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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他生她的气,遂要下人别拿东西给她吃?不至于吧!尽管他不顾她,也得要顾她肚子里的娃儿啊,除非……他根本不相信她肚子里的娃儿是他的,要不就是他不相信她肚子里有娃儿!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糟了。
尽管浑身无劲,叶枝还是奋力跳起。
知道他精明得像鬼,可他不会那么快就看穿她了吧……他那一双眼彷若可以看穿人心,说不准……
她紧紧地收拢柳眉,细细思忖着。
倘若真是教他给看穿了,她是不是要赶紧收拾细软离开才好?
一路从开封骗到南京,倘若不见好就收,迟早又会落到流落街头的命运……都怪她太贪心,每赖上一个地方便舍不得离开,不离开的结果,到最后就是教人给赶到街头乞讨。
每回都是因为她太贪心所致……可这一回,她聪明得没有碰房子里头的珍奇古玩,因为她知道只要事情能够处理好,这儿将会是她最后的归宿,所有的东西全都是她的;既是如此,她又何必偷?
但是照眼前这状况看来,似乎有些不妥,倘若她不走,只怕会被他撵出去,流落街头当个没人要的小可怜……
与其要让自个儿落入那等绝境,她倒不如趁着四下无人拿些值钱的东西快走,至少可以上当铺换点银两……但是她舍不得啊,这儿是她待过最舒适的地方了。
千挑万选才下定决心要赖他,她绝不能栽在这当头。
以往她老是故技重施,为的只是一小段舒服日子,然而总有人硬要坏她清白,逼得她不得不落荒而逃。她知道骗人不好,可她也只是想要几顿温饱,外加几天好眠,顺便带些值钱东西走罢了,她又没有要很多。
但这一回他是真坏了她的清白,自然不能怪她要赖上他……要怪就怪他自个儿醉了硬是欺负她,是他给了她借口。
不过,有身孕的谎言是拖不得的。
肚子里明明没馅却要硬装有馅,早晚会事迹败露……她到底该怎么办?
缓步站起身,她推开门走到外头去,睇着满园的花,教她更不舍了。不管,死赖活赖都要赖在这儿!
想要有身孕倒也不是那般难,只要她多多靠近他……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肚里真有了馅,他想赶也赶不走她。
不怜惜孩子的娘,他好歹也要怜惜孩子啊!
可……也要他肯。
再者,也要有机会才成。
昨儿个他的脸色可真不是普通的臭,看起来很火,而且很恼,然而又觉得他好似很在意她肚里的娃儿……倘若教他知道她是骗他的,真不知道他会有怎样的反应。
眼前就只剩下两条路,她该要怎么走呢?
不管怎么走,她都觉得好为难。她实在不想离开这般舒服的好地方,但若是不能有身孕,她迟早会教他给撵出去,而且这一回绝对是吃不完兜着走……他可不像之前那些爷儿那般好打发。
他瞧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大善人,经营的生意又属九流,性子也不怎么好,说不准还会打人呢!
倘若他日东窗事发,他定会唤来护院赏她一顿毒打……对了,她迷迷糊糊地入府,也不知道这府里头到底有没有护院……就算府里没有,钱庄里定是有的,再不赌坊里也有。
哇……太可怕了,他这人肯定是吃不得闷亏的,昨儿个她的说话声音不过是大了些,便教他瞪起一双鹰隼般的利眸,好似要把她给吞下肚似的,倘若他要是知道她骗他,她的下场肯定是惨不忍睹。
与其一顿毒打,她倒不如趁现下收拾值钱家伙走人算了……可若是就这样走了,岂不是太可惜?
她会不会太贪心,以至于又要重蹈覆彻了?
