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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
此刻,她乌黑的长发半掩着白皙细致的面庞,尖尖的下巴非常动人,密密长长的睫毛半盖着有丝惆怅的眼眸,深遂的眼眸若有所思,像是落寞、像是无可奈何,更像是种无声的抗议。
摹然的,辜永奇有阵揪心之痛。
为什么奏儿会给他一种孤独寂寞的感觉?像是在这个世界上,她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她的心事没有人可以诉说、她的喜怒没有人可以分享,她的一切与一切,都只有她自己。
到底,她的心里有多少话想要对他说,而他不愿听?到底,她对他与小芙在一起是什么感觉,他不要去想?
他没有对她解释过他与小芙订婚的原由,她也没有追问,而勇敢的承受了这个结果。她总是给他真诚的笑容,她没有怪他,支持也尊重他的决定。
他对奏儿是不是太苛求了?他对她是不是太自私了?他渴望她爱着他,而自己又不去爱她。他渴望她能永远留在他身边,而自己的选择又不是她,她是他心中的爱侣、是最懂他的女人,自己却对她最残酷。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要失去她,他的身边再也没有康奏儿这个人,他会不会后悔自己的执拗与放不开?
他厌恶自己、看不起他自己,为什么能冷血与敌人对决的他,却没有勇气面对奏儿的一片挚情?
她总是会让他想起她母亲,他永远无法忘怀他母亲死前悲伤的神情,那双大眼睛里流露的无奈似乎在提醒着他,他不能爱上奏儿,令他对她实在是又爱又恨的。
多少年来,他们一起成长,他看着奏儿由小女孩变成动人心弦的成熟女孩,感情上,他欣赏她、依赖她,更极度喜欢她,然而在理性上,他却必须对她放手,因为他根本无法真正释怀去爱她。
修然间辜永奇咬咬嘴唇,自嘲的声音在心中同时响起。别太看起自己,辜永奇,或许自己在她的心目中根本没有分量,知道她爱他,那也是三年前的事,时移事转,他怎么判断奏儿现在心中还有他呢?
自从他有了小芙之后,奏儿对他就愈发尊重。从前,她明显的腻着他,将他当成最亲密的人,现在她则对他有商有量,当成兄
这不正是他所希望的结果吗?他不去爱她,她便不让他为难,沉默的退出他的生活,仅仅扮演他义妹的角色,让两个人都不再困扰。
他不知道为什么奏儿的配合会让他积闷益深,对她莫名的占有欲也是他描述不出来的情绪。
“奏儿。”
辜永奇清了清喉咙往餐厅走去。
听到脚步声响的奏儿很快的抬起头来,他打破了餐厅的气静,也打破了她心里的宁静。
奏儿看着他,唇边漾开一个恬静的笑容。
昨天他又在小芙家里过夜了,她永远不会忘记当第一次他留在小芙家里没回来时,她心中的痛苦有多深。
那是他与小芙订婚的第一夜,他彻夜未归,她整晚不睡等在门口,就期盼能看到他回来的身影。
很快的,他与小芙开始出双入对,她也由难以承受的深沉痛苦转为内敛坦然,他的名字从她心上划了过去,留下多深的伤痕只有她自己知道。
过去他永远忙着事业与研究,更多的时候是忙着回避她深情热恋的眼光,自从有了小芙,他的笑容多了,眉间也不再那么沉郁。
现在,她深知往日时光再也不会回来了,她不能永远在躯下打转的腻着他,现在他是属于小芙的,那也是他的选择,小芙将成为她的五嫂,她必须尊重他们,时时提醒自己对他保持距离,不要造成他的困扰。
她母亲已经对不起他及他母亲了,只要他能幸福快乐,要她做什么都可以,她对他的爱情已经升华了,只要他好,自己别无所求。
奏儿笑了笑,那笑容动人无比,“回来啦,我记得你今天在开罗大学有场演讲,来得及吗?”
