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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腼腆的笑笑,吐了下舌头,俊挺的鼻头微皱了皱,细长眼眸眯得弯弯的,这天真表情出现在他一向优雅的脸上,竟显出一种无法形容的诱惑。
「咳,」杰瑞咳了一声,笑著说道:「东山先生,刚才您说的我不大明白,可不可以请您示范一次。」
其实杰瑞存心要让东出丑,东只不过才刚看二遍,只怕连台歩、位置都还记不清,怎麽可能照著示范。如果东不愿示范,那是承认自己不行,如果东同意,那麽犯错出丑在所难免。
用肩膀顶顶东,皮耶小声笑道:「小朋友下战帖了。」
东笑看了皮耶一眼,说道:「你未免想的太多。」
耸耸肩,皮耶只笑不再说话。
东转头对著杰瑞说道:「整场我还没记熟,就我记得的先做一次给你看,其馀的,反正还有时间,我们再一起慢慢研究。」
东说得衷心诚恳,杰瑞却愈觉东是故做姿态,心头不住冷笑,脸上却装得谦虚:「请东山先生指教了。」
莫说杰瑞是这种想法,在场大多数人也以为东是好求表现,怕杰瑞抢走他的风采,想尽早把他压下去,心里对杰瑞的同情不免又多几分。
走向场中央,东对著鲁卡兹说道:「不好意思,先要麻烦你了。」
鲁卡兹瞥了东一眼,无所谓道:「反正得陪你重头练起,也不差这一次。不过…」挑了眉,口气冷淡:「才第一次来,你可别服不了人,反倒让大家看尽笑话。」
鲁卡兹的话尖锐无比,正好说到众人心上,顿时练习室里又都鸦雀无声。
东哪里知道众人心理,只道鲁卡兹好意劝告,轻笑回道:「我没有要谁服我,不过杰瑞几个动作可以做得再好一些,以後未必有机会教他。」
鲁卡兹冷眼看著东,一会儿才道:「从头来吗?」
「嗯,重头好了。」东点点头:「我顺道走一次,看看哪里还没记起。鲁卡兹尽走你的,如果我没跟上也不必管我。」
东一句话让众人心里又是一凛,听他这话竟是才看两次已有把握可以从头走完,不用旁人特意配合。
冷笑一声,鲁卡兹走到起始位置,果然不理东,迳自开始。走完一次後,莫说鲁卡兹,在场众人竟没有一人说的出话来。
原来东跟著鲁卡兹的歩子,其间虽然落了几拍,有时步伐错乱,但大致来说是完全跟上了。众人练习几个礼拜才有的默契,他竟看二次就能完成。
众人有的佩服、有的妒忌,但总之,没人敢再小看这位日本来的艺人。
专心回想著刚才的错漏不足,东沈浸在自己思绪中,混然不觉大家态度转变。沈吟了会儿,又道:「麻烦,第一段就好。鲁卡兹,还是要麻烦你。」
在这次中,东就不再一气呵成,而是针对舞歩一小段、一小段的演练,并且在每一个重要处停顿下来跟杰瑞说明该注意的地方、他刚才的缺点以及建议改善的方式。
众人见东钜细靡遗的解释说明,而且指出的确实正是杰瑞未臻完善之处,这才相信东是出於善意,对他的戒心和敌意,顿时少了几分。
瞧著情势变化,杰瑞心里不禁更加气恼,脸上绷得死紧,动作更加僵硬。
东见杰瑞神色凝重,还以为自己一下指正他太多地方,年轻人好面子觉得下不了台的关系。
拍拍杰瑞的肩头,东温言笑道:「杰瑞才十六岁就有这种表现,实在不容易,想我十六岁时还远远不及你呢!」
杰瑞看了东一眼,垂下头也不答话。
东以为他还在闹别扭,也不以为忤,又劝道:「我比你多了十几年舞台经验,总得有点东西能骗骗人…」
「十几年?」杰瑞怀疑的瞅著东,说什麽也不信,眼前这人能比自己年长几岁?
见杰瑞不信的眼神,东不禁笑道:「我都三十了,说起来,你都可以叫我叔叔了。」
三十?那有可能!这下不只杰瑞瞪大眼,附近几个听到他们谈话的人,下巴都要掉了下来。
几个爱玩的已经围到东身边,东瞧西看,好像要瞧出什麽才甘心。
东没料到自己一句话又惹来这麽多人,想起早上几个人围著他又摸又搓的情景还心有馀悸,不禁求助的望向皮耶。
皮耶心里不禁好笑,只好上前来解围:「别瞧了,护照上确实是三十岁。日本人算年纪的方法大概和我们不同吧!」话落脸色一整,拍拍手,又要大家开始练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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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练习室里只剩东一人,他反反覆覆的播放著下午才录下来的练习带,有时只是看著,有时起身练习,有时又跟著节拍哼唱,专注的没注意到时间,也没注意到练习室里多了一个人。
「还不休息?」倚著门扉,鲁卡兹开口问道。
扬眉看了鲁卡兹一眼,东歉然笑道:「妨碍到你了?」
「现在没有,可你要是还不睡,明天精神不济影响练习就会妨碍到我了。」鲁卡兹闲闲散散的说著。
「我要是不加紧练习才会影响到大家,几日睡得少些倒还好。」每年固定长达一个半月的PZ加上排练、检讨,东早已习惯这种生活,哪里有半点在乎。
「你下午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
东轻笑了笑:「跟上大家不过是最基本的,细微部份还是得自己花时间来消化。」
「我看皮耶也挺满意,你又何必练的这麽紧?」
「满意?!」东轻扬扬眉,说道:「得我自己满意才算数。」
鲁卡兹的眼里闪过一丝光芒,快的让人分辨不出是什麽。
耸耸肩,鲁卡兹说道:「那就不打扰了。」
