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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时间久了,她竟忘了先前的不服气,不知不觉心里滋生了些许热,也滋生了一点点说不出的欢喜。
远离江州城,一路荒凉。
行至下午酉时,天空阴霾更甚,顾不迷抬头望了望天,低声道:“要找个地方避避雨。”
果然如他所言,刚找了处避雨之地就下起了急雨。
冬日的雨极少下得这么大,一旦下雨气温就会骤降,如果有风,就更加冷了。
今年的雨水较往年少,暗香依依还是第一次路遇这么大的雨。被风一吹,她只觉阴冷刺骨。
二人躲在一处狭隘的崖璧凸起处,能避雨却不挡风。暗香依依问道:“这雨要下多久?”
顾不迷摇了摇头,道:“说不准,兴许要到天黑。”
“那怎么办?”她问。
顾不迷道:“只能等雨停了再上路。”
她知他心中急切,也知他不愿冒雨赶路是为了自己。他决定的事,她从无异议,其实即便有异议也没用,所以不如坦然接受,只希望这雨能早些停。
避雨的地方不大,除了马匹就只能容二人促膝而坐。望着外面的瓢泼大雨,暗香依依道:“温度降得可真快。”冷风呼呼吹来,顺着衣衫的缝隙钻了进去,就算有内功护体也觉得有些冷。
见她抱坐一团,他无声地靠了过来。
察觉他有意为自己挡住了风,暗香依依忽然觉得心里很甜。他总是这样,即便关心自己也不会说出口,她一边觉得窝心,一边又觉得这样的他很可爱。
洞外,渐渐没了雨声,天色渐黑。举目望去,空中飘起了晶莹的雪,暗夜中似时而斩断黑夜的银丝,忽明忽暗的,煞是好看。
“怎么又下雪了?我听李维山说,江州很少下雪的啊,可是我没来多久就遇到了两次。”暗香依依伸出两根手指道。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他侧过脸来,轻声问向背后的她。
“你中毒昏迷的时候。那场雪不大,却很冷。”想到那时得知他快不行了,自己也没了活下去的欲望,那场雪,又冷又凄凉,让人终生难忘。
他沉吟片刻,方问:“百花谷中,他是否有为难你?”
他指的自然是慕容逸,她回道:“没有。”
顾不迷缓缓道:“傅月的医术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人称鬼医,一来是说他可自鬼神手中将人的性命夺回;二来是贬他并无医者之徳;三来,他年纪尚浅,医术却如此超群,实乃鬼神可达造诣而非人可至。”
他有这么神吗?暗香依依第一次听人评价慕容逸,面对顾不迷对他如此高的评价,不禁有些不信。
顾不迷又道:“傅月不只精通医术,武功也不在我之下。”
暗香依依忽然想到《武林志》上面湥С匦醋牛饺菀莸奈淞峙琶骄杉拔迨疾皇牵詈玫某杉ㄊ巧仙辖煳淞执蠡幔谒氖琶>菟凳撬抟庵腥缬猩裰亟谒氖琶簧茸哟虺鋈サ玫降拿危弦淮挝淞执蠡崛从植恍业氐搅宋迨狻!!!!!H缓缶兔荒芗方础
暗香依依又想到慕容逸面对顾不迷几次三番都是进之夭夭,一时表情甚是古怪。她很想问顾不迷一句:你没看出来傅月就是慕容逸?
只是如此一想她倒更加奇怪起来,为什么大家都没看出来傅月就是慕容逸?
要说慕容逸易容术精湛,她承认,可再精湛总还是有破绽吧?!为什么这些个人精就没一人怀疑过?面且傅月也喜白衣,虽然上面没绣牡丹,但不也是白的吗? 再来,个头身形也一样,就算神态有些差异,可也大同小异,为什么就没人看出来呢?
她正心中疑惑就听顾不迷道:“他答应救我的条件是什么?”
