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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遥在那一刻像个孩子似地嚎啕大哭,眼泪鼻涕无所顾忌地擦到那人怀里,终于有个人全心全意待他,不怀疑,不猜忌,无限包容和怜惜。
18年来第一次,穆遥突然想要感恩,感谢上苍和天地间所有神灵,他想活下去,生命如此鲜活、美好而生动。仅仅几个月前,不,仅仅是刚才,他还巴不得能撞死在路边……那毫无生趣的阴暗龌龊,只因为遇见一个人,竟然翻天覆地地改变……世界太奇妙了。
“好了,再哭明天出不了门了。”简明把他扶起来,拿纸巾收拾那战场般凌乱的脸,笑道:“看,眼睛都肿了。”
穆遥仍旧抽噎不止,突然一拳砸在他身上:“你凭什么相信我?你都不问清楚吗?”
“不凭什么,别想了。”简明岔开话题道:“刚才看你很着急,你朋友碰上麻烦了吗?”
“嗯,”穆遥刚才完全把YY的事忘了,经他提醒,不由眉头深蹙:“他碰到个很变态的客人,缠住他不放。”
“变态?要帮忙吗?”简明问道:“你朋友叫YY?奇怪的名字。”
“那是他在酒吧用的名字。”穆遥欲言又止,虽然才刚坦白过,但私心里仍不想简明具体了解这些肮脏的事。而且,那人有黑社会背景,阳光吧的老板已经算有势力,才能罩得住他们,连他都不敢碰的人,还能有什么办法?这年头,只要没闹出人命,警察都不乐意去管这些麻烦事。
于是轻描淡写道:“就是比较恶心爱缠人,YY很讨厌他,所以刚才跟我发牢骚。”
“这样啊,对了。”简明听他这么说,问道:“你家里不帮你交学费吗?怎么刚来B市就要去打工?”
“不是,是我想自己交。”穆遥道:“我母亲在S城民族乐团,这些年虽然效益不好,收入一般,但因为她的埙曲吹得很好,是台柱子,所以也还过得去。”穆遥喝口水复又说道:“我想早点自立,我是男孩子嘛,不想什么都靠妈妈。”
简明微笑道:“不是这么说,男孩子要自立是不错,但也要看情况。你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自然找不到好工作。”他拉他起来:“虽然以前在酒吧没发生什么事,但以后还是不要去了。好了,去洗洗脸休息了,别想太多。”复又笑道:“我也得去换件衣服,好多黏黏的鼻涕啊……”说着作势抖了抖。
穆遥脸红,踩他一下:“谁叫你不躲开,不关我事。”
简明边闪边笑:“刚才也不知道是谁死抱着我不放……”见穆遥追过来,立刻回房间关上门:“是我抱着你不放,我说错了。”兀自笑个不停。
外面穆遥脸上的笑意逐渐变得清浅,简……你愿意相信我,那是最好不过了。
那夜半梦半醒之间,简明似乎听到一阕哀乐般的埙曲,令人无法承受的凄厉、滞重,如同粘稠的暗红血液缓慢吞没一切,细叙着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指点和秘传……
简明第二天照旧一早去上班,穆遥本来急着去看YY,但想到他起得晚,自己精神又不大好,所以赖了会儿床,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直到12点简明打电话回来才醒,被他催着起床吃饭。
窗外阳光灿烂,微风轻拂。有个随时随地惦记着自己的人真好。穆遥哼着小曲儿去盥洗室刷牙洗脸,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眉花眼笑,突然想到YY还在水深火热之中,霎时内疚不已。他匆匆洗漱完毕,吃了点东西就去看YY。
YY看样子也刚醒不久,吃着穆遥买去的快餐,白皙的脖子上一道青紫勒痕,分外刺目。
穆遥揪心道:“你不是说他用鞭子吗?怎么还掐脖子?”
YY翻眼道:“有你这么死板的吗?咱就是那烂泥地,人家爱怎么碾就怎么碾。”一幅懒得多说的样子,边咽东西边不耐烦道:“你还跟他讲究方式方法?有那资格吗你?”
