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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也有幼儿园吗?她揉揉眼,却觉得头痛得厉害。覆手额上,好烫。
“你在想你的妹妹么?连做梦都在喊妹妹,你们一定很亲吧。我也想我娘亲了呜呜。娘亲睡在地下会不会冷,呜呜。”
石琉璃闻声望去,一个六七岁模样的瘦弱小女孩抹起了眼泪。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的衣裳好复古……环顾四周,几个身量衣着相仿的小女孩可怜巴巴地看着她。简陋的木板拼成大通铺,头上是……正宗的苇杆与木椽天花板。
石琉璃掐了下胳膊,有红色的掐痕,有痛感。电闪雷鸣般,她悟了:穿越年年有,今年到我家……
低头看看自己,同四周的小女孩一样瘦的皮包骨头,身上穿着件土红色的单衣褂,还发着烧。大概这小小身体的主人已因高烧而早早投胎去了。
唉,不管怎样,还是要感谢阎王,至少免了一碗孟婆汤。石琉璃支撑着要下床去看看外面究竟是何处。
“哎?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嘛!哪个胆大的丫头禀告说她病死了?!”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外面强烈的阳光刺得石琉璃睁不开眼睛,光晕笼住了门口的身影,看不真切面目。倘若来者的声调再温柔些,她倒宁愿相信这是某个路过的天使来传递光和温暖。
那便是完美的穿越场景了:英雄、美女,一个都不少。
然而关于天使的遐想瞬时被现实打破。门口的那位阴阳怪调者踱进屋子。定睛望去,他头上戴着黑薄纱小帽,一身黑直裰,臂间斜着一柄拂尘。香粉的气息扑面而来。
此乃宦官。石琉璃在心底发出第二声叹息:唉,为甚不是一只美男,为甚是个老太监。
不过她很快就释然了,总比“穿越后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青楼里此时进来的是位老鸨”这种状况要好上一万倍了。知足者常乐嘛!于是石琉璃主动地剧烈咳嗽了两声表示病情严重。
那位太监捂着鼻子瞧了瞧她,嘟囔了几句:“小孩子三灾六病算什么大事,也睡了一觉了,赶紧起来喝点粥准备动身。赶到宫里,有的是药,吃一辈子都吃不完!你们几个楞着干嘛?洗脸去!哭,再哭不发糖。”
最后一句果然有效,那个哭鼻子想娘亲的小女孩也捂着嘴闭了声。太监很满意地从荷包里摸出几枚糖块,一人发了半块,因为石琉璃气色差的缘故,额外给了她一块:“怪可怜见的,进了宫,你们就都享福了。宫里不愁吃,不愁穿,不但有糖,还有肉,有香粉,哎呦,那可是天底下最好的地方,宫里发的衣裳比画儿上的仙女还美。在宫里住上一年,保管你们再也不哭了。”
听到有漂亮衣服,小女孩们被哄得笑逐颜开,仿佛好看衣裳和冒着热气的肉汤就在眼前了。她们含了糖块,纷纷搭手扶着床上那位病中小姐妹,抱起这屋里唯一的一床破被褥,跟着老太监上马车去。
日夜兼程,等马车停在朱红宫墙外时,石琉璃已经康复的差不多了。她本来就是大人心思,懂得多吃多喝以及适时地多要几块糖,新的身体底子不算太差,大约只是一场小烧而已,七八天自然而然养好了。
不但养好了身体,她还循着日常观察与不多的闲聊,搞清楚了身处何朝何地,虽不精确,但这是大唐没错。她们是由各地里正县丞挑选出来的适龄孤儿,送入宫中应差。除了她同车同屋的,还有十几车孤女,皆是破旧装扮。每天集体下车上车的时候,猛一看就像是一大群萝莉被拐走了……
“下车,入宫。”老太监挥了挥拂尘,领着数百名萝莉走进深深宫墙。
没错,墙内衣食无忧,唯一的代价,便是你一辈子的自由。
“自由给你,生活给我。”石琉璃抿着嘴,悄悄瞥了一眼高耸的宫墙。
被积年雨水冲淡了的地方略有褪色,露出旧日涂料,泪痕般一行行淌着。也不知这里是哪座行宫,为何不修缮修缮呢?
