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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半是天使
《淮南子·本经》注,殊:异也。
《殊颜》此文,不过是讲述一群在大宅院里生活的各色女子罢了,有家长里短,也有烟花里弄,有温情脉脉,也有勾心斗角,当然也少不了各色美男穿插其间。
注:女主大智若愚,非绝色美女,无狗血剧情,偶落俗套。本文沿袭天使君一贯的画卷派风格,慵懒慢热,慎啊。。。
文中角色(不断更新)
按出场顺序
许书颜:许家小姐,父母双亡,投奔祁家。居于拢烟阁
翠袖:许书颜贴身丫鬟。
挽歌:许书颜贴身丫鬟。
朱嬷嬷:上锦园管事姑姑。
祁玉容:祁家大小姐,祁冠天长女,丧夫。
画楼公子:祁家书院丹青馆的教习师父,常年在水阁居住,身份不详。
水清:祁家二少书童。
水莪:拢烟阁丫鬟,原为祁冠天二房柳如烟的大丫环。
水月:拢烟阁丫鬟,原为祁冠天二房柳如烟的大丫环。
柳如烟:祁冠天二房,锦上园红人。
温月娘:祁冠天原配。已逝。
祁玉悠:祁冠天之女。祁家三姑娘。居于晓静苑。
水潋:祁玉悠丫鬟。
秦如月:之砚书坊女学生之一。父亲是新调任京师地户部侍郎。
盈袖:画楼公子书童。
朱素素:大将军之女。之砚书坊女学生之一。
陈杏儿:三姨太侄女,大表姑娘。
姚文绣:四姨太小姑子,二表姑娘。
柳若彤:柳如烟亲妹子,三表姑娘。
水漪:祁玉容的丫鬟。
许之山:许书颜父亲,丹青妙手,已逝。
祁渊:祁家二少爷,祁家实际的家主。
祁玉晴:四姨太女儿,十三岁,已许配给山西乔家。与母亲同居于濯景馆。
舒文嫣:正二品京城副都统的小女儿
吴桂芝:从二品内阁学士的千金
秀珠姑姑:一等宫女,伺候皇帝。
祁含烟:贵妃娘娘,祁家三姑奶奶,居于鸾安殿。
燕官:祁含烟的贴身宫女。
淳妃:大将军之女,四妃份位。
林妃:翰林大学士之女,四妃份位
姚婕妤:兵部尚书之女,深受宠爱,与淳妃不和。
余贵人:原为宫女,后来被皇帝临幸,做了六年贵人。
陈贵人:新入宫的,并不受宠,和两位常在相熟,因出身稍高封了贵人。
御儊:大皇子,庸王殿下。居于疏影楼。
御嵝:二皇子
弄影:潇湘馆头牌。
陈嬷嬷:绣房师傅,宫里出来的姑姑。
三姨太:祁玉晴生母,一心向佛,不与他人相争。
四姨太:祁玉冷生母,温月娘带来的家生丫头,地位稍高于三姨太。
祁冠尉:祁家四叔,髯须大汉,潇湘馆主。
若琳:御厨娘子,居于耀景楼。
幻雪:绣房小绣娘,满十四就要回到潇湘馆。
前卷
楔子
春花四月,芳菲人间。
城边小镇一隅,一辆车撵正缓缓行走在青石板上发出“轱辘”的声响。风过,小巷两边栽种的扶柳随即扬起枝条,柔冉纷纷,落叶疏疏,虽是初春时节,却惹人心生萧索之意。
巷子的尽头是一座灰墙大宅,屋檐上一方檀木黑匾上刻着“上锦”二字,苍劲醒目,旁落:御闳手书。
赶车的是个半百老夫,衣着朴素,等来到巷尾他便“吁——”地一声吆喝勒住了马儿,跳下撵车,顺手将帘子掀起,又取下一方高凳垫在下面:“姑娘,祁家大宅到了。”
“喲,许小姐可到了。”听见外面的动静,一个打扮妖娆的花婆子从大宅的朱门内扭着就出来了,一身的金银不免露出些掺了俗气的富贵。许是等得有些久了,脸上的汗水合着厚厚的粉壳子,说话间几乎簌簌地掉了一地。
“小姐,小心些。”车撵上先是跳下个小丫头,十三四岁大小,梳着两个麻花辫子搭在肩头,一双黑眸水灵的紧,湖蓝轻衫被她打了个结在膝上,露出洒蓝底儿的绸裤。
