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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有千言万语,刹时亦僵在了舌底,化为心酸。
五年,朝夕相对,其中情深意重,一时纠缠心头,流芳闭目,接着,睁开,嘴唇吐出的是连他自己亦想象不到的话。
“谨遵童世伯的意思。”
看着阿遥一瞬惊喜若狂的脸庞,流芳心头百感交集……或许是时候重新开始了。
夜风吹过,却吹不走心头怅然。
飒飒风正,金旌耀日。
茶坊酒肆,朱门大户,车马嘶,人语喧,四月天的洛阳比起平日更加热闹。
洛阳大街尽头的“正道联盟”前,搭起高台,空出大片地方,聚集着一堆武林人士。
头上各派锦旗飘扬,换上一身青袍青巾的流芳高倨中央的盟主宝座,在初阳照耀之下,唇边噙着一抹温和浅笑,更显容颜俊朗无双。
在他的左右各安着三张檀木太师椅,供各派掌门落座。
偏头,看向空无一人的左边首席,流芳稍感黯然。
即使知道爱徒将为“正道联盟”盟主,慧德神僧始终没有派出一名少林僧人前来结盟。
童甘泉挨近他身边说:“时辰快到了,东方红日还未出现,我看他可能不来了。”
摇头,流芳说:“他一定会来。”
东方红日失剑一事已传遍江湖,同样,“妙手雅盗”会在今日的结盟大典上盗取金印的事,亦人所共知。
东方红日为了从“妙手雅盗”,亦身上取回宝剑,今天必定会到场。
为了防范“妙手雅盗”,亦为了防范可能有的乱事,各派都派出弟子在场巡视,严加戒严。
个个精神抖擞,手按刀柄之上,若有任何风吹草动,都可以作出最迅速的反应。
随着时间推移,天上红日快照到头顶,忽闻一阵铃声远远传来,探头看去,十余锦衣骑士正佣着中央神骏白马上的东方红日而来。
台下人群纷纷让路,穿着黑底镶金边武士服的东方红日在一支锦旗下翻身下马,跃上高台。
流芳起身,掖起衣摆,迎上去。
“东方楼主!”
“流芳大盟主!恭喜!恭喜!”
霎眼看去,东方红日的脸色比起平日白上几分,浓眉下的一双鹰眼却依然炯炯有神。
空气中飘着淡淡药香,看来他受的伤尚未愈合,流芳想。
除流芳上前迎接外,昆仑的仁长老亦走上前,往东方红日身上打量一圈后,嘿地险笑一声,“东方楼主今日没有佩剑,该不是忘了带出来吧?”
另一个长老立刻答腔,“说不定人家东方楼主嫌剑太重,就贻笑大方了!”
东方红日的脸色一沉,在他足下一双银头六合靴踩着的地方,发出极之刺耳的迸裂声。
不想看见争执,流芳忙不迭说:“东方楼主难得前来,请坐下观礼。”
东方红日冷哼一声,亦不推让,大刺刺就坐在左侧空下来的太师椅中,与流芳比邻而座。
“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
“当然可以。”流芳亦坐下,从身后一名小厮手上,取过准备好的木盒,送上东方红日手中。
“战书?”东方红日冷眼一扫木盒内放着的青金帖子,不屑地勾起嘴角,“好一个大仁大义的正道盟主。”
流芳知道他误会了,神情温和地说:“东方楼主误会了,此战约在三个月后,楼主伤愈之后。若楼主战败,请以洛阳为界,两分江湖。”
如此,自可免却江湖纷乱厮杀。
“你以为自己会赢?”东方红日鹰眼一盼,看着流芳时神情似笑非笑,手下败将,何以言勇?
“尽力矣。”流芳肃然回答,脸上仁勇侠者所独有的坚定。
“如果可以,我亦想与你一战。”收起战书,东方红日用只有他自己才听到的声音喃喃叹道,“可惜……”
初夏的太阳终于升到头顶,在炽炽中午之中鼓声轰隆。
各派弟子肃然而立,唇红齿白的童子手端剔红长方盘,高举过顶,向位于高抬中央的流芳走去。
盘上六角盘螭金印在日光之下,闪闪生辉,金印由各派拿出的金器溶成,每一面都雕上一派祖师的名讳,以示团结,以彰盟誓。
鼓声越来越响亮,流芳神情肃然地伸手接过,正要执起金印,高举示众之际,忽地,一阵清风飞掠。
盘上的金印倏地被清风卷起,流芳一呆,定神一看,才发现他之前卷金印的原来是一道袖影,只是袖影太快,快得甚至带起清风。
“金印在下拿走了。”
经过刻意压低的低沉声音响起,只见一个蒙面的黑衣男子,手里拿着金印一揖,双足同时一蹬,便飞掠而去。
流芳当然不容他夺印逃走,同时飞身扑起,使出少林的擒拿手法,与他在空中交手起来。
这门擒拿手是少林寺的上等武功之一,加上在流芳手上施展出来,自然极是厉害,十指如勾,运行圆润,飞舞之间,就如两条首尾相接的天龙。
黑衣人一手拿着金印,只能以单掌应战,被迫得连连后退,十分狼狈。
旁边,各派中人已经拔出武器,涌上台来,将两人交手之处重重包围。
“留下金印,放你全身而去。”流芳本性慈悲,不忍多做杀生,当下放缓手脚,希望他识时务地留下金印离开。
想不到黑衣男子并不后退,反而借这一刻缓冲将金印收起,抽出身后佩剑。
耀目金光一闪,旁边立刻有人叫道:“红日剑!”
