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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火真君暗吃一惊,又瞧了眼地上的圈子,却并不愿在农百草跟前示弱,冷笑道:“农老儿,我真怀疑这小子是不是你的私生子,竟让你如此舍命庇护?”
他本以为此言一出,农百草必然会大发雷霆,含怒出手,故而全神贯注准备应接对方暴风骤雨般的神农百草杖。
哪想农百草声色不动,淡淡道:“你骂完了?”
丹火真君大奇,心道:“农老儿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了?”忽觉一股微风徐徐拂面,灵台顿感不妥。原来他面北背南而站,这股风却是迎面吹来,大异常理,细察之下,立时觉得晨风花草清香里依稀隐含着一抹异味。
他急忙屏息护体,暗自一转丹田真气,竟似凝结成铅,疑为中了农百草名扬天下的“有气无力散”。
丹火真君面色大变,乘着中毒未深骤然纵身遁入枫树林内,遥遥传音道:“农老儿,山不转水转,老夫他日定有厚报!”
好在农百草只欲将他逐走,并未乘势追击。丹火真君一气远遁三百多里,以免不巧撞上逗留在左近的正道各派,才寻了处荒僻无人的山林打坐迫毒。
他花了半个多时辰,运功将体内有气无力散的药力尽皆迫出,长身而起,遥望百草仙居的方向,恨恨道:“农老儿,老夫一时失察受你暗算,咱们走着瞧!”
他一边御风行出山林,一边盘算道:“这老家伙修为惊人,又占天时地利,兼之一身施药绝技神出鬼没,我势单力薄难有胜望。若在往日,自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眼下各路高手云集覆舟山,老夫的手只消稍慢半拍,就会被人先下手为强。可惜冰真人隐居北海,相隔万里,远水解不了近渴。。”
他正感彷徨无计,突然空中一道人影飞降,截住去路。
丹火真君一警道:“此人身法好生了得!”他定睛打量,只见来人乃是一位相貌奇丑无比的老者,身形消瘦,穿了一袭肮脏破烂的红色袍服,背后斜插一长一短两根青铜魔杖,满脸的桀骜狂妄之色,也正瞪着一对精光湛湛的双目打量着自己。
丹火真君心情正糟,冷冷喝道:“丑八怪,还不给老夫滚远点,你想找死么?”
没想到他横,对方比他更横,勃然怒道:“你敢骂老子丑,我劈了你!”右手立掌如刀,赤光如血呼地劈出,一蓬灼烈狂飙直扑丹火真君。
丹火真君不敢怠慢,运足八成的紫冥火罡以燃云魔掌拍出。
“轰──”一记巨响,火光滚涌,罡风迸散,两人齐齐往后一退,均暗惊于对方功力深厚。
丹火真君吐了口浊气,问道:“阁下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与老夫过不去?”
奇丑老者“呸”地吐了口浓痰,破口骂道:“龟孙子修为不错,若非老子去年受了欧阳霓那小贱人暗算,真元大损,又岂容你卖弄?”
原来这奇丑老者,正是当日被欧阳霓用计逐出独尊谷的欧阳修宏。他一身真元为黑星玉戒吸食大半,整整闭关苦修了一年多,方才恢复了昔时七八成的功力。
事后他曾数次杀回独尊谷,想找欧阳霓报仇,并夺回修罗熔池,却屡屡受挫,铩羽而归。今次偶听人说起叶无青落魄逃亡,小蛋负师前往百草仙居求医的传闻,他登时动了歪念,想能乘火打劫除去小蛋,更欲从农百草手中夺得若干增元补精的灵丹妙药,以求能早日元气尽按,于是迫不及待地赶了过来。
可欧阳修宏平生极少出门,更不曾离开过漠北,好不容易到了覆舟山地界,却偏偏找不到百草仙居的所在,恰巧撞见丹火真君一人御风行来,即现身拦截,想抓他带路。
丹火真君并不晓得欧阳霓是谁,皱眉道:“你胡言乱语什么,快滚!”
欧阳修宏骂道:“你奶奶的,老子找不到农百草,想找个带路的,偏还撞上你这不长眼的混蛋。要老子滚,你先问问这对青铜魔杖肯不肯!”