穆遥无语,静默着又更难受,于是环顾四周:“你这里干净了好多啊,怎么那么整齐?突然爱干净了?”
“爱TM个屁,老子是被迫的!”YY一说这个更来气:“那SB见不得脏,逼我搞卫生,说他心情好会来我这。”YY一摔筷子,早餐也没胃口吃了:“操他NND,这畜生啥毛病都占全了,竟让我给摊上,我TM太好运气了。”
“……”穆遥不知道接什么,见他吃完,站起来走过去:“我看看你的伤。”
YY甩开他的手,翻眼道:“有啥好看的?没看过男人啊你?”
穆遥气道:“你明知道不是!”说着就去掀YY衣服。
YY一下滑开:“别看别看,老子看一眼很贵的,你个穷小子付不起帐,白让我吃亏。”
穆遥骂道:“你正经点行不行!”
“行了,我知道你担心,哥哥心里受用着呢。”YY对他笑笑:“有啥好看的,不就是红道道吗?上次看了你都难受好几天,看了我又不是马上就好了。”
穆遥没再撵过去,是啊,看看又能怎么样呢?既不止痛,也不治病。不由泄气地坐回凳子上。半晌,问道:“那变态下手这么黑,你会不会不安全呀?”
“想什么呢?”YY嗤笑道:“他又不是傻瓜,而且他是玩儿惯了这个的,虽然痕迹明显,下手忒疼,但绝不会伤筋动骨,你放心好了。”YY乐起来:“而且,他挺喜欢我,不会真伤我。我看得出来。”
穆遥腾地站起来,喝道:“喜欢?!这种变态喜欢你有什么可高兴的?!你没发疯吧?!”
YY见他那紧张样子,忍俊不禁地大笑起来:“我说哥们,我有那么变态吗?”YY骂道:“白跟哥哥处了那么久,这种人的喜欢是什么概念我能不知道?你不是以为我会跟他认真吧?”YY嗤笑:“我愿意人家还不愿意呢,当自己什么货色啊,我说他喜欢的意思是不会弄得太狠,明白了吗?”
穆遥这才放了点心,松了口气坐回凳子上,问道:“你现在晚上还接别的客人吗?”
YY刚想回答,突然响起擂门声,立刻脸色一变,穆遥也觉得不好,该不是那变态这么凑巧过来了吧?
“穆遥,听着,等下你赶紧走,”YY紧张地说:“别搭理他!”见穆遥不回,急得扣住他肩膀拼命摇,咬牙低声道:“什么都别管,别义气用事,这事你管不了,别搭上自己,知道了吗?!”
门外传来怒吼:“操你MB小骚货,找死啊你?!再不开门老子踹了啊!”
YY脸色发青,过去开门,还不忘对穆遥连使眼色,穆遥也有点心慌,站起来拿上背包,准备离开。
插销刚拧开,门就被一脚踹开撞到墙上,带得YY翻到地上。
那人骂骂咧咧踱进来,一嘴脏话,模样倒不难看,就是满脸邪气,分外嚣张。见屋里竟然有别人,斜着眼睛盯穆遥,阴深深说:“臭婊子,怪不得不开门,姘上奸夫了?”