他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事?还有,他的语气很明显已十分肯定她与傅月之间有交易。如果她反问一句:你怎么知道?无疑是不打自招,可如果她不承认,顾不迷又岂会让她轻易过关?!而且他既然问了,她也不想骗他。
如此她便道:“他让我嫁给他。”
“你想嫁吗?”他又问,声音很淡。他没有问,你答曲了吗?因为答案已十分明显无须再问。
她没有回答。
她可以骗他,说当时从没想过嫁给慕容逸,但事实并非如此,她不想对他说谎,所以选择了默不作声。当时的自己仍固执于前世错失蓝枫的悔恨中,又错将慕容逸误认为蓝枫,这才与他糾缠不清。若非慕容逸告知实情,或许今日她已和慕容逸在一起了。如今想来,虽有很多地方想不通透,可终究难怨慕容逸。蓝枫于她,其实从未真正开始,不过是错过后的悔恨,藏于心中难以忘记,时间久了,生了根、发了芽,即便今日已明白蓝枫于她已无再见可能,却无法全然否定自己曾经为他深深痛过。
如今那些都已不重要。她喜欢顾不迷,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了愿意敞开心扉全然相信、全然依赖。这种感觉如此美好,亦如此美妙,甚至让她既害怕又欢喜。历经三世,还是头一次经历这种紧张又奇妙的感觉。
见她久久不答,他会意过来,沉声道:“你即便想嫁,我也绝不会让你如愿!”
她如偷吃了蜜糖,明明弯起了嘴角,出口的声音却故意显出无奈,“可我已经答应他了。”
“你也答应我了!”他语气微冷。
“那怎么办?”她无辜地问道。
“你说呢?”
她向前蹭了蹭,面颊贴上了他的后背,高高扬起嘴角,轻声道:“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寂静中,雪花点点飘落,落地即化。
良久,他方才说道:“我们上路吧。”
上马之后,他从包裹里拿出一件衣服。裹住了她。
她照例窝在他胸口,紧紧地贴着,马儿以极快的速度前行,雪和风迎面扑来。原本十分的冷,可因为有他,暗香依依觉得心里头热乎乎的。时而抬头看着他略显坚毅的下巴,忽然觉得,自己不会骑马是件极好的事。
近午夜时,方才赶到—处集镇。如此冷的夜,人马俱疲。
砸开了镇中唯一家客栈的门,还没进去,暗香依依心里就在嘀咕,不会又是一间房吧?!
待店小二为难地回道:“客官,最近来往客商多,小店只剩一间房了,您看?。。。。。。”不用看了,暗香依依面无表情地拿过钥匙,先行上了楼去,她已经认命了。
进了屋,她顺理成章坐在椅子上,正舒展着筋骨,便见顾不迷走了进来。筋骨舒展到一半忽然想到此刻二人关系,她又邪恶地想到只有一张床,不知怎么就红了脸。
顾不迷走进屋来,没有像以往那样直接走向床铺,而是站在屋中对她说:“你睡床。”
他终于知道怜香惜玉了!暗香依依心酸地想。
没有和他争论谁该睡床的问题,因为太知道他的个性,她索性点点头乖乖地爬上床。
熄灭的烛火让屋中暗了下来。他盘膝坐在凳子上打坐,暗香依依坐在床上打坐,运气两周天后,困意袭来,偷偷地半睁开眼瞄向了他,见他已然人定,便向旁一歪,摸过被子盖在了身上。再次偷眼看去,暗香依依见他没有任何动静,便细细地打量起来。忽然想到,自己多次与他共处一室,他都不为所动,他定力怎么那么强?!是他定力强还是自己吸引力不够?如此一想,她心里头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说不定他也想偷瞄自己,只是不好意思,不如。。。。。。眼珠子一转,她便起身将床头的帐帘放了下来,还故意留了一条缝。在里面偷看了好半天,暗香依依发现他根本没有看自己的意思,不禁泄了气,打算睡觉。可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她心头像是窝着一把火,明知道不应该,可这把火就是来势汹汹窝在心里头不灭,搞得她怎么都睡不着。只好使出撒手锏,开始数羊,一只羊,两只羊。。。。。。直到九百九十九只羊,她顿时睁开双眼,翻身坐起,偷偷掀开帐帘露出一颗头来,不看还好,这一看恰好看到顾不迷睁开了眼看向了她。早先人家不看她时,她不乐意,这回人家看她了,她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目光相遇,顾不述的神情让她呵呵干笑了两声,没头没脑地说道:“你在打坐啊,真巧,我也在打坐。”