柳眉紧蹙得几乎快要打结,她站在门口细细评估着、掂算着,好半晌之后终于扁起嘴,下定决心。
她二话不说跑回房里,翻箱倒箧地寻找值钱东西。
她的力气不大,带不了太多贵重的东西,最好是能找到什么传家之宝,要不就是又轻、又小、又值钱的玩意儿。
只见她拿起花瓶估量着……不成,太重又太累赘,要是她手拙摔破了,岂不是等于什么都没有?至于搁在房里的玉质祥兽更重……可恶,小小的一只不是挺可爱的吗?搞得这么大一只,他是想要摆阔给谁看?
该死,这房里如此碧丽辉煌,难道就没有容易带上手的值钱东西?
她倚在矮柜边上,敛眼瞅着镶在柜子上头的金边,心念不由得一动……难不成真要她拿刀子把这些金子都给刨下来?
全刨下来要多久啊?
她蹲下身子细细评估着,纤指在金边上头轻抚。
“夫人。”
身后突地传来丫鬟的轻唤声,她作贼心虚地转过身,纤手直接着跳颤不止的心。
“什……什么事?”她咽了咽口水,赶忙起身。
“夫人,对不住,今儿个三爷在钱庄忙着,咱们便忘了院落里还有夫人,忘了替夫人送膳食过来……请夫人千万别同三爷说。”
小丫鬟将几道菜搁在桌上,后头也跟进几个丫鬟,转眼间在圆桌上头摆满了精致的菜色;一干丫鬟随即下跪请罪,教她有点傻眼。
“得了,我不会同他说,妳们起来吧!”她挥了挥手,心底偷偷松了一口气,随即把注意力搁在满桌菜肴上头,二话不说地探手抓起一只羊肋。
瞧瞧,多丰盛的满菜啊,她哪里舍得离开?一旦离开了,这辈子肯定再也遇不到这么好的事。
“多谢夫人。”
“不用、不用!”她的出身不高,但她还不至于无聊到去干这种浑事,不过……她彷若想到了什么,忙唤着正要离开的丫鬟们。“等等,妳家三爷的钱庄到底是在哪里啊?”
“夫人,妳……”
“我不是要去告状,我是想要去探探他。”她堆上满脸的笑意。
嘿嘿,她改变主意了……以往不是她太贪心,而是她太容易退却……她该要贯彻自个儿的目的才成。
想骗就得要骗得有始有终、骗得淋漓尽致,怎能因为一点点阻碍便失志丧气,随便拿点值钱东西便走人?
她要的可不只这些……她飘泊得好累,想要落叶归根了。
第四章
“我是你家老板的妻子。”
“我家老板又还没娶妻!”
“就同你说了,我真的是你家老板甫迎娶过门的妻子,你这个混蛋,要是再对我无礼,我就要你老板开除你!”
远远的便听见钱庄前厅有着异常剌耳的吼声,教人在后院的文字凛不得不拋下赌坊的帐房们,先到前头探探。
一走到前厅,他怒眉一扬,没好气地将她一把拖到身旁。
“妳搞什么鬼?”他怒声低咆道。“我不是要妳待在招财窝里的吗?”
混蛋,她居然晃到钱庄……她怎么会跑到这儿来的,又怎么会知道钱庄就在这儿?
孰知,她竟大胆地对着掌柜喊道:“你瞧,不都同你说了,我是他的妻子,你最好……”
她的话未完,他一把将她拖到中庭去,压根儿不管自个儿的手劲已经扣得她手腕上一片触目惊心的瘀痕。
“你做什么啊?”她有些骇惧地睇着他。
难道她这么做太过火了一些?
可若不这么做的话,外头的人怎会知道她是谁?往后若他要是赶她出府,她又能找谁申冤去?