丹火真君一听,急忙挥手叫道:“慢,你要找农老儿?”
欧阳修宏双手已摁在青铜魔杖上,瞪视丹火真君道:“你认得他,快说他住哪儿?”
丹火真君思量道:“瞧这丑八怪的架式,绝不是来帮农百草的,多半是和老夫的来意有异曲同工之妙。我正愁找不到帮手对付农百草,眼前这位修为奇高又脑筋不灵的丑八怪,正可用上,最好能让他与农百草硬拼一场。”
计议已定,他强自压下对欧阳修宏的厌恶,转颜笑道:“老夫当然晓得农百草住的地方在哪儿,但要看阁下是去找他的晦气,还是去帮他,再决定要不要告诉你。”
欧阳修宏老大不耐烦道:“婆婆妈妈!老子告诉你又怎样,老子非但要找农百草的麻烦,更要杀了小蛋,出我心中一口恶气。”
丹火真君大喜,呵呵一笑道:“好得很,阁下正与老夫志同道合!不如咱们连手,由我领路杀回百草仙居,定能马到成功。”
谁知欧阳修宏狂妄自大惯了,压根不卖丹火真君的帐,瞪眼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给老子当帮手?只管告诉我农百草住哪儿,然后有多远滚多远!”
丹火真君又羞又恼,正待发作,猛地转念想道:“这人自负凶蛮,正可大加利用,我何必因此动怒?小不忍则乱大谋,且顺着他的脾气,诱他上钩?”
想到这里,他笑意不敛,说道:“阁下修为堪称炉火纯青,老夫深为钦佩,谅农老儿也不是你对手。”他一边说一边留心观察欧阳修宏的脸色,见对方果然神情缓和,流露出自得之意,立刻话锋一转道:“不过──”
欧阳修宏听得正高兴,立刻追问道:“不过什么,别给老子吞吞吐吐!”
丹火真君笑道:“阁下可知,现下忘情宫和正道五大剑派的众多高手悉数聚集在覆舟山下,对农百草、小蛋与叶无青虎视眈眈,摩拳擦掌。”
欧阳修宏不屑道:“那又如何,他们最好别惹火老子,不然来一个杀一个!”
“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丹火真君假意替欧阳修宏担忧道:“暗中窥觑农百草和小蛋的,并非阁下一人。
他们又焉能坐视你独吞好处?万一联起手来向阁下发难,毕竟也是个麻烦。”
欧阳修宏眨巴眨巴眼,似有些意动,问道:“那照你的意思又该怎么办?”
丹火真君笑道:“如果我们携起手来,便能速战速决,赶在其它各路高手反应过来之前迅速得手,而后远扬千里,令他们追之不及。”
欧阳修宏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又猛然一瞪眼道:“你奶奶的,老子怎么知道你得手后不会打我的主意。说不准,你也在贪图农百草炼制的灵丹!”
丹火真君连连摆手道:“阁下莫要多心。老夫想要的是那头霸下,至于小蛋和农百草的秘制灵丹,全都归你。怎么样?”
欧阳修宏想了想,道:“老子还是信不过你,除非你先发个毒誓。”
丹火真君毫不犹豫举起右手,指天立誓道:“老夫无波府丹火真君,愿与这位兄台连手行动。事成之后,我只要龙子霸下,其它所有尽遍兄台处置。倘若有违此誓,定教他天雷轰顶,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他这个毒誓发得不可谓不狠,但最后一句里却莫名其妙多出个“他”字。至于“他”是谁,反正绝不可能是丹火真君本人。
欧阳修宏粗枝大叶,半点儿也没品出味道来,嘿嘿笑道:“好极,咱们两个就这么说定了!”抬起右手往丹火真君尚未放下的掌上击去。
“啪”双掌一击,就听不远处有怪笑声传来。
“什么人?”丹火真君与欧阳修宏齐齐呼喝,起身飞扑向左首六丈外的一块山石之后,半空中两道火浪狂飙犹如怒龙吐珠,呼啸轰落。
“轰轰──”飞沙走石,火焰飞纵,两道绝强掌力尽数走空。
一束碧影鬼魅般冲天掠起,在高空划过半圈,冉冉飘落到丹火真君、欧阳修宏的身前,却是一位容貌之丑更赛欧阳修宏的绿袍老妪。正是曾令小蛋和霸下吃足苦头的饕心碧妪。
今次饕心碧妪是应晋连暗中邀约而来,丹火真君为农百草用有气无力散迫退三百里时,她就一直尾随在旁,冷眼旁观,只因找不到十拿九稳的出手时机,这才作罢。待到听闻丹火真君与欧阳修宏立约连手,禁不住见猎心喜,随即故意扬声发笑,现出身形。
饕心碧妪眼角余光观察到那块藏身的山石转瞬之中,竟已被两人雄浑的火罡熔成岩浆,不惊反喜道:“两位仙友,不知老身可否有资格凑上一份?”
