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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却丝毫不受狂风的影响,极慢地说道:“……妳的后世放弃自己的躯壳,不愿为人;妳这一世则因重病抑郁而终,两世同时入了阎罗殿大门,但拘提往生者魂魄的使者却弄错了,本该轮回的后世在阎王前撒谎冒充妳,如今她已重新投胎,难再更正。为免本命灯熄灭打乱生死簿上的轮回,只有将错就错,让妳回到后世的躯体代替她。”
“咦?”什么?这人在说些什么?她完全胡涂了。“你……妳是在跟我说话吗?我不懂……你、你在说什么……”腕上的刺疼更明显,周遭的气流开始混沌起来,她只觉阒闇的空间逐渐歪斜扭曲,本来不痛的头也加剧,似要崩裂。
“不明白是当然的。前世返后世,妳并非第一人,就当成是天意吧。”
“我……”天意?天意不是要她死吗?所以她才会一直生病啊!亟欲开口却不成,忽有一影像闪过脑海中,她霎时浑身一颤:“你……妳是……呀啊!”
像是脚下踩着的地面塌了,她整个人瞬间下坠,许许多多景物掠过她脑海,杂杂花花、纷纷扰扰,犹如巨大的洪流漫天盖地席卷而来。
只听那冷淡至极的声音直接穿进她脑海,缓缓道:“去吧,妳该醒了。这是一个崭新的人生,一次重来的机会;阎罗殿不是好地方,时候未到,就别再进来了。”
“等……等等!”她不懂,全都不懂埃
骤然爆开的黑潮夹带着无数啸音冲破她耳膜,彷佛被某种丝线紧紧地缠绕,她不能动,也动不了,只感觉自己永无止境似,直直不停地坠落……她是孟恩君,然后呢?然后呢?
前世?后世?什么天意?
猛地睁开眼,刺目的光芒几乎让她脑中一片空白。
“妳醒了?”微讶的女声在身边响起,知觉一点一滴回流,手指触到了身下柔软的床被,她的意识阻塞祝她……她是死了吧?除了鬼大哥的手,自己还可以摸得到其它东西?
“妳等等,我请医生来帮妳检查。”一旁的女音再度开口,这会儿还多了一只手越过她头顶。
呃……她……这位姑娘……这位“鬼”姑娘的衣袖好像奇怪了些……那只从衣袖里伸出的手搭上了她的右腕,肌肤接触的感觉,带给她一阵战栗。
孟恩君缓缓地移动视线,然后就看到一个头上戴着白布折迭成的发饰的白衣姑娘,一边按着牠的手腕,一边看着墙壁,喃喃地数念着。
“好了,妳的脉搏有些快,但还算正常。”护士小姐过没一会儿就放开了手,然后朝着她微笑。“等一下我再帮妳量血压。嗯……妳是不是很想睡觉?”她忽然说。
“……呃……”血鸭?是……一种鸭子吗?孟恩君一脸茫然,发现那个全身上下都极其怪异的姑娘,一双晶亮瞳眸直直盯着自己。“妳……在跟我说……咦?我的声音?”讲没几个字,她就骇异地发现到自己的嗓子竟陌生得像是别人的。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护士小姐赶紧又按了次墙上的呼叫钤,然后帮扶坐起身。
“要不要先喝点水?”她拿了个大枕头,塞在她背后。
“我——”不对、不对呀!这声音不是她的:“我……死了吗?”她傻呆呆地自间着。抬眸看着周围的一切,什么东西都好奇怪,就连她身下的垫铺,也非她所熟悉的。
护士小姐听见牠的自语,给了她抹放心的笑。“妳没死,这里是医院呢。”短短两句话,却像青天霹雳。
“没死……我没死……”这里不是地府?那白衣姑娘也不是鬼……这是哪儿?