穆遥一刻也不想多留,但见YY摔到地上爬不起来,实在不忍心。而且门还敞开着,应该没什么事。不顾YY眼色,过去扶起他,说道:“你误会了,我是YY以前的同学,现在就走。”
YY也急忙解释:“林哥,我跟他真没什么。他就是来看看我。”边说边把穆遥向门外推。
那叫林哥的伸长手,突然狠推一把YY,重新把他掼在地上,拖长声音对穆遥说:“小子,本来没你什么事儿,是你自讨不快活!”一把将已经走到门边的穆遥揪回来,反身踹上门:“我的人,我没让他起来你敢扶?你TM什么玩意儿你?”说着也如出一辙地将他掼在YY旁边,冷笑着抽出腰上的皮带。
第十四章
穆遥脑子里飞转着各种对策,刚才那一掼力道惊人,林哥显然是练过的,他跟YY两个加起来都不是他对手。这里是住宅区,可以大叫招来保安,但显然YY不愿这么做,穆遥从没见过YY流露出刚才那种恐惧,他虽是MB,却聪明机警,又多熟客罩着,遇事总能化险为夷,所以以前才能护着自己。
林哥手里的皮带脆生生地响,向穆遥走过来,却没直接往他身上招呼,而是丢给YY:“不想死的话,把他给我捆起来。”
穆遥大吃一惊,YY神色复杂地拣起皮带的动作,和林哥脸上的乖戾邪肆让他一阵阵发冷。穆遥跳起来夺路而逃,还没跑两步,就被林哥揪住领口摔到床上,衬衣前襟撕开一大片,林哥眼里闪烁着逗弄猎物的嗜血兴奋,对YY喝道:“还不去绑?”
YY拿着皮带跨出一步,穆遥不可置信地紧盯着他,他突然觉得心灰意冷,所谓友谊不过如此,既然你不仁,别怪我不义,穆遥正准备扯开喉咙大喊救命,YY却在这一刻突然反扑到林哥身上,大叫道:“穆遥快跑!”
穆遥打了个激灵,立马跳起来夺门而出,过道里轰鸣着YY的喊声:“这是我跟我老公的屋里事,你快滚,别搞事……”
一直跑出小区门口,如擂的心跳才稍稍减缓,YY刚才的话显然是叫他别报警,可为了自己,现在不知道他在承受怎样非人地凌虐?刚才竟然还那样猜忌他。
穆遥像个影子一样游荡在街道上,熔炉般的烈日当头暴晒,浓重的无力感让他疲惫到恍惚。
直走了几条街,手机突然响了,穆遥木然地拿出来看,竟是YY,他立刻接听。
“……老公……啊……你好棒啊……”
一阵疑似床铺的剧烈晃动声。
“你个贱货,就是欠操!”林哥的声音笑骂道。
穆遥扯起嘴角无声地笑了下,合上电话。YY悄悄接通电话是想让他放心吧……其实是多虑了。不放心又能怎么样?他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累他受罪……
穆遥汗流浃背在路上走,得知YY暂时平安,才注意到自己不但手臂撞青一大块,衣服也被撕得不成样子,刚才走到偏僻的街道没有公车,他得赶紧跑去车站坐车回曦园,绝对不能让简明见到自己这个样子。
想到刚才差点出事,不由一阵后怕,如果万一……他还有什么脸面面对简明?过后又立刻恶狠狠地嘲弄自己,你是怕失去清白吧?可你有清白用来失去吗?你怎么竟然忘了?忘了自己是条浮着绿色泡沫的恶臭沟渠,不见天日,滋养毒虫……你竟然还敢妄图清白?!
那个男人暖阳般温润明净的笑容让穆遥痛彻心扉,为什么要认识你,爱慕你,追逐你?为什么要让我沉沦在这痛不欲生的奢望里不得超生?穆遥疯了一般飞跑起来。
到家以后,穆遥把那件烂衣服揉成一团塞到床下,打算明天扔出去,然后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出来后把自己扔到宽大的沙发上摊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去厨房弄了杯冰冻果汁喝掉,然后找出医药箱里的跌打油慢慢擦,一边想着YY的情况。
他想YY事后应该会打电话给他,却只等来一条短信:我没事,你最近别来找我,少出门。
穆遥合上手机,怔了怔,又打开来删除掉短信,然后丢到一边,腿缩到沙发上,抱紧自己。
简明七点多才回来,放下公事包就问:“你擦药酒了?哪受伤了?”
真是狗鼻子,穆遥腹诽,隔那么久还让他闻出来。
“刚才冲凉的时候滑了一下,不小心撞到洗脸台。”穆遥收拾心情,走向厨房去给简明倒茶。
简明拉住他:“都青了!”责怪道:“怎么跟小孩子似的,总这样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