从此便要住在这朱红色的笼子里了。想到这里,石琉璃的嘴角忍不住噙了笑意,暗自道:“多活一世,幸运至极,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呀。我只要安稳的宫女铁饭碗生活,什么宫斗啊阴谋啊改变历史啊发明创造啊统统交给别人好了。咱只安注于当下。”
在路上时,心中未尝没有思量过入宫后的生活,比方说遇到了容嬷嬷那种极品管事该怎么办;比方说不堪重体力劳动积劳成疾该怎么办;比方说冬天很冷却必须得穿飘逸宫装会不会冻成冰棍之类之类。
越想越多,这会儿惆怅起来“为啥不是穿越成公主”。石琉璃皱着眉,看到周围跟自己差不多高矮的小萝莉们,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我的身份还是个小孩子,不该想太多……”低着头紧走几步跟上队伍,她们被带到了一座大院子里。廊下已经站着几位管事。院中的小梧桐正撑着一片片的花儿朵儿作伞遮阳。春末微凉的早晨,清风着实宜人。
很快,她们便被拨聚到四角去,扬起脸伸出手等待管事的挑选。陆续有小萝莉被带走,又有更多的宫女和太监进来挑人,彼此免不了寒暄问候,院子里渐渐嘈杂起来。
石琉璃分不清楚都有哪些差事,只好乖乖立在那里等待被挑,仰着头顺便看看热闹。宫中大概真的像老太监说的那样“享福”吧?不然这些宫女为何都挺丰满的……看她们发髻上的饰物虽不多,但那香风一阵阵的,直熏得她想打喷嚏。
唉,不知是小小身体的鼻子太灵敏,还是这些宫女们扑粉扑太狠了。
正胡思乱想时,石琉璃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香甜,若有若无地夹杂在厚重脂粉味中,远远飘来。她禁不住闭上眼睛,抽动鼻翼仔细闻了闻。
没错!桂糕、花生蘸!啧啧,闻起来好香甜呐……难道这院子旁边是厨房?一定得好好记住位置,将来拿了月钱第一件事就是贿赂厨子厨娘。
香味越来越浓,石琉璃咽了咽口水,睁开眼打算寻找这个院子的标识性特征,以便日后找寻。然而糕点的味道并没有消失,相反,似乎有人端着它在往这里移动,香味更近了。
司膳宫官七娘缓步走来。
石琉璃立刻打起全部精神,忽闪着大眼睛,试图吸引那位大姐姐的注意。
哪怕走来的这位大姐不是厨娘,就冲着七娘一身糕饼香,石琉璃也要跟了她去。作为一个甜食爱好者,穿越了一千多年,遇到另外一个甜食爱好者,这是多么有缘分有前途有未来有JQ有共同语言的一件事!
“挑了我去吧,挑了我去吧,我保证不惹祸保证勤快干活我会刷碗我会和面我还会鉴定点心。”石琉璃欢快地祈祷着,几乎要开口直接恳求满身糕饼香的大姐姐带走她。
司膳七娘挨个相看过去,发觉有一双眸子亮闪闪地盯着她。遂停在石琉璃面前打量:年岁不好说,刚来的小宫女大多瘦小。五官倒还端正,精神很好,眼睛很明亮。
可惜太瘦了……不符合她一贯的挑选标准。这么纤细的手,如何揉得了面团呢?按照司膳宫官七娘的心思,她自己想选几个手短脚大有力气的小宫女回去帮忙揉面。此外还要挑洗菜的、摆碟子的、点豆腐的、剥核桃的、剔鱼刺的……总之,没人嫌自己手下的小宫女多。
这样想着,七娘立刻爽快起来。“本司膳不带走,也会被司乐司宾司饰她们带走。后宫六局二十四司,这点子小宫女够谁分啊?不行不行我得先下手为强。”
“你、你、还有那边那个穿蓝衣的,对就是你,你们几个。再加上后面的,都跟我走。”七娘大手一挥,将四周稍微看得过眼的小宫女全部纳入司膳坊。她迅速结束了还未燃起战火的选人战斗后,像只获胜的母鸡般颇为自得地领着身后一群小雏鸡离开了院子。
