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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章二十九 做绣
桂林山上无杂木,高阳花布四季新。
高阳历来是纺织大县,虽说不至于精美到成为贡品御用,但也别具一格,备受四方百姓喜欢。许书颜从小在高阳长大,家中老父亲又请了县里数一数二的绣娘来做师傅,绣功手艺自然是不会差了那儿去的。
可这次的绣品是要送入宫中让那些个妃嫔娘娘们品评挑选的,除了绣功扎实之外,恐怕第一条就是要不落俗套,独辟蹊径,这样才能脱颖而出。
各家小姐也是聪明的,只是在堂上挑着绣样,随意绣上几下不过勾勒个轮廓罢了,生怕自己的点子不够保密,被别人抄了去。
“小姐,您准备绣个啥?”翠袖在一旁小声的问,左右环顾,发现其他姑娘们个个认真的不行,哪像自家小姐,就东挑西拣,至今也没个定数。
“嗯,还在想呢。”许书颜随意答了答,心中飘过无数的花样,不是太简单就是太普通,稍微复杂精巧些的往往又费时,算算只得三堂课的时间,不过就六七日的光景,若是往复杂里捣鼓,怕是有些得不偿失。
“书颜,你可知三姑奶奶的喜好?”祁玉悠倒是毫不在乎,本来心思也没在入宫里边儿,干脆拉了许书颜低声道:“她老人家最喜欢海棠花,若是照着这个方向来绣,准讨她喜欢。”
“海棠……”书颜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却也稳住了情绪,颔首向祁玉悠道了一声谢,便自顾去想改怎么绣这海棠花样了。
只是左右瞧了瞧,好像知道祁含烟这喜好的人也不少,勾勒的花样轮廓多是海棠的样子,不禁又犯了难色,心头敲着鼓,不知道能不能真就脱颖而出。
“叮铃铃铃……”
正当犯难的时候,院外那个小绣娘又摇动了手中的铜铃,看来一个时辰已经到了,许书颜吩咐翠袖收拾东西,手边却被祁玉悠轻轻一拉:“等会儿我们单独坐了撵子走吧。”
“嗯。劳烦姐姐了。”许书颜倒也高兴。毕竟祁玉冷和黄杏儿她们没怎么给自己好脸色。挤在一个大撵子里免不了还要听些闲话。况且今早她们看着自己坐了祁渊地车撵来。万一问起。也懒得解释了。
这时候周围地小姐们已经收拾地差不多了。纷纷起身三两个结伴而去。祁家几个姑娘却还候着。祁玉悠让他们先走。说是让许书颜坐了她地撵子一并回去就行了。柳若彤年纪小些。不太懂得看人脸色。巴巴地看着许书颜:“书颜。是不是早上没等着你。你生气了?”
“哪里。”许书颜过去拍拍小姑娘地肩头。笑道:“若彤。今早是我自个儿出门晚了。还好没耽误大家来迟。”
“你没生气就好。早上冷姐姐让车撵先走。我还嚷嚷来着呢。”柳若彤圆呼呼地小脸很是红润。此时略有些害羞。更显得娇憨可人。
“若彤。还不走!”姚文绣看了祁玉冷地脸色。知道不该让柳若彤再说什么了。赶紧上前拉了她地小手。跟了几个姑娘出去。
“书颜你别气。冷妹妹就是那样。有些不近人情。也并非是专对着你去地。”见她们走远。祁玉悠也随意帮衬了两句。
许书颜倒觉得不好意思了,连连道:“姐姐这样说就是见外了,再说我也没迟不是么。”
“三姑娘,四姑娘,快些上撵吧,早点回了宅子,晚些还有老爷的家宴呢。”朱嬷嬷倒是睡了一上午,此时醒了,嗓门大声的狠,直穿而来。
两人相视一笑,相携着便加快步伐出了书坊的大门。、
身为祁家三姑娘,祁玉悠的撵子确实也有些不一般。外面看起来与其他一般无二,内里却和今早祁渊的撵子有些类似,地下有两三层的厚毯子,软软的不说,上面还铺满了篾竹编的凉席,坐上去也不觉得烧,反而透着凉快。一角还有个小几,祁玉悠从小几下面拖出一个半臂高的食匣,抽了两个屉子出来,里面放了些姑娘家爱吃的零嘴,有果脯还有炒香的瓜子之类的坚果。
因为有两个姑娘坐在撵子里,朱嬷嬷便只好和车夫丫鬟挤在外面的横栏上,可苦了她一身肥肉,临近午时头上太阳也晃眼,脸上厚粉也几乎被洗刷了个干净,此时露出黄黄的底儿,倒显得老了几分。
许书颜和祁玉悠吃着小食,却从帘子缝看到了外面坐立不安的朱嬷嬷,心中不忍,便想对祁玉悠说这撵子还宽敞着呢,请朱嬷嬷挪进来。祁玉悠却不太理会,只说撵子里多个人会热的慌,两人说话也不方便。毕竟撵子是祁玉悠的,许书颜却也不好多说,只得作罢。
似是想起该说什么了,祁玉悠放低了些声音,冲许书颜道:“今儿个一早,怎么是二哥哥送的你呢?”
