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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撵子外面。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忧。
祁渊草草将绢帕摊开。竟是一股熟悉地香气袭来。才惊觉这是许书颜地贴身之物。面上一臊。只匆匆地擦了擦脸。一把丢回给许书颜:“打个喷嚏算个什么。爷身子好着呢。”
“那要不。你我二人各喝一半。可好?”许书颜拗不过祁渊。知道他素来脾气就极大。接过
绢帕又到盆里搓了搓。拧干摊开在上面地横栏上晾好。这才回头来。一把端起姜汤灌下去一小半。抹了唇边点点湿润。冲祁渊道:“是爷们儿就别扭捏了。赶紧喝了等雨停好上路。这汤若是凉了可就没了药效了。”
既然女儿家都如此爽利。祁渊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也一把抓起汤碗咕嘟咕嘟往肚里灌去。却没发现许书颜突然转过了身子。面有异色。
原来,祁渊一时间没注意,双唇覆在碗边就开始喝药,却没想来那正好是许书颜喝过的地方。
等放下碗了,祁渊才发现碗口那儿有一道浅浅的嫣红痕迹,就这烛光一看,才晓得是胭脂。再看许书颜背对自己,半埋着头,想起今夜佛诞,她好像是施了些脂粉的,心头猛地一紧,脱口便道:“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许书颜又挪开两步,过去摸了摸屋里地一个矮塌,见指肚上并无灰尘,回首对祁渊道:“这儿上面很干净,二爷若累了,便躺着休息一会儿吧。毕竟你在撵子外面吹了那么久地风,也该累了。”说罢抱起一床薄被来到火炉边上,将一张广椅拖到那儿,就这样抱着被子坐了上去,双脚蜷起,假意寐了过去,没再理会祁渊。
知道许书颜是不好意思了,祁渊也不说破,看着她侧头露出光洁的颈间,忍不住扬起唇角笑了笑,这才依言来到矮塌上斜躺着,扯过另外一床薄被轻轻盖在了身上。
雨势渐小,却仍然淅淅沥沥。
屋内烛光摇曳,两个人在宫里呆了一天,许是都有些累了,竟双双熟睡了去。祁渊甚至还发出微微的声,回荡在屋里,倒更加显得寂静无比。
“砰砰砰”
不知何时,院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紧接着“吱嘎”一声,是马夫进来了,见天色虽然仍旧灰蒙蒙地透着骨子阴冷,却已经有些擦亮了,但好歹已能启程,便过去敲了敲屋门:“二爷,咱们该走了,得趁着天还没全亮赶回去。”
祁渊这才捧着头醒来,惊觉已经是一夜过去,赶忙下塌来叫醒了许书颜:“快起来,天都要亮了。”
许书颜感觉浑身一阵酸痛,睁开双眼才发觉自己竟疲倦地在一方广椅上抱着被子睡着了,伸手揉了揉朦胧睡眼,下一刻才突然醒悟过来,赶紧丢开被子穿上绣鞋,一把拉开窗户,看着外面果然已是一夜过去,不由得暗道了声“糟糕”。
“走吧,趁这个时候悄悄回去。”祁渊将祁冠尉给的披风又重新系好,探头看了看院外立在那儿守着的马夫,压低声音道:“别担心,回去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们在客栈住了一宿。”
“也只有这样了。”许书颜赶紧拢了拢有些散乱长发,觉着有些麻烦,赶紧取下发簪任其散开,再重新将头发绾了上去,这才将屋门打开,冲马夫道:“你看外面可有什么人没有,若没人,咱们这就赶紧离开。”说着祁渊也从屋门里走了出来,一脸倦色难掩。
马夫有些意外,没想来这小院儿只有一间屋子,更没想这二爷竟和四姑娘共处一室过了一宿,心中一惊,却也不敢说什么,赶紧转身去往外面左右打量,见确实没人,这才回头:“回姑娘的话,后院儿没人。”
“那就走吧。”祁渊鞠了点儿井水拍在脸上,觉着清醒了不少才踱步过去,叫住马夫:“回去知道该怎么说么?”
