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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躯颤动得愈发明显,连虎子都能看出已是强弩之末。
更加可怖的是,他的身体像一座渐渐燃烧起来的铜炉,不断侵蚀着诸经百脉,苦修数十年的“玄冰鬼气”,竟慢慢地似霜雪一样融化。
不消半盏茶的工夫,等到罗牛的翠微真气势如破竹地直捣丹田气海,他这一身修为转眼就将荡然无存!
罗牛恼他动辄杀人、视苍生如绉狗,本有意借此机会运用《天道》下卷中一式“大盈若冲”的心法,将他的玄冰鬼气尽数化去,以免再祸害世间。
但当鬼锋眼中掠过那一缕淡淡的悸动,他忽然从这双孤傲不屈而又倔强寂寞的目光里,想到了年少时的小师弟丁原,莫名心头一软,罗牛慨然低叹了声“罢了”,顺势推掌将破心雪剑向斜上方远远送出。
孰知就在他松开手的一剎,破心雪剑陡然亮出第三柄雪影剑像,自剑锋激射而出,毫无征兆地刺向自己的胸膛!
第九章
原来,当罗牛准备撤掌之际,并不晓得他内心变化的鬼锋,已不惜尽收体内藩篱,暗自凝功催发丹田真元,又祭出了一道雪影,打算和对方拼个同归于荆
罗牛突然收手,大大超乎鬼锋的意料之外,雪影箭在弦上,骤感压力顿去后再无丝毫的禁锢,激啸穿空一泻千里,纵然想收回亦根本不及反应。
罗牛更未料想到自己掌下留情,震开破心雪剑后,鬼锋竟还不依不饶突施冷箭偷袭自己。
千钧一发之际,身躯近乎本能地朝左一偏,“噗”雪影剑像贯右胸而过,飙射出一串滚热的血珠。
惊呼声中,顾智、辽锋双双扑向鬼锋,秦柔和罗羽杉则冲上去扶住罗牛。
辽锋赤红双目,凶光连闪,森然道:“无耻狂徒,咱们不死不休〃!正要拧身再上,却听罗牛喘息道:“住手,你们都不是他的对手〃!
雷鹏擎出魔兵,咬牙道:“大伙儿还讲什么规矩道义,一起上,就不信留不住他〃!
罗牛被秦柔伸指封住胸前经脉,血涌顿减,只低声吐出“不要……”二字便昏死过去,众人大惊围住罗牛,又是敷药又是续气。
鬼锋收住雪影剑像,蔑然扫过顾智、辽锋和雷鹏等人,最终把视线落回罗牛的身上,默然许久,倏地铿然收剑入鞘,如鬼魅般消隐在凄迷雨雾中。
整整三天后,罗牛终于苏醒,伤势也逐渐趋于稳定,大伙儿紧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一些。
乘着罗府上下人心惶惶无暇顾及自己,常彦梧终于逮得了机会。
他偷偷摸摸几乎察遍了罗府的每一个角落,连用水的深井底下也钻进去摸过了,却依旧没能找到一纸词组关于《天道》下卷的心得体悟,不禁大失所望。
第四天清晨,常彦梧在海阔轩外的院子里无所事事散着步,心里盘算着,如何想个法子,再将罗牛夫妇的居室也搜上一搜,却见顾智迎上,满面肃穆说道:“常兄,我家主人想见你,请随小弟移步前往。”
常彦梧做贼心虚,暗道:“莫非他们有所察觉生了疑心,不然罗牛昨晚刚醒转过来,却为何一大早急匆匆要见我?”
他惊疑不定跟着顾智来到罗牛养伤的紫竹楼,入屋一看罗夫人、虎子姐弟和小蛋尽皆在座。罗牛半躺半靠在软榻上,脸上气色比昨夜见到时又好了不少。
常彦梧在小蛋身旁落座,堆笑道:“罗兄,不知有什么可让我为你效劳的?”
罗牛微微一笑,说话的声音比起平时虚弱了许多,道:“在下想请常兄和小蛋陪同羽杉即日奔赴翠霞,向盛师兄传讯报警,好令他早做准备。”
常彦梧一怔,诧异道:“罗兄是要我和小蛋陪令嫒去翠霞找盛年传信?”