“挽歌,瞧你,小姐不是告诫过你,祁家宅子可不比自家呢,也不知道轻重。”说罢,一截翠色的衫子露了出来,一个约莫十七八岁年纪的姑娘下了车撵,一脸的妩媚娇弱,比之好些大户人家的小姐都还要美上三分。
“是嘛,翠袖姐姐。”挽歌吐了吐舌头,赶紧把裙角散开,大眼眨巴着,乖乖立在了一旁。
那个被唤作翠袖的女子缓缓下得撵来,侧眼连瞧也没瞧那婆子一眼,只是转身,屈腰极为恭敬地伸出手:“小姐,奴婢扶您。”
一边那花婆子若不是听翠袖口呼“小姐”,几乎就要以为她便是那高阳首府,许家唯一存留的大小姐许书颜了。知道真正的贵客即将现身,眼珠子几乎都要掉了下来,直直盯着车撵不放。
车帘掀起,只见一截玉臂露了出来,纤细如荑。一个着了身素色青蓝衫子的女子,柔柔伸手搭在了翠袖的手上,徐徐下得撵来。
盯了半晌。那花婆子地脸色明显从期待变得有些失望。
眼前的女子虽不是平庸。却也不过中上姿色。但定睛一看。虽然衣衫素净。却在裙角挑染了几只墨荷。倒也颇具风致。走动见。腰间所系地玉带随着日光竟流转着浅浅光华。衬得她身段如柳。窈窕柔冉。再配上几缕垂在肩头地青丝。朱嬷嬷倒也看地有几分呆住了。
“这位便是朱嬷嬷吧。”书颜提了裙角。露出金莲窄窄。款款移步上前。略微颔首算是见礼。语毕之后一抬首。只将薄唇微微抿起。双目直视着那一身富贵地老婆子。含笑而立。
那朱嬷嬷被这样一看。只觉得这姑娘一股子气势倒真有些豪门大小姐地模样。不由得从心里觉得矮了三分。满脸堆笑道:“许小姐赶紧随奴婢进屋吧。花厅里奉了上好地香茗。正候着您呢。”
“那就劳烦朱嬷嬷带路了。”许书颜幽幽地点了点头。挪着莲步。抬眼侧头望了望来时地巷口。不着痕迹地抿了抿唇。这才提起裙衫。迈步渡入了那方朱红地宅门。
卷一
章一 锦上
自第一任国君御闳打下江山,本朝已经占据中原阔土近两百年的时间了。当时的开国功臣祁家也历经数代,成为享誉京城的世家大族。
上锦园作为祁家大宅,也随之屹立了近两百年的日子,与皇城遥遥相望,青瓦灰墙透着股子厚重和庄严,细细诉说着百年来沧桑之变。
虽说是世家大族,却因隔三年便会从上锦园中抬出个秀女,每每封妃封嫔,先后甚至有三人贵为皇后,也有使得祁家从“开国功臣”被冠上了“外戚”之名。为了避开锋芒,五十年前祁家家主毅然卸去一身官职,避世于上锦园中,不问世事只享闲乐,倒也免去了许多的麻烦之事,也让祁家愈发地兴旺发达起来。
只是经过五十年的休整,整个河东几乎所有的书院都已归为祁家所有,子弟遍布朝野,眼看又招惹了不少人的红眼,诟病颇多。奈何本朝贵妃就是祁家家主的三妹子,甚得隆宠,如今又怀上了龙种,闲话之人也少了许多。
四月初二,祁家大宅,萍水阁。
从踏入大门开始,许书颜就在默默地观察着这个世家大族的宅邸到底是什么样的。意外的是,宅子从里到外竟都透着股子朴素,并无雕梁画栋之感,只有偶尔露出的一角小院显出独具的匠心和雕琢。
穿过花厅,再绕过一方遍植垂柳的水塘,朱嬷嬷带着许书颜来到了一栋二楼小阁之前。
“虽无过眼之缘,却能聚云于烟,是为萍水……”轻声念着,书颜恬然一笑,侧头问朱嬷嬷:“这联子是何人所作?还有几分意思。”
“是祁二少爷的手笔。”说话间一个书童模样的少年走了过来,怀里还抱了一堆用过的宣纸。书童身边还立着一位青衣男子,面色温和,带着浅浅笑意,只是看起来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水清,还不快给许小姐请安。”朱嬷嬷赶紧呵斥那书童,说罢还瞥了一眼青衣男子。