剑尖唰唰地象流芳的要害刺去,流芳避了几剑,反手,正要抽出绿玉剑回击,朗目在不经意间与黑衣人相投,当看清楚那双眼睛后,流芳浑身一抖,手脚忽然尽软下来。
机不可失,黑衣人一剑向他咽喉刺去,流芳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双眼睛,竟没有动弹半分。
茫茫天地之间,就只有这一双眼睛,如天上明月,如水中圆盘……美得叫他甘心受死。
看着他不闪不避,在黑布之间露出的一双明眸,舜时闪过复杂的光芒,只有执剑的手始终稳定,金光疾刺,没有丝毫迟疑。
电光火石之间,一影壮硕人影倏忽抢前。
“贼子!还我剑来!”
大喝的同时,东方红日重重一圈打在黑衣人的小腹处,发出轰然雷响之际,同时左手一伸一收,生生地将黑衣人手上的红日剑夺在手中。
重回原主手上,红日剑立时光芒大作,金光如日,耀眼得叫人不敢直视。
中圈、失剑,黑衣人吃了亏,立时转身逃走,东方红日得势不饶人,在他转身之即,右手一抓,将他负在身后的剑鞘亦夺了下来,接着,化抓为掌,重重地印在他的背,掌力惊人,一朵血花倏地从黑衣人口中喷出,只见他并不慌乱,足下一蹬,借东方红日一掌之力,越过各派弟子,远远地飞出重围,逃之夭夭。
局势变幻之快,令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好一会后,才有人大呼着,前去追捕。
眼看金印被夺,盟主差点被杀,台上各派掌门人脸上都出现无措的神色,而更叫他们尴尬的是,出手相助的竟然是自己结盟准备对付的人。
所有人都僵硬起来。
只有流芳攥紧拳头,倏地冲上全,扯着东方红日的衣襟,粗声质问,“你为什么打他?”
没有表情,东方红日冷冷反问:“我为什么不打他?”
“你——!”流芳无言。
冷哼一声,东方红日用力拉开他的手,整理凌乱的衣襟,日正方中,将他昂扬的身影,深刻的轮廓,照耀得更加英伟不凡。
浓眉似刀,冷眼如鹰,其中,那再有半点受伤的颓然之色。
天上的阳光,既猛又烈,照得人晕头转向,流芳只觉心中乱成一团,双脚更似踩入无底泥沼一样。
“流芳,你怎么了?脸色很差,是不是受了伤?”阿遥担心不已地在他身边转来转去,流芳咬一咬唇,用力将她推开。
“流芳?流芳?”
“贤侄,你去哪儿?”
任旁人如何叫唤,流芳充耳不闻,施展上乘轻功,疾弛而去。
不断地奔驰,跳跃,不消一刻,便到达了“红袖添香院”。
流芳不欲惊动他人,只从后院跃入,悄然点倒几个守卫之后,在一所雅致的相仿前停下来。
推门,走进去,房间内薰着檀香,床前落下藕色纱帐,床上坐着一道淡淡人影。
知道有人进入,床上的人没有动上一动,只传出咳嗽声。
“咳……咳咳……”
淡淡的血腥味从空气中散开,混合着檀香与体香,味道鲜甜妖异。
呆立在纱帐之外,流芳问。
“你的伤,重吗?”
“还好……”
床上的人虽是这么回答,但是流芳却听出他受伤不轻,咬一咬唇,他说:“手伸出来。”
床上的人影微微一凝,接着,一只洁白的手,从纱帐伸出。
伸出双指搭上他的经脉上,皎洁如月而又温如凝脂的肌肤令流芳心神微微一荡,但立即又回过神,将内力想他体内传去。
“唔……”床上的人,轻轻呢喃一声,显然是受用无比,流芳将少林正宗内力源源传去,为他疗治,同时开口说:“我又被你计算了,是不是?”
“是。”回答的声音清冷,毫无波动。
“由你们进入洛阳开始,就是你的一条计谋。”
“应该说,是一条连环计。”
床上的人淡淡地出言纠正,流芳苦笑:“‘妙手雅盗’是假的,东方红日受伤是假的,甚至连你病了几年的事,都是假的。”
“是。”
“好一个‘算无遗漏’……这天下间,还有什么是你算计不了的……?”流芳倦怠地合上双目,声音苦涩。
听出他的沮丧,床上的人沉默片刻,然后答:“有……就是你。”
六派中人都以为,洛阳城是他们的地方,其实早早两年前,他已经陆续派人混入洛阳城中。
当日,日哥在白马寺受伤,只不过是他们联手布下的疑局,事实上当天在白马寺外,早就安插了数十“春风骄马楼”中的好手,准备将乘乱行刺的昆仑派长老擒下。
当晚在“红袖添香院”内,他亦布下八十八个陷阱,无论进来的是谁,亦绝不可能活着离开,可惜……他千算万算,亦算漏了流芳的仁侠高义。
“一直都在你掌握之中,看来已经无法挽回。”
床上的人摇摇头,说:“有。”
即使隔着纱帐,流芳依然可以看见软柔的青丝晃动出极之优美的弧线。
“金印就在我身上,你可以取回,更可以将我捉回去,任六派发落。”
清冷的声音,无情的提议,只换来流芳更深的苦笑。
他缓缓收起内力,却有点不舍得放开柔滑的手腕。磨蹭一会,手始终要放开,流芳转身,沉默地向房外走去。
正要推开门,床上的人忽然叫住他,“流芳,你要到哪儿去?回正道联盟吗?”
流芳没有回答,或者连他自己仪不知道,身后的声音继续说:“流芳,所谓六派齐心根本一开始就是个笑话,昆仑贺子树根本是我们的人,武当的林掠影亦早就与我定下协议。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