辜永奇神清气爽的一笑,“就是回来冲澡换衣服的。”
他站在她面前的桌角旁,顺势拿走她手中的白吐司往嘴里丢,又拿起她的杯子喝了口热奶茶。
他扬扬眉,“我真要劝劝小芙开始吃早餐才对,她都睡到日上三竿,让我也跟着饿肚子,wωw奇書网奏儿,你有空就教教她怎么做个贤妻良母吧!”
关于他经常与白芙出去就夜不归营,他知道奏儿是怎么想的,他是存心要让她误会的。
奏儿不会想到他与小芙订婚三年来却什么都没有发生,更不会知道在他心中,他始终与小芙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她才是他亲恋难舍的情人。
奏儿微笑着,“五哥,你不觉得一个有诚意要和女人结婚的现代男人应该具备君子近包厨的美好品性吗?”
辜永奇嘴角浮上莞尔笑意,从善如流的说:“本来不觉得,经你一说,开始觉得了。”
不想他再亲密的分吃她的食物,她主动涂了片奶油吐司递给他,“我想小芙会很高兴你有这项认知。”
他很快的吃完她递过来的吐司,便蜇身上楼。
“对了,奏儿,我那件黄条纹的衬衫在哪里?”楼梯才走了几阶,他就突然想起来传头问她。
“灰色衣橱的左边。”她答。
他的衣物向来都是她在整理,她觉得自己得逐渐将这份她所熟悉且乐意做的工作交给佣人,她不想白芙对她有所误会。
“谢了。”他并步上楼去了。
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奏儿视线之中。二十八岁的他不是她那些义兄中最俊美的,但却是最有阳刚味的。
他的轮廓很深,出色的五官足以折服任何女孩,他眼里总是闪着光彩,像是没有任何事可以难倒他似的。
她喜欢他眼里那种夺目的光彩。
开罗大学
白芙几乎是在辜永奇将车停好的同一时间对他跑过来,她笑着把他拉出车外,又替他拿起文件夹。
“快点,时间快来不及了!”白芙拉着他手臂。这场演讲的主题会对埃及的社会发展提供助益,据她得到的消息,政府也派了专员来聆听,这可是官方对永的肯定,她不希望他仓卒的步上讲台。
“会吗?”辜永奇缓着步伐,慢条斯理的看了看腕表,“我的表告诉我,时间还有五分钟。”
白芙拿他没办法的停步跺足.“哎呀,真会让你给急死,难道走到会场不需要时间吗?”
他笑着从她怀中拿走文件夹,步履不疾不徐、胸有成竹的说:“放心吧,不会迟到,我知道你在着急什么,但是那些平时混吃等死的官僚实在不值得我为他们准时不是吗?”
“话是如此没错,可是……”她轻轻一哼,扬起眉梢,嘴唇微微翘起,“演讲的主办人是我爸爸,你总要给你未来的岳父一个面子吧,辜先生?”
他精神饱满的说:“我敢肯定白教授与我有志一同,没必要对官僚的亲临受宠若惊。”
“知道啦,你们这一个岳父,一个小婿臭味相投,我才懒得管你们哩!”她妥协了。慢慢来就慢慢来,她对他……唉!反正她对永呀,永远都只有妥协的份儿。
两人像散步似的走到室内演讲厅,偌大的演讲厅,满满黑压压的人头说明了辜永奇的吸引力。
“辜教授,喝茶。”一名眉清目秀的女学生端了杯凉茶到台后,害羞的将茶捧到辜永奇面前。
白芙对他调侃的眨眨眼,“我敢打赌,这些女学生有一半都是为了看你才来的。”
她明白那些女学生对永着迷的程度,因为,她曾经也是其中之一呵!
辜永奇喝了口凉茶,笑问:“我这么有勉力,你是不是感到与有荣焉呀?”
“才不呢!”她飞快的回答,看着他的眼睛,她认真的说:“我情愿你不要这么有魅力,否则我怕哪一天会有人把你从我身边给抢走。”
“你在说些什么?”他伸手揉了揉她头顶,又敲了她一记,“不要胡思乱想,我上台去了。”
“加油哦!”
