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皱起眉头,望着锦的眼神却是清彻,东说道:「真的很痛,大部份时间还来不及装就真的痛晕过去了。」随后压低了声音,有些赌气的自厌:「我也不爱装,直接晕过去还好,再痛也感觉不到。你就算力道再轻也还是痛得难受,只是…只是…」咬着唇,眼眶一下红了起来,声音也颤颤地哑了:「至少可以安慰自己,你不是这么恨我…」
看到这付神情、听到这样的话语,锦哪里还忍得住。所有压抑的感情、悔恨的自责一下冲溃理智防线,上前把东搂紧了,不住说道:「我不恨你,我没恨你,我恨的是我自己…」
「对不起…」东反手也把锦搂得死紧,反反复覆只是一句:「锦,对不起…」
一年多来所受的委屈误解在爱人面前全化为泪水流泄而出。对锦的歉疚则全包含在那一声声用着灵魂虔诚说出的对不起里。
东早在不觉中已把锦当成自己的一部份,但他遇事总是先拋开自己考虑别人,所以在他在舍弃自己时便已舍弃了锦,所以在他伤害自己的时候便已伤害了锦,所以在他残酷的对待自己时更加残酷的对待锦。
他愈是无私,对锦就愈是自私,他愈是顾全别人,对锦就愈是苛待。但东再怎么被伤害至少是他自己的决定,而锦却没有丝毫选择的余地只能承受,只因为他毫无保留的爱上了一个叫东山纪之的人。
明白他的,锦明白东为何说对不起,但这样的人叫人如何能恨?!再多的怨怼痛恨也敌不过心疼怜惜。更加自责的是明知他是这种个性,怎么还是和别人一样的误解他、伤害他。
锦把东搂得更紧了,再不准他从自己怀里离开,再不准别人伤害他,也不准让他有机会伤害自己…因为这颗心已经脆弱得再禁不起任何可能失去他的意外。
水户微笑的离开,轻手轻脚的把这方小小天地留给终于坦诚相对的爱侣。
「你是对不起我…」锦闷着声音说道:「在我知道真相时,我恨不能杀了你,更想杀的却是自己…」
锦感到怀里的身躯僵直了下,而后是带着自惩和自嘲的虚弱声音:「真相只有一个,就是我亲手杀了琴子。」
知道东这么说的原因,锦拍拍他的背,安慰道:「等小广长大懂事了便会明白原谅你的。」
「不知我等不等的到那一天…」东轻轻一声喟叹。
锦被东这句意有所指的话吓的脸上失色,抓住东的肩膀,让他与自己对视:「你胡说什么?!」
东却神色温柔,自顾自的说道:「这件事你莫要太苛怪相叶少爷,毕竟他是日后要陪你和小广一辈子的人。」
「东山纪之,你这话什么意思?!」到了这地步,他仍是要把自己推开?!抑止不住油然而生的怒气,但最让锦害怕的还是那股自脚底直窜头顶的凉意…不知名的恐惧。
平视着锦,犹带水光的眼眸却不再脆弱,燃着那股以往常见的坚决:「既然你都明白也谅解我了,剩下的就只有一件事…」
心里幽幽暗暗的恐惧突然明亮起来,锦收紧手上的力气,希望能堵住东未竟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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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东丝毫不受影响,一字一字坚定说出自己的决心:「如月欠我的、欠琴子的,我要亲手讨回来。」
如月是何许人也,莫说他本身就难以对付,他身后还有一整个与三合会不相上下的势力,苍龙组。就算东真能突破万难杀死如月,但杀了他之后,东绝对难逃苍龙组的追捕,也将成为如月的祭品。东的这个决定,说明白点就是用他自己的性命去换取杀如月的可能性。
「什么叫剩下的只有一件事?!」锦吼了出来:「那我算什么?!小广算什么?!你都不管了吗?!」
避过锦的炙人的视线,眼神落在床上,东淡淡说道:「对不起…」说完这句便抿紧了嘴,再不吭声。
东侧首低头,薄薄的浏海低垂着遮住了他脸上神色。细白的颈项沿着背脊、锁骨连成十分诱人的性感线条,但锦却只想把手叉上那美丽的脖子。
一向是这样,遇到他打定主意要做的事就不容别人置喙,要是自己反对便闷不做声,不解释却也绝不妥协。锦愈想愈是气恨,手没叉上脖子却扣住了东的下巴,硬是把他的脸转向自己。
冷锐地逼视着东,锦坚决说道:「我不接受这个道歉,绝不。」
东的脸上不见任何动摇,表情可以算是凉薄:「锦,我们结束了,在你谅解我的同时便结束了。」
「谁同意你的?!」锦激动地吼了出来。他手上力道愈加控制不住,捏得东痛的脸色微变。
忽略掉下颔的疼痛,东举起右手,摊开手掌,掌中伤痕狰狞,他努力的要伸直手指,却仍是微微扭曲。
「锦,我对你所有的感情都消蚀在你和相叶的折磨里了,所欠的只剩你的谅解,毕竟是我对不起你在先。但其它…没了,也不会再有了。」
怔怔看着东摊在他眼前微微颤抖的手,那伤疤不只刺眼也狠狠刺入心里,锦放下扣着东下巴的手,颓然坐倒,眼里一下蓄满了泪,喃喃说道:「骗人…你骗人…你气我、恼我、恨我,所以现在存心惩罚我…」
「我有什么资格惩罚你。」看到锦的模样,东也是不忍,但不忍又如何?!轻叹了一声,说道:「锦,把以前放了吧!你不放开怎么和相叶少爷开始?!」
自东的话里抓到些什么,锦心思飞快的转着,嘴里问道:「你要把我推给相叶?」
「什么推?!」东不由失笑:「难道你们之间没什么?!我夜里收拾的东西难道都是假的?!」
「现在跟我”有什么”的只有二个人,一个是小源,一个是你。」锦微带刺探的说道。
看着锦,东神色平静,眼神认真:「一个是该用心对待的真爱,一个是早该放手的回忆。」
锦努力地想自那双如天空般清澄的眼里找到些什么,但却失望了。那仔细打量也察觉不出半点异样的神色实在太平静,平静到让锦想到东枪杀琴子时神情…那种放弃一切的绝望神情。
东,你又打算放弃吗?!是我不够好所以你从不争取?!还是我真伤得你让你对我们的感情没半点自信?!你…真的对我死绝了心吗?!