“他正巧送弄影姑娘回潇湘馆呢,我怕迟了挨陈嬷嬷的板子,只好上了撵。”许书颜一一答了。
“以后离得二哥远些,他虽然不太搭理园子里的姑娘们,但总归同住在西厢里头。”祁玉悠有些尴尬,说话声音也变得有些小了:“也不是因为其他,只是外间对二哥哥有许多闲话呢,像今日这样,还好是来了书坊,若是在其他地方,止不住又以为你是他的相好呢。”
听到这儿,许书颜俏脸一下子就红了,想起在潇湘馆外那冉旭大汉也误认了自己,埋头下去,咬着牙告诫自己以后可千万离得那纨绔子弟远些才好。
“书颜,晚上的家宴是父亲亲自吩咐的,却也不可迟了,等临近黄昏我就过来寻你,一同过去吧。”祁玉悠倒没发现许书颜的异样,只是自顾着说话:“四叔也要回来呢,真希望他这次别再带那些个清倌儿过来唱曲儿了”
章三十 礼度
一路和祁玉悠聊着,许书颜也逐渐忘记了早上和祁渊之间的不愉快。寻思着同一个娘胎里生出来的娃,性格怎么就差别这么多。印象中,倒是觉着祁玉冷和那个眼高于顶的风流二爷有些像,只不过一个是真的有身份摆谱,一个是不想让别人看不起才故作冷脸罢了。
等回了拢烟阁,许书颜便吩咐芜菁芜兰烧水给自己沐浴,又遣了水莪水月去前边院子打听一下今日会来多少人,各家姑娘特别是姨太太们的穿戴是怎么样的,免得赴宴时若不巧穿了相同花色的衫子,惹来对方的不悦。最后才召了挽歌翠袖上楼,商量着到底该给祁冠天和一干姨太太们送些什么见礼才好。
“祁老爷子还好说,送了从保定捎过来的山珍药材就行了,只是姨太太们的却有些麻烦。”翠袖想起柳如烟刻薄嚣张的样子就有些寒毛倒竖,再琢磨着还没见过的两房姨太太,更是觉得有些难办了。
“姨太太们虽然麻烦些,但总归是女人。”许书颜倒觉着没什么,顿了顿又道:“女人们虽然喜欢相争,好歹喜欢什么总是能猜想料到的。然后在每份礼物上分一下轻重就好,也不容易得罪人。”
“二太太怕是要重些才好。”挽歌呆了几日,也摸清了宅子里的一些暗脉。
“其实,送二太太,直接送了雍少爷便是,岂不稳当?”翠袖仔细想了想,提出个法子。
许书颜点点头:“只是得稳妥些,既要贵重,又是小娃可以用得上的,免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咱们是什么心思,反倒弄巧成拙。”
“不如送些金锁玉佩什么的,小少爷才三岁的年纪,想来应该是合称的呢。”挽歌眨眨眼,只想得出这样的礼物。
“祁家什么没有?无论是金锁还是玉佩,怕是从小就有一大堆了,还有什么吃的穿的用的,雍少爷哪里会缺呢,怕是当个神仙给供着的呢。”翠袖念叨着,连连摇头。
“不送吃穿用度,几岁小娃又有什么能用得上的呢?”挽歌不服气地顶嘴道。
“那就不拣这些送。”看着挽歌和翠袖一人一句,书颜心中倒也有了主意:“既要精贵,又得不落俗套,这样的东西虽然不易寻得,我却从高阳有带着些过来的。”
“二爷应该也要来吧?”翠袖小声地提醒着许书颜。
“他”书颜冷冷地扬了扬眉:“送他一个方子。让他也祛祛满身地火气才好。”
“二爷生病了么?”挽歌倒听不太明白许书颜话里有话。呆呆地问。
“傻丫头。小姐这是在说笑呢。”翠袖笑着拉了拉挽歌。又道:“不过二爷地礼是不是也该备一份儿?”
