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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命?我从不懂得什么叫认命。我只知道,做人该知命,却不该顺命。”
或许就是因为如此,渐渐地,她由一个习惯躲在柜里思念黑暗的人,变成了一个习惯仰首寻找火花的人,她知道,在她的命运已被他改变了后,她已不再是从前的那个爱染,一旦她的天空失去了那朵烟花、她的眼前失去了那个她总是等待他回来的身影,那么她的生命,就与关上柜门再次回到黑暗里没有什么不同。
滴落在面颊上的雨滴,为她带来了些许的冷意,同时也提醒了她眼前所必须选择的道路。
爱染看了属于冥士的方向一眼,将头纱拉好覆住自己后,转身走向中土的方向。
LENG LENG LENG
翻遍了黄泉国非但没找到人,还给马秋堂派人赶出境外的石中玉,一路打听爱染的下落,一路顺着她曾走过的地方想追赶上她的脚步,但愈追愈找,他的眉头也就锁得愈紧愈深。
难道没有人告诉过她,不认得路,那就别乱走嘛。
那个女人,她最大的本事就是迷路,她没事一路走到鬼伯国去干嘛?她以为她是在游山玩水吗?不认得路也不会乖乖待在黄泉国国境内等他,她以为他不会来找她吗?还是她认为她长得不够显眼,不会被那些神子抓起来当柴烧,而他不会因她而急白了头发?
站在悬崖高处,石中玉眺望着远方一座座耸立的山崖宛如迷宫般地矗立在大地上,他若再往前跨一步,便是鬼伯国的国境了,而一路听他碎碎念的携云与握雨,在陪他走至这处鬼伯国边境时,不得不拉住唠叨个不停的他要他仔细考虑一下。
“现下怎么办?真要进去吗?”携云现实地提醒他,“别忘了马秋堂可不欢迎咱扪在地藏上停留太久。”
石中玉哼了哼,“鬼伯国又不是马秋堂的。”
“难道你以为鬼伯国的段重楼就会欢迎你?”握雨躇在地上看着他那张无论走在地藏哪一国,都不会受欢迎的脸。
石中玉烦躁地搔着发,也不想再闯地藏的另一国,可若不进去,难不成要把那个迷路的女人扔在那不成?
“你们俩先回中土,若出了什么事我会通知你们,你们尽管备好兵马等着我就是。”也没考虑太多,他弹弹指向他俩吩咐。
“什么?!”大大受惊的他俩,争先恐后地挤在他的面前问。
“我得亲自去鬼伯国一趟。”管他会有什么下场,反正先把人找到再说。
“不行!”巴不得他改变心意的两道响雷直落在他耳际。
“谁教你们学我多嘴的?”石中玉将眉一拧,左右开弓,两拳分别揍在他俩的头顶不畏疼的携云,拍抚着他的两肩直要他冷静,“主子,你得想清楚,这可不是咱们的南域。”
他烦不胜烦地将手一挥,“找人谁管这是哪一域?”
“不如咱们先回中土吧,或许爱染晚些就会找到路回家了,咱们就在家里等她回来好不好?”顶着一张苦瓜脸的握雨,则是拉着他的衣袖,苦口婆心地劝着他。
石中玉瞥他一眼,“你要我等?”
“对。”他大大地点了个头。
“我不是爱染,我没她那么坚强。”石中玉向他摇摇首,“我不能像她一样等我回来。”
谁说等待是件很容易的事?
等待,是世上最磨人的一件事,他情愿主动去找去追,就是不要悬着一颗心站在原地等着,担心对方会不会回来,会不会这么一走后就一去不归了?