留下东一人,又自专心拚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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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三天时间,大家却觉得在舞台上好像已经和东一起练习很久,一点儿也没有初加入者该有的生涩或格格不入,好像他在其中再自然不过,反而和熟悉几个礼拜的杰瑞练习时,多了点绑手绑脚的束缚感。
初时大家为了特别迁就东而产生的排斥感这时已然全部消失,练习时也不再需要杰瑞,杰瑞一下由众人围拱的中心变成多馀的人,心里更难平衡,看向东的眼光不免更加怨恨。
「怎麽样,我找的人不错吧!」看著正在练习的东,皮耶沾沾自喜的和身旁的鲁卡兹炫耀。
「你不是早知他不简单,要不然凭你的谨慎会同意他十天前才来报到。」鲁卡兹环抱著手臂,懒懒应道。
「嘿嘿,」皮耶乾笑两声:「这工作是硬插到东的行程里,十天还是勉强挤出来的,当时倒不知东这麽有本事,不然何必找杰瑞。」
鲁卡兹的眼睛眯了起来,盯著皮耶:「你的意思是真有打算让杰瑞取代东?」
皮耶点点头,说的理所当然:「我可不能拿我的场子开玩笑,要是东真的达不到我的要求,只好让杰瑞上场,不过现在看来是没必要了。」
「这事你最好别让杰瑞知道。」鲁卡兹冷冷说道。
「是别让东知道吧!」皮耶笑道:「难得你也会说错话。」
「东的性情算好,本身也是主事的人,就算知道了也能体谅你的立场,不过杰瑞早存了取东而代之的心,他要是知道你有让他上场的意思,只怕不择手段也要拉东下来。」
皮耶沈吟一会儿,想想杰瑞最近的表现,确实有这个可能。当下点点头不再说话。
二人谈话声虽低,却不知早已被旁人尽皆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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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台休息室内,吵杂混乱的状况比之世界大战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光鲜华丽、美不胜收的世界级秀展必须在短短时间内,在这窄不过数坪的空间内准备妥当,不能有一丝差错。
不过东倒是很享受这种紧张感,就像每年上演的舞台剧般,演完後总有重生的感觉。
仔细的检视著自己的服装,完美!坐下,套上鞋子…
”唔…”一声闷哼,引来大家注目。东小心的把鞋子脱掉,鞋里满是玻璃碎屑,东的前脚板已被伤得鲜血漓淋。
「可恶!是谁干的好事?!」眼看开演在即,皮耶又急又气,不禁破口大骂。
「皮耶…」拉著皮耶的衣服,东沈静的开口:「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侯,你叫人把这双鞋清理乾净,顺便检查我所有的衣服和配件有没有问题,另外,派个医护士来帮我清理伤口。」
短短一句话,东已理出轻重缓急并指示如何处理,遇事的冷静沈著非一般人能及。
皮耶心里不禁暗骂自己沈不住气,但他也是坐惯大场面的人,一下冷静下来,交代完东这边的事,便又去指挥开场的事,短短时间,他心里已有打算。
那人存心不让东上台,玻璃屑又碎又细,短时间内根本清理不完,东痛的额头冷汗直冒,咬牙苦撑。
「还有几分钟开场?」东问。
「五分钟。」
「你捡大的挑,再二分钟,能挑多少是多少。」东对著医护士说。
「东…」皮耶痛下决心:「我看…你别上台了。」
东抬眼看著皮耶:「你就这样放弃?」
「你根本没办法上台,反正…还有杰瑞,他可以应付的来。」
东凝了凝眉,突然冷笑起来:「怕我坏了你的招牌?」
东问的直接,但却没错,这不是小伤,又伤在脚底,别说跳舞,就连走秀都有问题,看东的状况根本无法胜任,出丑的机会太大,皮耶还有杰瑞,实在没有冒险的必要。
看皮耶呐呐无法成言,东已明了,他定定的看著皮耶,傲然的说:「我的自尊不容我退缩,我的骄傲不许我逃避,这舞台,我是非上不可,如果你不满意我的表现,尽可以换我下来。但现在,你还没这资格。」
向医护士要来纱布绷带,东自己动手将未清理乾净的脚底密密实实的扎了起来。
众人被东的气势所慑,虽然觉得不妥,可也不敢再说什麽。
东稳了稳步伐,目注众人,坚定的说:「我想这只是个意外,大家都是皮耶的朋友,绝没有人想搞砸这场秀,我会奋战到底,相信各位也都是。」他环顾众人,最後眼光定在杰瑞身上:「如果有人对我有意见,秀展结束後,我随时侯教。」
杰瑞给东冷锐的眼神盯的心里发虚,垂下头来不敢与他眼光接触,本想仗著皮耶刚才的话要求东换他上场,这时也不敢再说。
东转身就要出场。
「等一下!」鲁卡兹喊住东。
东未转身,回过头来扬著眉,用眼神询问鲁卡兹喊住他的用意。
「不想搞砸这场秀最好的方法就是换人上场。」鲁卡兹没有感情的说道:「你的自尊和骄傲…在我眼里可远远不及这场秀重要。」
东霍地转过身来,冷然笑道:「用我的不够就再加上杰尼斯的,我说过了,只要皮耶不满意,随时可以换我下场,你…也是。」
「我可不会对你有任何宽容,东,现在换人大家还会同情你,等到皮耶或我要你下场,可就难看了。」鲁卡兹半是劝告,半是威胁。
「多谢敬告,不过,不会有那个机会的。」东毫不退缩的坚毅眼神直直望进鲁卡兹眼中。
定定看了东半响,鲁卡兹才摇头道:「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