回想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锦有了决定…
闭上眼睛,锦点点头:「你说的没错,回忆是该放手了,不然怎能有新的开始。」
听到锦这么说时,东脸上闪过一丝黯然但却很快的在锦张开眼前恢复正常。
「让小广跟小源一起,你放心?!」再张开眼睛,锦的神情已如平常,挑着眉,看着东问道。
「其实相叶少爷对小广不错的,小广也喜欢他,相叶种种做为的根源只是没有安全感,他怕失去你,怕我夺走你…」说到这里,东定定的望着锦:「锦,做为一个情人,你太失职。」
锦不由苦笑:「想不到是由以前的情人口中听到这句话,真让人难过。」
「你以前倒是称职的。」回忆着过往,东不由现出淡淡的温柔笑容:「至少不会在我面前光明正大的跟别人有什么。」说着说着又叹了口气:「要是你那时也有个恨之入骨却纠缠不清的人,恐怕我…」
「你也只会像现在这样,千方百计的把我推给他…」锦低低的哼道。
「锦…」东想解释也不知从何说起。
锦心里另有打算,也不是真个要听什么解释,不过是实在忍不住久压在心中的不满怨怼才脱口而出。
当下脸色一整,锦说道:「对小源,我确是做差了。」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扯开了话题:「你要对付如月,但凭你现在这样怎么可能?!」
东露出个莫测高深的笑来,眼里闪烁的光芒灿若星月:「连锦都觉不可能,如月当然更加想不到。」
「你想怎么做?!」
「锦只要帮我个小忙就行…」
没有多加考虑,锦说道:「好。就算是对以前的回忆打上一个句点。」
东心里喟叹一声,在锦的生命里,自己终于只是个回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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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你怎么把东山给放了?!」相叶气呼呼地冲进门,劈头就是一句质问。
埋首于文件中的人连眉也没抬一下,只淡淡说道:「小源,你愈来愈没规矩了。」
锦的神态明明和平常一般,但相叶不知为何竟有些害怕,连忙偎到锦的身边,轻声腻道:「锦,我…只是着急嘛。」一面说话一面拿眼觑着锦的表情。
「不过放了个不相干的人,小源有什么好急的?!」仍是未从文件中抬头,锦随口应声。
「怎么说是不相干,他可是杀了琴子的凶手,难道锦打算原谅他?!」相叶嘟着嘴不满的说道。他看似不经意的谈起,其实是故意提醒,因为相叶明白锦最不能原谅的就是东杀了琴子这件事。
哼哼笑了二声,锦挑了眉头瞥了相叶一眼:「什么时候我锦织家的事也劳相叶少爷过问了?!」
自锦的神情看不出他是打趣还是认真,相叶给锦这不冷不热的态度弄得不知如何是好。委屈的瞅着锦,撒着娇说道:「我只是替锦不平…」
伸手揉揉相叶的头发,锦终于解释道:「东山救了小广,我允他的条件。说来不也是你闯的祸。」
像以往一般的抚慰动作却不能像以往一般带给相叶安心的感觉,他连忙拉下锦的手紧紧握着不放,心里有股预感,只要一放手,锦就要离开他而去了。
相叶一下红了眼眶:「我…对不起…」
「你是对不起我…」看着相叶,锦淡淡笑道。
锦的笑里好象多了点什么,又少了些什么,看得相叶心里发慌,连忙说道:「没关系,锦不好下手我来,相叶家要弄死个人也不难。」
拍拍相叶的手,锦益发温柔:「小源,东到底犯着你什么了?!怎么你非置他于死地不可?!」
「我…我只是替锦不值…」
「当真只是替我不值?!」锦似笑非笑的瞅着相叶问道。
「我…承认我有私心…我就是忍不住妒忌他…」相叶低下头来,有点刻意装出委屈歉疚的模样:「这次把小广牵扯进来是我错了,锦,你想罚我就罚好了。」
锦脸上还是带着笑,但不像平日只要一见相叶这种神态就软言轻哄,任他偎在自己怀里也没什么安慰的动作。
「因为私心,你确是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
听得出锦的话声愈发冷淡,相叶连忙抬头,眼眶里已有泪水打转,楚楚可怜的说道:「我知道错了,锦,你别生我的气…我…唔…」说到这里,相叶突然捂着胸口哼痛起来。
「胸口又疼了?!」锦顺顺相叶鬓边的头松,温柔的问道。
相叶一张脸全都皱在一起,艰难的应了声。他胸口突然发疼的毛病是帮锦挡枪重伤的后遗病,所以每次他只要一发病,锦歉疚怜惜都来不及哪里还会再计较什么!但这次锦的话声温柔依旧却少了该有的担忧。
锦动作轻柔的抹着相叶的额际,说道:「奇怪,人要真痛得难忍时,额上、身上总是不住冒冷汗,小源却是滴汗不出。」
相叶身体震了下,难以置信的看着锦,抓住胸口艰困的说道:「锦…你…在怀疑我吗…我…唔…好痛…」身体一弯再说不出话来。
「小源有什么能让我怀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