“小地知道。”马夫赶忙埋头答道:“昨儿个夜里雨势太大,二爷和四姑娘是去龙凤客栈住了一宿。”
“嗯,若是敢透露半个字,小心性命。”祁渊不冷不热地说出这句,吓得那马夫手心直冒汗,连连说“不敢”,心里却犯了嘀咕:难不成,这二爷和四姑娘昨夜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不然干嘛如此紧张呢?
甩甩头,马夫知道这不该是自己操心的,赶紧断了这些猜疑,给马儿勒好缰绳,等祁渊和许书颜上了撵子,这才架马而去。
章一百六十 相逼
车撵驶入巷子深处,一宿的夜雨早已将挂在锦上园门口的灯笼吹灭,一个披着蓑衣的小厮在门口候着,竟是一宿未睡,只等祁渊回来,便迎了两人入宅。
斗笠取开,竟是水清,面色有些疲惫的苍白,赶紧过去扶了祁渊和许书颜下撵,低声道:“二爷和四姑娘随小的走杂房后门吧,此时下人们都去厨房和前院忙着做饭打扫了,倒没什么人。”
“不怕,就从大门进去。”祁渊却摆摆手,怕了拍水清的肩头:“从后门进去是偷偷摸摸,我们大可光明正大地进去。”说罢回头同许书颜道:“你也累了,咱们就快些回去吧。”
许书颜也觉得两人没必要从后院回去,被人知晓了反倒会有闲话传出来,便点点头,也没说话。
“吱嘎”一声,宅门开,两个守夜小厮见祁渊回来了,赶紧福礼。
许书颜一路跟在祁渊身边,知道两边的奴仆有些指指点点,更加抬高了下巴,神色自若地款款而行。本想直接回到内苑休息,没想来经过花厅时被朱嬷嬷叫住了,说是祁老爷和二夫人在里面等着他们进去回话。
与祁渊对望一眼,对方的表情也冷静如常,许书颜心下虽还是有些紧张,但毕竟有祁渊顶着,自己也不用多言,便双双转而去了花厅。
花厅内摆了两盆时令花,满室飘向,没那些个熏香的味道,很是清爽怡人。
祁冠天坐在上首,身边是一身水红衫子千娇百媚的柳如烟,两人正在用早膳,面前的食桌摆了个满满当当。
见两人来了,祁冠天挥了挥手:“正好。一并过用早膳吧。”
“是!”祁渊和许书颜齐齐答双双踱步过去落座席间。
一旁的丫鬟上来布菜,许书颜倒真是有些饿了,端起一碗鱼茸鲜粥便开始喝,又夹起一块桂花香糯糕送入口中,这才觉得空空腹中满足了些。
柳如烟瞧着许书颜这样,忍不住掩口笑道:“这龙凤客栈可是京城数一数二地,怎么四姑娘和二爷去住了一宿,都没试试他们的早膳再回来么?”
“儿子怕父亲担忧,自然不敢耽搁,所以累的书颜饿肚子,实在罪过。”祁渊没理会柳如烟,只是朝着祁冠天简单解释了一下。
祁冠天本来板着脸,见许书颜是饿了,自家儿子也是面色青青的,很是疲倦的模样,便也放软了话音:“回来就好,叫你们过来就是怕没吃早点。”
“如此正好。”祁渊领了情,也动了筷子,见身旁许书颜一口接着一口,虽不至于太过失礼,却明显是饿坏了,心中有愧,夹了一块糯米黄鸡到她碗里:“这鸡肉极嫩,吃了才不至于噎到。”
许书颜知道祁渊是在笑话自己吃的多,也不争辩什么,一把夹起鸡块入口,细嚼慢咽吞下肚才喝了口清茶润喉:“多亏老爷和二太太备了早膳,不然书颜还真没力气自己走回拢烟阁呢。”说罢眨眼笑笑,表情悠然,让柳如烟原本心里的怀疑也消散了许多,但看着祁渊竟主动为许书颜夹菜,觉着有些奇怪。
“对了,让你们来还有一事。”祁冠天取过绢帕擦了擦嘴,放下筷子,又道:“书颜,看你的样子也累了,回去好生沐浴一番,再休息休息,今日就不用过去书坊听学了。”
听祁冠天的意思要让自己先走,好像有什么话要单独和祁渊说,许书颜巴不得,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起身来二位福过礼,这边退出了花厅。
“听说昨席上画楼恢复了身份?”等许书颜出门,祁冠天才问了出来。
“他前日里来辞了父亲,难道没说要回宫的事儿?”祁渊喝了口粥,随意答道。
“他好好的为何要突然回宫,你可曾问过?”祁冠天不死心地又问。
