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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的戚末凉就再也没有去过那座小楼。
她开始沉溺在摇椅里的悠闲时光里,就好像那样不用去面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似的。都不是她所愿意的不是吗?从小接受的教育里,从来都是告诉孩子们不要去接触那样的药物,因为会上瘾,戒不掉所造成的后果就是倾家荡产也要买来继续用,或者发作的时候六亲不认。
戚末凉并不知道自己被强行灌下的是哪一种,但是并不觉得有多舒服,而且每次都会吐,这和在学校的时候被老师的课件所科普的不太一样。
可是这又怎么样呢?就算自己见到了阑卿,就自己这副样子,怕是阑卿也不会再理自己了。
戚末凉想到这里就觉得更加难受起来,胸口一阵疼痛,迟迟缓不下那一口气。
——她不要阑卿不理她。
那种走到穷途末路,就算全世界都放弃她戚末凉,她都已经无所谓,但唯独放不下阑卿的感觉,她已深深感受到。
戚末凉缩在摇椅里团成一团,拉了拉身上的薄毯,她忽然发现自己很害怕。
苏瑾兮爱阑卿爱到地老天荒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而且她敢光明正大以着阑卿的名义。庄静也爱阑卿爱到买醉后对她戚末凉出手,甚至在遇到良配后照样能觊觎着阑卿。现在阑卿的身边又多出来一个江月,大家闺秀风范并不比苏瑾兮逊色,而阑卿也很顺着她。
可唯独她戚末凉在告白之后就做了缩头乌龟远逃法国,这方面她戚末凉倒是挺能牺牲,沦落到街头卖画,换句话说她戚末凉就算沦落到吃不起东西也不敢回去面对。
其实戚末凉胆子很小。
她把薄毯拉起些盖到脸上,现在的戚末凉就凭着这副身体,连她自己都觉得无颜面对阑卿,面对大叔,面对妈妈。
四年前的戚末凉不可能,四年后的戚末凉也不可能了。
松开一直停留在胸口的手,紧紧攥着的宣纸松散开来,戚末凉摊开那一纸水墨,“卿本佳人”四个字笔画规矩得躺在那里。
微颤的嘴唇,落在宣纸上的泪花,说什么“入骨相思”,终抵不过一纸荒唐言。
戚末凉一下下把手中的宣纸撕得粉碎,一扬,抬头看着白色的碎纸片飘落着,戚末凉的心也随着石沉大海。
再见了,阑卿。
戚末凉刻意找到在回廊里看雨的林尧初。
咬了咬嘴唇,还是说出了口:“给我一定剂量的那个,我要去法国把剩下的书读完。”
雨水从粉墙黛瓦上冲刷下来,落在青石板铺的路上。
林尧初平静得看着戚末凉,顿了顿,道:“你求我。”
戚末凉用力闭上眼,蹙眉。
雨声磅礴。
再睁开眼的时候,仿佛已经下定了决心,道:“我求你。”
三个字,语气里没有波澜。
林尧初伸手从戚末凉的下巴一直移动到后脑勺,凑近了低头直逼戚末凉的双眼。
戚末凉低下头去躲避这让人不舒服的目光,却瞥见皱起来的西装外套内袋里露出了一小截绸缎,异常眼熟。
戚末凉没多想,林尧初也更不会想到,她直接把那条缎子抽了出来。针脚不够稳定,正是戚末凉亲手绣的红鲤。
林尧初的目光在戚末凉和缎子之间来回了一周,并不说话。
七年前的林尧初不可能,七年后的林尧初更不可能。
青丝缭乱,戚末凉当即拔下了别住发髻带着白色珠子的U形发卡,挑断了鱼背上的一段线。还要再继续下手,被林尧初一把夺过。
为什么要留她绣的东西,她明明没有给他,不是吗。
看着林尧初那种可惜的眼神,戚末凉嘲讽得一笑。为什么看着她绣的东西坏掉会可惜的人,会在那个晚上给她灌下后患无穷的药物。
“这是我的。”戚末凉说的一字一顿,但也并没有拿回来的意思。她不要了,林尧初碰过的,从此以后她一律不要了。
林尧初收好了东西,道:“去了就不要再回来。”
戚末凉点点头。
烟雨朦胧间,女子的背影毅然决然。
不去想。
戚末凉没有什么可以拿的东西,一身衬衫牛仔裤的常服,那身纯白礼服和月牙白的旗袍大概会永远留在老宅。
不去念。
一路上的戚末凉坐在林尧初车子的后座,只盯着窗外。去机场的高速上从隔音挡板变成了空旷地带。
不去悔。
行李只有来时戚末凉配礼服的手包里的随身物品。已经是最后一次记住这座城市,因为去了就不会再回来。
林尧初只能送到检票的地方,因为戚末凉无法带药品上飞机,林尧初说到检票口再说,所以戚末凉在这里停住了脚步。
身后的林尧初也停下了步子,平静得看着戚末凉转身。
已是傍晚,机场偌大的落地窗,火红的阳光把两个两个面对面的影子拉长。
周围的人行色匆匆。
林尧初盯了一会儿地面,才缓缓开口,道:“末凉,其实那个药并没有让人上瘾的成份。”
“你说什么!?”戚末凉带着十二万分的震惊。
那为什么自己会有症状?