他这个人给人感觉阴险得紧,说不准哪日不悦便将她赶出府了,到时候她岂不是落个妾身不明的身分被赶出去?所以好歹也要让外头的人知道她是谁,如此一来,他做起事来才会有分寸。
“我做什么?”他蓦地松开她的手,露出狰狞骇人的笑,一瞬也不瞬地瞪着她。“我想知道妳现下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我……想到外头走走……”她心虚地敛下眼,瞅着教他给抓红的手,不由得扁起嘴来。
好没良心的男人,弄疼她,却一点怜惜之意都没有。
“随便妳要去哪儿晃,妳晃到这儿做什么?妳又怎么会跑来这儿?妳心里究竟打着什么算盘?妳到底是什么心思?”他的话语伴随怒气自牙缝中迸出。“丫头,妳别以为我会笨得不知道妳有什么心眼。”
“我……我哪有什么心眼,我只不过是……”她慌得咬着舌头,疼得眼泪都快要淌出来了。
“只不过如何?”见她眼中有泪,他心里依然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情,反而一步步凑近她,恶狠狠地瞪着她。“只不过是想到这儿露露脸,让人知道妳的身分,除了可以炫耀,更是为了确保我不会赶妳走,对吧?”
倘若他连她这么一点心思都看不透,他也太丢脸了。
“你……”是鬼,真是鬼,居然将她的打算说得分毫不差!
“妳以为妳这么做,我就不会赶妳走?”他不禁勾唇冷笑。“天真!”
天底下怎会有女子笨到这种地步的?她还真以为做了这么些小动作,就能够力保自己现下的身分了?
简直是痴人说梦!
“我……”她努力地咽了咽口水,强迫自个儿绝对不能在这当头退却。“我有你的子嗣,你不能赶我走!”
他既然在意子嗣,那么她自然不能错过这个大好机会。
她决定了,这一回她要玩大一点,她要赌大一点,把自个儿都给赌进去,让自个儿没有半点后路,省得又想要再打退堂鼓。
他在意的,他肯定会在意的。
“妳说呢?”哼,她还真以为是母以子为贵哩!
“至少在我生下子嗣之前,你是不会赶我走的。”她信心满满地道。
他敛眼瞅着她,似笑非笑。“会下蛋的母鸡可不是只有妳,而且我真是要颗漂亮的蛋,我就会去找只漂亮的母鸡,不是迁就一个瘦骨嶙峋的小母鸡。”真以为拿个子嗣便要吃定他?
天真得可怜!
“你不会的。”她努力地抬头挺胸。
“妳就这么有把握?”是谁教她想得这般天真的?
抬眼睇着他笑得阴沉的俊脸,她不由得打从心底发起寒颤。
他该不会真的要赶她走,就连他自个儿的骨肉都不要吧……昨儿个他明明还挺在意的,怎么现下……
“我告诉妳,妳要待下不是不能,但是妳必须要安分一点、听话一点,最好是别拂逆我,要不……谁也不能给保证,妳的下场会变成怎样。”他一字一句地要挟她。
哼,倘若他连她这么一点心思都看不透的话,他还要开门做生意吗?
小鬼头一个,有的不过是小眼睛、小鼻子的小气量。
“你!”他这是在吓谁啊?
她不是恶人,但她可是很有胆子的,他以为三言两语便能唬住她?别傻了,她又不是被吓大的。
尽管,她是有那么一点点怕怕的啦……
“得了,别人穷志也穷,妳求的不过是一份安稳,只要有一个小地方给妳窝着,一些简单的饭菜果腹也就够了。妳安分一点,我自然能给妳一份安稳。”个过就是这么一了点心眼,他给得起。
不过,也只给到她生下娃儿为止。
毕竟他的钱可都是自个儿辛苦揽来的,为何要分给他人一道享用?尤其是眼前这一无是处的丫头!
要留她当丫鬟,他还嫌她笨手笨脚哩!
“谁说我要的只是一份安稳,我……”她握紧粉拳,恼怒地瞪着他。
谁说她只不过是要一个小地方窝着,一些简单的饭菜果腹?不只,绝对不只是如此而已,而且就冲着他今儿个嘲讽她的这些话,她非要让他为了这一席话后悔不可!
仔细想想……该怎么做才能教他后悔呢?
肯定会有法子的。
再者,他能为了娃儿而不赶她走,就代表她的推测没有错。
他要孩子,他会为了孩子而留下她……可不是?他手上有不少生意,倘若没有子嗣,往后谁来继承?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