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愈加灵动有趣,真真是让陈嬷嬷越看越喜,忍不住抬头问:“祁家四姑娘,您绣的这绣品着实好看,可不知这俩果子是什么来历?”
“回嬷嬷的话,这是海棠花儿谢了以后结的果实,叫做红海子。”许书颜起身柔柔的答了,只是心中犯了嘀咕。按理说这是小绣娘幻雪给自己出的主意,而她平素里都是在陈嬷嬷身边伺候的,知道点儿什么应该也是陈嬷嬷教与的,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绣的是海棠果实呢?正想着,发觉陈嬷嬷惊讶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欣赏和满意,许书颜倒也明白了两分。看来陈嬷嬷是有意如此,免得让其他女学生们知道了说她厚此薄彼吧。可她又为什么要给自己出主意呢?
有些想不通,可许书颜却下意识的觉得,陈嬷嬷此举恐怕也是为了帮那小绣娘一把吧,这才暗地示好。得了别人的相帮,这下让她更加觉得要好好将幻雪的事儿记在心头才是,也不辜负她们一老一少对自己的好。
陈嬷嬷如此夸奖许书颜地绣品。自然让下首地小姐们心里痒痒。姚文绣更是伸长了脑袋想要看清楚陈嬷嬷手上地荷包。奈何隔得太远。又不够高。只得嚷道:“嬷嬷也让我们看看。长长见识吧!”其他小姐听了也随声附和。顿时间讲堂上热闹地犹如煮了一锅沸粥。
“这可是要送进宫里地东西。小姐们还是死了这个心吧。要是弄坏了一点点儿。老嬷子可拿什么来交代呢!”陈嬷嬷赶紧又将许书颜地荷包用那张红布仔细包好。又让丫头们将自家小姐地绣品都呈上来。若是看不入眼地。就指点一二让她们改改。等一上午过去了。才将所有地绣品放在了一个尺大地匣子里头。又用把铜锁给锁好交给了小绣娘。
“好了。这几日大家都幸苦了。”陈嬷嬷完成上头交代。自然心中放心了也欢喜。不觉脸上笑出道道深纹:“至于宫里地贵人们能否看重你们地东西。只能自求多福了。不过依老生之见呢。祁家地冷姑娘是肯定能被挑中地。她地绣品在这里面也是数一数二地精致富贵。另外呢。嬷嬷也不好说。各人心里应该是都有数地。”
“太好了。冷姑娘!”姚文绣高兴地什么样。连连拉了黄杏儿地手示意她一并给祁玉冷道喜。可黄杏儿脸色不太好。只是勉强笑了笑。
祁玉冷却装着一脸平静样儿。侧眼看了看黄杏儿。发觉对方满眼都是嫉妒神色。心气儿一高。反倒和颜悦色地说了句“哪里。是嬷嬷过誉罢了”。
“恭喜你了。冷姑娘。嬷嬷都说好地。自然娘娘们也会喜欢。”许书颜也侧头过去道了声喜。
“这话可不一定。”姚文绣还惦记着刚才许书颜的绣品被夸奖之事,抢着道:“刚才嬷嬷不是很惊讶你绣的那个什么红海子么,最后却连提也没提一下四姑娘的名字,看来也是知道宫里的贵人不一定喜欢你绣的那些小东西,乡间野物也是上不得台面的。”
“文绣。”祁玉冷虽然心气儿极高,此时得了嬷嬷的赞扬还是高兴着的,自然不会让姚文绣坏了场面,低声斥了她一句:“大姑娘常说,将来你嫁了人,这嚼舌的性子还是改改才好,免得将来别人说祁家抬出去的姑娘没规矩!”