两个身影重叠到一起,林尧初掰着戚末凉的肩膀,深深得把戚末凉按到怀里。
“我要怎么才能对戚末凉下手?”
戚末凉来不及去挣扎,她飞快得整理着脑海里的思绪,在千丝万缕中挣扎出来的自己这时候才发现。
——她竟然就这样放弃了阑卿。
一双手覆上戚末凉的眼,一片漆黑下耳边一阵呢喃。
“去了就不要再回来,今天是他大婚,如果你想去,我在法国盯着你妈妈的手下如果没有见到你就会动手。”
恶魔的呢喃。
倒吸一口冷气,戚末凉无法失去母亲。
颤抖的手摸索出包里终于被林尧初交出来的手机,戚末凉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按着号码,一边转身走向检票口。
那个药并没有让人上瘾的成份……
今天是他大婚……
如果没见到你就会动手……
怎么办,怎么办,戚末凉的脸色更加煞白起来。
妈妈没有接电话。
不要哭,末凉……不要……哭啊……明明……不想哭的……
末凉,要振作起来,就算,就算以后没有阑卿……
一步步离开S市,每一步都沉重。
走出机场大厅的林尧初,挂着和重新遇到戚末凉的时候,在美术用品专卖店里一样的笑容。
戚末凉,你真的很好骗。
脚步停住在人行道上,几辆警车急急得刹车在林尧初的面前,林尧初对着车子举起双手,并无惧色……
多年后戚末凉听熙羽说起的时候,还是一脸的惊讶。
他明明早就知道,他明明可以逃走的。
末了又闭上眼,林尧初,果然还是那个林尧初。
几天后的监狱里,熙羽坐在家属探望区,看着林尧初戴着那一副沉重的脚镣手铐,发出金属间的碰撞声,从狱警打开的门后走来,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气。
才几天不见,林尧初好像苍老了很多,他的两鬓竟开始出现白发,少了那份暖人心的阳光,取而代之的是满身憔悴。
“小初,我会等你。”
熙羽强打起精神,就算是为了林尧初。
林尧初伸出颤颤巍巍的双手,偏了让右手贴上面前的钢化玻璃,是熙羽脸颊的位置。
他笑得很欣慰。
再凑过去,双唇轻轻触碰了玻璃,离开时候唇纹的亲吻痕迹还留在上面。
熙羽看着这一幕,捂上自己的嘴巴,并不想让人看到自己哭的样子。
“谢谢你。”
这个人总是这样,表白的时候是这样,这次她说会等他,还是要说“谢谢”。
其实……可以不用的。
熙羽也伸手,透过一层玻璃和林尧初的手叠在一起。
不过就算是在这样的时候就应该……
“不客气。”熙羽笑起来的时候正好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就算一切都只是演给我看,就算你心里还有另一个人,我还是会等你。
七年前的林尧初也好,七年后的林尧初也罢。
“我爱你”三个字从来都很苍白,而此时此刻或许今生今世,只有“我等你”才能诉说这个故事。
半个月后,熙羽去旁听了对于林氏银行高层的审判。
高深的捞钱手段被拉到了阳光下,就如吸血鬼在太阳下不能生活一般,林家垮了。
而对林尧初良好的认错态度的判决是终生监禁。
她的眼睛死死得盯住那个原告席上,曾经出现过的,在她和林尧初表白的那一天接走了戚末凉的人。
终还是松了衣摆下紧握的拳头。