顾不迷没有理会她,又重新闭上了眼睛,平静地说道:“九百九十九只羊。”
她顿时一怔,而后面红耳赤地仓皇躲到帐帘后,将头深深地埋进了被子里。
第二日天刚亮,二人便动身上路。
暗香依依想到昨晚便觉得不太好意思,像是闹别扭一样,一整天都不再主动跟他说话。
又是一路急赶,直至很晚才风尘仆仆地走入客栈,店小二刚开口说:“客官,真是对不起。。。。。。”
暗香依依立马打断了店小二的话,“一间房对不对?”
店小二马上说:“客官,你真神啊!”
暗香依依指了指顾不迷,对店小二说:“你错了,不是我神,是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特别神!”
店小二听得一头雾水,暗香依依已自小二哥手中夺过钥匙大步上了楼去,如今的她已经不得不彻底认命了。
今晚投店相对要早,尚有热茶暖身,热水烫脚,还有热腾腾的吃食。
吃过饭后,暗香依依在屋中烫脚,顾不迷则一声不吭地擦拭起了沾染风尘的紫漆木琴。
暗香依依边洗边想,好像这里的男人看到女人的脚就要对这个女人负责,可她发现,自从她脱鞋子脱袜子洗脚以来,顾不迷就没看过她一眼。都说君子非礼勿视,可他一眼也不看,她就觉得心里不舒服。昨天晚上的事,她还小心眼地记得,再加上今天的,就成了变本加厉。
她故意轻轻咳了咳,看去。。。。。。
他没抬头。
她又咳了咳,再看去。。。。。。
他还是没抬头。
她咳,继续咳,反复咳。忽然发现额头上多了一只手,而后听他道:“无碍。”
也不知他从哪里摸出一个指甲大小的药丸,递了过来,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她急忙摇摆着双手呵呵干笑道:“我没事,不用吃,不用吃。”
他不为所动,面色不悦地沉声道:“吃下去!”
“可不可以不吃?”她试图做垂死挣扎,可一见他当下神色,就知道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要我亲手喂吗?”果然,他又说出了让她噎死过去的话。
“不。。。。。。不用。。。。。。”她缓慢地从他手中拿过药丸,在他坚持的目光下,痛苦地将药丸塞进了嘴里,顿时苦得整张脸都揪在了一起,终于切身体会到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了。
吃了药丸,他便坐在床边,看着她躺下,又为她仔细掖好被褥,方道:“睡一觉就好了。”
见他坐在床边看着自己,她忽然觉得那颗药吃得有点儿值了,水汪汪地睁着一双眼不愿闭上,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顾不迷低声道:“闭上眼。”
她有些幽怨地道:“你和我说会儿话嘛。”
静默中,顾不迷开口道:“我们大概还须两天的路程才能到总舵。”提起总舵,他神色变了变。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她忙岔开话题问:“眼看就过年了,往常你都是怎么过的?”
“往年这个时候,我、你还有汤斩都要回总舵过年。”
暗香依依从没想过魔教也会在乎团圆。听顾不迷如此说,她忽然想到一事,往年他们三人都会赶回总舵过年,顾不迷、暗香依依、汤斩,一众高手齐聚一堂,九幽教该是何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