“见过许小姐。”书童微微福礼,进退有度,却也不怎么理会那婆子。
“公子这是去二爷书房么?”见水清态度冷淡。朱嬷嬷只好转而向着那青衣男子说话。只是口中所言皆为恭敬之词。语气神态却露出一丝轻蔑。
“早课已经下了。我去书房作画。”那青衣男子浅浅颔首。对朱嬷嬷地轻蔑似乎毫不入眼。转而对着许书颜欠了欠身子以示礼貌。之后便提步。青袍扬起。然然而去也。
“他是?”书颜见那青衣男子模样清俊。神态悠闲。根本就不像个伺候书房地书童。有些疑惑地问及那位名唤水清地书童。
“画楼公子乃是丹青馆地教习师傅。和小地都在二爷书房伺候。”立在一旁地水清略点了点头。抬眼看了看许书颜。眼中闪过了一丝欣赏。随即曲腰福礼道:“小地还要送东西去水阁。告辞了。”说完恭敬地欠着身子。直到转角处才转身离开。
“什么公子。不过是仗着自己有两分文采便眼高于顶罢了!”朱嬷嬷似乎很不满那画楼公子。隐隐地斥骂了两句。这才转头满脸堆笑朝着书颜一鞠:“小姐莫要见怪。快些请近吧。”说完高声朝着那萍水阁地方向一喊:“许小姐到——”
随着朱嬷嬷一声喊。两个守在阁楼门口地家丁应声拉开了两扇雕花排门。
“许小姐,幸苦了,过来坐下喝杯热茶解解乏吧。”说话间从内徐徐而出一位梳着妇人头的年轻女子,眉目间流转着淡淡的笑意,淡紫的轻裳罩在略微丰腴的身子上,显得很是妩媚娇艳。
书颜只瞧了一眼,便知此人就是祁家大小姐祁玉容,赶忙两三步过去,施施福礼道:“小妹见过玉容姐姐。”
“还是你懂事。”祁玉容满意地点点头,轻手扶起书颜的手臂:“外人见了,没一个不叫我裴夫人的,难为我就嫁了那裴三不过两天,他们却还比我这个遗孀还要念旧。”
书颜莞尔,并未接话,只是款款坐下,伸手接过婢女递上的茶盏,揭开盖子拨了拨茶末儿,想起了在高阳时听见的坊间流言。
祁家大小姐祁玉容十六岁便出嫁,嫁的是那河东大族裴家三少爷。奈何那裴三少爷时运不济,跟人出海时遇了险,连同一并去的二十多个船夫统统一齐丧了命。之后裴家认定祁玉容克夫,要将她扫地出门。谁知到祁玉容是个泼辣脾气,当天夜里就带着丫鬟自个儿雇车赶回了娘家,说什么也不愿再呆在裴家。
祁玉容在锦上园的时候可是身娇肉贵的千金大小姐,祁家家主祁冠天护短,威胁说只要裴家敢来闹事儿,就将此事上禀朝廷。裴家虽然也是河东大族,奈何朝中无人,却也不敢再闹,连休书也不敢下,只得任由祁玉容呆在娘家。之后裴家便背上了这个笑话,在河东一直抬不起头来。
“这香片是从雾山送过来的,比金子还要贵上两分,许小姐且尝尝,看合不合口味?”祁玉容见许书颜端着茶盏不动,眉梢挑起,特意找了话来说。
“姐姐客气,唤小妹一声‘书颜’就行了。”许书颜面露慌张之色,将茶盏抬在鼻端一嗅,表现地对此茶极为讶异,就在唇边,轻啜了一口,随即神色舒展。
“书颜,你才是客气了呢。”看着许书颜乖巧温顺的样子,祁玉容满意地点了点头,放下了茶盏,玉手伸出半截露在袖外,轻轻搭在了书颜的扶栏上,吐气如兰:“你也不是外人,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全听姐姐的。”书颜温顺的点点头,半晗着首,只是垂目望着铺了猩红毯子的地面,双手交握着,显得有些害羞。
“二姑和姑父双双去世了,你在高阳老家也没什么能仰仗的。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