第18章 chapter18目欺
S市阑盛大楼,阑卿稳当当坐在顶楼的总裁办公室。
修长手指轻放下的一张张照片,穿着格子衫的戚末凉手执画笔,面前是一副小油画,蓝色海洋边缘是一圈欧风建筑。
拿来照片的Miss叶还是站在桌前没有退下的意思,
“有什么事?”阑卿准了。
“江小姐在外面等着,说要见你。”Miss叶实在是坳不过外面那一位略带咄咄逼人的江家千金,扬言要是见不到阑卿就要说她勾引阑总勾引人家未婚夫。
阑卿微微蹙眉,但还是点了点头,示意Miss叶把人带进来。
江家作为林家的世交,阑卿是知道的。
那天拿到合约的阑卿正走出阑盛,一辆黑色的林肯加长拦在了门口。
车窗降下,林老爷子坐在车子的另一边上,看着阑卿点点头。
上车后,林老爷子转着手中的两颗磁石,并不着急说话。
“林老爷子最近很有兴致玩游戏?”阑卿一挑眉。
“说的什么话。你爹撒手人寰之后,给小辈张罗婚事的重任可不就到了我头上?我就日日夜夜得想呀,怎么都睡不着,结果想起来林家有个世交,江家是书香门第。”林老爷子说着,手上磁石不停转。
“不必了。”阑卿直接拒绝了。
“话先别说那么早,为什么不见见呢,我相信你一定会满意的。”林老爷子笑得似有十成把握似的。
阑卿冷着脸坐着。
到了一家只有vip预定才能进的餐厅,阑卿被林老爷子的保镖盯着上楼。
江家一共一男三女,自称书香门第江总裁却处处留情,没有一子出自正妻膝下。
想来也知,林老爷子的本意不过羞辱阑卿。
二楼一片空荡,除了靠窗座位上背对这里坐着一位女子,褐色长发如瀑。
阑卿放慢了步子走过去,抽出椅子坐下,整个过程都感受到对方的灼热视线。
不过阑卿早已习惯,到哪里不是这样。
抬头对上那一汪秋水般清澈的眸子,阑卿还是微微怔了下,偏了眼神抿了口茶。
江总情妇的功劳要多一些。
“你的确很好看。”
“谢谢。”虽然是感激的话语,但是阑卿的语气里没温度,哂笑从来都只是给戚末凉看的。
“伯伯说,我们会结婚。”小姑娘一副处事不惊的样子,就算被阑卿这样冷淡的语气打发。
阑卿不紧不慢,自个添了茶,道:“不姓林,怎么娶江月?”说罢,一双凤眼直勾勾盯上了江月突然变了的表情。
“你怎么会知道……”江月愣住了。
他当然知道了。
那年林忆泽寿宴上,自然少不了阑家的人出席,高中刚毕业的阑卿独挑大梁,虽有权以临在身边,但也只是意气风发的少年。
眉宇间一股桀骜,丹凤眼里的目光只驻足于人群里交谈之间抿嘴笑的江月。
阑卿还是舍不得表情,道:“那日林泽忆七十大寿,我让人捎了消息给你,到花园凉亭一叙,我到的时候却也不知道你竟和林泽忆的儿子在那里。”
也是,毕竟大晚上黑灯瞎火里只听得到低吟和撞击声。
江月再也从容不起来,若是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暗里让人动了手脚就能让他再也说不出来,可眼前这妖孽一口一个“林泽忆”,纵是连林老爷子也没放在眼里。
这样的人,她江月惹不起,就算她有这个胆量,必定拖累江家。
“你要什么?”
阑卿依旧摊着一张脸,向后靠在了沙发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