“嗯。我且再想想吧。”书颜点点头。却没什么心思在上面。懒懒地挥了挥衣袖。
……
敲定好了最重要的礼物,三人又商量了一些送姨太太们的物件,许书颜取了随身带着的钥匙将一个一尺见方的柚木匣子打开,拿出两张五十两的银票给翠袖,让她亲自去一趟京城的集市,买些二三两银子一盒的胭脂水粉回来,分成不同的份数包好送给各家表姑娘做礼,三份姨太太的就捡贵的买,其余一般无二即可。
等翠袖出门了,许书颜便让挽歌伺候着自己沐浴更衣,想想不妥,又吩咐芜菁去厨房弄些小点过来先垫着肚子,虽说是家宴,可第一次见家主,可不能给别人留下个狼吞虎咽大胃娘子的印象,只好吃得差不多了再赴宴,别人看着也觉得许家小姐斯文大方。
等水莪水月回来禀报了打听到的消息,书颜才慎重的挑了件湘黄色裙衫。这衫子乃是上好的薄绸所制,上身毫无花样,只在中腰以下点染了朵朵绿荷,一黄一翠,既素净又不显的沉闷,再配上一条墨绿色的细纱挽带,虽不惊艳,也算出挑。又吩咐挽歌去水阁找水清要了几朵黄灿灿的棣棠回来别在发间,只取了两只素玉钗相配,既新鲜又偶尔散发出淡淡香气。
“小姐,我听水莪姐她们常说什么三分长相七分打扮,如今且看看您,倒也懂得了什么意思呢。”挽歌眨巴着眼,看着自家小姐从一袭素颜清减到灵动娇俏的好似一朵鲜开的花儿,心中羡慕不已。
顺手将剩下的一朵棣棠插在了挽歌的羊角髻上,书颜笑道:“你也学着她们爱美了不是?”
羞红着脸,挽歌凑到铜镜前头左看右看,觉得欢喜,还拨了拨花朵儿的位置。
等打扮好,翠袖也回来了,手里捧了几个精致的小木雕匣子,打开便是各种瓷的、银的和金质的粉盒子。许书颜点头称赞她心细,若是没个装盛的东西倒也显得小气了。而且匣子一盖,谁也看不到谁的东西,就算有厚薄也不易察觉了去。另外翠袖又说给二爷置了个鼻烟壶,是二十两银子一个的,虽是小东西,可是京城哥儿们都喜欢用,送了也不失面子。书颜也没说什么,点头让她放妥在一处便好。
不一会儿,芜兰上来禀报,说三姑娘已经候在湖边了,就等许书颜收拾好一并过去赴宴了。
本想只带了翠袖在身边的,可挽歌一脸委屈,闹着说自进了宅子就没能出这拢烟阁四处走走,如今又不是出了锦上园,想一并过去,透透气,看看热闹也是好的。拗不过挽歌一张梨花带泪的小脸儿,翠袖干脆让了位置给挽歌,又反复叮嘱了她一定记得随侍在小姐一侧,不要只顾着自己看新鲜而忘了正事便好。
书颜也没说什么,拉了挽歌替她寻了件前日里朱嬷嬷遣人送来的丫鬟衣裳,又让翠袖给她梳了个精巧的双螺髻,挂上两缕桃红的流苏,一眼看去倒不像个丫鬟了,比同岁的柳若彤还像两分小姐呢。只是翠袖眼尖,发现她髻上的那个花和小姐的一样,赶紧上前取了,说是不合规矩。挽歌虽然不高兴,可为了出去一趟,也只有从了翠袖。
只是等祁玉悠看到许书颜身侧跟着的竟是年纪小小的挽歌,手里还提了个粗绸裹的小包袱,不由得笑了:“水莪水月都是你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