“冷姐姐,我这不是随便嚷嚷么,谁让四姑娘把好东西藏着掖着的,刚才在车撵里都没拿出来给我们开开眼。”姚文绣哪里能改了打娘胎出来的脾性,嘟嘟囔囔就是不肯服软。
“没关系,我绣的那个荷包怕是真真入不了宫里娘娘们的眼呢,只盼着不给祁家丢脸便好,哪里能奢望什么。”许书颜不愿意她们说话老是讲焦点聚在自己身上,就算没事儿也会变作有事儿,见陈嬷嬷让大家散了,起身催促着水莪先出去让车撵稍等一下,自己也赶忙去找翠袖,毕竟心里还惦记着幻雪的反应,看看翠袖劝过她没有。
“瞧她,尾巴翘的多高呢,连等也不等就一个人出去了,待会儿还不是要一起乘了撵子回园子的。”姚文绣盯着许书颜的背影,还是没能歇了嘴。
“绣姐姐,书颜哪里长了什么尾巴呢?”一边的柳若彤突然问出一句,歪着头拉了姚文绣的衣袖。
翻了翻白眼,姚文绣伸出食指点了她的脑门,啧啧道:“你这小妮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些,总是傻乎乎的。”
“好了,你口无遮拦回梅子林去再发作,别在这儿丢人了。”黄杏儿心情不太好,偏生对这玉冷玉晴不能发作,见姚文绣唠叨柳若彤,看不下去了起身牵了柳若彤的小手便走,也懒得理会姚文绣。
章六十二 决议
一点熏香,一盏清茶,陈嬷嬷立在窗阑前,眼神落在外间独自玩耍的小绣娘身上,心思辗转见,觉得有些倦了。
幻雪一身水红的绸衫,扎得齐膝高套了个结,露出碧色挑丝的绸裤和一对小小金莲。单是从身形看,显得比同龄女孩儿要小巧瘦弱些,但脸上却透出一股子坚毅和懂事。此时她端坐在前庭的小院里,手边拿了个绣蓝和一些碎布,正做着手工,远远一看,像是一只两指大小的小白兔。
陈嬷嬷不着痕迹的叹出一口气,想起了幻雪刚刚来的情形。
那是的她才不过八九岁的年纪,小小的身子很是纤薄,风一吹就会倒似的。但满月似的白皙脸庞和黑杏儿般的大眼却透着股子和同龄女孩儿不一样的气质。后来问过才知道,这姑娘以前也是高门贵户里养大的千金小姐,因为老父亲犯了事儿,这才一家人沦落倒如斯境地,她也被人牙子给转手卖给了潇湘馆。
也亏的是潇湘馆那样的地方,若是被卖了去其他妓馆,这样小的年纪虽不至于被迫接客,却要做许多粗活儿,受许多辱骂,也是难以面对的。
正因为出身不同,幻雪并未像其他女孩子一样乖乖学艺,打来时起就开始筹谋着如何逃出生天。要知道,当时的她才八岁年纪,知道了自己是从宫里出来的嬷嬷,就连夜过来苦求将她带在身边,帮忙寻找个家门势力一等一的小姐,为其赎身。
陈嬷嬷当时心软,看不得这样干净乖巧的小丫头沦落妓馆,一边将她带在身边,一边悄悄向女学生们打听。只是清白人家的小姐们哪里肯为一个妓馆小丫头出头,银钱还是次要的,要是被家人知道了,或许连听学都会被禁止的。一年这样打听央求下来,却是一点儿音信也没有的。
有时候陈嬷嬷也劝幻雪,人这一辈子,咬咬牙就过去了,只要身子是清白的,就算做了倚门卖笑的行当,也可以寻了个良人度过下半生。但幻雪却从未放弃,每次都笑颜以对,笃定她将来可以找到愿意帮助她的人。也亏得她坚持,新来那位四姑娘看起来又好说话,陈嬷嬷这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让幻雪去求她帮忙。若能成了自然是好的,若不行,也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上许多。
正胡思乱想着,外庭的幻雪好像已经将手工做好了,笑盈盈的收拾了绣篮,拿着那只白兔蹦跶着就进来了,看到陈嬷嬷倚窗不动,故意放慢了脚步,等悄悄来到她身后,双手一抱,揽住嬷嬷的腰身撒起了娇来。
被幻雪此举吓了一跳,回神过来的陈嬷嬷这才看到腰身上两只雪葱似的小手,忍不住笑了起来,转身将她给反抱住:“小妮子,如此顽皮,看以后谁敢娶你!”
“雪儿不嫁就是了,反正外面都是些臭男人!”幻雪撅嘴,小脸埋在陈嬷嬷的怀里,觉得又温暖又踏实,有些不想离开了。
“上次你不是说那丹青馆地小书童模样生地好么?”陈嬷嬷一张脸笑得像菊花一般。拉了幻雪到屋中地茶桌前坐下。“这小白兔难道不是送给他地?”
