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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午休时间我极少午睡的。刚吃饱就趴着,总觉得胃不太舒服,所以我常是吃过了午饭,在公司附近四处馏跶打转,或在书局里看书。
今天也是。吃过了午饭,我又窝进书局继续看着先前没看完的小说。看得太入迷,一个不小心我竟忘了上班时间,待我发现时已超过上班时间十来分钟了。
放下手上的书,我匆匆赶回公司。拼了命地赶着,还不时地看着腕上的表,进到办公室仍是又过了十分钟以后的事。
喝了一大口的水,我翻着桌上的文件缓和着自己紊乱的气息。好不容易急促的呼吸较和缓了,我却突然发现办公室的气氛有些诡异——太安静了。
我不在的这二十几分钟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该不会又吵架了吧?我转过头去看了看周围的同事,不意即看到了丽蓉一脸怨恨地瞪着我。
我怔了一下,不过在我来得及反应之前,她的态度一转为鄙夷,挪开了视线。然后我又注意到另一个同事看我的眼神也有些怪异,在与我视线交会时,他马上若无其事地低下头丢。
看来,这诡异的气氛似乎是冲着我来的,可是,为什么呢?我不解地想着。难不成就为了我迟进办公室这二十来分钟?不会吧?这种事大家都司空见惯的了,我却还是第一回哪。
算了,管他去的。我不再想了,低下头做事。我整理着桌上其他人递来的文件,这才发现底下压着一份公文来。
这份公文是人事部发的,内容则是公布人事升迁及职等异动。不可思议地,我竟看到自己被擢升为股长。
难怪我要遭人怨恨了,我请假、迟到的次数即使不是全公司第一,也绝对挤得进前三名。正常状况下,职等是按个人年资往上加的,如果不是因为公司从来不曾有过先例,我恐怕还会被降职等,今天竟然升我为股长?我想不只是我,全部门的人都很好奇吧?
“你们知不知道她为什么升官?还不是因为她和小老板有关系。”
丽蓉的音量不大不小,正好让我听得一清二楚,我想她大概是故意的。她待在这个部门已经八年了,几乎日日加班,职等却一直只与其他人一样按年资往上加,从不曾跳级,更甭说升官了。如今我竟然成了她的上司,可想而知她有多么不是滋味了。
听到她的话,我的动作顿了一下,不过我没理她。在这个部门工作最大的好处,就是锻炼了我充耳不闻的好功夫。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说咧,钓到凯子了。”这酸味十足的话竟是菜鸟派的人说的。
“做得半死,到头来什么都不是。早知道我就想办法去认识小老板,看看人家现在多风光。”
“会叫的狗不会咬人,一点也没错。”
参与“讨论”的人不多,但似乎部有意地放大了音量,好像唯恐我听不到似地。并且,办公室出奇地“融洽”,老鸟和菜鸟们不再分彼此,因为他们现在有了共同的敌人——我。
所以我升官也不是没道理的,瞧瞧我对这个部门的贡献,如果不是我,恐怕一辈子也看不到这个部门的员工如此团结。听着他们的对话,我在心中苦笑道。
我发现只剩下我一个人没有在公文上签名,也就是说,全部门的人都看过这份公文了。
看了经理一眼,我发现他仍是不见不闻,好像周围一切都与他无关似地。
在心中叹了声,我签上自己的名字,不过,我没有将之归档,而是带着公文来到经理的桌前。
“经理,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跟你谈一谈。”我说。
“坐。”经理看来一点也不意外,指了指桌前的椅子。
“可以到小会议室去谈吗?”我知道所有的人都在注意着我的举动,竖耳听着我们的对话,不过我没兴趣扮小丑。
“好。”地也干脆地放下手上的笔率先朝会议室走去。
跟在他后面进入会议室,我没有任何的客套废话,而是直接将公文放在他面前的桌上问他:“为什么?”
他不太认真地瞄了一眼桌上的公文反问我:“什么为什么?”
我知道他在与我装傻,我不再与他兜圈子,直接问道:“为什么让我升股长?”
他挑了挑眉答道:“这个决定比较方便。”
“对谁比较方便?”其实我大概明白了,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要问。
“对我,对整个部门,对公司,对大家都方便。”
“大家,除了我。”
他扯着唇无所谓地笑道:“怎么会,你升官了不是吗?”
我真的很不喜欢他不当一回事的态度。我凝声说道:“我一点都不想升官,你让其他任何人担任这个职务都可以,他们都很期待不是吗?你何不顺应民意在他们之中随便挑一个人选?”
“哦,不。部门里的派系分明,愈来愈水火不容,不论是让谁升官势必都会引来另一派的不满。到时候整个办公室弄得鸡犬不宁可就麻烦了,不是吗?”
“所以你就选择牺牲我?”
他两手一摊。“你是办公室里唯一不打小报告、不搞派系的人。”
我不可思议地看他。
“因为我不打小报告、不搞派系,所以我活该被牺牲?”
“我是让你升官哪,怎么可以说是牺牲你呢?”
“你很清楚无论是我的年资、考绩或是职等没有一样胜过部门的其他同事。”
我知道他是个没心少肺没血没眼泪的人,与他不可能动之以情,找他没有利可诱他,更没有动武威吓的本事,所以我只能试着说之以理了。“我们部门最没资格被拔擢的就是我。”
“你很谦虚,单凭这一点,你就够格了。”他嘻笑地说。
我一向很少生气的,可是他的态度令我几欲动怒了。不过我仍是压下心中的不悦,看了桌上的公文一眼,我说:“我希望你能够更改这个决定。”
他无所谓地双下耸肩,却是没有转寰的说:“不可能,人事命令已经发布了。”
沉默地注视了他几秒钟,我才又问道:“你应该早就料到升我为股长可能造成的影响吧?”
