得那么湿?”
夏萱气若游丝地说:“我怕‘小宝’生病,看兽医要花很多钱。”
“你去洗个热水澡,暖暖身子,免得感冒了。”他走到浴室里放热水。
“不用麻烦,我没带衣服。”夏萱有气无力地摇头。
他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