脸上一烧。幻雪推搡了陈嬷嬷一下。羞得将小白兔塞到怀中。表情扭捏:“以后若四姑娘真能带我出去。那才有想头呢。如今。不过是平添烦恼罢了。”说罢眼神一黯。小嘴儿抿到了一起。
“也不害臊。整天脑子里就想地是嫁人。如果让四姑娘知道了。指不定就不帮你了呢!”陈嬷嬷摇了摇头。想嘲笑她却又觉得她小小年纪说地话却在理。
“对了。先前翠袖姐姐来给我说了。说是四姑娘把我地事儿记在心头呢。让我放心。不要慌。”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幻雪按耐住内心地欣喜。又道:“以前地那些小姐们。一听说我要她们帮忙离开潇湘馆。个个都避嫌呢。也只有四姑娘专门记在心里地。”
轻轻摸了摸幻雪地羊角髻。陈嬷嬷叹了口气:“希望四姑娘真能帮上忙啊!不然。我地雪儿这一生就苦了……”说着眼中浮起一层水雾。却并非是难过。而是听到许书颜愿意相帮地高兴。
“嬷嬷。你别难过。”幻雪扬起小脑袋。看着陈嬷嬷泪眼婆娑。也忍不住滴了两滴眼泪出来:“若是真要被送回潇湘馆。雪儿就死在这里。”
“傻丫头,潇湘馆虽然是个妓家,但好歹也是清馆,好多穷人家的女孩子巴不得进去学一门手艺,银钱也丰厚。”陈嬷嬷强忍住泪意,反过来安慰道:“就算将来要回去,你谨守本份,寻个好心的恩客让他帮你赎身也是可以的,何苦来不来就寻死呢。”
“嬷嬷,若为妓子,我宁愿死,也不愿意辱没家门祖宗。”这是的幻雪面带严肃,一双黑杏儿似的眼睛闪着晶亮坚毅的光芒,也透出一股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
“好了好了,乖雪儿,嬷嬷不说那些话了,这个四姑娘看起来就是个心软的,我们都盼着她能帮到你吧。”说罢,陈嬷嬷将雪儿又拥在了怀里,轻轻抱着,心中满是疼惜和酸楚,眼泪又忍不住滴了下来。
拢烟阁。
回到寝屋,许书颜就发现翠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知道她担心着之砚书坊的那个小绣娘,叹道:“放心,明日画楼公子就要宣布谁能够去点墨书院赴会,到时候肯定是有我的。”
翠袖托着腮坐在小矮凳上,抬眼看着许书颜:“小姐,您的画艺奴婢才不担心了,只是觉着那四老爷看起来不想是个好商量的,不如您去求求二爷,说不定还好办些。”
蹙眉,许书颜经翠袖这一提醒,倒是记起来那祁渊曾经许诺要答应自己一个请求的。若到时候祁冠尉那儿真不能说合下来,不如就用幻雪的自由身当作请求,想来他应该不会拒绝吧。想到此,微微一笑:“放心,到时候若四叔不同意,我自然有办法让祁渊帮忙的。”
章六十三 紫丁
临近四月末,天气偶尔还是有一丝凉意。
一大早,翠袖推门而出就发现外间下着蒙蒙细雨,赶紧拉着挽歌一起到后院,想着替许书颜烧一壶姜茶祛寒,免得以自家小姐那样的身体,在雨天里若是惹了风邪就不好了。
两人一个碧衫一个红衫,这边托了热气腾腾的姜茶,那边托了温在食盒里的早膳,一并去了三楼顶的寝屋,服侍许书颜早起梳洗用膳。
懒懒地从床榻起身,许书颜倒真觉得头有些重重的,觉着有丝凉意从窗隙灌了进来,便随意披了件袍子过去推窗一看,果然是下了场夜雨。路边的青石板湿漉漉的,到此时雨都还没停下,淅淅沥沥的落在湖面上,氤氲起层层水雾,感觉一股潮湿扑面而来,不由得拢了拢肩头的衣裳。
“好小姐,您身子骨儿本来就弱,怎么还站在窗子面前吹冷风呢,你可是要急煞奴婢们啊!”翠袖一进来就看到许书颜倚在窗前,鬓角的垂发微微扬起,小脸儿白白的,心中一揪,赶紧放了托盘就过去关上窗,再取了件厚些的袍子披在她身上,拉了过来端坐在屋中的茶桌前,又让挽歌赶紧拧了热帕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