“当然。”他仍是一脸不在乎地笑着。“升你为股长,我这个经理将会轻松许多。”
我好像应该生气,可是很奇怪,我突然不在乎了。静静地看着他,我有些明白了为什么能力平平的他能够坐上经理的位置,他只看得到自己的利益。一将功成万骨枯,像他这种不在乎牺牲别人的人,想成功不是难事吧?
“没有其它事的话该回去上班了。”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他已站起身来。走到会议室门口他又回过头指着桌上的公文。“那就麻烦你归档了。”
他一离开,我整个人便摊在椅背上瞪着桌上的公文,考虑着我或许该辞职。只是想来有些好笑,大家都为无法升官而争得头破血流,我却为了升官而萌生去意。
拾起桌上的东西,我缓缓地走回办公室去。我发现有几个同事在看我,我看向他们时,他们却纷纷转移视线。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坐回自己的位置。
第八章
“可文,刚才有你的电话。”我才刚坐下,旁边的洁宜使探过身递了张纸条给我。
我接下看了一眼,纸条上写着要我去十一楼的小会议室,至于是谁找我,为什么找我,什么也没写。随手翻到背面,才发现纸条背面写着支持我,并且要我加油的字样。
我愣了一下才对她说:“谢谢。”
洁宜小心地看了周围一眼才给我一个笑容,又连忙低下头去。
看着,我突然觉得她有些可悲。
她是菜鸟派中较温和的一个。长得很秀气,讲起话来轻声细语地,就是一般人心中乖乖女的标准模样。她对我很友善……其实她对谁都是如此的,很难想像她与人争斗的样于。事实上她也从不曾与谁争吵过,顶多只是顺着他人的话锋小小八卦一下。不过她倒是常成为箭靶,经常被老鸟派欺负得泪眼汪汪地,然后菜鸟派又会聚众来拯救她。
在我看来,她似乎是因为“恶势力”而不得不成为菜鸟派的一份子。
我刚到这个办公室时就是如此,壁垒分明的两个派系,自己选一边站,一旦选定了就注定了与另一个派系为敌对的立场。我一向不受争来斗去,所以我选择了哪一边也不加入。不过我也不是所谓的中立者,说我是个旁观者倒还恰当些。
其实整个办公室中不只她一个人是如此,只是因为胆小缺乏主见,莫名其妙地就被贴上了个标签。从此以后行事还得处处留意是不是符合标签赋予的形象,就怕一个不小心成为众矢之的,被自己的派系排挤,更难容于另一个派系。
洁宜便说过羡慕我,希望像我一样自由自在地。我听得出来她希望我帮她脱离那个争斗不休的小圈圈,可是我什么也没做。因为我不爱与人成群结党,与她也不特别谈得来,我不想勉强自己与她走得亲近。再者,我也不认为自己能帮上什么忙。想要摆脱小圈圈的束缚,最重要的还是她自己,别人不可能代她决定些什么……
去!这时候我干什么还花心思去烦别人的事呢?我又看了手上的纸条一眼,我想,我还是先上十一楼报到去吧。
这栋办公大楼九楼以上驻守的都是高层主管及幕僚,对我们这些普通小老百姓而言都是禁区。因此前往十一楼的途中,我不断地揣想着召见我的人究竟是谁,而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尔杰的父亲。不过不太可能,这个公司是他的关系企业中最小的一支,所以他极少会出现在这儿。所以也有别的可能……可是任凭我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有哪个高层主管会召见我,他们只怕连公司有我这一号人物的存在都不知道吧?
不管了,谁要见我都行,就千万别是尔杰的父亲。我不断在心中祈祷着。
不过天不从人愿,一进到小会议室,我便见到那张有些熟悉却又陌生的脸。熟悉,是因为常在传播媒体上看到他;陌生,则是因为从来不曾面对面地见过他——宏硕企业的董事长,也就是尔杰的父亲大人。
“庄小姐,请坐。”见了我,他淡淡地说。
“谢谢。”我坐下后发现了两件事。第一,尔杰与他父亲长得很像,不过,他父亲看来威严而难亲近。第二,桌上有一份员工资料,想来,那是我的。
尔杰的父亲看了我一会儿,又低下头去看着桌上的资料。然后,他将那份资料拿在手上翻了翻,抬起头来看我。
“庄小姐是私立xx大学毕业的。”他的态度好似一个面试的主管。
“是。”我没忽略他强调了“私立”二字。
“弟妹都在读大学?”
“他们毕业了,我弟弟现在读研究所。”
说完,我才觉得有些不妥。特地告诉他我弟弟在读研究所,好似在炫耀似的。可是我没那个意思,只是据实以告。
不过他似乎并没有如是的想法,只是低着头看着,又继续问道:“你父母都是务农的?”
“是。”他手上的资料写得一清二楚,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找我来问这许多。不过,我仍是有问必答。
“你的考绩很差。”
答案是肯定的,可是面对这个问题我实在不好意思理直气壮地答是。所以这次我没有回答,只在心中扮了个鬼脸。
不过他似乎也不在乎我的答案。将手中的人事资料置于桌面上,他的目光再次朝我投射而来,问道:“庄小姐知道我为什么请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