祁渊侧眼瞧了瞧一边的柳如烟,冷声道:“儿子怎么知道,他又不是祁家真正的门客,要走要留,还不是随他自个儿的性子。”
“可是没道理啊,前一日还住的好好的,后日便去了。”柳如烟也插话,神色有异:“若是让别人知道,还以为我们祁家怠慢了贵客了。”
“你少让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人去接近他就是极大的优待了!”放下筷子,祁渊不想多言,起身来准备告辞。
祁渊话音有些不善,惹得祁冠天一皱眉:“我话还没问完,你坐下。”
“父亲,画楼在祁家园子里住了两年,如今回宫,对祁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再说皇上也一直都知道他在咱们家落脚,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从未说过什么,您还担心什么呢?”祁渊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回去坐下了。
“原本是想促成二皇子和咱们祁家姑娘的婚事,结果两年过去都什么也没捞着,奴家看这也是咱们家和画楼没有缘分。”柳如烟原来是心疼这个,啧啧直叹。
哪知柳如烟不提此事还好,一说出来,惹得祁渊一怒:“你是傻了还是疯了?画楼是什么身份,你竟想将那水莪往他怀里塞。且不说水莪的相貌,那个出身,就算爬上了皇子的床又能怎样,要是外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祁家不择手段自降身份去做这些龌龊之事。亏得画楼并不介意,生性清然,懒得理会这些事情,否则,祁家的脸都让你这些肮脏的小把戏给丢光了!”
祁渊说罢一拂袖,转身便离去了,也没理会祁冠天大喊“站住”!
“砰”的一声门响,祁冠天被祁渊如此态度气得只喘气,柳如烟赶忙帮着顺气,在他耳边道:“二爷脾气就是这样,老爷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这死小子,看来是该给他定一房媳妇儿了,管他答应不答应,娶回来的是这祁家少奶奶,他祁渊的结发夫妻!总该能让他收收心,明白什么是为人臣子,为人夫君的道路!”祁冠天叫骂着,喘气声也越来越重,似是有什么隐疾。
“老爷别慌,二爷的性子只能软这来,您要是真抬个大姑娘塞到他屋里,他才不理呢。”柳如烟眼珠子一转,心里自有计较,觉着这肥水可不能留了外人的田地。得为自家那些个表侄女儿们们好生筹划筹划,最好是生米煮成了熟饭,到时候他可赖账不得了。
章一百六十一 看破
回到拢烟阁,翠袖早就让芜兰芜菁将热水在灶上,只等许书颜随时回来就能沐浴。虽然之前有下人来通禀,说是大雨原因,二爷带着四姑娘在客栈投宿,但翠袖一想到许书颜平时和祁渊之间的相处,心中便一直担忧着,直到许书颜完好无损的回来,虽然脸色有些青白,但精神竟是极好的,也用过早膳了,这才放心。取来厚厚的披肩搭在她身上,和挽歌一起扶回了她回到三楼的卧房。
伺候着许书颜沐浴,翠袖也没多说什么,挽歌这丫头倒是兴奋地问东问西,被翠袖喝斥住了,说小姐入宫陪宴,又在外面借宿了一晚,此时又累又冷,有什么想打听地等待会儿再说,这才硬拉了挽歌出去,关上门让许书颜自己好生沐浴。
……
许书颜泡在水中,一身寒气渐渐消退,双颊泛起淡淡红潮,更显娇艳欲滴。这样放松的舒适感觉也让倦意袭来,不知不觉便闭上了眼。
随着意识的逐渐模糊,脑子里竟渐渐显出了一双眼,那眼里有着冷漠,孤傲,不屑,甚至是犀利和阴翳,但不知为何,许书颜总能在那双深眸的后面,看到一点点孤寂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