一院?是……地府的隔壁吗?可是,白衣姑娘又说……“我没死……”她略微失神地重复低喃。
缓慢地转首搜寻着,没有她熟悉的景象,也没有她认识的面孔。
宛如还深陷在梦境里一般,她身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但目光所及、耳朵所听、身体所感受到的,却又如此真实得教人害怕。
倏地,她在明净的玻璃窗上瞅见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相当瘦弱的女人,长发披肩,五官算是清秀,但却极为没精神,尤其是那双略显下垂的(奇*书*网。整*理*提*供)眼角,瞧起来像是有几百年没好好睡过觉似,要是有人看到她,肯定曾觉得她一合目就会在原地睡昏过去。孟恩君喉咙干渴,不自觉地舔了舔唇,然后很快地发现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咦?僵硬了下,她讶异地睁大眼,偷偷地转动着脖子试探,脸上的表情却已经呆愕。
她张嘴,女人他张:她侧脸,女人也侧;她不信邪地学起好似千斤重的手臂摸着自己的轮廓,女人……也和她如出一辙,就连迟缓的动作都不差分毫!
孟恩君瞠目,死命地瞪着那人影,她不识得:不识得:但是,怎么会“是……我?”她震惊,不敢置信地低喊。原来不只牠的声音,连她的面貌,都变得像是别人的:“怎、怎么?!怎么会如此?!”这不是她,她不是长这个样子的!
“怎么了?”护士小姐察觉牠的神色不太对劲,忙出声安抚。
“我……不是我!”那上面的映影,连同白衣姑娘一起照了进去,孟恩君更确定那长相不一样的人就是自己:“不是啊!那个……她不是我啊!”她慌得语无伦次,只指着窗口,用尽虚弱的力气拚命否认。
这里是哪里?她这张脸是谁的?急急地左右张望,房里、廊上一张张不曾看过的面孔,只是像在大街边看戏那样,议论纷纷、窃窃私语,眼神中夹带审视。
“妳冷静点。”护士小姐见她神色焦虑,尽量放柔了声。
“那个人……不是……”她急得满头汗又难以解释清楚,深沉惊惧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这一切,来得太过诡异、太过突然,他太过冲击了。“我不是……这个人不是我碍…”这容貌、这身体……还有这些衣着奇异的人……“让妳回到后世的躯体代替她。”冷冷凉凉的一句话像是定身咒,在忆起的剎那,冻结住她空洞的纷杂意识。
“代替……”代替什么?代替后世?她真的不明白啊,为什么她变成了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人呢!肝也皇恰顾煅实眉覆怀缮宰永镆黄炻摇?
好像恶梦,较之她挣扎在生死交界边缘更今人惊骇,她想醒啊!
“我……”哭泣的双眸不停地游移着,不顾左腕上的疼痛,她紧紧抓着身上的薄被,反射性地往后退丢。
她谁也不认得,也不知道这是哪儿……
很怕很怕!
胸口突地传来一阵疼痛,她难受地皱起眉。这种感觉,她再熟悉不过……是她的心疾又犯了……可这身体……为什么……冷汗滴落,她用力地喘着气,却不肯让护士小姐和赶来的医生接近她。
“不要……”瞥见脸上戴着奇怪方框的白衣男人要伸手抓她,她一吓,十分吃力地将身子往后挪,险些跌到床下去。“别碰我……别……”她气弱的抗议忽地嘎然终止。
一抹身影进入了她慌乱的视野之内,魁梧百挺,像是一棵大树屹立不摇,沉稳静谧、安详可靠:只一剎那,便填满她不安的瞳眸,牵稳她恍惚的神魂。
男人看来极凶恶又恐怖的面容,她见过。
是眼前一张张模糊长相中,她唯一熟悉、唯一见过的。
在那自得让人双目刺痛的光芒之中,她曾努力对自己说过,就连他像是沙子般的声音,也必须牢牢地记在心底,不可忘却。
“……鬼大哥?”