白芙甜滋滋的笑着,可爱的对他挥着手。
她喜欢他这样弄乱她的头发,这个小动作令她觉得他们之间是亲密的,她真希望有一天永会吻她,届时,她一定会是最幸福的女人!
辜永奇居高临下的站在演讲台上,发现今天确实来了许多官方的人,因校方将他们安排在最前座,他也看到席上白朔栋骄傲愉快的神情,知道白朔栋跟白芙一样,都以他为荣。
辜永奇将演讲稿置于讲台上,顺手调整了麦克风的位置。
其实他根本是不需这些演讲稿的,演讲的内容早深植在他脑海,况且今天他打算大肆批评近日埃及政府纵容黑道入侵的作为,这些也是稿子上没有的。
突然间,他徐缓的露出了一个饶富兴味的笑容。如果小芙知道他待会将口出狂言的得罪政府,想必刚才就不会那么急着要催他到会场了。
“辜教授笑了耶!”台下悄悄的泛起阵阵陶醉声。
“好迷人!”女学生们个个专注的仰望着台上的辜永奇,满心的崇拜流露无遗也一览无遗。
辜永奇清了喉咙;沉稳的开口,“今天各位来听这场演讲,想必对辜永奇研究所所拟订出的水质改善方案有一定的兴趣及疑问……”
“慢着。”席上前排一名着黑西装的中年平头男子突然出声制止,他藐视的看了辜水奇一眼,接着挑高眉毛。
“这位先生有什么指教吗?”辜永奇礼貌性的问,也敏锐的嗅到一股不友善的敌意。
平头男子傲然的道:“我们对你的水质改善计划没有什么兴趣。”
“是吗?”辜永奇微微一笑,沉敛的道,“既然如此,我不介意你马上离席。”
平头男子哼的一声,狂妄的提高音量,“我想别人对你这个鬼计划也没有兴趣。”
“不见得吧?”辜永奇直视着他,轻描淡写地道,“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没有知识水准。”
平头男子不悦的眯起眼睛,但是他的行动与他脸部表情正好相反,在瞬间,他已掏出了枪。
“跟我作对,你是找死!”他狠劲十足,看也不看,就举枪对台上的辜永奇扣下扳机。
永奇痛苦的蹙起眉心,按住肩胛骨。他的右肩处中了一枪,这人的枪法虽然不怎么好,没一枪要了他的命。
“天呀!”会场顿时一片混乱,学生们纷纷尖叫后退,一群愤慨的男学生不顾自身的安危,群起冲向平头男子。
“不要过来!”辜永奇强忍住痛楚制止那些学生。学生们没有火力,不是那男子的对手,他不希望见到他们受伤。
白朔栋焦急的奔到台上.扶住倒卧在地的幸永奇,“永,你怎么样?挺得住吗?”
“只是小伤。”他挤出一抹笑容。
“逞强!”白朔栋皱着眉头斥责他。
“别让小芙知道。”痛归痛.辜永奇还舒坦叮咛白朔栋,小芙若知道他受伤,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样子。
“可能吗?”白朔栋叹了口气。开罗大学发生枪击事件,受伤的又是名气响亮的永,这件事铁定瞒不住他的宝贝女儿了。
开罗南郊的孟斐斯
坐在板凳上,奏儿轻缓的替黝黑的埃及老妇人拉动十指关节,她的动作缓中带劲,很像中国统的推拿师。
“老太太,你记住起身的时候不要太过急促,否则你的腰部很可能二度受伤。”
“谢谢你,康小姐。”老妇人感激的看着她,接着又不放心的问:“康小姐,我儿子呢?他的病严不严重?”
“他喝了不干净的水,我已经帮他清了肠胃。”她严肃的说,_“如果你们没有水.我可以派人送来,千万不要再喝脏水了,知道吗?”
“知道、知道!”老妇人拚命点头,一连迭声的答应。
可是奏儿知道,事实上,他们根本不可能听从她的话。
有时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