罗牛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此事本与常兄没有丝毫关系,小弟之托确有点强人所难。不过鬼锋的异术甚为诡异,尤其是从他仙剑上幻化出的光影,令人防不胜防,所以在下才想遣羽杉前去送信。
“可惜罗某身负重伤,顾兄、辽兄需守护罗府分身乏术,只好请常兄辛苦一趟,不晓得你和小蛋是否方便?”
看到其它人不吭声,显然都已经知晓了罗牛的决定,常彦梧愈发感到奇怪。难不成真的是东窗事发,罗牛有意找这么一个借口,不着痕迹地将自己和小蛋“请”出天雷山庄,也算保全住他的面子?
常彦梧怎么想,都觉得自己的猜测大有道理,否则要去翠霞报讯,罗府随便派个什么家丁即可,为何偏要把这差使落在罗羽杉身上?她可是个从未出过远门的大家闺秀!
况且说什么顾智、辽锋无法分身要守护罗府,把护送罗羽杉的重任平白无故地托付给两个陌生人,其中定有阴谋。
有道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常彦梧略作沉吟,慨然应允道:“没问题,这事包在我和小蛋的身上。倘使罗小姐回来时身上少了一根头发,罗兄尽避惟我是问。”
罗牛欣慰道:“如此就有劳常兄了,一路之上,这两个孩子还请你多加费心。”
常彦梧心里已有了计较,笑呵呵道:“那好,索性咱们今日就启程,免得去晚了,让鬼锋那小子又赶在了前头。”
罗牛又交代了一些细节,众人告辞退出,只留下了小蛋和罗羽杉。
秦柔从袖口里取出一封信笺,交给罗羽杉道:“这是昨晚妳爹爹口述的一封书信,到了翠霞后立刻交给盛师伯。
“妳和小蛋不妨在紫竹林多住些日子,等鬼锋的事了结后再回家。恰好过几天翠霞剑会便要召开,妳若能用心观摩,可大有裨益。”
罗羽杉接过书信贴身收好,低声道:“爹,您多保重,早日康复。”
罗牛和蔼笑道:“有妳娘亲在,妳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说不定等妳回来的时候,爹爹又是生龙活虎了。”
秦柔幽幽叹了口气,握起小蛋的手恳切道:“羽杉这是第一次离开父母独自远行,她的经验阅历,远不如你和常五叔。小奇啊书呀网呵蛋,柔姨将她托付给你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如果我的娘亲还在,她一定也会同样的牵挂我罢?”小蛋心头甘苦交集,默默向秦柔颔首。
罗牛抬手从身侧取饼一柄仙剑递向他,说道:“小蛋,这把剑,罗大叔送给你了。”
小蛋愣了愣伸手接过,只觉一股清冷灵气从仙剑上隐隐透入自己的掌心,好不舒服,体内流转的真气,竟霎时起了共鸣,与它水乳交融,游走经脉之间,一时神清气爽、通体畅泰。
罗牛介绍道:“此剑名为『雪恋』,和羽杉所用的『玉缘』是雌雄双剑,由我师弟丁原用东海奇铁精魄铸就。
“八年前虎子出世时,丁师弟便以此礼相赠,我看你没有随身的仙兵,也就借花献佛将这把仙剑转送给你。”
小蛋吃惊道:“这如何使得?罗大叔,这把剑我是万万不能收的。”
秦柔含笑道:“小蛋,你觉得一柄仙剑和羽杉的性命相比较,哪一件更重要?”
小蛋毫不犹豫回答道:“自然是人命大如天。”
秦柔道:“那就是了。赠你雪恋仙剑,不过是你罗大叔的一番心意,你若拒绝,不是让他很失望么?”
罗羽杉柔声道:“收下罢,小蛋。也许这一路上你就会用得着。”
小蛋心中感激,嗫嚅道:“可干爹从未教过我剑法,我怕用不好它,反辜负了罗大叔的好意。万一再让它落入恶人手里,那就更对不起罗大叔了。”
罗牛胸有成竹地笑了笑,道:“不打紧,你先收下它,剑法今后慢慢再学就是。”
小蛋见推辞不过,收起了雪恋仙剑。
罗牛接着道:“小蛋,那十二幅天道星图,你一时半会记不住也没关系。罗府的大门随时对你敞开,只希望你将来不论遇到任何事,都能牢记罗大叔那晚在石壁星图前对你说过的话。”
小蛋点点头,一字一顿道:“光明磊落,无愧天地〃!