第二章
“鬼大哥……”
“我不姓鬼。”
“……鬼大哥……我……”
“我不姓鬼。”或许看起来像。本就沙沉的语调更低了。
“嗯……”孟恩君瞅着他,良久,才又轻轻地开口:“……鬼大哥……我……”
骆旸忍不住开了开眼,不厌其烦地,对着面前宛如怕生小动物般缩成一团球状,而且看起来极度欠缺睡眠的女人缓缓道:“我不姓鬼。我姓骆,叫骆旸。”
“洛……洛阳……”她呆了呆,像是过着了什么救星,气虚的嗓音连声说道:“我是真的住在长安,长安的孙府……我……咳咳……”讲没几句就咳起来,弄得呼息像是随时要断去一样。
长安?骆旸的眉峰有了些微绉褶,看她咳得厉害,他暂时压下心中的困惑。
“别急。”他站起身,朝她身旁的矮柜走近,清楚地瞧见她的视线一直游移不安,拿起水壶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后,他回到有一段距离的位于坐下。“先喝点水,慢慢讲,不要紧。”
孟恩君拿起杯子,垂首看进那摇晃的水纹余波,深瞅着那双属于自己的爱困眼,差点被催眠了去;快快将目光移到包有纱布的左手腕,她蹙着细眉,好半晌,才迟疑地开口:“鬼大哥……妳是从洛阳来的吗?”那他一定知道怎么回长安城吧?
他一愣,仍是极有耐心地解释:“不是,骆旸是我的名字。骆是姓,单名旸。”他观察着她,只见她失望地垂下脸。
“这样碍…”原来鬼大哥姓骆……不不,她没死,所以他不是鬼大哥,只是一个很好心的公子,“骆公子,我……”
骆公子?
骆旸隐隐觉得她的怪异了。
刚刚在窗外看到她情绪不稳,还以为她又要做傻事,于是赶紧将小风送回去。
而他才踏进这间病房,她便冲着他叫他“鬼大哥”,满是泪痕的脸上仍有无法乎复的慌乱。医生见她只肯让他接近,就先退了开,低声交代,请他先安抚病人。
他虽不知道为什么她仅对自己特别,但仍旧照做;等地稍微稳定后,医生在一旁间了几个问题,而她不是摇头,就是怔然地说不出话,表情僵硬,神色不定,害怕得像是下一刻就要逃走一样。
她一个星期前搬来他家楼下,两人虽不熟,但基本的认识却还是有的。可从刚刚到现在,她一直说自己姓孟,住在长安孙府,现在的脸不是牠的脸……除了腕上的割痕,医生检查不出她有任何外伤的痕迹,更今人莫名其妙的是,她死都不肯让男医生拿听诊器碰她的身体;因为担心她太过激动,只好找来个女医生,她才勉强安静接受,但眼睛却瞪得极大,像是听诊器上缠了只凶猛毒蛇。
她没伤到头,为何会说出这些不合常理的话?
长安,是古代的都城,现在该是叫西安才对。是她口误,用了一千多年前的名称?还是漏了字,以为她的住址是长安东、西路?
他们住的那一栋公寓位于木栅文山区,跟长安东、西路实在相差甚远。
或者,她是在表示她以前住的地方,抑或她搞错什么了?
不过,最匪夷所思的,还是她对他的称呼——鬼大哥和……骆公子。
若非他确信自己的神智非常清明,真要以为是在发白日梦跟古人交谈;或许这是她独特的说话方式,也可能她喜爱古时候的语法,毕竟这世上什么人都有。
不过,之前在楼梯口相遇时,除了见到他就躲之外,举止并没如此反常呀。
“公子?”她刚刚对他说的话,他了解吗?虽然连她自己都难以接受,但她没扯谎,这张脸真的真的不是她的!
“范小姐,我想妳还是联络一下妳的亲人比较妥当。”他回过神来,很实际地提出解决方案。
等了半天,她却没有响应,只是直着眼瞅着他。
“范小姐?”他疑惑,黑眸对上她的,又唤了一次。
她傻住,身体微微靠左,发现他仍盯着自己;愣了下,又摇摆向右,见他仍锁着她。转头看了半天,确定周围只她一人,才小小声地嗫嚅:“你……你在跟我说话?”她终于反应过来。
骆旸拿出他二十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