爱染却与他不同,爱染很善于等待,又或许该说,她是因他而学会了善于等待。
身为南域将军,镇守南域是他的职责,因陛下信任他,故南域上头的大小事都在他管束的范围内,也因此,他的生活总是充满了忙碌,偶尔回家才待了个十来天,只要南域出了什么事,他又得再次离家远行,他就像朵停不下来的云,风儿一吹,就算再怎么不想走,也还是得离开。
也因此爱染总是在等着他回家。
他记得,好像是三年前的事吧,大过年的,听说南域的矿脉出了岔子,为数上千的盗匪非但劫矿,还杀死了不少民工,强占矿脉划地为王,当地方官的急报传至京里时,正巧就是在全家都团聚在一块吃饭的大年夜里。
在爱染顶着下个不停的细雪送他至家门前时,他回首看着才与他相聚没多久,就又得与她分离的她,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底就是有股没来由的心慌。
“你会不会离开我?”他一把握住她总是冰冷的小手。
“为什么这么问?”没头没脑的问话,令爱染狐疑地蹙起眉心。
他不安地把她的手握紧了些,“我常在想,会不会我这次出门,回来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爱染沉默地看了他一会,而后朝他勾勾手指示意他弯下身,就在他照着办时,她以指节在他的额上用力一敲。
“我不会离开,我只会等待。”
石中玉用力搓着被她敲红的额际,“等待?”
“因为每回你出门前,都会叫我等你回来。”她边说边拉开他的大氅躲进里头避雪,顺道借着把高人一等的体温温暖自己的身子。
“倘若我回不来呢?”他伸手环住她的腰,低首认真地看着她明媚的黑眸。
爱染伸出两手捧住他的面颊,瞬也不瞬地望着他。
“我不知道战场上的世界,是如何血腥的一个世界,但我知道战场外的世界是怎样的一个等待。如果你知道有个人一直在等着你,那么你一定要回来,就算你在外头缺了手断了脚,你还是要回来,假如,你再也回不来了,那你也要转告携云或握雨,叫他们一定要骗我,你只是会晚了点回来。”
徘徊在她眼底的坚定,他说不出那是怎样的一个真心,他只知道,他原本空旷而不安定的心房,一下子被她塞得满满的,除了她外,再也塞不下其他的东西,而他的双眼,也再无法容得下其他的女人。丝丝的柔情透过她的目光,拂过他的眼角眉梢,在他的心头汇聚成一道漩涡,令泅泳在其中的他,怎么也无法脱身离开。
“完了。”石中玉大大叹了口气,一手拍着自己的额际。
她不明地眨眨眼,“怎么了?”
“我真的会栽在你手上。”他认栽地收紧两臂,弯身在她的耳畔喃喃低语。
一抹红晕,悄悄染上她白皙的面颊,像极了雪地里初绽的红梅,躲藏在她唇角的羞涩笑意,令他冲动地俯下身以唇将它纳为己有,他拉紧了包裹着他俩的大氅,将纷飞的雪花都隔绝在外头。
他怎么能够等待?
哪怕是要翻遍地藏,他也要把她找出来。
炽热的南风在远处山谷间穿梭嘶哮,石中玉将总是踞站在他肩上的黑鹰移至手臂上,喃喃在它耳畔低语了一阵,而后举高了右臂。
“去找她。”
振翅飞向天际的黑鹰,在天顶盘旋了一阵后,俯冲向远处宛如迷宫般的山谷,在下一刻消失了踪影。
YAN YAN YAN
“仇家?”爱染一个头两个大地问。
照着雨师指点的方向走,走着走着半途又再次迷路的爱染,在深陷于某处丛林里找不到方向,也没法在这荒山野岭找个人问路时,突然间,一个半路跳出来,脸上横划了道长疤、长满一嘴落腮胡,身形有点类似野熊的男子,拿着一柄九连环刀指着她的鼻尖,先是确认了她是谁,而他没找错人后,便大剌剌地告诉她,他是石中玉的仇家,他要找石中玉报仇。
“对,我恨石中玉恨之入骨。”站在她面前的孟焦,龇牙咧嘴的模样,恨不能将石中玉给生吞活剥似的。
爱染双手合十地向他拜托,“在把我当成他的替死鬼前,你可不可以好心的先给我个提示?”