石琉璃跟在后面,迈出院门时尚能听到里面飘出来的一两句闲聊。“司膳还没看完就挑好了,我们也得赶紧的。”“不急,当个厨娘不拘模样,横竖只劈柴烧水。咱们司饰可不能草率行事,那可都是在娘娘面前露脸的,攀不上百里挑一吧,至少要五十个里头挑一个,再不能降低司饰门槛了。慢慢挑……”
五十挑一?保管不够分要掐架。石琉璃懒得去想象待会儿这院子里会发生怎样的好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一路嗅着糕饼的香气,满足地跟着七娘七拐八绕,进了司膳坊。
可眼前只有一个大池子,没有锅碗瓢勺。
新名石榴
七娘停下脚步,指着水池子说:“都进去洗洗,衣裳全部扔了。”
石琉璃很窘,露天洗浴?这多不好意思啊……万一被过路的看到,没脸见人了。她迟迟不肯解开衣带。可其它小萝莉们已经顺从地站在池边开始捧水了。
“我是个孩子、我是个孩子、我是个孩子!”石琉璃把心一横,本宫女生前又不是没进过公共澡堂,一完全未发育的小丫头片子,有甚好羞涩的。
顿时水花四起,池里是活水,大概有暗泉在涌。第一捧水淋到身上,有点凉,汗毛都被激灵得竖起来了,过了好一阵子才慢慢泛暖。石琉璃仔细洗净身上的污垢,看到别人手中拿着澡豆,自然而然地也伸手往池边去拿。
这一拿不要紧,抬头看到池边不知何时站了一群人。
一群穿着衣服的人……而且,不是宫女……
刚才太专心洗澡,水声大,竟没留意院子里的动静。如果说其它小萝莉在意识中还无男女大防,或者从小孤苦,习惯了河里洗澡不把这个当一回事,那么石琉璃不尖叫一声确实太对不起她那颗已然二十好几岁的沧桑又脆弱的小心肝了。
“啊——”石琉璃捂住胸前。
“怎么了?”池边上的几个人同时发问。
“没事,踩了石子,怕跌倒。”石琉璃退后几步,蹲在水里不起来了,两手把水花拍得分外激昂,借以掩饰自己的脸色。不就是被太监给瞧了去么,何况这副小身板也没什么值得特意去窥一窥的。
几位太监见她没事,便继续手中的工作。他们把抬来的箱笼打开,将宫装一套套给司膳宫官看过,又有人抬来被褥、铜盆、木架。为首的管事太监细声细语跟司膳七娘嘀咕着什么。石琉璃蹲在水中,恨不得他们赶紧交差走人。虽然对方是太监,也是需要很多同情心去看待的弱势群体,但毕竟、毕竟太监不是女的啊……太窘了。
“回去替本司问候尚服公公好,辛苦你们了,连这么小的槐崽子都派过来帮忙。今天你们怕是要忙上一整日了,各个司里都得送到。”七娘怜爱地捏了捏其中一个小太监的脸蛋。他还不到七娘的腰间,也穿了一身太监装,虎头虎脑地扯出一个憨笑:“姐姐香。”
众太监哄然笑了,有年岁轻的,便垂着涎挨过来跟七娘打趣,被七娘轰得远远的,捎带着将剩下的太监也送出院子。这里好歹是司膳坊的地盘,七娘活动活动手腕,招呼小宫女们赶紧洗:“都快着点儿,晚上发木盆再回屋洗。换上干净衣服,水池子待会儿还要借给别的司呢。”
石琉璃这才敢站起来搓洗,洗刷干净后擦了头发,跟其它萝莉们一起换上新衣服。
两套薄薄的中衣,两件窄袖的白色细布上襦,一条拖地齐胸的红白间色藏褶裙,一件团花半臂,还有一条全红的裙子,都是崭新的,平平整整搁在箱中。拎起间色裙比了比,太长了些,石琉璃不知该怎么穿。望向七娘时,她正在替另外一个小宫女梳头发,一手挽着花样,一手握着银梳,口中衔了葱绿头绳,那姿态像极了一位照料妹妹的长姊。
石琉璃安下心来,运气不错,遇到的直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