欧阳修宏哼了声,丹火真君抢在前头嘿然笑道:“那就要看阁下所图何物了。”
饕心碧妪道:“好,你们要的老身一介不取。我只想从叶无青嘴里撬出点东西!”
丹火真君自然清楚饕心碧妪所指的“东西”是什么,但欧阳修宏脑筋一时没转过弯,脱口问道:“老虔婆,妳到底想要什么?”
饕心碧妪幽冷的眼神在欧阳修宏丑脸上一扫即离,心中愠怒道:“这老家伙言出无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待我得手之后,第一个要杀的便是他!”
她怫然说道:“忘情八法,莫非这位兄台也有兴趣,要与老身争上一争?”
见两人要起争执,丹火真君忙截住话头,轻笑道:“好啊,看来我们三人所求各不相同,正可通力合作,各取所需。大敌当前,望两位莫作意气之争。”
欧阳修宏不悦地嘿了声,望着饕心碧妪心中道:“老虔婆,老子迟早要妳好看。”
丹火真君察言观色已知两人心意,哈哈一笑道:“两位,咱们这就商量一下如何行动吧。”
且不提这三人如何各怀鬼胎,筹谋诡计,那边的农百草逐走丹火真君后,看了看浑身泥泞的小蛋,皱眉问道:“你给叶无青吃了什么,竟让他支撑到现在?”
小蛋实话实说道:“晚辈体内含有圣淫虫精魄,能辟百毒,便给师父喂了几次血。”
农百草摇头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他用神农杖虚指叶无青道:“他曾受过重伤,经脉俱损,力战之下旧伤复发,按理绝难活过三天。”
小蛋一省,回答道:“我还给师父服食过一颗空痕大师赠送的玉京散。”
“玉京散?”农百草眼睛一亮,问道:“你还有吗,能否借一颗给老朽看看?”
小蛋点点头,取出瓷瓶递给农百草。农百草小心翼翼倒出玉京散,用双指捏起认真审视了片刻,又将它送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合起双目喃喃低语道:“重玄金华香檀、芝更草、百诞龙炎珠、雪山九瓣莲、寒石黄芽。。”
他缓缓报出一串小蛋闻所未闻的药草名称,到后面语速越来越慢,眉头亦越皱越深,最终喟然一叹道:“云布衣不愧是医道宗师,绝代奇才,这玉京散亦实乃人间灵丹之最。可惜,其中尚有三味药材老朽无法辨出,仅此一项,我农百草不得不甘拜下风。奈何斯人已逝,玉京散也成绝响。”
小蛋说道:“农神医,不如您将这颗玉京散收下,说不定能将它重新配制出来。”
农百草迟疑了一下,摇摇头将玉京散装入瓷瓶还给小蛋道:“此丹为云布衣耗尽毕生心血之杰作,岂同凡响。老朽纵然能破解所有的用材,亦无法复制出它炼制的秘方。况且,诸如重玄金华香檀、芝更草等等用料,无一不是人间罕见的珍稀灵草,穷我余生之力,亦难以再收集到其中半数。你将它小心收好,他日或有大用。”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叶无青祖上积德,自己虽作恶多端,却偏生收了你这样一个宅心仁厚、重情尚义的徒弟。老朽委实是无话可说。”