“什么提示?”他呆了呆。
她眨眨眼,“例如说你是哪位。”在她迷路的这些日子来,她沿途已撞上了不少跟石中玉结过仇的丸家,而眼前这位仁兄,她已不知该排到名单上的第几位才是。
“我是最恨石中玉的那个人!”他边发出野兽似的吼声,边把手中的九连环刀摇得刺耳作响。
“老实说……”爱染为难地皱着眉,实在不是故意想泼他冷水,“那家伙一年到头所结的仇家,我从来没有数清楚过到底有几个,而每个找上我的人,也都说他是最恨石中玉的那个仇家,这位大哥,你要是不主动报上名来,我真的很难记得起你是哪位。”
“我乃常山虎孟焦!”像要证明他的仇家地位是排第一似的,孟焦拉大了嗓门大声嚷嚷。
“孟焦?似乎曾听过……”她忙不迭地抬起手要他缓一缓,“你等等,让我想想。”
“不必想了!”等不及逮着她好用来威胁石中玉的孟焦,亮着大刀大步冲向她。
忙着在脑中搜索人名的爱染,正眼也不看他一眼,只是在百忙之中朝天际弹弹指,并在唇边轻喃。
“雷兵降临。”
刹那间,晴朗无云的天际轰然落下一记响雷,正正地劈中了孟焦身旁的一棵大树,由上而下整齐裂成两半的树身,分别倒落在孟焦的脚跟前后。
“什、什么?”被吓得差点魂游天外天的孟焦,瞪凸了眼瞧着脚边还冒着缕缕白烟的断树。
爱染阴冷地横他一眼,“我不是叫你让我想想吗?”她最讨厌有人在她想事情时来打扰她了。
“你不是巫女?”他赶忙弄清楚他听来的情报到底准不准确。
“是啊。”
“那你为什么会这种旁门左道的东西?”巫女不都是会些医药卜巫的东西而已吗?
爱染笑得很不怀好意,“就是巫女才会这种东西呀。”开什么玩笑,他以为她能一路平平安安的迷路迷到这来凭的是什么?想当年她为了练成这种特殊的防身术时,可是足足花下了十年的工夫。
“你……你想做什么?”在她愈笑愈诡异,也愈让他头皮发麻时,他一反先前的态度,怕怕地闪躲着她寒气逼人的目光。
“你来得正好……”她边撩起两袖边怒气冲冲地朝他前进,把这阵子来满腹好处发的怒火全都往他身上烧。“我不过是想去探个亲而已,就被莫名其妙的绑来地藏,被那些仇视冥土的神子关起来不说,还被饿了好几顿。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什么都可以忍,就是肚子饿这回事不能忍,结果他们在饿过我之后,竟然就这么把我给扔在那个我看都没看过的鬼地方,想回家却迷路得找不到家,搞得我为了避那些神子得四处躲躲藏藏外,半路上这得听那个叫雨师的莫名唠叨,而现下,我还倒楣得必须来认一认石中玉那家伙不知在何时结过的仇家!”
“啊?”孟焦呆滞地看着她。
自言自语了一阵后,爱染看着他发呆的脸庞,而后也忍不住顿了顿,发现方才自己的行为,似乎……跟某人一模一样。
“哎呀。”她一手拍着额,“我好像也变得长舌了。”原来真有近
墨者黑这回事。“那些又不是我干的!”也跟着她回神的孟焦,用力甩甩头后,首先撇清她方才指控的那些。
“石中玉所结下的那些梁子也同样不是我干的!”她凶悍地回吼至他的脸上,还一下又一下地以指戳着他的额际,“我是欠过你们啊?还是我脸上写了石中玉这三字?你们这些蠢蛋要报仇前都不会先认清楚报仇的对象吗?石中玉是石中玉、我是我,你们要报仇干嘛全跑来找上我?我天生活该倒楣就得当他的替死鬼呀?还是你们以为我是女人就好欺负?”
“我、我……”被堵得节节退败的孟焦,在她慑人的气势下啥话都吐不出来,只能一个劲的频往后退。
她说着说着又扬起一手,“告诉你,现下只要敢在我面前说要找石中玉报仇的人,就都是我的仇家!”
轰隆一声,夹带着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