罗牛徐徐合起双目,说道:“好了,你们也准备一下罢。稍后我就不去送行了,出门在外,一切都需自己多加小心。”
罗羽杉恋恋不舍地起身,心中有千言万语想对父亲说,但看到罗牛疲惫的神情,她红着眼圈,和小蛋一起退出了屋子。
秦柔目送窗外的两人走远,强压愁绪幽幽道:“我真怕羽杉这孩子会出事。阿牛,要不还是由我前往翠霞给盛师兄报讯罢,有三两天的工夫也足够往返。”
罗牛轻轻道:“我已请顾兄暗中跟随保护,又有常兄这样的老江湖陪行,羽杉绝不会有事。妳也不必太过忧虑了。”
秦柔眼中珠泪欲坠,道:“可羽杉还是个孩子啊,此去翠霞万里迢迢,你让我怎能放心?”
罗牛微笑道:“阿柔,还记得我们两人年轻时闯别云山的事么?那时候妳我又比羽杉大得了多少,我正是要借此机会来历练她。温室里养大的花朵虽然好看,可总禁不住风吹雨淋,白石谷的事就说明了这点。让羽杉独立去飞一次,我的女儿,我相信她〃!
一行三人离开天雷山庄奔赴翠霞山。由于小蛋和罗羽杉均未修炼过御剑术,故此三人只能御风而行。
到了掌灯时分,进了一座颇大的镇子,常彦梧找了家冷僻的客栈打尖,说是要尽量低调,以免暴露了行藏。
或许因为用的是秦柔送的盘缠,常彦梧一口气包了三间上房,又打点给伙计不少碎银子,那伙计难得碰上位一掷千金的豪客,眉开眼笑地又是打水又是送上热毛巾,不亦乐乎。
小蛋长这么大,还极少让人如此殷勤周到地伺候过,看着伙计前奔后忙,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只好把秦柔私下送他的三两银子,又分出一半打赏给了那伙计。
洗完脚,天色已然黑透,就听院子里有个清脆冰冷的声音喝道:“我出两倍的房钱,你让他们腾一间上房出来,不就都解决了么?”
小蛋一愣,打开房门,见伙计正陪着一老一少两名女子走进院里,苦着脸解释道:“小的方才已问过那位常五爷的意思,可人家不愿答应,小店也没法子。”
那少女一抬头瞧见站在门口的小蛋,没好气道:“看什么看,长这么大没见过漂亮姑娘么?”小蛋听傻了,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少女“噗哧”一笑,面容又迅速转冷。
她约莫和小蛋差不多的年纪,一身鲜红如火的装束在*夜色*(禁书请删除)中格外醒目耀眼,也将她白皙如雪的冰肌玉骨衬得越加动人。微风里,飞瀑般的秀发用枚小巧的红色发簪一束,一双灵动的杏目,只骄傲地扫了小蛋一眼就不屑地移开,只把红润的樱桃小口在不经意间朝上挑了挑。
在她腰际,一柄朱红皮鞘收着的短剑斜插,艳红剑穗缀着六颗清一色闪烁碧光的宝珠,异常绚丽。
在她身边跟着位面容姣好的妇人,白发满头、神色沉静,穿了身素淡的蓝衣,背后同样负了柄仙剑。
“砰〃!屋门一开,常彦梧打里面探出身子,慢条斯理道:“长得漂亮又能如何,不就是只火烈鸟么?再说,窑子里好看的姑娘多得是,也没见哪个像妳这样。”
那红衣少女显然不晓得“窑子”就是妓院的意思,但常彦梧话中的讥讽之意,她如何听不明白?冷冷一笑手就按上了剑柄。
旁边的老妇一把压住少女的手,冷漠拂视过常彦梧的脸,什么话也没说。
旁边的伙计忙不迭打圆场道:“两位女客官往这边请,小的带您两位去看客房,包您满意。”
一场风波似乎化于无形。
渐渐夜深人静,客栈里所有的灯火也都熄灭了。
小蛋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忽“咚咚咚”有人在轻轻敲门。他一醒问道:“谁?”
门外常彦梧低声回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